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尔晚想拒绝,可是……如今的她拿什么来拒绝这来自郡王的羞辱?她早就不是京城贵女温尔晚,而是人人都能欺辱的罪人温尔晚。
温尔晚浑身颤抖,最终屈膝下跪,轻声道:是,谢公子小姐们赏。
随即,她毫无尊严地膝行着捡起散落一地的碎银。
每捡一个,尊严便碎裂一分。
周围一片讥笑,她只垂着头,专心拾捡着地上的碎银。
不知间,眼前突然出现一双熟悉的蟒纹靴。
头顶一声熟悉的讥讽响起:温尔晚,落到如今的下场,后悔吗?温尔晚一抬眸,就看见了慕言深。
却在下一刻,仿若火烧般,她迅速垂下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温尔晚头伏地,谦卑无比:我知道错了,求您饶了我,我知道错了……尽管林月清的死,从头到尾都跟她没有丝毫关系。
她也不敢再辩驳慕言深。
上一次辩驳,她在狱中换来了六种新的刑罚。
小拇指便是那时断的。
见她这幅样子,慕言深心中却腾地一下,升起一股无名火。
他轻扯嘴角,眼底却没有半分笑意。
你好几年没见过你的幼弟了,对吗?温尔晚浑身一颤,她的弟弟温墨燃,是如今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她猛然抬头,急道:你答应过我,只要我入狱认罪,就放过他的。
见温尔晚有了反映,慕言深才觉得有些意思。
他望着温尔晚,幽幽残忍道:你记得回温家给他收尸。
宛如一阵惊雷,在温尔晚脑中炸开。
你说……什么?慕言深瞥了一眼温尔晚,看着她红了的眼眶,才觉得解恨。
他冷笑着转动着手中酒杯,不愿再透露更多。
温尔晚心中焦急,再顾不上许多,起身就朝外奔去。
跑到温家门口,恰好遇上了管家钟叔。
大小姐,你回来了……钟叔瞬间老泪纵横,看着她狼狈的模样,几乎哽咽难言。
温尔晚却慌乱无比:墨燃呢?快带我去看看他。
钟叔忙给带路,领着她到了一处房间前,推开门,温尔晚就看见躺着闭着眼的苍白少年。
泪瞬间漫上眼眶,温尔晚踉跄的扑到温墨燃的跟前。
轻握着他的手,低声喊道:墨燃,是姐姐,姐姐回来了……温墨燃艰难的睁开眼皮,看着眼前的人,不可置信的睁大眼。
他挣扎着想起身,却引起一阵剧烈的咳嗽,嘴角咳出一丝血迹。
温尔晚心中一惊,呢喃道:怎么就病的这么严重?一旁的钟叔叹了口气,哀恸道:少爷这病,除非找到玖鹤神医,不然怕是……玖鹤神医,常年游历在外,不知所踪。
不过,他偏偏是慕言深的好友。
温尔晚险些崩溃,慕言深早就恨透了她,如何会帮忙?可她看着病入膏肓的弟弟,咬牙道:钟叔,我去想办法,拜托你照看好墨燃。
钟叔点了点头,温尔晚转身就回到了摄政王府。
天边已经破晓。
温尔晚等到了刚下朝回来的慕言深。
她扑通一声,跪在了慕言深身前。
凄声哀求:摄政王,求求您,帮我找找玖鹤神医,求求您了……说完她就一个接一个头的往下磕。
慕言深垂眸望着眼前跪地磕头的温尔晚,压着心口莫名的怒火冷笑道:温尔晚,你凭什么觉得本王会帮你?温尔晚一怔,如今她还有什么筹码跟慕言深谈条件?她颤声道:只要摄政王愿意帮忙,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慕言深挑眉:什么都愿意?温尔晚心尖一颤,想起弟弟,攥紧拳头,点了点头。
慕言深寒光般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在他的示意下,一旁的侍从递过来一张纸。
慕言深随手一扬,那张纸就轻飘飘的落到了温尔晚眼前。
最上面,两个大大的奴契二字,刺痛了温尔晚的眼。
接着,慕言深冰冷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签了它,本王就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