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饼没有杜培春的份, 他自然没法还老松,只好请人去杏花家的王记点心铺买一份送过去,而后自然在小本本上把这笔给许意迟记上了。
宋头目收到送回来的点心很高兴, 献宝似的给自家夫人送过去。
他也吃了,这个饼真好吃,咸香四溢, 肉味很足,只一打开他傻眼了, 宋夫人嗔怪他:你又不是不知,我不喜甜,也不爱吃王记的。
宋头目纳闷:不对啊,怎么会是王记点心,明明说是蟹壳酥饼啊!宋夫人疑惑:什么蟹壳酥饼, 这是王记枣花酥啊。
宋头目忙摇头:不是不是。
宋夫人催促:那是什么?宋头目把事情原委讲了一遍,最后还是一副想不明白的样子。
宋夫人听完, 倒是心底了然了,提醒他:你可是当局者迷。
方才你也说了, 那饼好吃,三少爷连吃几个。
说不定他回去后舍不得送来,又不好贪你的,可不是得送一份别家的过来?宋头目:……他是有些空欢喜在心里的。
他们一致认为杜培春舍不得自己的酥饼, 而额外去买了一份。
对他来说, 买一份王记点心,还不是随手的事,比蟹壳酥饼来得更容易一些。
宋头目面上失落, 宋夫人倒没什么:无妨, 这些你给观儿送去吧, 他嗜甜。
宋头目应下:好。
蟹壳酥饼的事在宋头目和杜培春这里,暂时告一段落。
许意迟得了宋头目的提醒后,知晓他们选定的第一条小吃街,便是东市街。
明日是小吃街改造第一天,会公布相应章程,接着进行为期半个月的整改,半个月后势要小吃街焕然一新,成为盛京城最靓的街。
她看过宋头目拿过来的章程,基本是按照她说的来做 ,那么她西风合伙的几个小摊,也不是没有机会——当初提议的食客最喜爱的小摊,便是为这一天做准备。
为此,她和大丫特意跑了一趟东市街,让明七他们今日早些回来,好商讨小吃街的改造一事。
晚上,明七赵靳凯沈嘉乐云婶胡大鲶他们都回来了。
他们劳碌了到深夜,中途吃过些东西,这会儿也已经饿了。
许意迟给大丫一个眼神,大丫把下午做的蟹壳酥饼分给他们。
先垫垫,等下再吃点饭。
大丫去做饭,饭也不太复杂,剩的一大锅米,按照许意迟说的做成蛋炒饭。
金黄的鸡蛋、清脆的扁豆条、莹玉的胡瓜粒,热气腾腾的一大锅,端到他们面前,几个人不等许意迟多说,自觉拿碗盛饭,边吃边听许意迟跟他们讲以后规划。
按照摆摊时常规定,我们没资格拿到东市小吃街的位置,所以只能寄希望于食客票选出我们,如此才可以参加抽签一事,但抽签不是百分百中签,总有运气好坏,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票选的问题应该不大,但也不可掉以轻心,若是可以,明日可在食客中拉拉票。
沈嘉乐问:师父,咱们怎么拉票啊?送吃食吗?许意迟:那不行,这是违规的。
还得看情分。
到时候你们就尽量打感情牌,什么如果我们没选中,你们以后想吃得走好远了;或者是尝不到我们的新品啦,诸如此类,引起他们的好奇心,让他们愿意给咱们投票。
切记,千万不可涉及金钱利益往来,被发现会取消资格的。
明七他们极为严肃地点点头。
不过对这点,明七有疑惑,他没问,胡大鲶率先脱口而出,刚好也是他想问的:师父,既然这个小吃街这么麻烦,还得花钱,咱们去别的地方呗,反正咱们也有好多摊子在别的地方啊。
为什么不去呢?还能剩下一笔钱。
明七跟着点头。
许意迟给他们解释:首先,这条小吃街的意义不同,它会是我们盛京城第一条小吃街,甚至可以说是大宋第一条小吃街。
你在其他地方应该没见过、没听过吧?等他们都摇头,她继续,有的时候,这种‘第一’可以代表很多,也具有与众不同的含义。
作为盛京城第一条小吃街,会成为城区重点规划地界,届时甭管好奇不好奇的,都会来瞧瞧吧?因为客人们来小吃街不花钱,他们在街上能,买到好吃的、有用的、好玩的,何乐而不为呢?许意迟顿了一下,看见他们还在思索她刚才说的话,过了一会儿才说道:这条小吃街会成为盛京城典型去处,凡是外阜城邦来此,将来也必会慕名而来此瞧瞧。
如此,它的好处与影响我不用多讲你们也应该知道了吧?胡大鲶最先答:知道了。
说完第一点,再说第二点。
我刚才说这是盛京城第一条小吃街,就意味着盛京城还会有第二条、第三条,甚至更多。
如我先前所说,小吃街利好,影响大,交了租金后不必受衙役们驱赶,既能安安稳稳做生意,又能有府衙人帮忙宣传、吸引客流,后期眼馋的人定会不少。
那么,一如你的顾虑,肯定也有很多人抱着侥幸心理,即使有本钱有资格也不参与,却错过了府衙给的最优惠的政策,之后的小吃街地方也许没这个大、影响力可能也弱些,但不意味着它的租金会低。
须知,物以稀为贵,众人争抢的,才是香的!明七几人恍然。
