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蒋息跟孔寻打听裴崇远生日的时候,跟对方简单说了自己的计划。
他要准备蛋糕。
要送裴崇远戒指。
当时孔寻一边抽烟一边皱着眉看他,问了他好几遍,为什么非是裴崇远。
蒋息笑:我明白你为什么这么问。
蒋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白兔,他没那么单纯,这么长时间的相处,裴崇远是什么样的人他大概有了谱。
裴崇远跟蒋息他们俩在爱情观上有着完全不同的想法。
蒋息都明白。
可是,翻旧账是最无趣的行为,他不做那种人。
不管裴崇远过去是什么样的人,至少蒋息觉得,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这个男人在全心全意地对他。
对方全心全意,就值得他也全心全意。
一步步走到现在,谁也不无辜,在最开始的时候,蒋息自己就抱着那种哪怕就爱一次,也应该跟这种人相爱的念头走向了裴崇远。
所以,他们就是命中注定要牵系在一起的。
裴崇远对他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他相信自己对于裴崇远也是。
他是个占有欲极强的人,要么给他全部,要么彻底滚开。
他能感觉到裴崇远正被自己一步步攻略,一点点占满,他已经要胜利了。
蒋息有这个信心。
所以他说:他会全部属于我。
孔寻笑,那笑不是嘲笑,而是对他这种无畏无惧自信又坚定的样子给打动了。
有时候孔寻会很疑惑,不知道自己当初没站出来阻拦究竟是对是错。
不过现在看来,让他们自己处理去吧,他一个外人哪儿管得了那么多。
蒋息问孔寻:你说他会愿意跟我戴情侣戒指吗?会吧。
孔寻抽了口烟说,他挺宠你的。
蒋息笑:我也挺宠他的。
操,孔寻笑着说,你他妈上我这儿来秀恩爱了?不是秀,就是问问。
蒋息脸上的笑就没散过。
行了行了,可别折磨我了,你俩腻腻歪歪的,我被窝还空着呢。
孔寻说,这戒指他是能戴,不过我琢磨着你俩还是别太高调,这社会,弯弯道子多着呢。
孔寻只说了这么一句,算是个善意的提醒,后来蒋息自己想了很多,慢慢琢磨明白了。
是啊,这社会哪有那么宽容?他原本恨不得把自己跟裴崇远的关系昭告天下,可如今突然被点醒,他的理想主义出现了一道裂缝。
再等等吧。
等等再说。
蒋息的手顺着睡衣衣领伸进去,手指一勾,勾出了一条项链。
我想看你戴着戒指,蒋息说,但咱们俩一起戴,不太好,我的就挂在项链上。
裴崇远看着那枚指环被银色的项链串在蒋息白净的脖子上,给这个男孩又增了几分撩人的气息。
你今天是不是还得很晚才回来?蒋息不再提戒指的事,放下手,拿起勺子,慢慢地喝粥。
嗯,最近都会很忙。
裴崇远若有所思地看他。
那我晚上不等你了。
蒋息说,困了就睡了。
好。
裴崇远笑笑,回来我把你亲醒和我做 A。
蒋息笑着瞪了他一眼:回来你好好睡觉,最近是还不够累?累是累,但看见你就来精神了。
裴崇远笑着咬了一口他手里的油条,你比什么都解乏。
裴崇远这一个项目忙了快一个月还没结束,有时候在公司熬得半夜才回家。
蒋息以前一直以为他坐到这个位置了,很多事情其实完全可以交代给项目负责人去做,但裴崇远总是不放心,事无巨细地跟着。
这样,怎么可能不累?裴崇远忙,蒋息不去打扰他。
就这样到了蒋息开学的时候,天也逐渐转暖了。
大学生们纷纷返校,蒋息想了想,还是决定回学校去住。
恋人之间,再怎么相爱也应该给彼此留些空间,就这样住在一起,蒋息总觉得有点儿别扭。
好像自己真的是被裴崇远圈养的金丝雀。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返校那天,蒋息自己收拾行李开车回学校,正巧在大门口遇见了刚从出租车上下来的佟野。
佟野!蒋息靠边停了车,开了车窗,叫了他一声。
佟野正从后备箱往下拿行李箱,听见有人叫自己,回头张望了一下,看见蒋息坐在车里之后,又看了一眼车标,瞪圆了眼睛。
佟野拿完行李箱,赶紧关上了出租车的后备箱,跟司机师傅道了声谢,拖着行李跑了过来。
卧槽,息哥?蒋息看他:上车。
佟野把行李箱放好,坐上了副驾驶。
