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朕并没有将夜神国放在眼里呢?这一句话从柳拭眉口中说出来,严以白是吃惊的:你是不是太小看夜神国了?夜神国虽然已经没有多少人口,但他们真的要卷土重来,借由孙清造下的势,未必不可能!柳拭眉垂眸,抚弄着自己的指甲尖,道:大炮直驱北上,孙清将一败涂地、北齐将为我大蜀所有。
南吴如今与大蜀是联盟关系,公冶卿收服十八部族、自顾不暇。
夜神国所在的位置,在大蜀、西魏、南吴交界之处的原始密林。
他们想要回到卷土重来,那也要有土可以卷,不是么?轻描淡写,慢条斯理。
严以白蹙眉,道:你是不是太自大了?柳拭眉淡淡一笑,道:皇祖母,您是不了解大炮的威力。
她歪了歪头,道:月沧澜却是了解的!他来了朕身边之后,便一而再地打探大炮的事。
他们一日找不到制约大炮的方法,就一日蹦跶不起来。
北伐军已经拿下五座北齐城池,北齐南部有了一个大缺口,而北部的农事又来得晚。
皇祖母,您觉着……北齐还能支撑多久呢?大炮这种外来的东西,简直就是金手指!为何柳拭眉不愿意把大炮的事交给任何其他人去做,而是要皇甫令尧亲自去?说白了,这等军事机密,不是百分百信得过的人,是不可能交付出去的。
倘若不是柳拭眉知道,皇甫令尧是用生命在爱她、龙椅都能交给她去坐,她也未必敢将现代的热武器,拿到古代来使用。
人与人的相处,真诚、友好、掏心掏肺。
但不代表,可以没有任何底线。
没有底线之人,迟早要被自己坑害而死。
沧海桑田、海枯石烂。
放在海誓山盟里面,好像很浪漫。
实际上……这是两个很无情的词!简而言之:万物都经不住时间的腐蚀!任何感情都是要经营的,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变。
柳拭眉能够投入去回报皇甫令尧同等的爱,却也留着自己的底线。
她可以为他豁出性命,却不可能让自己落入尘埃。
有些人可能不相信这种论调,感觉她是矫情、拿乔、有恃无恐。
人性这种事,不需要解释。
谁不信、谁不矫情,以后真遇上了,自己哭去!严以白盯着柳拭眉,道:所以,你那大炮,真有这么厉害?柳拭眉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缓缓笑开,道:待朕的大炮踏破北齐山河,将夜神国踩死的时候,这个问题便无需回答了,不是吗?她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龙袍的衣摆。
垂着头,她漫不经心地道:用实力说话,无须多费唇舌。
说完才抬起头来,对上严以白的眸光,淡淡一笑,道:皇祖母若没有别的事,朕便先回帝宫了!严以白没有阻拦。
柳拭眉便转身走出正殿。
皇甫令尧站在中庭内等着,看见她出来立即走过来,问:媳妇儿,我们回去?他什么也不问,柳拭眉也没说什么,点点头应道:嗯。
坐着御辇,一路回到了帝宫,屏退旁人后。
皇甫令尧才问了出口:她找你,到底想说什么呢?柳拭眉看着他不说话,眉眼间全是笑意。
干嘛呢?皇甫令尧摸了摸自己的脸,一脸莫名。
柳拭眉噗呲笑了,道:令尧啊,我发现你啊,跟以前真的不一样了。
皇甫令尧摸了摸自己的脸,道:我是不是老了?提到这里,他的话题不由自主歪了,道:我最近发现,胡子长得好快!以前好久才需要刮一次胡子,最近密集了很多!这是事实。
虽说他今年也不过就是二十三岁,还嫩着呢。
在现代,二十三岁的男孩子,多少人还是个巨婴,恨不能躲在亲妈怀里吃奶。
但在皇家,他这个年纪已经不算小了。
他是俩娃娃的爹!经历了那么多事,他比以前沉稳了很多。
瞧瞧,从永寿宫回到帝宫这一路,他竟然能够按捺住自己的着急,只字未提。
等到回来后,只剩下他们夫妻俩的时候,他才道出疑问。
只不过,柳拭眉被他说的话弄得笑意不绝。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下巴,感受了一下那粗糙感,笑道:你怕胡子越来越浓密,就不要太勤快刮胡子。
越是刮得勤劳,越是长得快。
是么?皇甫令尧一脸忧愁,旋即心里十分不平衡:老慕比我老那么多,怎不见他胡子拉擦?他很快给自己想到了可能性:该不会是……他用了什么药物?媳妇儿,你要不也给我弄点儿?我又不嫌弃你。
好好的正经事不谈,能够歪楼到这里来,柳拭眉也是服气。
唔,不愧是她家狗子!本来应该是严肃沉重的话题,被他来这么一个插曲,顿时画风变得逗逼起来了。
皇甫令尧对她的话表示质疑:你不嫌弃?他怎么不太相信呢!毕竟,他这媳妇儿别的不说,喜欢他的长相,是认真的!他又追问:我若是破相了,你也喜欢?皇甫令尧……柳拭眉指名道姓地喊他,问:你真当你是靠颜值宠冠六宫的皇后么?竟然这么注重外表!她虽然很吃他的颜,但他当她是色令智昏的皇帝吗?皇甫令尧脸色一黑!他不要脸皮是可以的,江山也可以让给媳妇儿,但要说他是皇后……娘儿们唧唧的,不能接受!柳拭眉见他这样,忍不住笑了,凑过去在他有点刺刺感觉的胡茬上亲了一下,道:你故意转移话题,该不会是怕太皇太后给我什么难堪,让我心情不好吧?皇甫令尧:……被发现了。
她出来的时候,没见她有什么难受的样子,但也绝不是什么好事。
一路回来也无比沉默,所以他想逗她笑!柳拭眉拉住他的大手,将严以白的主要目的说了出来:我看,她是想要保住月沧澜的命!皇甫令尧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