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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情敌见面

2025-04-02 00:59:45

林悠然站在门口, 对面台阶下的赵惟谨刚刚踏出一只脚,柳福娘和孙淳一个在草棚这头一个在那头,四人好巧不巧组成一个规则的菱形。

两相对望, 气氛一时陷入尴尬。

林悠然打破沉寂:郡公此时过来可有要事?我不急。

赵惟谨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孙淳。

林悠然道:那请里面坐。

赵惟谨没进屋,而是拖了个小马扎坐在檐下, 明目张胆监督人家说话。

林悠然无奈失笑, 转而看向孙淳,客气道:郎君有事?孙淳晃了晃手上的食篮,笑着说:若是一刻钟前, 我会说是来送东西的。

换成现在, 不得不说实话了。

林悠然被他的幽默逗笑,顺势问:实话是什么?奉了祖母的命, 来看看你。

孙淳桃花眼弯起来, 笑得很是好看。

他如此坦荡, 林悠然也没有扭捏作态, 指了指溪边, 大大方方地说:过去走走?孙淳含笑应下, 眼中透出一丝惊喜。

林悠然迈下台阶的时候, 他还抬起手腕搭了一下。

被遗忘在屋檐下的赵惟谨周身散发着一股寒气。

十一, 那人是谁?空气中传来一个温润的嗓音:孙淳,保州通判麾下一名低阶武官, 南山村人。

你猜,他们在说什么?相亲的人都会说的……吧?十一不确定道。

这实在超出了他作为暗卫的知识范畴。

赵惟谨缓缓道:或许, 小细作想发展一个同伴也说不定。

十一立即明白了自家主子的险恶用心, 立即道:一定是这样没错。

可需属下过去看看?你不是肚子疼吗?十一秒懂, 配合地诶呦一声, 声音痛苦:郡公, 属下去趟茅厕,林小娘子那边就麻烦您亲自去了。

准了。

赵惟谨勾起一丝愉悦的笑,抖抖衣袖,抬脚走向溪边。

溪边有片小树林,和村南的银杏林是连着的,平日里赵惟谨就是穿过树林来食肆,也是走这条路送林悠然回家。

此刻,和林悠然走在一起的换成了孙淳。

孙淳长着一双笑眼,幽默随和,懂得照顾别人的感受,不会冷场,也不会自说自话,还能聪明地找到合适的话题让林悠然也能发表见解。

林悠然和他走了一路,对他好感倍增。

倘若放在现代,遇到这样的相亲对象她八成是会心动的。

然而此刻,在这样一个男权至上的时代,她不敢轻易把自己的归属权交给任何一个男人。

她决定把话说清楚,用一种委婉的方式:二丫还小,母亲身边也离不了人,我恐怕还要在家多待几年。

孙淳怔了怔,随即笑道:理应如此、理应如此。

虽笑着,却明显能听出语气中的失落。

林悠然正要说话,突然听到一声脆响,紧接着被孙淳护到了身后。

孙淳脸上的笑容消失,右手缓缓放到左腰,握住刀柄。

林悠然正惊讶他相亲居然还带刀,就见孙淳突然冲到一棵树后,腰间短刀随即抽出,动作飞快。

树后那人同时现出身形,只见他赤手空拳,不慌不忙地同孙淳过了两招,林悠然还没来得及阻止,就听当啷一声,短刀落地,孙淳也被扭住胳膊按到了树上。

树后之人竟是赵惟谨。

林悠然连忙解释:误会了,都是自己人!赵惟谨挑眉,看看她,再看看脸贴在树干上的孙淳,缓缓重复:自己人?这是村北孙姥姥家的长孙,孙淳。

孙淳,这位是博陵郡公。

林悠然悄悄扯了扯赵惟谨的衣袖,示意他放手。

赵惟谨顿了片刻才把人放开。

孙淳瞧着也不大服气,方才若非赵惟谨用袖子困住了他的手,他不一定会输。

他瞅了赵惟谨一眼,弯腰捡起短刀,方才敷衍地抱了抱拳。

末将孙淳,给郡公见礼了。

赵惟谨冷冰冰地点了点头。

气氛顿时有些古怪。

林悠然只得硬着头皮打圆场:眼瞅着就到饭点了,刚好今日不忙,不如一起回食肆,尝尝我的手艺?嗯。

有劳。

二人齐声应下,然后互看一眼,又同时移开视线。

林悠然差点笑出声,这俩人倒是默契。

饭桌上的气氛也十分诡异。

林阿姑几人离开了,就剩下柳福娘陪着林悠然。

两男两女围坐在一个四尺来宽的小矮桌旁,对着一桌子珍馐,却没一个人说话。

林悠然清了清嗓子,试图活跃气氛:可要饮酒?孙淳对她露出笑模样:听祖母说,吖吖泡的桑葚酒甚是甘甜,我原本还想着何时有机会喝到。

今日便有了。

林悠然笑笑,起身去拿。

赵惟谨凉凉开口:我竟不知,保州军士爱饮甜酒。

孙淳皮笑肉不笑道:自然不是,只是想尝尝吖吖的手艺罢了。

郡公若想喝烧刀子,末将倒也陪得起。