这谁的车啊?佟野虽然没车,但男生么,都喜欢留意这些,这辆车就是典型的佟野只能在网上看看流流口水,这辈子不发横财都不琢磨买的类型。
我的。
蒋息开着车进了学校,这时候返校的多,找了半天才找到一个停车位。
佟野惊了:息哥,有钱人的人设藏得这么深?蒋息笑笑,停好车,叫他拿行李。
俩人拖着行李箱往宿舍走,蒋息跟佟野说了孔寻酒吧要办现场的事儿。
行啊!佟野笑得嘴角都咧开了,息哥人脉广啊!没有,蒋息想起裴崇远,笑着说,有个朋友帮了点忙。
返校之后的那几天,他们枪狗乐队就开始排练,蒋息带着佟野他们去孔寻的酒吧玩,因为裴崇远忙,没过来,就没见到面。
他们这场演出,枪狗只是开场,一共没几分钟,也并不是重要的表演嘉宾。
可是几个学生都把自己当重头戏似的认真准备,上台前兴奋得不行。
因为上次演出裴崇远就错过了,这回他特意把下午时间给空了出来,什么都不做,老早就到了Subway。
你来这么早干嘛?孔寻抽着烟过来骂他,来了也他妈不帮忙干活,添乱。
不给你添乱。
裴崇远自己开了瓶酒,本来想去学校接他们,小息不让。
哟呵。
别阴阳怪气的。
裴崇远说,你是不是跟他说什么了?他现在非跟我搞什么地下恋情。
我可没有,别冤枉好人。
孔寻叼着烟,拿着根电吉他的线,你俩的事儿我再不插手了。
他走了,留下裴崇远自己在这儿坐着。
蒋息他们来的时候是下午三点多,提前过来彩排。
他一进来就看见了裴崇远,瞬间就笑了。
裴崇远也看见了他,走过来和他打招呼。
给你们介绍一下,蒋息说,这是裴哥,我朋友。
佟野第一个上来跟裴崇远握手:裴哥!好久不见!裴崇远笑:好久不见。
其他几个人也都跟裴崇远认识了一下,然后蒋息问:你怎么来这么早?下午没事儿,早点过来,裴崇远说,怕错过了。
佟野在一边笑:是呗,上次都没看见,这回裴哥得补上。
裴崇远跟着他笑:没错,可不能再有遗憾,我这枪狗的忠实粉丝,总得表示表示。
没说几句,蒋息他们被叫着去彩排,裴崇远就站在台下看着,眼睛始终盯着蒋息看。
佟野之前一直猜测蒋息跟裴崇远的关系,可是今天突然注意到裴崇远竟然戴着结婚戒指,那种念头就被压下去了。
他觉得蒋息肯定不会跟一个已婚男人纠缠不清,他息哥不是那种人。
彩排结束,孔寻请大家喝酒。
蒋息说要去洗手间,结果没一会儿,裴崇远也跟了过来。
蒋息看着他笑:今天来得很早,表扬你。
口头表扬就完事儿了?裴崇远过去,站在他旁边洗手,没诚意啊。
蒋息笑,凑过去跟他接吻。
裴崇远手上湿,没抱他,蒋息双手圈着他的脖子,主动索吻。
俩人在没人的洗手间吻得缠绵又热烈,弄得蒋息都快起了反应。
好了,想要回家再继续。
裴崇远说他,等会儿可不能这样上台,不能给别人看。
蒋息笑,放开了他。
抱着裴崇远的手才刚放开,佟野就风风火火冲进了洗手间。
那家伙看见这俩人靠得这么近都没多想,直接去小便池前面撒尿。
蒋息跟裴崇远对视一眼,憋着笑,装作无事发生,跟佟野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他们一帮人聚在一块儿,喝着酒聊着天,到了晚上,准备上台表演。
蒋息拿出鼓棒,手指在皮套上轻轻摩挲。
这是裴崇远送他的那对儿,皮套上还刻着他的名字。
息哥,走了!佟野叫蒋息。
蒋息看了一眼裴崇远,两人相视一笑,转身走了。
枪狗第一次走出学校演出,虽然只是个酒吧的现场演出,虽然只是给人家做个开场,但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难能可贵的机会。
而对于蒋息,还有着另一重意义。
这是裴崇远第一次看他演出,尽管那个人错过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次。
但蒋息想,没关系,人生这么长,不要总想着错过的,未来还有更多可以一起去经历。
灯熄之后,所有人安静下来。
一束追光下来,主唱唱出了第一句台词。
紧接着,鼓声响起,吉他声跟贝斯响起,枪狗的表演开始了。
裴崇远站在远处看着蒋息,看着他的长腿男孩握着他送的鼓棒,沉浸在一个热烈的理想世界里。
乌托邦。
这是个来自乌托邦的漂亮男孩。
裴崇远想,这样也挺好,春天来了,也别分开了,至于究竟在哪里止步,随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