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半晌才反应过来:我义父?鲛人王族?华亭失笑:是,你义父从未放弃过容玉,他一直蛰伏在暗处筹谋,敌人的敌人,便是盟友。
难怪华亭手中会有净泽的玉,且对他们的故事了如指掌。
回想我与容玉说起义父时,她半点没有怀疑,原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
义父的目的只在容玉,而要想让容玉自由,那天帝……我恍然大悟,他们的筹谋,怕是会引起天宫巨变,是以之前才瞒得那样严实。
转日,容玉叫我去留玉宫。
华亭拉住了我:一同去罢,有些事,该是与容玉明说的时候了。
听出他语气中肃穆,我心中咯噔了一下,呆呆应了声好。
男神仙出入天妃寝殿十分不妥,但我与容玉交好,他又是我夫君,夫妻俩一同前去拜访,让人也说不上什么闲话。
容玉习惯性的遣散了仙侍仙婢,只留我们在内殿。
天妃,可想见见净泽?华亭此言一出,我与容玉俱是一惊。
我磕磕巴巴道:天帝将天妃看得跟眼珠子似的,此事还是莫要操之过急。
华亭不语,只用一双眼凝着容玉。
她眼中噙着泪:可以吗?我想,无时无刻不在想,哪怕只一面。
随着华亭一挥袖摆,义父的神魂现身于留云殿,我看得心惊不已,自觉站到外头把门。
片刻的功夫,华亭走出来与我并肩而立,将短暂的相聚时光留给了那对有情人。
想到百年前义父还是活生生的,我不禁问华亭:我义父经历了什么?不过百年光景,怎的只剩神魂了?他浅笑一声:那是神魂出窍的术法,他当初不就是这般模样救下的你?我为自己的迟钝感到难堪,是以尴尬的转而问他:那你会这个术法吗?不会。
华亭的面色忽然变得十分凝重,你义父是魔族中人,他会的术法,九重天无人能学。
为爱入魔?我心中唏嘘不已,而连千城,又何尝不是如此……想到连千城,属实也有些想团子了,我抬眸去看华亭:我想去看看孩子,可以吗?华亭眸色暗了暗:可以,待此间事了,我与你同去。
约莫盏茶的功夫,容玉将我与华亭唤进内殿。
此刻内殿已然不见义父的身影,想来再强的术法也有时限。
容玉眼眶通红,眸中全是感激:净泽都同我说了,往后你们若有需要我配合的地方,请尽管开口,我与整个青丘狐族,义不容辞。
出了留玉殿,华亭拉着我朝南边去。
我不解的望着他:咱们这是去哪儿?去司药宫,看孩子。
我听得有些恍惚,原来连千城竟一直以青溯的身份留在九重天,原来华亭对连千城的动向一直了如指掌。
司药宫。
青色的身影正分类晒着药材,而团子小小的身形亦步亦趋。
看着懂事乖巧,不吵不闹的团子,我心头瞬时被柔情填满。
察觉到我的气息,团子颠颠儿的向我跑来:娘亲!娘亲来看壑儿啦!云壑?连千城替他起这么个名字,是感慨他们与我已隔了千山万壑吗?微微愣神的功夫,云壑已经抱住了我的腿,双手不住的向上攀爬。
我抱起云壑,下意识侧头去看华亭,捕捉到他面上一纵即逝的黯然。
华亭举步向来时路走去:我在外边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