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054

2025-04-02 00:58:12

许是许意迟这种和官府勾结的行为实实在在伤了他的心, 他嘶吼之后,眼眶中不觉溢满泪水,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怨恨:我还说你为什么不愿意帮我和妹妹, 原来是为了要和官府勾结。

我们当然比不上官府了!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许意迟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他,我拒绝你和你妹妹,说得清清楚楚, 你们拿不出身份证明,我和你们无亲无故, 为什么要去冒这个险?凭什么要让我去冒这个险?怎么,看着我好欺负、容易忽悠,该我的?然后现在,因为我不愿意被你们道德绑架,你就上门不分青红皂白地丢石头、伤人?这又是何道理?是看我们平头老百姓拿你没办法, 还是你自己觉得死猪不怕开水烫?你一个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乞丐哥哥愤然:放屁!我根本不是!我没有怀恨在心!许意迟:你没有,你没有你来丢石头?你没有, 你攻击我被我打倒在地?敢情你刚才做的,都是有别人强迫你呗, 其实你自己什么都不知情,是这样吗?乞丐哥哥:我就是被逼的,若不是你和官府勾结,骗人钱财, 我怎么会来此?许意迟哧地笑了, 看着他的眼中多了分冷然:我和官府勾结,骗人钱财,试问一下, 这与你何干?我骗你的钱财了吗?怎么着, 你作为正义大使, 要替人伸张正义啊?别说我没有,就算我有,这与你没有半毛钱关系,你不是苦主,也没资格上门找我麻烦。

你既然敢找上门,就得要有被我抓住后承担一切后果的魄力。

可是这魄力,你没有吧?这一句的语气实在太轻蔑了,轻蔑到他做了这些年的乞丐,已经习惯逢人低头卖笑乞求,这会儿胸腔内仍是有克制不住的怒气,如野草般疯狂滋长。

乞丐哥哥奋力扭着身子,想要从许意迟手中挣脱。

大丫瞥见,从他背后狠狠给了一脚,让他老实下来。

挣扎徒然的他眼中含泪,怒视着许意迟,声音悲凉又无力:还说你没和官府勾结,你没和官府勾结,为什么要别人不要我们?明明我也很能干很能干的啊,为什么不要我!你要的那些人,有人偷偷送钱,有人偷偷找关系卖女儿,你还说你不知道吗?凭什么啊?!许意迟神情微敛:我确实不知。

什么送钱卖女儿,你一字不漏地说给我听,但凡有一句撒谎,我今天绝对把你送官府,要你好看。

乞丐哥哥放弃了挣扎,索性躺倒在地:你爱送就送吧,牢饭是饭,比我当乞丐强。

许意迟:……这种直接摆烂的态度,比他刚才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还叫人头大。

许意迟给了大丫一个眼神,后者起身走到乞丐妹妹旁边。

小丫头瘦瘦小小的一个,孤零零躺在地上,刚才跟随他们一道的乞丐们,早在看情况不对后,跑得没影了。

她拽过乞丐哥哥的衣襟,叫他看清楚大丫的位置,威胁道: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你妹妹……乞丐哥哥鼓着眼珠,愤恨地等着她。

