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板说着话的时候,余光总是忍不住向后门出瞟,明显有点心不在焉。
前几日家中有事,近几日才得了空,都忘了问,王植最近可有回来,或者捎来口信?他们在鹤绥县一切可好?这也是萧若若一直挂心的事,她这次出来也是专程来打听消息的。
虽说穆璟每每送信回来都说一切顺利,可她终究放心不下。
一切都好,姑娘不必挂心,这药方我立刻着人去抓,随后便送到府上,想必姑娘事忙,我就不留姑娘了。
顾老板笑着,完全就是想要将萧若若往外赶的意思。
这让萧若若不由得心生疑惑,往日她来安寿堂,顾老板总要没话找话也要说个半天的。
她心里清楚,顾老板是想要得到侯府的生意,她也十分理解。
可是今日,顾老板却十分反常。
不急,我等下还要去采买一些东西,此时在这里讨口茶吃。
萧若若端起了茶杯,不动声色的望向了后门处。
‘砰!’的一声。
萧若若愣了一下,顺势看去。
店里新来了个伙计,毛手毛脚的,让我他在后院收拾药材,他怕是打翻了什么东西,我去瞧瞧,姑娘你先坐着。
顾老板反应倒是很快,说罢便直接走向了后门。
前厅便只剩下了萧若若和芳菲,以及药堂内侍奉茶水的一个小厮。
新来的伙计是哪里人啊?多大了?萧若若看似话家常一般,询问着一旁的小厮。
小厮明显一惊,满脸的心虚,不知该如何回应萧若若:这……他越是支支吾吾说不清楚,萧若若便知道后院的人越有问题。
萧若若目光一聚,给芳菲使了个眼色,示意对方带人去后院看看。
她经常出入安寿堂,穆璟也曾来此,再加上王植如今也在帮着穆璟查办鹤绥县一事,倘若安寿堂中真的混入了身份不明之人,对于他们几个来说就是灭顶之灾。
到时候他们就算全身都是嘴也说不清楚了。
姑娘……奉茶小厮想要上前去阻拦,却被萧若若拦住了。
不关你的事你最好不要管。
萧若若语气清冷。
小厮立在原地,没有跟上前去。
不多时,芳菲才带着人走出了后门,脸色却不太好看。
姑娘,后院没什么事,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芳菲目光也躲躲闪闪。
萧若若满脸不解,后院中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能够让芳菲都跟着一起隐瞒。
她直接起身,朝着后门走去。
姑娘!芳菲连忙跟了上去,却来不及阻止。
萧若若已经推开了后院偏房的门,里面的人一阵慌乱。
姑娘!你怎么来了?王植上前一步,挡住了床榻上的人。
王植,你回来了?萧若若没有接到任何消息,如今看到王植不由得疑惑,越过眼前人看向床榻之上。
村里缺少些药材,我特意回来取的,姑娘放心,那边一切顺利……王植话还没说完,就被萧若若推开了。
入目的便是沾了血的绷带,以及衣衫凌乱的云黎。
姑娘……云黎勉强起身,动作慌乱的整理着自己的衣衫。
云黎?你这是……萧若若愣在了原地,即便云黎在极力的掩饰着,可她依旧看到了云黎身上的伤口,纵横交错,加之他行动不便的样子,似是摔伤。
惊着姑娘了,我这只是赶路的时候,不小心从马上跌了下来,受了点皮外伤,因不想让姑娘担忧,才没有出去面见姑娘。
云黎向来很会说话,面前扯出一抹笑容,行为却十分拘谨。
这话说的虽然听上去没什么问题,可是萧若若却察觉出了端倪。
你是七殿下身边的近卫,怎么会独自回京来?是他有什么事要你回来办吗?萧若若瞥了一眼王植手中的药膏,以及放置在一旁的金疮药。
无事,不过是安水村的村民需要一些药草,殿下担心王植一个人搞不定,所以就让我跟着他,却不想我竟如此毛躁……云黎不等别人责怪,自己倒是先认其了罪。
你跟在殿下身边多年,又是上战场厮杀过的,怎么会贸贸然从马上跌落?云黎,你还要瞒我吗?对于云黎的解释,萧若若一个字都不相信。
倘若事情真的是那么简单,云黎有什么理由这样躲着她,明知道她来安寿堂就是打听消息的,王植还避着不见面,云黎身上又带着伤,明显是有问题。
这……云黎有些心虚的瞥了一眼旁边的王植。
姑娘……王植刚一开口,就被萧若若打断了。
我要你来说。
萧若若只是盯着云黎。
相比于云黎,王植从小便遭遇了变故,生活的困苦,让他早早就学会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萧若若到不怀疑王植对自己的忠心,只是相比于他,云黎更加的率直,与他仅有过几面之缘,却十分友善,可见是个不太懂得掩饰的。
云黎默默的低下了头。
与此同时,芳菲已经带着顾老板退到了门外,此时此刻室内就只剩下了萧若若,云黎和王植三人。
萧若若心理有些着急,可表面上却镇定自若,甚至还摆弄其了盛药的白瓷瓶,好似根本就不担心云黎会不开口。
云黎默默的看了一眼王植,心下一横,咬了咬牙才开口道。
姑娘,殿下不让我告诉你,其实我们在鹤绥县探查的并不顺利,甚至还在郊外遇上了一伙劫匪,因着是暗查,所以消息并未传回到了京中。
云黎将话说出来,也算是松了口气。
这一个多月以来,他可谓是日日担惊受怕,没有一日能够睡得安稳。
穆璟他受伤了?萧若若一惊。
云黎都负伤在身,更何况是穆璟。
什么劫匪,说不定都是别人早早就设下的埋伏,目标就是穆璟。
那倒没有。
云黎连连摆手,毫不犹豫的否认了。
你可不要骗我,他现下人在何处?萧若若站起身来,有种想要去鹤绥县找穆璟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