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孟婆汤失效了吧,叶欣近来总是梦到些奇奇怪怪的事,也许是......前世......灼灼芳华,与汝共赏,之子期许,誓缘此生……一别数载,幽幽林台,道不尽的苦楚,言不尽的思念。
尤记月夜之下,共坐亭台,眼前灼灼桃林,耳边细细鸣声,当时人儿仍在,当时月儿仍圆。
如今悠悠转载,数年难回,虽那桃花盛开,桃香依旧,却,物是,人已非。
亭台仍在,只那亭台之人,只余女子一人独守,盼着那人归来。
守着亭台之人早已不复当初容颜,岁月对她虽是无法造成伤害,却因那等待之久,仍是染上了些许的痕迹,难以抹去的印记。
盼望归来之人,虽是归来,那曾经的容貌未曾有所变化,而那思绪,却是已无法辩识了罢!怪只怪时光沧桑了心田,死水尚是有着些许的微澜,只他这心肠,似是连这微澜的死水都无法比拟。
四郎,你……她望着归来之人,心中藏着数不尽的情绪,小心翼翼的唤出曾经的称呼,然余下之语,真真是说不出了罢。
倒不是因那久别重逢双语哽咽,此虽为一因,然,望着眼前之人,那陌生之气息,方为根本。
数年等待,数年思念,到如今,换来的不过眼前人的冷清对待,再是坚强的人儿,也怕是难以承受了罢。
海中月是天上月,眼前人为心上人,奈何月影虚浮终破灭,人世心意已非初……人世间最为美好之事莫过于,分离多年,君卿依旧,再见,无需多言,便知汝吾心。
人世间最为凄凉之事莫过于,再度聚首,卿仍期许,然君,早已不在。
此情此景,大抵便是这般罢。
如何?他见她一语不发,问出,倒像是未曾听见她的称呼,只那冰冷的语气传出,未曾夹杂一丝情绪,真真是令人无端的心寒。
无事,不知四……公子到这片林中而来所为何事,这林子可是多年未曾迎来生客了,一声嬉笑的语气从她口中传来,好似,这真的便是一位误入林子的客人罢。
然那呼之欲出的四郎,真真是暴露了她此刻的情绪,过于平静的面容下,始终藏不住那一颗悸动的心。
她是本欲再唤一声四郎的,然出口的瞬间却是将那唤了无数遍的称呼换成了公子,而那一句生客,当真是疼。
因那冰冷的语气,让颇为自信的她变得小心翼翼,强忍着酸楚的泪水,笑着说出的话语,无端的令人心疼万分。
今日唐突进这桃林乃小生不是,只小生青梅之妻如今病重,须得这林中彼岸鳞茎方可救治。
眼瞧着眼前的女子神情变换,男子脸上出现了些许的困惑,分明不过是首次相见,怎的这女子的情态会这般失落。
记忆中好似有着些什么被遗忘了罢,也不知为何,看着这女子落寞的神情,男子有了些许的恍惚。
原是这般,女子听到男子的原由,心一阵抽疼,多年的等待,换来的不过是彻底的遗忘,换来的不过是对方为青梅寻求治病良方的到来。
果然,自己过于痴傻了罢!彼岸这林中倒是有,只不过这如今乃阳春三月间,那彼岸鳞茎,虽少了些许,倒是有些。
女子收敛了思绪,本想道那彼岸如今已少,待秋季结种了再取鳞茎,也可留上他几日,倒也是不忍欺瞒与他,便是如实说罢。
那便是谢过姑娘了,若非家中之妻病重无力等到初秋之际,定是到那秋季彼岸结了种再去鳞茎。
男子听得女子言可给,心中生出了不少感激。
来时那医者便已言明,如今彼岸不知何因,已日渐消减。
倒是那东方有一处桃林,林中还有着些许,只是那林子似是一直以来便是有着一位女子守着,那彼岸,还须得问那女子取得。
然女子惜花慎重,数人欲寻彼岸,却终是不得,未见女子,亦未见彼岸。
曾一人幸得,亦是于那彼岸秋季时分才得少许。
来时男子便猜测许是也得等到秋季,不料女子竟是愿给,欣喜之余,亦是生出了些许的落寞。
这落寞之心,许是因那女子给人的那一种孤寂之感罢,难子揣测。
只有一事,女子与男子本便是相识,曾,亦被世人唤作神仙眷女,只这,男子怕是再不知晓。
无妨,女子言毕,便转身去取,未消一刻,女子回来,手中的数枝彼岸鳞茎藏于荷包之中,递于男子。
公子之妻想必急需这彼岸,不然也不会这般急切来寻,怕是一株不够,便多备了些许。
女子说道,言语间夹杂了些许自嘲意味,曾几何时,世人亦这般称呼自己。
且这彼岸虽可入药,用之不当,亦可为毒,望公子用时多番仔细,想到彼岸的毒性,女子不由得提醒道。
多谢姑娘,小生就此别过男子收下彼岸,转身远去。
看着男子渐渐远去,女子那一份从容平静之心再也无法保持,四郎,你……女子眼中噙着泪水,当真忘了罢……细细呓语,也不知是道与谁人听……~~~桃林梦醒,似又醉。
弹指瞬间,负了韶华,亏了光阴……匆匆那年,难忘曾经,绮梦已成,如今驹隙之间,沧海桑田,万物已变,只那曾经,烙于记忆深处,不消不灭。
