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072

2025-04-02 00:58:12

这个价钱还是贵了啊, 你看看这块地,来之前你可是跟我说好有三十亩良田,结果嘞?良田只有三亩!这差得太远了!地方是够大, 旁边那一块儿都荒了,还有这边大部分种不了什么,收成也没多好, 之前说好的价我不要了,除非再便宜些才行!熟人一口气和牙人讨价还价, 牙人也有些理亏。

把三亩良田说成三十亩,这个水分着实大了些。

转念一想,之前却有三十亩良田,不过是被人买去罢了。

如此牙人复又变得理直气壮:老姐姐,我何曾骗过你。

三十亩良田, 之前确有三十亩啊。

你看看那良田挨着的,往西区的方向, 全是良田。

我跟你说了,你嫌良田价格贵, 想再等等。

你等,别人不等啊,这不便剩下这些地了。

熟人脸色登时不好看起来。

合着怨她没把握机会了?牙人觑她脸色,缓和语气道:老姐姐, 其实你想想, 良田三十亩咱们家底儿可能……但换成这边的地儿,主人家急卖,价格降了三成, 又离城里这般近, 很值了。

许意迟和一起来的牙人走得近了, 刚好把他们的讨论听入耳中。

顺着他们的西向看过去,的确是有一块良田。

夏季黍米小麦依然丰收,秸秆堆在田边一层。

黄澄澄的土地上,田垄清晰,已有一畦畦绿叶从中冒出点头,应是种的下一季粮食。

只是离得近处的地方,有低矮的小坡,也有碎石遍地,齐膝的杂草丛生,处处透着荒芜与破败。

光是看城中的繁华,定想不到城郊会有这种荒芜之地。

跟她来的牙人偷瞧她的反应,怕她与那人的想法相似,低声凑到她身边说道:其实是先前的主人不适经营,故意荒废了这块地。

您若是买下来,假以时日,定能让它们恢复生机。

许意迟淡淡瞥了他一眼。

我信你个鬼。

土地这种东西,开垦过度不行,不开垦也不行。

未曾开垦过的土地,如果想让它焕发勃勃生机,那得至少三五年的精心呵护,才能把田养起来。

幸亏她也不是为了种地而买地,这处荒地倒蛮合心意。

她抿嘴不吭声,牙人见状心里紧张,怕这桩生意黄了。

这时,先来的人也看向他们这边,迟娘,你是另一个看上这块地的主顾?如果没旁人的话,应该是我了,大贵哥。

许意迟笑回,转向另一边,刘婶。

刘婶神情讪讪:迟娘,听说你生意近来做得不错?还行。

许意迟没多说,刘婶则想套的话,盘算她到底赚了多少钱。

小吃街和绝味虾上的西风标识,她是认出来的。

别人不知道西风到底什么底细,她可是门儿清。

只是那些到底都是迟娘自己的生意,还是别的什么,她便不知了。

应该不会全是迟娘的吧?她才多大,就算手里有方子,又何至于都听她的?难道不能像她一样学了方子之后自己个儿开店?肯定是自己干赚钱啊。

不然她也没钱想买地啊。

刘婶细想一番,又问不出特别有用的,直觉她的猜测应该是偏向于第二种:生意定不是迟娘的。

她想着,脸上的表情已经变化了无数,试图亲亲热拉许意迟的手,以一个长辈的身份劝诫她手里攒些钱,莫要被骗了。

牙人在后头听得直翻白眼。

还没见过这种直接砸人饭碗的!许意迟偏身子躲过刘婶的手,我省得的,婶子。

你晓得就好。

你和安哥两个我看着你们长大,婶子怎么着都不会骗你们的,你家里也没个大人把持着,小孩子多容易吃亏。

刘婶苦口婆心。

刘大贵站在旁边听得尴尬不已。

他很不好意思面对迟娘,当初是他死乞白赖想和迟娘做生意,结果……差点污了迟娘的名声。

他娘又像没事人一样讲这些话,他真听不下去。

刘大贵:娘,迟娘还要看地,我们先走吧?刘婶瞪他一眼:你急什么,我和迟娘难得见面,唠唠家常不行吗?转头继续和许意迟说话,婶子知道你心好,做生意有时候想拉拔一下周围人。

你得小心着点,实在不行婶子替你掌掌眼,看看身边人到底是狼还是羊,别是披着羊皮的狼,指不定什么时候咬你一口,婶子吃过亏,不忍你也走这条弯路啊。

她话里有话,意有所指。

许意迟耐心告磬,已不耐烦听下去,直接问:婶子您直说了便是,你这话是说谁?刘婶一咯噔,没想到她就这么大剌剌问出来。

转而想到她在街上看见过云秋桂,她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也成了一个掌柜的,且她管的摊子铺子比她还要多。