所以我们第一条,占了最好的条件,却付出的最少,何乐而不为呢?况且,虽然我们目前能抽签的摊子少,不代表他们规划出来的一定被塞满,到时候就是我们捡漏的机会来了。
许意迟不动声色地画了个饼。
画完,她心底笑自己:还真是画饼画习惯了,随随便便抬手就是大饼一张。
当然还有第三点。
以后除了货郎这些,其他的小贩皆会统一管理。
‘统一管理’这四个字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以后甭管你在不在小吃街,摆摊要在固定的位置,付相应的租金,意味着我们今次知晓这个消息,也得装作不知道。
胡大鲶抬眼就想问为什么,赵靳凯没好气拍他后脖子:你是不是傻,这还用问吗?肯定是你说出去,大家都来抢了,没我们的份怎么办?胡大鲶懦懦点头。
赵靳凯厉声嘱咐:你不许对人瞎说,你爹妈也不能说!胡大鲶立马抿紧嘴巴。
这也是许意迟为啥只叫了他们几个人来,而不是把她的徒弟们都叫来。
说实话虽说收了这些徒弟,后来的这些到底感情没沈嘉乐他们要亲厚。
可能是没一起摆过摊、流过汗吧。
让他们知晓这些事,心里好有准备,不然岂不是枉费宋头目和杜三少一片好心?呀,早知道杜三少这样热心肠,下午的蟹壳酥饼也送他一份了。
想是这样想,她也知只是想想而已。
因为,酥饼差点不够分啊。
说完这些事,许意迟叫他们早些散。
她让沈嘉乐和赵靳凯留一下,先说的是沈嘉乐的事:你现在在豆腐坊,到时候抽签的事交给底下人去做就好,你负责好豆腐坊的事儿就行,别断了供应。
沈嘉乐笑嘻嘻的:师父你还不放心我?豆腐坊的生意好着呢,我听您的,卖给其他小摊,还专门开了个小窗开,卖零散的,果真像您说的还有些大户人家专门采买一些,说不定过几日又要招人了。
许意迟:招人没问题,豆腐坊的位置本来偏僻,地方也大,再招些人也可以,前提是真的需要。
不过你要再招人的话先等等,我和杜三少达成协议,他到时候会帮忙办一部分流民乞丐的身份证明,皆可送到豆腐坊来做工。
契书的签的是活契,不入奴籍,你须得注意人员的培训。
说到人员培训,沈嘉乐顿时苦了脸:师父,这些人招来你不管吗?赵靳凯在旁听不下去,忍不住驳斥:你的人都要师父管了,还要你何用?吃干饭?吃干饭也没你这样吃的,真是滩烂泥!他一开口,沈嘉乐立时跟被点着的炮仗似的回怼:这是我和师父说话呢,有你什么事儿啊?再说,我吃不吃干饭不知道,反正我这里天天客人接不过来,倒是你,这么久了就招来那几个对师父不尊重的,你敢说你不是吃干饭的?这话直戳赵靳凯肺管子,他愤然起身,手指着他,怒目而视。
沈嘉乐不甘示弱地回瞪过去。
许意迟无奈揉揉额角,清清嗓子。
刚还怒气冲冲的沈嘉乐立即换张脸,委屈巴巴同许意迟告状:师父你看他,他这个样子太过分了。
我还是他师兄,他竟然这样对我,在他心里有把我当师兄吗?赵靳凯心里毫不犹豫回道:当然没有!沈嘉乐许是也料定他是这个想法,委屈着脸,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还不忘给赵靳凯上眼药:师父你说的,同门之间该相互友爱,互相帮助。
徒弟我一直谨记着您说的话,帮他、护他、爱他,可他竟然这样对我……呜呜呜。
那泪声之幽怨,那语气之委屈,真真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啊。
赵靳凯:……许意迟:……眼看着落入沈狗的圈套,赵靳凯也不想让师父对他失望,只好低头认错:师父,我错了。
您罚我吧。
许意迟:行了,知道错就好,你们以后别在我面前吵吵嚷嚷的就行。
赵靳凯偷瞥了眼沈嘉乐,见他朝自己得意地吐舌头,顿时气不打一出来,又觉得和沈狗这个狡猾的正面对上得吃亏。
学着他的模样,小声道:师父我刚也不是故意要骂师兄的,实在是我担心师父您的身体,师兄那里那么忙,按照他的意思可能会招很多人,您平常又得帮我们出谋划策,忙得很,若是再帮师兄培训人,恐怕身体会吃不消。
我心里担心,情急之下才会说出刚才那番话,您相信我,我对师兄本人是没任何意见的!说着,他还有模有样地举起右手,师父我可以发誓保证,如果我刚才说的话,但凡有一句假话,就让我……许意迟阻止他:行了行了,不用这样。
我知道你们对彼此没什么坏心眼儿,偶尔斗斗嘴罢了。
两个小学鸡吵架,有什么可担心的。
不过是今天偷了他的作业,明天在他打扫干净的地方丢一片纸再告老师,玩不出什么大的。
而沈嘉乐在旁边已然惊呆了。
赵狗的刚才的语气好生熟悉 !他竟然学我!作者有话说:沈嘉乐:赵狗不要脸,学我赵靳凯:嘿嘿嘿谁还会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