许意迟恍若未觉,只道:所以,你现在说还是不说?看他这般似认命又愤慨的模样,补充道,你愿意说的话,我现在就让大丫把你妹妹抱进去,找大夫来给她看看。

乞丐哥哥反问:我凭什么相信你?许意迟:爱信不信。

淡淡地瞥了一眼他,再说,你没得选。

之前他们来求许意迟,乞丐哥哥便说了,他们兄妹两个人相依为命。

妹妹岁数小,身子也弱,乞丐哥哥经常出去乞讨,很会看人脸色,也会讨巧,有时能讨到不少东西,这些东西越是好东西,他越是会紧着妹妹。

可是妹妹太小了,也实在容易生病,怎么样都是瘦瘦的、弱弱的,这也是他们之前动了心思,来求许意迟的原因,不想被拒绝了。

他看向不远处神智不清的妹妹,她小小的一个,灰扑扑的脸也能看出很不好受,心里难受得紧,再一眼瞥见钳制他的这个人的淡笑,决心妥协了。

他放不下妹妹的安慰。

我说。

乞丐哥哥道,你答应我的,要给我妹妹看病。

许意迟:你放心,我不会像你一样没脑子,不明事理。

吩咐大丫带小丫头进去,再去找大夫,给小丫头看看,也给二丫看看额头的伤。

而她留在外头,听乞丐哥哥讲述原委。

我亲耳听见的,有人去找了你的管事的,然后那人把他的女儿送给那个管事的。

那个管事的,随后带他去找府衙的人。

出来不久,他就有了身份证明。

那人是想借你的管事的,把女儿送给府衙的人,结果府衙的人不要,最后那人只能承诺之后送钱。

这种事,许意迟完全不知。

虽然在这个时代,父亲可以卖儿卖女卖妻子卖老母亲,但是她很厌恶这种。

她严肃问:你怎么知道的?像这种事,他应该做得很隐蔽,怎么可能叫你听见?乞丐哥哥脸上露出嘲讽之色:是啊。

本来我不该听见的,他为了朝和他一起逃难的人炫耀,炫耀他拿到身份,来到这里学手艺,马上能当老板,赚上一笔大钱的。

他还给人出主意,那些人没有女儿的,可以骗、抢一个女儿,去换他们的大好前程!许意迟捏着拳头:岂有此理!乞丐哥哥:这只是其一,我听见的。

我没看见、没听到的,又有多少呢?你还敢说,你没和官府勾结?你没勾结,他们敢明目张胆这样来?许意迟现在很生气,也很愤怒。

在她的管理之下,出现这样的疏漏,她恨不得立马把那个人揪出来,是以她完全没有再和这个乞丐打嘴仗的心思。

揪着他的衣服,一把把他从地上薅起来:跟我进来!不由分说地将他带进院子,杜培春听到动静出来看情况:到底发生何事,怎地去了这般久?刚才大丫匆匆回来,他没来及问一句,对方匆匆跑出去。

乞丐哥哥应该在府衙见过杜培春,一看见他就低低嘲讽笑起来:呵呵呵。

他这个反应,好像在说人都在这儿了,还说没有勾结,简直是个大笑话。

许意迟管他腹诽和反应,直接把他讲的事儿同杜培春讲了讲。

杜培春登时气得竖起眉毛:岂有此理!竟然敢有人在小爷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看我不扒了他的皮!许意迟也很歉意:我管下出现这种事,也是我管理不力。

我把这个人找出来,绝不姑息。

杜培春:下面人做事,你防一个还能防两个?先把人找出来,看看是哪颗老鼠屎坏了这锅粥。

许意迟:嗯。

她看向乞丐哥哥,道:你伤人打人的事,我稍后再和你算。

同时也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我这就唤人过来,你在旁边看着,哪个是那个管事的,你给一个眼神。

说完她确认道,你可能认出那个管事的?还是说,这件事你仅仅是听说,其实根本没见过管事的是什么模样,也没见过有人过去同他交易?乞丐哥哥不知道许意迟是在和他演戏,还是她真的不知道这件事。

稍稍动脑想想,也许是真不知情?我见过。

自从那个人炫耀过后,我便有意无意跟着他,想看看他说的真的假的。

因为在他心里,真不愿意相信许意迟是坏人,也许是当时她虽然拒绝了他们,却还是愿意给他们吃的喝的,愿意让他们擦干净脸没嫌弃他们满身泥垢吧。

也正是怀揣着这种不愿相信,才会在看到不愿看到的事实后,如遭雷击,整个人的幻想都有种破灭感。

知道就行。

许意迟眯了眯眼,你要是连这个都不知道,我都要怀疑你的动机了。

她没自己跑腿,去隔壁院子叫秦原过来,让他去找赵靳凯。

按照正常时间推算,赵靳凯这会儿应该在东市街,可惜东市街没有一个完全属于招生办的摊子,他们只好同胡大鲶挤在一起。

当然,也就胡大鲶他敢欺负罢了。

秦原跑腿很快,赵靳凯没一会儿进门。

许意迟下意识看了眼乞丐哥哥,见他摇摇头,心底蓦地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他。

师父,您急匆匆唤我来,是有什么急事吗?许意迟淡淡道:怎么,没有急事,现在叫不动你了?赵靳凯抹了把汗,赶忙道:哪能啊,师父您随便什么时候叫我,我都立马过来。

他说完话,才注意到杜培春和旁边的小乞丐,先是朝杜培春行礼,之后又多看一眼小乞丐,觉得有些面熟,不觉又看过去,猛地质问:你怎么在这里?是不是又想来骗我师父?我师父心善不假,可由不得你一个小乞丐随便动歪脑筋!他霹雳吧啦说了一通,又朝许意迟苦口婆心:师父我跟您说,您可千万别被他骗了。

这小子一而再再而三地找上门,就是看您心善,动歪脑筋,您可得小心着点儿啊!许意迟不耐摆手:行了行了,我还没死呢,别哭丧了。

赵靳凯一噎。

许意迟直视着他,眼神锐利,神情严肃。

她这个样子,是赵靳凯很少很少看见的,他下意识咽了咽唾沫,往后退了两步。

许意迟眯眼,你跟我说说,你最近招生如何?手底下收的人干得怎么样?赵靳凯看看许意迟,又看看旁边待着一动不动的杜培春、小乞丐,问:师父现在说吗?作者有话说:许意迟:你后退两步是认真的吗?赵靳凯:师父,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