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虹也是忙的焦头烂额, 安顿好公子想去找李二帮忙却一直没见到她人。
晚上,邢如戈领着桑满和陌珏来吃饭的时候,林洛离刚从恍惚中缓过来一些, 只是依旧没什么力气。
爹你脸色怎么会这么差?陌珏这一下午全在大厅里, 看着霍衍那群手下霸着乌木沁的尸首要说法, 那人本来也是将死, 生生被拖到了快咽气,才喊大夫来用棵千年老参切片吊着命。
奢侈又蛮横。
后来她又见到了阔别已久的刘校尉。
她还算那几个里面比较好说话的, 提议先将乌木沁扣押起来,武林盟和朝廷各派人手一同看管,再找大夫来看看能不能医好,费用全由她们霍府出, 且待霍衍醒了再从长计议。
先将眼前的麻烦事推后,已经是如今最为妥协的做法,无论是武林盟还是朝廷都有了调整周旋的余地。
霍衍此事一出, 连当地不怎么管事的衙门都派了人来, 毕竟关键时候还是乌纱帽比较重要。
倘若霍衍当真在晋阳出了事,龙颜大怒, 几个能有好果子吃的, 到时候不下狱也是丢官。
陌烈再不情愿也只能先答应,吩咐陌渊把被迫滞留在庄子里的人安排妥当,忙着避开人群去后院找专给她找事的慕容赫,她躲得好事情全由她们晋阳山庄担着, 叫她如何不生异心。
林洛离那边推说身体不适,陌烈也不愿出面,所有的事情都压在陌渊一人身上苦不堪言,恨不得再多长出一个脑子来, 霍衍就她爹的是个祸害,遇着她准没好事。
这届试武大会从刚开始就不顺畅,好在快结束了。
布在雅竹小院里的席前一天早就备下了饭食,打算给邢如戈和陌珏庆功的一顿小宴吃得愁云惨淡,陌珏看着林洛离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就替他舀了碗羹汤: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您要是不舒服不必陪着我们,早点去歇歇吧。
邢如戈也在一旁心疼附和:师弟的心意我们知晓就好,你身子重,久坐不好。
唯有半个知情人桑满见他满脸忧思,分明是在担心伤重的情娘,又碍于人言不敢直接冲过去看,才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他用力戳了戳碗里邢如戈刚给他夹的清蒸鱼片,腹诽这林洛离都有了两个女人还不够,非硬吊着他邢姐姐干什么,长得好看的老男人就是蛇蝎心肠。
林洛离勉强压下对明明隔得不远却生死不明的霍衍的挂念,怀着一份歉疚,对陌珏及邢如戈强笑道:我没事,一顿饭的工夫还撑得住。
今天珏儿和二师姐皆胜得光彩,我们林家刀十几年来再为有过如此盛况,想必母亲在天之灵也会欣慰。
我喝不了酒,便以这杯水来为你们庆贺。
邢如戈连忙起身,深深一拜:师弟这么说才是让师姐羞愧,当年若不是我想岔了,也不会白白让林家刀落寞至此。
恩师当年那般看重我,我却...拘泥于小事之上,是我不该,这杯水酒当是二师姐敬你。
林洛离抿唇,喝进了那杯白水,欠身道:这话原不该我说,但此时试武大会二师姐雌风不减当年,刀法精湛隐有超越母亲之势,实在不该埋没于关外。
不知二师姐以后是否有意留在晋阳,帮我林家重整风骨,也让林家刀发扬光大?当然这都看二师姐自己抉择。
此话一出,林洛离算是将真心话说出了口。
若说之前是一点点的试探,这时已将对邢如戈的希冀和请求全部摆在了明面上,多了一份压迫感。
师弟我...邢如戈犹豫之时,桑满率先怒气冲冲地跑到他面前指着他鼻子痛骂:你都是晋阳山庄的主君了,还找邢姐姐干什么!你又不能嫁给她!你都这把年纪了怎么还这样不要脸!你胡说什么!陌珏也在场上 ,自然对这个指着他父亲出言不逊的男人没什么好脸色。
我说你爹天天想着给你找后娘,你可小心着点儿!一句话刚好刺在了陌珏心口,小孩儿大多敏感,对父母之间的不和多少能察觉些,心里偷偷难受却不敢多问生怕多一句嘴打破了现有的平静。