尤记那年,广玉兰盛开,满庭芬芳,醉了心神,扶了烦忧。
也不知记忆是否有过重叠,梦境与现实是否有过交集,时常会有所恍惚,时常会将虚与实混乱,不断回响于耳边的书声琅琅,不断浮现于眼前的汗雨挥洒,莫名间的心酸,莫名间的哽咽,莫名间的眼角润湿……那恍恍惚惚的失落感尤为重,庄生晓梦迷蝴蝶之感,大抵不过如此!只是不经意间的一提,无端引起了山洪,莫不是记忆过于深刻,让人笑着笑着,便哭了,嘴角的笑容还来不及收?此去经年,不知是否还会聚首,自小习得而来的知识,便是再难,反复数次便也能熟知,唯那么一句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却是永远也学不会,一次次的离别,一次次的痛彻心扉,是自己太傻,还是现实太过尴尬?这所有的一切,已无从得知。
那一场离别盛宴,所有人都红了眼眶,润了眼角。
酒过三巡,却是无人离去,酣畅淋漓的夜晚,醉酒至天眀。
那一晚,众人不约而同的践行了开玩笑时许下的约定:先醒之人,先行离去,不做打扰。
第一个醒来的是他,无做他想,起身,离开。
还在熟睡中的她,眼角,滑落了滴清泪。
紧接着,一位位的离去,直到最后,房间里只剩下她。
待所有人都离去后,阖实的双眼渐睁,不似刚醒时的迷茫,倒是一片清明之态。
将眼角的泪痕拭去,起身,也离开了房间。
走廊的转角处,他看着她的身影,仿若初见,只是,那身影少了初见时的活泼,倒是多了些落寞,而他,无端的心疼……匆匆聚,匆匆散,一别,便是永生。
还有太多的话来不及说出口,还有太多的梦来不及去做,时光就这般悄悄的溜走,本想紧紧的抓住,却不料,最终,还是负了青春,负了韶华,负了你……若能重来,一定不再辜负,一定好好珍惜!可那匆匆韶华,似水,似风,不再……~~~熙熙攘攘似百年过。
今日,再踏入那年那所,微风拂过,缕缕幽香传来,心中,无端生出了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走近,原是广玉兰开了,那缕缕幽香,便是由那广玉兰散发而来的,似是夹杂着些熟悉的气息,也不知为何,莫名的鼻子一酸,心中一阵哽咽。
恍惚间,不知是头脑的混乱,还是现实的慷慨,眼前的画面,竟是看呆了她的眼……似是回到了初见的那年,书声仍在,操场上的身影仍在,那一袭白衫仍在。
广玉兰树下,他无意的转身,那不经意的一笑,迷了他的眼,乱了她的心神,突然间的眼神交汇,在她心中,荡起了阵阵涟漪……舞闵再见到秦覃是在一个午后。
或是那日阳光正好,又或是那日的微风拂面恰到好处,最终,舞闵和阿垣相遇了,在一个美好的午后......丝丝杨柳垂落在河边,曼飞的柳絮似是在诉说着人们的心事,杂乱无章的飘落在街角、河边、行人的衣袂上,如那藏于内心深处的无法言语也无法理清的思绪。
舞闵走在狭长的小路上,望着熟悉的街道,略微慌神。
恍惚间仿若见到了一位骑着车在这少女的少年,少女白衣翩跹,脸上是无法掩饰的笑容,嬉笑声遍满林间小道。
瞬间的安静,仿若世间再无其他声响,仿若世间再无其他人影,只是那散落在地上的衣物却在无声的嘲笑舞闵的自我欺瞒。
舞闵愣了神,那一句‘好久不见’终是没有说出口,眼前的人仿若当初的翩翩少年一般。
时间似是只在少年身上添了一抹成熟的气息,只是终究是远去了。
便是少年仍在,少女也不在了。
曾经的金童玉女,世人眼中的良缘,怎就走到了如今场地,秦覃不知,舞闵却也不知从何说起。
一场简单的离别,竟是如一把刀子一般在两人之间划出一道厚厚的沟壑,再多的东西也无法填补。
‘再见,秦覃’,这是擦肩而过后自舞闵口中发出的细细呓语,很小很轻,如那柳絮一般细微,飘落在心尖,却无人得知。
身后的人仿若有感知一般停下了脚步,似要转身,却又在最后停住了。
‘再见’,秦覃嘴唇轻启,却并未发出声音,只似在回应着舞闵,诉说着最后的离别。
当初的包间里两人未曾好好道别,如今这一生再见便算作是道别吧。
此后余生,你我各自安好,互不打扰。
如此,便是最好。
便是心有不舍,便是再多不愿,却再也回不到当初那般。
舞闵逐渐走远, 男子仍停在原地,转身的瞬间痴傻的看着一个酷似舞闵的小女孩奔向舞闵,犹如那年花好月正圆那少女奔向自己的模样。
终究是远去了啊,男子心想着。
低头傻傻看着手中的戒指,极其神似女子手中的戒指,这是当初少女最喜欢的一款样式。
多年已过,男子回来了,少女却已作他人妻。
终究是回不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