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企图杀害我、又企图杀害我的丈夫和孩子。
这种不共戴天之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女帝的霸气,总之适当的时候出现:以前先皇能够把魏逊关押这么多年,难道朕就不能关月沧澜数十年?让月沧澜永远做阶下囚,活命可以留,日子可以让他继续过。
大概,也不会过分苛待他。
但是!他犯的错、该赎的罪,一样都不能少!这样啊。
皇甫令尧瞬间心情好了:那我就放心了!柳拭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问:所以,你刚才走神,就是因为有什么不放心的,嗯?总会有那么少少一点嘛。
皇甫令尧讪笑,赶紧赔不是:媳妇儿我错了。
不等柳拭眉表态,他又道:但我认为犯这种错,是人之常情。
我要是一点儿也不在意,那你才要生我气,对吗?可不是吗?他如果表现出无所谓的样子,代表他在乎她变少了。
她难道能忍?算你赢。
柳拭眉也是服气了。
这么理直气壮地说:我错了,但我下次还敢!皇甫令尧赢了,也不得意。
但得寸进尺是必然:所以媳妇儿,一会儿你去见月沧澜,可不要上他的当!我能上他什么当?柳拭眉挑眉:美男计吗?她笑得叫人如沐春风:当初你不在家,他冒充你,我都没上当。
现在还能上什么当?我媳妇儿就是厉害!皇甫令尧满足了,忙不迭拍马屁。
皇甫执烧逐渐退下去了,柳拭眉便把连翘留下:你看着太子,我会很快回来。
来到暗牢。
担心这里空气不好,让柳拭眉不舒坦,皇甫令尧早就把香包准备上了:媳妇儿,你戴着。
我有药包。
柳拭眉一片无语。
皇甫令尧也不失望,将香包随手丢给了牢头,领着柳拭眉进去。
又小心叮嘱:为了以防万一,不要开门,你别进去。
柳拭眉:……这如临大敌的样子,到底是要闹哪样?不过,她本来也确实没想进去。
就站在外面,她轻声喊:月沧澜,朕来了!从他没进来开始,那动静这么大,月沧澜哪能不知道?他从稻草堆里站起来,扫了一眼皇甫令尧,道:让他先出去。
话,当然是对柳拭眉说的。
柳拭眉在,他就不想跟皇甫令尧有什么对话了。
巧了,皇甫令尧也不想跟他说什么话,而是转头对柳拭眉道:媳妇儿,我去给你搬一张椅子过来,你坐着说。
啊?嗯。
柳拭眉眼里都是宠溺:你去。
月沧澜这一看,再一次加深了了解:他与皇甫令尧,到底有哪里不同?在柳拭眉面前,试问他真的做不到这样!那狗腿子的劲儿,他是怎么都学不来的!这么一想,他十分不甘心地道:柳拭眉,你最喜欢他的,该不会就是他油腔滑调、狗腿拍马吧?柳拭眉压根不想回答这种问题,直接道:朕很忙。
言外之意:你要说什么赶紧说,做什么交易赶紧的。
她跟他之间,没有别的话好聊,只有交易。
月沧澜明白这一点,皱了皱眉,问: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我要跑来大蜀?为什么要去见你吗?难道不是因为你脑子进了水?柳拭眉说话真不客气:枫无涯亲自过来把你救了出去,但你自己又跑来了。
你这叫什么?叫自投罗网!她叹息一声,道:朕想,枫无涯现在自身难保。
怕是没人能来救你了吧?这么说,意在试探。
月沧澜也不知道怎么的,到了她面前就不太清醒,还真的回答起她的问题来:当然会有人来救我,只是……你身边多了个高手,这个人可了不得!哦?柳拭眉忽然很感兴趣:你觉得他比起枫无涯来,如何?月沧澜冷冷一笑:确实厉害,但所谓的一山还比一山高!他绝不是天下第一!柳拭眉也没期待过,钟浪会是什么天下第一的。