桑满当面这样说已经完全破坏了她心目中美满家庭的幻梦,连外人都看得出来。
羞恼之下,两厢从互骂变成了斗殴,揪领口扯头发,一大一小也没男女之别,纠打在一起。
邢如戈赶紧挡在她们中间拉架,又怕在林洛离面前厚此薄彼,异常尴尬,被陌珏和桑满联手左一拳右一拳地殴打。
开席的小花厅里顿时闹成一团。
林洛离被这么一吵,更是心力交瘁,揉揉眉心哑着嗓子训斥道:陌珏快退下。
她俩打得火热,又哪里听得进人言,到最后俞虹和邢如戈一人拉一个才将两人分开。
一场合该开心的宴饮各种前因后果之下彻底不欢而散,只留下一桌残羹冷炙。
桑满被邢如戈强行拖走后陌珏原还想陪着林洛离,鼻青脸肿披头散发的样子他看着就心烦,硬赖了一会儿也被俞虹轰出了小院。
到了月上中稍,李二还没回来。
安静下来地雅竹小院比寻常还沉寂。
林洛离和衣闭眼躺了会儿,又听打探回来的俞虹在一旁絮着话:霍将军的院子被守得严,隔着十几米就有人过来问话,闲杂人等都不许。
刘大夫也还在里面,都一个多时辰了。
公子你说这李二怎么也不见了。
俞虹不清楚李二的身份,平时天天围着的人突然不见了踪影叫水都着急。
林洛离叹了口气,只道:她之前在霍衍身边当过差认识那边的人,我派她去看看,你别担心。
我有些难受想休息会儿,她若是回来,你就立刻叫醒我。
俞虹拿了条薄毯替他盖上,自己则跑到门口等人,这样李二她一回来他就能告诉公子。
醒着的每一刻等待都是煎熬,林洛离团着身子睡过去,希望这糟糕的一天赶紧过去,又不希望等来的消息是个噩耗,而他竟连她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名不正言不顺,他除了肚子里这个孩子,与她之间的联系其实很薄弱,轻轻一挑就没了,没有人会认可。
认识霍衍之后,他变得胆小爱哭,总是情不自禁,又总是仗着她地纵容和喜欢闹了许多别扭,欲擒故纵,不愿彻底说清,也不舍得完全拒绝,一点都不像他。
他怎会不明白霍衍的难处,在那样一个地位处境里,要毫无芥蒂的跟像他这样身份的人在一起需要考虑多少,筹谋多少,又有多少阻碍要清除。
对喜欢上霍衍这件事林洛离从没后悔过,他知道霍衍也有同他一样的喜欢,这种得到回应的快乐滋味无可比拟。
可他不希望霍衍过得这么辛苦,她的人生又何必被他这样的人拖累。
眼尾残着泪痕,印湿了被褥,双眼被糊得再睁不开,精神依旧浮沉。
林洛离睡得很浅,外头一有动静便惊醒了过来。
公子,李二回来了。
快叫她进来。
林洛离披了外衣提上靴,未等李二进门便直接冲了出去,见她神色正常没有愁苦才算稍稍放了心。
李二回霍衍身边也是等消息。
刘太医将帮不了忙的人全都有轰了出来,一盆盆的血端出门,比男子生孩子的时候还惨烈。
几个常年跟在霍衍身边的同僚也是担心,扒窗够头不算安分,又怕扰了里面医生施术。
箭疮的毒气若是借着新伤入了骨也可是一辈子的病根儿。
虽说将军一向命硬也禁不住这一连几个月的折腾。
手下知情的几个多少对她们将军喜欢的那个男人有些不满,若不是他,将军也不至于有伤不治拖到这一步。
平常顽皮跳脱的霍稚此时安安静静坐在台阶上,不安地撕扯着手边的杂草。
早知道霍衍那么弱,她一定早就把乌木沁所有的弱点全找出来,天天逼着她看,临时抱佛脚一点用都没有!连轴转了三个时辰,刘太医这颐养天年的年纪早就累得脱了力,满头大汗,只能由助手搀着扶出来。
众人本想围进去,又被刘太医中气十足的一嗓子给灰溜溜地吼了回来。
干巴巴的小老太婆体力倒是恢复得挺快。
一群兵痞子忙着给她们将军的救命恩人端茶送水询问具体情况,李二虽也不放心,更担心林洛离这里,便偷摸溜回来报告一下情况。
林公子没事还好,若是被吓出什么毛病来霍衍醒了还不是第一个就拿她开刀。
不过回来之后看到林洛离紧张心慌的模样,李二还是挺欣慰的,至少她们主子还有点奔头,值得追下去。
要他真的一点都不关心,惯常的冷漠,李二也会为主子不值,天下男人那么多,也不是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