自诩比云秋桂能干许多,又看不惯她那张脸,心里嫉妒得很,才会在刚刚给她上眼药。

既然迟娘问了,她说了便是。

一番添油加醋,把之前在自己铺子发生的事和盘托出。

刘大贵急得不行,连连喊她,刘婶恍若未闻。

许意迟垂下眼脸,没有吭声。

如果没有听过云婶的版本,没见过刘婶做的事,她此时此刻听了这样的事,定然会和刘婶同仇敌忾,也会对云婶产生质疑。

她的神色冷下来,清亮的眼眸带着些锐利的光芒:刘婶,这种话我听听便罢,还请您不要再说第二次了。

有些事情,您做了,我装作不知,不代表我是傻的,我只是感念您曾经对我和安哥的照顾而已,还请您珍惜。

刘婶瞪眼,张口就来:你这孩子,说什么呢?婶子怎么会把你当傻子,婶子是真心对你好,也是真心为你着想。

你别不识好歹!再说婶子何曾坑害过你!许意迟掀起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弧度:您的酱肉包,祖传秘方,不是吗?刘婶:!刘大贵已经窘迫得满脸通红,娘,你别说了!刘婶:我凭什么不能说!许意迟安静看着他们,像看两个小丑在表演。

刘大贵受不了这种眼光,也不顾刘婶的意见,一把将她拉走了,徒留跟他们来的牙人目瞪口呆,尴尬笑笑,也走了。

许意迟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和牙人看地,看完后她道,先说这处位置还行,面积比我想的大了许多,你价格又那么高,我是买不起的,除非再降一些。

你也别说这靠不靠近盛京城,对很多人来说,买地为了能种有收成,只有三亩良田,你想按照良田的价格来卖,怕是很难出手。

牙人尴尬笑笑,将要出口的话被堵回来。

许意迟:你可以和这地的主家商量商量,什么地该按什么价格来卖,价格合适咱们再谈。

牙人此时方知不该小觑眼前的小姑娘。

他讪笑着,给许意迟透了个底儿,比刚才他们听到的价格还要少一成,谁知许意迟只是摇摇头,淡淡道:对方拿出诚意来,咱们才有继续谈的必要,您说是吧?牙人:……-被刘大贵拽走的刘婶,走了没多远忿忿睁开他的胳膊,怒骂:老二,我看你现在是不把娘放眼里了是不是?就为了一个小蹄子,你心里还记恨娘,对不对?牙人还在后头跟着,刘婶便这样毫无顾忌地声嘶力竭,说到底刘大贵觉得很丢脸,有些抬不起头。

可是他不敢火上浇油,正如他之前信誓旦旦保证要和许意迟做生意、能搞定他娘,当他娘以死相逼时他也不敢真的迈出那一步。

无措地抓了抓头发,刘大贵声音里含着哀求之意:娘,我们回去说好不好?有人看着……迟娘怎么说也帮过我们。

他们家生意好了,日子也逐渐过好了。

在他看来,这一切都离不开迟娘给的那份方子,如果没有那份方子,他和他爹娘还挤在几间屋里,早出晚归,一年到头也赚不到什么钱。

只是日子过好后,好像有什么又不一样了。

刘婶自觉她现在好赖是盛京城叫得上名号的老板娘,同样不想家丑外扬,加之自己儿子哀求她,她也愿意卖个好。

冷着脸,对刘大贵道:走吧,回去再收拾你。

不忘对牙人道,这个地再便宜些,不然我就不买了。

她一点不相信,迟娘那丫头能买起那么大块地。

回去先好好训了一通刘大贵,得到他再三保证,刘婶方才作罢。

至于买地,她心里想着晾晾牙人,再降降价,到时候再买。

谁想到三五天后,也没个消息。

刘婶她赚的钱也买不起多好的地儿,不然不会看那处,牙人不再找她,她心下也着急,可又拉不下脸再去问,只好支差刘大贵去问。

什么,你说卖出去了?多少钱卖的?刘大贵说了个数,刘婶痛骂:这是哪个冤大头抢了她的地?有钱买更好的不行吗?她是想借着荒地的由头,狠狠要价的,谁知道她这边还没来及杀价,地就卖出了。

你可有问,是谁买的?刘大贵难以启齿,到底说道:说可能是迟娘。

刘婶断然否认:不可能!作者有话说:刘婶:到底还是走上了反派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