赵惟谨扯了扯嘴角,扭头道:吖吖,换成烧酒。

林悠然乍一听到他的称呼,差点把手上的酒坛摔了。

她诧异地看向赵惟谨,这人从刚见面就不对劲。

吖吖,听话,去拿。

赵惟谨目光淡然,叫得也顺口。

吖吖,还听话?!林悠然狠狠地震惊住了,绝对不对劲!是怕烧酒太贵,喝垮你的食肆吗?赵惟谨扯了扯嘴角,目光中隐含威胁。

林悠然呵呵一笑:郡公说笑了。

烧刀子是吧?拿就拿!装满两斤的酒坛子,两个男人一人倒了一碗就空了一小半。

孙淳率先干了,还挑衅般把碗倒扣过来,显然记恨着赵惟谨说他只能喝甜酒的话。

赵惟谨喝得不快,没有失了仪态,一口接一口,喝完一碗又倒了一碗,同样一滴没剩。

孙淳挑了挑眉,再次倒满一碗,一口气喝干。

柳福娘没好气地往他碗里夹了一块豆腐,数落道:哪有你这样喝的?也不怕胃口难受。

还不吃两口菜垫垫!孙淳咧了咧嘴,笑呵呵地把豆腐吃了。

赵惟谨看向林悠然。

林悠然眨眨眼。

赵惟谨继续看着她……和桌上的菜。

林悠然心领神会,连忙给他舀了一小勺鸡丁。

赵惟谨目光顿了顿,看上去有些不情愿的样子,不过还是吃了,边吃边瞧着那盘肉沫豆腐。

林悠然忍不住笑:你不是向来爱吃这道宫爆鸡丁吗?今日暂时喜欢一下豆腐。

赵惟谨毫不脸红地说。

那我从今天起叫你‘赵三岁’。

幼稚起来跟个孩子似的。

林悠然嘴上吐槽,还是给他夹了一块豆腐,一时忘记换公筷,用的自己的。

赵惟谨从容地吃了,抬手又给她夹了一块,同样没换公筷。

孙淳挑了挑眉,笑呵呵地看向林悠然:我平素最爱豆腐,尤其儿时,每日都要往豆腐坊跑上一趟,吖吖可记得?柳福娘脆生生插话:就算吖吖不记得,我也给你记着呢!你不仅每天去买豆腐,还日日拿石头丢我家大黄!俩人就是这样结的仇。

孙淳并没有因为她突然插话生气,反倒笑意更深:这都多少年了,还记仇呢?大黄就是被你吓没的!这仇我一辈子都不会忘!那你可要好好记着,何时打得过我了就来找我报仇。

孙淳笑着舀了一勺鸡丁,放到她碗里。

柳福娘气呼呼地吃了。

第三碗酒,赵惟谨和孙淳碰了碰杯,再次喝干。

紧接着又开了第二坛、第三坛、第四坛……两个人从相对而坐到越过两个小娘子坐到一起,从只拼酒不说话到谈论保州屯田、河北边防,直至金乌西坠,皎月东升,喝光了林悠然的藏酒,也从剑拔弩张变为惺惺相惜。

即便惺惺相惜,还是要拼个高下。

最后,孙淳率先喝趴下,由柳福娘去叫孙家人来接。

赵惟谨则是搭着林悠然的肩膀,沿着密林中的小路晃晃悠悠地走向银杏林大宅,边走边念叨。

你说,我是不是酒量比他好?嗯嗯。

应付醉鬼,林悠然只管点头。

那你说,我是不是功夫也比他好?是是,你最好。

我还有别的地方,也好。

赵惟谨看着林悠然,嘴角勾起,绽开笑意。

他很少笑,今日挨得这么近,林悠然刚好看到他放大的笑脸。

眼角微微上挑,浓黑的眸子映着烛光,唇边竟有一对浅浅的梨涡,这般放松又得意的模样,仿若少年。

林悠然竟有些看呆了。

赵惟谨原本只是一只手虚虚地搭在她肩上,这时候突然一个踉跄,高大的身躯压过来,环住了她的腰。

林悠然突然被陌生又强悍的气息包裹住,第一次感受到男女之间的差异。

他看起来再瘦,肩膀也比她宽上许多,温厚的胸膛足以将她护在其中,高大的身体处处坚硬炙热,同女子大不相同。

林悠然情不自禁红了脸。

她抬手想把他推开,却被他抱得更紧。

小胖鸡灯,小丫头给的,不能丢。

一边说,一边把林悠然手里的风灯抢过去。

原来是为了拿灯。

林悠然将手撑在他胸前,努力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悄悄平复着过快的心跳。

郡公,醒醒酒,到家了。

走,回家。

赵惟谨抓住她的手,把她往大宅里带。

郡公早些歇息,我就不进去了。

林悠然试图把手抽回来,却失败了。

赵惟谨眉毛挑得老高,一脸不快,你要去找孙淳?林悠然纳闷道:我找他做什么?赵惟谨又笑了,屈指敲敲她脑门,那就跟我走。

林悠然被他半拖半抱地进了宅子。

守门的兵士把自己伪装成两棵树,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林悠然原想着把这个醉鬼丢下就离开,冷不丁瞧见衣架上搭的大氅,衣料花纹竟和恩人那件一模一样!作者有话说:感谢宝宝们的霸王票!今天太卡了,明天更粗长!!!——鞠一个大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