她淡淡问:你认识天下第一?月沧澜十分愿意跟她说话,既然她主动提出要谈,他便说道:你聪明过人,自当知晓,越是化外高手,越是名不见经传。
柳拭眉同意这一点。
她莫名想到了《天龙八部》的扫地僧!连名字都没有,但人家就是决定高手。
她执着地问:所以,你是见过?月沧澜想了想,道:见过是见过的,不过未必能为我做什么。
只是,万一他真的来,你与皇甫令尧,只有死路一条!那可未必。
柳拭眉淡笑,道:是人就有弱点,四两拨千斤。
月沧澜又道:但你也要知道,一力降十会!听他这说法,那个高手,真的是仅凭力量,就足以秒杀任何人?柳拭眉暗自上了心,不动声色地问:所以,这个人是谁?他又在哪儿呢?月沧澜却忽然醒悟:他说得太多了!自然在他该在的地方。
他转移了话题:你想知道什么,你问吧。
不过,我希望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说说看。
柳拭眉声音很淡。
说说看的意思就是:不代表我一定会回答。
月沧澜也不介意,问道:若没有皇甫令尧,如果你一开始遇上的人是我,你会对我……像对待他一样吗?正好,皇甫令尧搬着椅子过来,听到这话,差点想把椅子给摔了。
好在,他还记得,这是要给他家媳妇儿坐的。
椅子放下,他不动声色地扶着柳拭眉坐下。
什么话也不说。
因为,他也想知道柳拭眉会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柳拭眉的回答很简单:不会!为何!月沧澜有些急切。
他看了皇甫令尧一眼,道:因为他在这里,你怕他不高兴才这么说的?皇甫令尧当然是开心。
果然他没猜错!柳拭眉说道:从你问出这种问题,就确定了,我不会喜欢你。
她很直接地说出答案。
其实她也隐隐猜到。
第3072章 一个阶下囚,你有什么资格公平交易本来吧,她这人比较钢铁。
但经历了这么多,加上她家狗子爱吃醋归爱吃醋,却很拎得清什么是真的该醋,什么不该。
他对月沧澜有敌意、有酸味,总不是没理由的。
只能说,他的直觉在起作用。
月沧澜做这些不要命的、匪夷所思的事,大概是对她有点什么不该有的情愫?至于从何而来,她不了解,也不想了解。
她必须把话说清楚:因为,真正爱我的人,他不会问这种问题。
月沧澜,你爱的更多的还是你自己的意志力,你不甘心我对你不屑一顾,不太能接受我轻而易举识破你的伪装。
你如果说对我有点什么,那也是对你自己想象中的人有什么。
你不了解我。
你也不了解我家令尧!她一字一句地道:另一方面,我喜欢一个人,不管他是什么形态,我都会喜欢的。
不拘泥于,他一定是皇甫令尧。
只要他让我动心,他长什么样子、是什么性子,都没有关系。
当然,得她先动心!而长得好看,比较容易让她心动。
还有,人品过关,她才可能喜欢上。
最后,对她好,一定要好到极致!所以说,她爱上皇甫令尧是偶然。
但,也是必然!因为,他完美长在了她心动的点上!她在椅子上坐下,又道:你还有什么问题?干脆一起说了,我一次性回答你。
月沧澜还能有什么问题?这个女人,比他想象中要冷静理智。
不,应该说,她可比他要理智!他是多么冲动才会做出来深入敌营送人头的事来?月沧澜。
柳拭眉又道:我先前就和你说过,你母亲孙清,毁了你的人生。
虽说生在皇家,注定是会走上争权夺势这条路的。
但……总比你跟着那么个脑壳有大病的人一起成长,要来得正常一些!皇家这些人,有大病的不少。
