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贺玄参还是不同意, 叶知文简直要气疯了。
不就是在这睡一觉嘛,有什么大不了的,这苏南星都没说啥, 他究竟在别扭着什么呀?怎么没地方睡?大不了我委屈一下, 让你们俩睡床,我到罗汉床上凑合凑合。
他这会儿可是让出了九十九步了。
只不过他这无心的一句话,倒是把其余二人说愣住了。
他们成亲多年在外面面前举案齐眉, 又不曾传出过什么大吵大闹, 旁人自然都以为是寻常夫妻那样。
纵使叶知文多么聪敏,也不会想到时至今日二人还是分房分床睡。
苏南星贺玄参二人一时间你看着我, 我看着你, 顿时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说才好了, 且不说这消息说出去有多骇人听闻, 连他们自己都觉得一直没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
这, 我们, 你……反正这两个床你都不能睡。
不知是紧张还是羞愧什么的, 一句简单的话被贺玄参说得磕磕绊绊, 断断续续的。
听他这样说, 叶知文就不高兴了,唉, 我也没要做什么呀,你怎么的就又不同意了呀?你要是实在不放心,那让她一个人睡床,咱俩去罗汉床上挤一挤。
就算自己愿意, 撑死了他也愿意, 那一张小小的罗汉床也支撑不住两个人的位置呀。
再说了, 他只是来睡个床, 又不做什么过分的事情,怎么的就不愿意,怎么的就那么抗拒呢?苏南星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胳膊,哎呀,你看他这么可怜,要不然就留他这一次。
想想这么大的人了,还有可能会被叶云峰追着打,还真是挺可怜的。
她对天发誓,自己绝对只是同情,绝对不掺杂任何其他嘲笑打趣的心态。
如果有的话,那也只是意外。
不行,我不同意。
贺玄参这次没再由着她,语气中不带丝毫犹豫就严词反对了她的提议。
且不说她俩现在是分床睡,夫人毕竟是已经出嫁的女子了,即便身边有自己陪着,在屋里留个未婚男子过夜也有是体统。
叶知文见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急得额头直冒汗。
那要实在不行,我把床搬的离你们近一些总可以吧。
他都让步到这个程度了,已经够合算的了吧!叶知文自信地想着,全然没意识到自己才是那个请求帮助的人。
贺玄参宛若男主人一般坐在床上,一双长腿教叠着搭在床边阻止着叶志文进一步的动作,明确地宣誓着自己的所有权。
麻烦。
叶知文索性破罐子破摔,一屁股坐在桌子上,反正今天他是不会走了的,那就我俩睡这边,让苏南星到那边睡去。
诶,这人怎么这么没品呀,亏自己刚刚还替他说话来着呢,怎么现在就想把她踢一边去了。
苏南星撸起袖子就想冲上去给他来上几拳。
贺玄参也是愣了一下,咬牙切齿半晌憋出一句,岂有此理。
叶知文耸了耸肩,并不把他的威胁放在心上。
反正他今天是坐在这不走了的,大不了大家就这样僵着都别睡。
自己肯定是不在乎的,就是不知道苏南星能不能熬得过去了。
他心里想的什么哪里又逃得过贺玄参的眼睛,一眼就看出他是逮准了自己担心苏南心这一点做文章。
冷哼一声走下床去,抬手就想拎着把他扔出去。
唉唉,等一下,等一下我有话说。
就在二人准备出手时,苏南星忽然跳出来一把抓紧贺玄参的胳膊,双眼直冒精光。
我觉得吧,他说的也不无道理。
不就是挪出一张罗汉床给他睡吗,咱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你就应了他吧。
贺玄参愣了一下,连忙想要解释,不是,他这……被打屁股是多少年之前的事情了,再说了,叶云峰好歹是堂堂一个家主,又怎么可能会不远千里迢迢只为过来打他儿子呢?叶知文刚开始破墙而入时,或许还是真的在担心这件事,可他也不是一个蠢的自然,很快也就想明白了这个道理。
后面之所以坚持,不过是为了和他扒光了黑历史呕气,争个高低上下罢了。
没想到自己刚刚的举动竟成了他和稀泥的由头。
可苏南星完全不给他解释的机会,一把拉住他就往床上拖。
她刚刚也是真的傻呀,竟然没有意识到叶知文留下来的好处。
自己怎么说也是一个薄脸皮易害羞的娇嫩小姑娘,哪里又好意思直言说睡一张床呢,现在有了叶知文这个理由当做跳板。
这分明就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呀!她竖起食指压在他的唇上,嘘,我数三个数,让他留下。
