夏燕宁回到到家里五金店,发现五金店乌漆嘛黑没开灯。
这几年流行穿素色衬衫。
夏燕宁却穿了件深蓝色衬衫,看上去与别的姑娘都不同。
她长相和乔柔也不同,如果说乔柔是白皙漂亮到令人瞩目,如同莹莹宝珠,那她就是朵艳丽的玫瑰。
哪怕扎着的是两个麻花辫,在人群里也能被一眼分辨出。
夏燕宁拿了打了学校食堂饭菜的餐盒递到了老夏面前,晃了晃手:爸,大晚上不开灯,眼睛不要了?老夏闭上眼,脸微侧。
夏燕宁一看就知道事,神情淡下:她又干了什么?老夏半天没开口说话,声音哑着:我不知道。
父女两同时陷入沉默。
半响后,夏燕宁开口:吃饭吧。
老夏打开餐盒,用筷子拌了两下饭菜:今天有个姑娘来找你。
叫乔柔,菜场卖豆腐的。
她想要个能磨豆子的机器。
你们学校教怎么做吗?夏燕宁:不教。
学校的本科机械工程并不教磨豆机。
她跟的老师主要研究如何做潜艇。
不出意外,她以后也会研究这个。
老夏哦了一声,有点可惜。
要是对方真能拿得出钱来,这必然是一笔大生意。
说不定以后他们家燕宁的嫁妆钱都凑出来了。
他想着,就算女儿不会做,他可以试试。
总不能因为他们长辈碍着燕宁以后的幸福。
父女两各自想着事。
夏燕宁回过神:你想吃豆腐吗?我明天去买。
就去你说的那个姑娘摊子上买。
说清楚她不会做磨豆机。
要是对方豆腐做得不错,她可以考虑下帮牵线做一台。
老夏应了:买两块。
多了吃不完,天热放了坏。
夏燕宁点了点头:好。
……吃完晚饭,乔柔又揣着搪瓷杯在家门口晃悠。
这一次她比昨天更加养生。
杯子里装了枸杞和红枣。
她一杯,家里爸妈各一杯。
睡觉前喝水过多会水肿,但适量喝水可以补充一晚上没有水摄入的问题。
今天在中医馆,她特意问了中医枸杞的价格。
枸杞要八块钱一斤,这还是今年跌了价。
去年更贵。
南方种枸杞的少,晒成干甜度太高很容易发霉变黑,所以库存都是北方枸杞。
但外头送过来枸杞可不是一个简单事情。
有些地方政策严,有些地方政策松。
严的地方不允许东西随便运往异地售卖,做生意的随时有可能因为投机倒把给关进去。
这让很多中药的价格都不稳定。
时而高得离谱,却买都买不到。
时而低得离谱,种的人要么含泪卖,要么让其烂在地里。
用枸杞泡茶的人有,可像乔柔这样红枣枸杞泡茶喝的年轻人少。
乔柔喝了温水,慢慢咽下,心想年轻人少是因为没碰上生死大事。
当发现生命可贵,死亡和明天不一定哪一个先到,就会珍惜时间每分每秒来养生。
喝完水,乔柔把枣子和枸杞吃了干净。
开玩笑,这两个很贵的!怎么能泡完就不吃!吃饱喝足消化得差不多,乔柔摸鱼到六点多,很快收拾自己躺平到床上。
她闭上眼发誓:今天绝对要睡着!凌晨起的床,再加上白天没有补觉,睡意总算给了乔柔面子,让她很快陷入深沉睡眠状态。
刚成年的少女还在成长期,睡眠质量极好。
不知道是不是她满脑子坚定的凌晨三点必须醒,她再度睁开眼,发现窗外天黑如墨,而自己竟睡清醒了。
她从床上起来摸黑出门。
爸妈还没有醒来,所以现在竟是还没到三点整?乔柔很快洗漱结束,打算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早饭可以吃。
人站在厨房,打开昏黄的钨丝灯,耳边传来熟悉的嗞声。
乔柔立刻看到自己面前一大堆半透明弹幕飞过:【我来了我来了!】【第2期直播开始!今天可以看到真花吗?】【这个灯光好暗,现在是只有凌晨三点?!】【精神恍惚,所以说是真的早睡早起。
以后晚于7点睡觉,晚于3点起床都不算早!】乔柔本身很爱笑,每次看到弹幕都会忍不住笑起来。
她长得漂亮,肤色属粉白,一笑更让人觉得甜滋滋。
【今天的乔柔也好好看!】【甜妹赛高!一大早看到这种笑容也太快乐了吧!】【就很明白为什么买豆腐的人那么多。
谁不想一大早被青春甜美笑容暴击!】与此同时,厨房窗外探出了一个脑袋。
一个脑袋之后又是一个脑袋。
很快窗外探出了四个青年脑袋。
四个脑袋贴在有点模糊的玻璃窗上,认真朝里看。
他们凌晨三点不敢敲门,发现灯开了马上凑过来看是不是人醒了。
