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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条件

2025-04-02 00:58:52

蒋息不喜欢自来熟的人,所以,尽管知道对方没有恶意,只是太无聊,但他也丝毫没有搭话的意思。

那男生看了看蒋息,觉得他脸色不好,不敢出声了,缩回床上假装睡觉。

蒋息慢慢悠悠地品着汤,反复琢磨着他跟裴崇远的关系。

没劲透了。

他皱起了眉。

秦颂带着小文哈欠连天地过来给蒋息送饭时,发现这一屋子的香味儿。

什么情况?秦颂看着他手边小桌子上的保温饭盒,谁来过了啊?野哥吗?蒋息随口扯谎:嗯。

秦颂凑过去端详了一下那个保温饭盒,又瞥了一眼被放在另一边的那个。

你确定是野哥?秦颂说,完了,我不知道怎么办了。

什么怎么办?蒋息问。

你跟野哥是不是暗通款曲了?秦颂愁眉苦脸,你们这样,对得起荣老师吗?蒋息斜眼看他:你又胡说八道什么呢?没胡说八道啊!秦颂说,那天我都看见了,饭盒,纸条,嘘寒问暖。

蒋息明白了,秦颂这是误会了。

把兄弟拉下水挺不厚道的,尤其是会引起这种误会的事还是趁早澄清。

不是佟野,你别管了。

蒋息说,等会儿把饭盒洗干净放一边就行。

秦颂嘟囔:哦,什么都不告诉我,然后还指使我干活。

不愿意就算了。

我,我……我去吧。

小文结结巴巴地看看他们俩,有点儿害怕,不知道他们俩是闹着玩呢还是真的在吵架。

没事儿没事儿,你歇着,我去洗。

秦颂哪儿舍得让小文干活,拉过凳子让他坐下,自己抱着空了的饭盒去清洗了。

秦颂回来的时候还在嘀咕:到底是谁啊?这么上心?不遗余力地追求啊!他突然想起了裴崇远,正琢磨呢,突然听见蒋息说:秦颂,以后我的事别随便告诉别人。

啊?啊!秦颂以为是在说他阑尾手术住院的事儿,笑了,行行行,以后不说,不过我跟你讲,昨天晚上那大哥一脸紧张地到酒吧来找你,听说你在医院,整个人都傻了似的。

傻了?蒋息想象着裴崇远的样子,然后告诉自己别心软。

后来听说就是阑尾手术,没大事儿,他松了口气。

秦颂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关系多亲近呢,把他可紧张坏了。

是不是你告诉他我在这儿住院?蒋息说他,你天天就知道出卖我。

我冤枉啊!秦颂一拍大腿,我可真是冤枉!当时他可不是问了么,但我本着你是我亲哥我得跟你站一边儿的原则,说什么都没告诉他!小文可以作证!小文急得说不出话,只能连连点头。

蒋息皱起了眉。

我靠,真是他啊?秦颂把两个保温饭盒放在了一起,那大哥行啊,想要抓住男人的心,就得先抓住男人的胃,他厨艺不错啊,我的胃都被他抓住了!他说完,小文抬眼看了看他。

哎,我没别的意思,秦颂赶紧解释,就是说他厨艺好而已,没别的意思,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小文低头抿嘴笑,蒋息却笑不出来。

他是怎么找来的啊?秦颂嘀咕着,该不会挨家医院走了一遍吧?要真是这样,还挺感人的。

你们俩忙了一晚上,回去休息吧。

蒋息实在听不下去了,饭放这儿就行,下午我饿了自己能吃。

秦颂知道他嫌自己烦了,还有就是估摸着不好意思了。

行吧,反正饭送来了,我俩下午再过来。

秦颂叫上小文准备走,那个……小文,你去门口等我,我跟息哥说两句悄悄话。

小文很乖,站起来就老老实实出去了,出去的时候还贴心地帮他们关好了病房的门。

蒋息面无表情地看着秦颂,等着听他能说出什么花儿来。

息哥。

秦颂凑到他旁边,生怕被对面那个男生听了秘密,他语重心长地说,我觉得那大哥是真不错。

你觉得个屁。

蒋息瞪了他一眼,我们俩没戏,你赶紧回去歇着吧。

为什么啊?秦颂说,我看得出来的,他是真对你上心。

蒋息笑了:秦颂,友情提示,做人不要太天真,知人知面不知心明白吗?可是有时候心意是写在了眼睛里的。

秦颂说,真的,说的话办的事都能骗人,但眼睛骗不了人。

秦颂直起身子,不说了,临走只留给蒋息一句:息哥,我真挺希望有个人陪你。

他说完就走了,留下蒋息自己躺在那里发呆。

一个人生活久了好像也不期待有人陪了,就像以前的蒋息,小小年纪就能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跟裴崇远在一起的那两年,尝到了被陪伴的滋味儿,难忘,舍不得丢掉,可是没办法。