见她这样坚持,贺玄参知道这会儿就算自己再怎么磨破嘴皮子也是改变不了得了。
他只能愤恨地拉起两张床之间的纱幔,赌气的掐灭烛灯和衣躺在床上,既然夫人都已经安排好了,那就睡觉吧。
啧,这咋还生气了呢?苏南星瞬间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和自己睡一张床,就这么让她不自在吗?不过再怎么迟钝他也能够看出来,贺玄参是对下叶知文过夜这件事情不满。
自个儿男人不高兴了,还能怎么办?只能哄了呀。
她抱着蚕丝被在床上一圈来到贺玄参的身边,手指拎着被角搭在他的肚子上,小心凉。
炎炎夏日,并不凉。
呀,还不好哄呢。
苏南星讪笑着,你这睡的不对,这边是床尾,那边才是床头。
说着就要拉他过去,却发现这时候人倒是纹丝不动。
数年间,不曾听过这个说法。
咦,哄男人真难。
见前两招都不管用,苏南星只好放出杀手锏——美人计。
她一把扯掉被子,双臂围在贺玄参的身上,一只脚也搭了上来。
那我不管,反正我要跟你睡在一起。
唉。
长夜中,贺玄参的这声叹息显得格外清晰悠长。
虽不适应,可他还是顺从地翻过身来,面向苏南星。
黑暗中听不到他说的任何一句话,可苏南星却觉得自己又好像全都听到了。
她嘿嘿嘿的笑着,得寸进尺的抱了过去,贺贺,你身上凉丝丝的,可真舒服。
贺玄参坦言,唔。
常年体弱,再加上修练方式,,他的身体中年存在寒气。
却不想这时候成了一种益处了。
留着一层纱幔,叶知文的嘴角已经有抽的不行了。
这俩人多少没将他放在眼里呀,是都快忘了,这房间里还有一个第三人吧。
我说你夫妻俩调情的时候能不能注意一下,这里还有我这么一个黄金单身汉呢?没人强迫你留下。
贺玄参冷哼一声,显然对他霸占罗汉床的事情耿耿于怀。
其实这样的小吵小闹在他们中间也算正常,可苏南星却害怕两人因为这件事情产生隔阂,只能脑筋迅速转动,为了缓解尴尬没话找话说。
你刚刚说的入香一时就很有意思,那他小时候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有趣的事情呀?别怪我扒你黑历史,我只是想让你俩重归于好。
苏南心沾沾自喜,险些就要将自己列入感动中国十大人物之首了。
贺玄参的手指不禁牵动了一下,昏暗的夜色恰恰掩盖住了他望向苏南星的目光。
自己真的似乎越来越拿她没有办法了,是啊,你别看他现在这样一本正经的,小时候闹出来的笑话可不少呢。
他现在也不一本正经的呀。
苏南星暗暗腹诽。
现在想想,我小时候还真是天马行空的想法一大堆,也难为我爹能饶到现在。
说到幼时的回忆,就连叶知文的情绪也被调动了起来,也不管什么丢人不丢人了。
是啊,我记得有一次你带着一群孩子爬那颗苍天松,可没少一顿好打。
说到这里贺玄参的音调有些许的轻快,苏南星忍不住朝他身边靠了靠。
这也太皮了。
叶知文一想到那些事情,就连自己都忍不住想笑。
那也不至于,主要是当时跟在我屁股后面的那群小子们年纪都比较小,爬树也不够灵活,竟从上面摔了下来。
原来他小时候还是个孩子王。
苏南星忽然灵机一动,想到俩人之前的相处模式,摔下来的小子门中,是不是也有贺贺啊。
房内陷入一片寂静,不知过了多久。
叶知文忽然爆发出一阵哄笑,可不是嘛,他当时也就屁大点的个子,又整日生病。
我本就背着大人偷偷带他出去玩,谁曾想他又是死要面子的,看别人爬树把自己丢在下面,不乐意也就跟着往上爬。
见大伙爬到了上面,自己一着急两腿一蹬就摔了下去。
哈哈哈。
苏南星乐的在床上直打滚,直直的滚进了贺玄参的怀里。
他手臂顺势一圈,就把人围在了怀里。
窝在怀里也不安分,苏南星笑得前仰后合。
没想到他小的时候就这样死要面子活受罪,还总……装出一副莫不在乎的样子。
提起小时候的事儿,大家仿佛都放松了下来,就透过窗户吹进来的风,都带着丝丝甜意。
苏南星从小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因为长得漂亮,没有特色,遇到生人又总是胆胆怯怯的说不出话来,领养的人总是在不经意间就略过了她。
也享受过一段欢快的儿童时光,只是往往还没交上真心,对方就被人领养了去了。
现在想想,也许曾经的不幸就是为了遇见这群可爱的人。
她的后背紧贴着贺玄参的胸膛,透过丝丝凉气,可她却觉得这个怀抱异常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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