乔柔看向贴窗户上的程怀朝。
他头发微湿,像是大早上刚刚洗过一个头,头发还没有吹干。
现在可能还没吹风机?应该都是靠毛巾或者自然风干。
乔柔朝四人笑笑,快步跑去开门,从门口探头朝外轻声喊:这边先进来。
四个人收到喊声,搓着手朝乔柔小跑过来。
凌晨温度不高,哪怕是在夏天,三点的室外也较凉。
外头安静得真连一点人声音都没有,四个人跑进门都不敢高声开口说话。
仿佛声音一高会影响到谁。
几个人低声问乔柔:叔和阿姨都没醒?我们是不是来早了?要不我们先做起来?乔柔也低着声音带笑意回他们:我们可以先把豆子磨起来。
昨天已经泡了足够久。
几个人连连应声。
乔柔做豆腐一窍不通,但总归知道豆子不可能从水缸里转移到石磨。
她拎了个木桶,试图用木桶装黄豆。
在场的四个青年都觉得乔柔肯定比他们更加懂怎么做豆腐,没第一时间插手。
他们全然没想到乔柔和他们站在一个起跑线上,就光昨天听了的那点流程。
程怀朝想法更多。
他今天的衬衫衣服十分干净,几乎连褶子都找不到。
他特意翻箱倒柜掏出了一件衣服,压了几个小时,又挂到凌晨被他穿上。
可惜他的小心机并没有任何人在意。
他发现乔柔打开门只看了他一眼,很快就去舀黄豆了。
程怀朝盯着水缸里几十斤的黄豆,冷漠:迟早都是要变成豆腐的豆,凭什么比他吸引人注意力。
四个青年想法很多,身体纹丝不动。
于是乔柔把木桶放入水缸,艰难用木桶舀了一大桶黄豆,然后……她拎不起来!她,没有力气!是个废物!乔柔不信邪,眼一狠,手腕使劲。
水有浮力,但水桶里的水也有重力。
乔柔细胳膊细腿,实在没有多少肉。
他们家里几乎不种田,那一点点田种了黄豆,属实算意思意思,根本不需要乔柔动手。
乔柔一直算被娇宠着,以至家里乔柔唯一的劳动就是隔三差五帮忙卖卖豆腐,或者在夏天天气太热的时候,给磨豆腐的爸妈扇扇风。
盛了半桶黄豆和半桶水的木桶在水缸里被拎起了一点高度,然而不屑于往上再多挪动一点。
乔柔脸微涨红,用出了两只手。
可问题是水缸太高,高到乔柔的腰腹部。
要让木桶能够从水缸中彻底出来,乔柔需要举到几乎自己脑袋那么高。
木桶被拎到腰部高度左右,乔柔彻底拎不动。
她手腕力气使用不当,感觉手里重量比原先更加沉重,眼见木桶往下沉了沉即将坠下——唰——木桶彻底破水而出。
成年男人的手拉着木桶把手处,将其拎到水缸侧壁搁住。
乔柔侧头,发现是程怀朝。
程怀朝将木桶侧倾,把桶内的水全部倒回水缸,只留下半桶黄豆:我们来。
有没有大点的瓢?用木桶装黄豆,如果说需要用的力气很大,对乔柔而言用瓢更方便。
乔柔:有。
她去拿了瓢过来,从水缸中舀黄豆到木桶里。
不管是刚才的动作还是现在舀黄豆的动作,水缸中的水都不是很听话。
它们洒出恣意的小水珠,攀附到乔柔和程怀朝身上,落下一个个小巧水点。
乔柔身子靠近水缸,腰那儿更是被染湿了一整条。
她刚开始浑然没察觉,直到感到身前一凉。
她低头一看:……自己的衣服已经湿得不能看。
夏天的衬衫薄,她又喜欢穿淡色,几乎能透过衣服看到肉色。
谁能想到做豆腐还没有真正开始,她衣服已经废了一件。
弹幕疯狂爆笑:【哈哈哈哈哈,干啥啥不行,造反第一名。
仿佛看到第一次洗衣服的我。
洗完之后我的衣服又需要洗了。
】【至少没有越帮越忙,让黄豆滚满地。
】【谁在乌鸦嘴!万一等一下真的滚了满地怎么办!】【哈哈哈哈——】你们来这么早?门口乔柔妈细声细语带着一点惊喜看向屋子里的四个人,饿不饿?等一下早上做好了,给你们一人一碗豆腐脑。
乔柔爸也出现,沉默朝着众人点点头,到水缸这边来帮忙取黄豆。
乔柔彻底放弃做豆腐。
她幽幽觉得自己在有劳动力的情况下主动接手,就是在浪费人力。
人不要去做自己不擅长的事。
她把手里的瓢往程怀朝手里一塞:你们磨豆浆,我去换一身衣服。
程怀朝扫了眼乔柔的衣服,发现衬衫半透,快速抿唇挪开视线。
作者有话说:乔柔:对不起,我是废物。
程怀朝:我可以捞黄豆【火速连捞十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