刚分开的那段时间,蒋息过得艰难,可时间是可以改变一切的。

时间改变了他,也改变了裴崇远。

或许他们都变得更好了,也或许变得更糟了,但无论他们变成什么样都不重要,因为回不去了。

医生给蒋息的伤口消毒换药,酒精刚一擦上去,蒋息就疼得冒了冷汗。

他咬牙坚持着,只是微微皱起了眉。

有时候他甚至怀疑自己现在是不是有受虐倾向,竟然沉迷于感受疼痛,越是疼,他就越是痛快,疼到发抖的时候会觉得格外放松。

换完药,他的手机响了,是裴崇远发来的短信。

午休时间,裴崇远惦记蒋息,虽然明知道对方不可能回复他,但还是问:上午怎么样?还好吗?蒋息看了一眼,关了手机放在了一边。

他不知道裴崇远能坚持多久,毕竟那个人一直都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这种无意义的推拉,应该维持不了多久的。

蒋息觉得心里有些发闷,喘不过气。

裴崇远下班直接来了医院,到病房的时候发现蒋息竟然不在。

他出去了?裴崇远问对面床的男生。

男生刚睡醒,什么都不知道。

裴崇远有些着急,转身往外走。

他在走廊遇见了正小心翼翼挪着步子的蒋息,医生今天告诉蒋息可以自己尝试着走动一下,有利于恢复。

虽然这不是什么大手术,但伤口依旧很疼。

挪着步子往前走的时候,蒋息又想起了童话故事里的美人鱼。

当年他头一回跟裴崇远做 A,第二天回学校的时候走路都疼,每一步都刀削斧砍似的,心里却甜得像是能产蜜。

那时候他就想到了那个美人鱼,为了爱,什么都付出了,最后却化成了海上的泡沫,有种悲壮的美感。

如今,他又想起来,但不再觉得那个故事唯美动人,只觉得人鱼公主蠢得可怜。

自从他的理想主义被打破,所谓的爱情童话在他看来都虚假且可悲。

小息。

蒋息听见声音抬头望去,看见裴崇远从走廊另一头快步朝着他走来。

他站住脚步,原地看着对方慢慢靠近。

你怎么自己出来了?裴崇远伸手想扶他,被蒋息躲开了。

这么一躲,又疼得皱眉。

行,我不碰你,你别乱动。

裴崇远退后半步,紧张地看着蒋息。

医生说可以出来走走。

蒋息的语气很平静,就好像跟裴崇远是无恨无仇也无爱的寻常友人,趁早恢复好出院。

别急,慢慢来,裴崇远说,要是疼了就歇会儿。

不是什么事都能停下来的。

蒋息说,疼了就停下来,人还怎么朝前走?裴崇远看着他,不过就是个侧脸,有些苍白虚弱,看起来格外怜人。

对,不能疼了就停下来,做什么事儿还是得靠毅力。

裴崇远说,那我陪着你,你想走多久就走多久。

蒋息看看他,难得没拒绝。

两人就这么沿着走廊缓慢地挪蹭着,平时不过几步的距离,现在蒋息都要走好半天。

走廊的尽头是一扇窗户,外面夜色正浓,他们慢慢靠近的时候,蒋息能清楚地从玻璃窗看见他跟裴崇远。

始终走在他身边的裴崇远双手虚抬着,像是护着他,随时准备在他坚持不住的时候扶住他。

其实这种感觉还是会让蒋息有些动容,是那种你沿着薄薄的冰面行走,有人随时准备接住你的感觉,很让人安心。

但如果那个人不是裴崇远就好了。

蒋息盯着玻璃窗,看着裴崇远的影子。

不是裴崇远真的会更好吗?蒋息在心里问自己。

人是最没法欺骗自己的,哪怕他不停地自我暗示,他不需要这个人,不想要这个人,也不能要这个人。

可是,他的心脏长在了左边,而裴崇远此刻正站在他的左手边,距离他心脏不足半米的位置。

裴哥。

蒋息突然开了口,你图的是什么?他站住脚,看向裴崇远。

三年都过去了,这么在我身边煞费苦心地照顾我,图什么?你说呢?蒋息直视着他,沉默了好久,然后说:等我出院,我们做 A吧,去你家或者去我家。

你什么意思?裴崇远皱起了眉。

蒋息笑了:没什么意思,就是想做了。

蒋息,你把态度给我端正了。

裴崇远有些愠怒,我这么对你,不是为了跟你当pao 友。

不是吗?那你为了重新磨这面镜子,真的什么都能付出?蒋息心里发酸,脸上却挂着戏谑的笑,你也知道,你在我这儿信用度不高,这样吧,只要一件事你做到我就信你是真爱我。

什么?让我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