但,在皇甫家,所有有大病的人加一起,都不如孙清一个人病得厉害!孙清简直是集合了各家所长,达到有病的巅峰!你以为你这么说,就能离间我与母亲?月沧澜坐在稻草堆上,看着牢栏外面坐在椅子上的人。
皇甫令尧靠在一旁,双臂环胸、百无聊赖地看着这边。
提到孙清,他垂着眼眸,静悄悄的宛若一具雕像。
月沧澜扫了他一眼,没忍住说了句:皇甫令尧,母亲在的时候,对你难道不好?点到名字,皇甫令尧本想吭声的。
但,柳拭眉抢了个先:你不要用道德绑架!按你的论调,莫非你母亲生下你,就算她安排你的人生、斩了你的手脚、要你的命……这些,都能理所当然吗?我也是做母亲的人!我从未想过,我的儿女亏欠了我什么。
相反,我会去想,是我带他们来到这个世上的。
人生在世,众生皆苦,活着就是原罪!哦,我说简单一点,人,生来就是来这世上受苦修行的!因为我,他们才来到这个世上。
我有保护他们长大、抚养他们成人、教导他们品行端正的义务!如果不是我的选择,他们可以不来这世上受罪!当一个父母亲失职开始,他们就已经不配做父母了。
皇甫权也好,孙清也罢,他们都不是合格的父母。
他们都是自私自利、以自我为中心之人!你要维护孙清,那是你的事,但……说了这么多,她把话扯回原点:不要道德绑架我家令尧!当孙清不止一次设局要害令尧,甚至派人追杀他……可一可二而不可再三!什么母子血缘,早就还清了!说到这个,她莫名想到:哪吒割肉还母亲、剔骨还父。
被用孝道来要挟,那就直接都还回去!而皇甫令尧,孙清几次三番要他的命,那点生养之恩,早就还完了!呵呵!月沧澜突然嘲讽一笑,道:我不过说他一句,你就为了维护他,说这么多。
作为被维护的那个人,皇甫令尧当然是开心得不得了!但是,这种事也是常态了。
她就是这样,明明他才是男人,她却总是霸气得跟母鸡护小鸡一样,把他揽在羽翼之下!我不维护他,难道还能维护你?柳拭眉是一脸的理所当然:月沧澜,你不会还不明白自己的身份吧?她眉目冷清,道:你……月沧澜,是孙清的儿子,是我们家的仇人!铁铮铮的事实,让月沧澜心里巨难受!她越是把现实说得那么清晰,越是往他心里扎刀子,显得他走这一趟,到底有多可笑。
你还想问什么吗?他的心逐渐冷下来,道:既然如此,我们就来公平做交易吧!他认为可以死心,做公平交易了。
可柳拭眉显然不是这么想的!她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冷漠的弧度:你怕不是对公平有什么误解?头微微一倾,她那灿亮的双眸睁大,道:月沧澜,你该不会还没有醒悟过来,你现在就是个阶下囚吧?一个阶下囚,你有什么资格公平交易?你掌握的事,告诉我呢,我未来的路可能走得顺利一些。
可没有你说,朕手底下能人辈出,难道还走不出一条通天大道?但你若告诉我的是假的,相反我反而踩进你的坑里,岂不是得不偿失?月沧澜一怔。
柳拭眉扶着椅子的扶手,站起来,道:我看你并没有什么真正的求生意识,只是让朕白跑一趟,真是浪费时间!皇甫令尧见她站起来,立刻走过来扶住她,道:媳妇儿,我就说你太慈善了。
直接给他用毒,言行逼供,不就行了嘛?柳拭眉看他一眼,没说话。
不得不说,她是个现代人,来了大蜀这么久还是不太习惯严刑逼供这种做法。
皇甫令尧果断把皇甫厉卖了:算了,把这件事交给厉皇叔做吧!他哼哼地道:谁让他是阿闲呢?柳拭眉:……她看了一眼牢栏内的月沧澜,突然觉得确实是自己的做法太蘑菇了!好,交给厉皇叔!——2.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