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若若却一脸平静,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不过还没等她开口说话,便听到远处传来了一阵阵哭声。
唔唔唔……女儿啊,你死得好惨啊!谁?是谁在哭?芳菲下意识后退了两步,警惕的环顾着四周。
能被丢弃在这里的尸首多半已经无主,或许还有说不清的冤屈。
此时寒风吹动着芳菲手中的灯笼,烛光跳动更为瘆人。
是前面传来的!我们过去看看。
萧若若勇敢无畏,刚要抬脚走过去,就被芳菲一把抱在了怀里。
姑娘,你不能去。
芳菲咽了咽口水,指挥着身后的两个小厮:你们过去瞧瞧,当心点。
芳菲将萧若若护在身后。
小厮战战兢兢提着灯笼走上前去,见到确实有人在哭诉才松了口气,简单询问了几句就将人引到了萧若若的面前。
姑娘,这两位是来寻找自家女儿的尸首的。
借着灯笼的烛光,萧若若抬头看见了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大的那个显然已经年老,衣着褴褛,堪堪能够蔽体,枯槁的面容一看就生活艰难。
老者的身后还瑟缩着一个不高的小男娃。
夜色之中,小男娃盯着萧若若,炯炯有神的眼睛充满了警惕,虽然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你们可有找到要找的人?萧若若心有不忍。
自古便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像他们这样的人家,即便找到了要找的人,恐怕连口棺材的钱都凑不齐,做不过是一张草席裹了尸首草草下葬。
可即便如此,他们也仍旧连夜前来寻找,足以证明对其家人的思念。
找到了,这就带回去安葬了。
老者不敢抬头看人,用破烂的袖子抹了抹脸上的泪水。
既然如此,我让人送你们回去吧。
萧若若不忍多问。
闻声老者才缓缓抬头:多谢小姐好心,还未请教小姐如此深夜为何来到此地?这的确有些奇怪,他起初看到有人靠近的时候,也被吓了一跳。
我也是来寻要寻的人的。
萧若若语气沉重。
原来如此,不知小姐要找的是什么人,这里不干净,或许老朽可以帮帮忙,就当是给我那可怜的女儿积一积福报吧。
老人家说着话又忍不住抬手拭泪。
我可怜的女儿,那么乖巧听话,又懂事怎么就落了这么一个下场啊。
老人家自言自语哭诉着。
老人家,你可是有什么冤情?或许可以与我说一说。
萧若若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她实在见不得这样的可怜人。
老人家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你也只是一个女娃娃,我就算与你说也不能改变什么,还反倒让你徒增烦恼。
显然老人家已经认命了,知道自己人微言轻实在不能与兵部侍郎府相较,所以也就不想给别人招惹麻烦了。
老人家,你有什么冤情大可与我家姑娘说一说,忘了说,我们是武英侯府的,这位是我们侯府的嫡姑娘。
芳菲上前亮明身份。
既然萧若若都已经开了口,就不会坐视不理,反正他们此次之行也是要为那些无辜的可怜人平反冤情的。
也不再多问这一件了。
你是侯府千金?老人家愣了愣,反应过来,立刻拉着身旁的小儿子跪在了萧若若等人的面前。
求姑娘为我伸冤啊!老人家一个个头磕下去,十分诚恳。
萧若若连忙让小厮将人扶了起来。
老人家,你家在什么地方,我先让人送你回去吧,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如今已经是初冬,寒风瑟瑟,萧若若穿着貂绒斗篷都还觉得冷风习习,眼前这衣着褴褛的一大一小两人还不知道有多冷呢。
老人家连连点头,说着自己家离这里不算远,引得萧若若回了家。
萧若若站在屋门口,打量着眼前这个勉强被称为‘家’的茅草屋。
已经不仅仅用简陋来形容了,即使没有进去,她也能够猜到这屋里怕是连一盆炭火都没有。
如此寒冬,她实在不知道这一家人该如何度过。
屋内实在简陋,还希望七姑娘不要嫌弃。
老人家见萧若若停住了脚步,明显有点局促不安。
贵人姐姐,你进来,我这有个烤红薯,还是热的,给你!刚才还所在老人身后不敢言语的小男娃此时却不知从哪里掏出个温热的红薯塞进了萧若若的怀里。
小男娃的双颊泛红,泛着血丝,明显是被寒风吹伤的。
见萧若若看着自己,小男娃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他只觉得眼前这个看上去没比自己大多少的女娃娃精致得不像话,可是又让人觉得十分亲切,初次见面就要帮他们伸冤,可见是个好人。
我不饿,你拿去吃吧。
萧若若伸手,笑着想要将红薯还给小男娃。
她确实不饿,而且这么一个巴掌大的烤红薯大概就是这小男娃的晚饭了。
此时给了她说不定就要饿肚子了。
不是,是给你拿着暖手的……小男娃说完话又躲回到了父亲的身后,只敢用余光偷偷打量着萧若若。
萧若若愣了愣,没想到小男娃竟然这般心细,也就没有拒绝对方的好意。
老人家,你刚才说你是去寻女儿的,那你女儿又是怎么亡故的呢?萧若若也不能耽搁太多时间。
提起此事,老人家又红了眼眶:我那可怜的女儿,原本是在高门大户里做二等丫鬟的,起初还好好的,她又聪明能干,领了工钱都交给了我。
想到自己那乖巧的女儿此时竟然躺在了外面的庭院里,如此不明不白,他就忍不住伤心。
可是谁知几个月前她就再没了音信,我去兵部侍郎府找她的时候,竟还被人赶了出来,没过几日一场大火就烧毁了我们的家,我只能带着小儿搬到这里苟且偷生。
他也曾想过去官府求告,可还没等有所行动就被人明确警告,为了保护好这唯一的骨血,他也只能息事宁人了。
兵部侍郎府?可是林府?萧若若目光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