李二浅略描绘了一下下午状况,具体她也不是很清楚,虽说还没醒看刘太医的样子应当是没有大碍。
林洛离崩了一下午的弦儿总算是松了几分,软了腰靠在塌上,抿唇央求道:能否让我去看看她,一眼就好。
我保证不叫旁人知晓,也不会扰到她。
第60章 夜访 你怎么都不来看看我……林洛离要去看霍衍这件事李二也做不了决定, 霍衍不在有些事情也得按级别向其他人请示。
不过这么晚了,乱了一天大家都累。
李二也是跟久了霍衍,不太爱理会那些条条框框, 直接带着乔装了一番的林洛离跑到了后门, 跟门口值班的姐们儿打了个商量, 让她放了行。
外人化作苍蝇也难飞进的关卡身边人却能轻易运个大活人进去, 可见霍衍对自己手下信任度颇高,付命的信任。
林洛离默默跟着李二进了院, 手心里全是汗,想见霍衍的冲动离得越近越汹涌。
可当真见了人他其实也帮不了什么忙,就是想过来确认一下她好不好。
霍衍身边只留了个睡在外间看情况的小药童服侍。
李二打商量跟她换了班,然后自已也避了出去, 屋内只留林洛离还有一道比平常重一些的气息。
林洛离几步迈过去,想掀开纱帐的手顿了一瞬才又动作起来,看到了熟悉的面容, 唇色苍白, 陌生的憔悴,上半身并未穿衣只是缠满了纱布, 见肉的地方不多, 看起来有些臃肿。
下午那场比试乱扣在她身上的铁链链头带刃,还好上场之前有专人检查不能淬毒,否则情况只会更差。
林洛离侧身坐于床边,伸手抚过她的下巴, 上面刮着几道蹭痕,开始发紫发青,也没损她一分英挺嚣张,连睡着都是这样的讨人厌。
置在她额上的沾水帕子被身体发炎的热度熏干了小半, 床头是掺了冰的水盆。
那小童说要半个时辰换一次,林洛离估摸着时间也快到了,就从她头上取下巾布浸在水里等凉透了再覆上去。
被冰块润凉的指尖不小心点在霍衍略微发红的颊侧,她舒服地蹭了蹭,嘴里咕哝两声。
反正她还晕着,林洛离就没收回手,贴在她脸上按出几个指印,等玩够了捂热了才浅笑着蜷起了手指,然后毫无防备地被一只灵活的爪子警觉地抓进手心握得生疼。
窈窈?正对上那双漆黑的眸子,被抓包的林洛离被烫得脸红了一瞬挣扎着想要退开,却被伤得半死的人开心温柔地紧紧牵着,他又不敢动作太大怕弄裂了霍衍的伤口。
这样别扭的牵牵扯扯,一个要逃一个紧追不放,藕断还连着丝,怎么也分不开。
霍衍躺在枕上歪头惊疑望着他笑得明亮,眼里有些畏缩的讨好,然后握着他的手用脸颊亲昵地蹭了蹭:别想走。
那之间的柔软凉意让她快活,体内的火气也熄了大半,只觉得清爽极了。
随后瞎撩拨的人两眼一闭有很不负责地晕睡了过去,那只手依旧未放,又嘟囔了几句林洛离听不清的话,朝着他这面。
突然的睁眼和闭眼,前后时间短到林洛离只来得及尴尬羞怯。
他又不安的戳了戳霍衍的手臂,确定了只是回光返照,并未真的醒才安心松了力没再抽出手。
按捺住心头的些许雀跃,林洛离趴伏在霍衍身边,靠近她汲取着暖意。
忽地又觉得心酸,这样偷鸡摸狗一般才能近得她身。
若她以后娶了夫郎,肯定会忘了他,不会再有如今的留恋。
到那时他还会像现在这样淡定吗。
门咯吱一想,林洛离连忙起身,整了整衣袍,以为是时间到了李二来把他带出去。
转头却见到一个长相阴柔凌厉的红衣女子掀开外帘疾走进内室。
两人迎面撞上皆是一愣。
五皇女。
林洛离先放开霍衍的手屈身一拜。
赵静也缓了脸色:我与林夫郎不过几面之缘,没想到林夫郎还记得我。
五皇女天人之姿一见难忘。
赵静笑了声:是吗?林夫郎来这里...他朝床上看了眼,也是来看阿衍?林洛离心头一哽,对他如此亲密的称呼分外不爽,也不知妒从何来,连个女人的醋都吃。
更何况他一个别人家的夫郎深夜来看个单身女子又算什么。
我这就走了。
赵静错开他,径直走向床边:好走不送,可要让我唤人将林夫郎送回去?不用了,林洛离咬牙,心头憋住一口气,有李二跟着。
呵,原来是李二。
吃里爬外的东西,竟敢乱了规矩胡乱把闲杂人等带进来。
林夫郎,你可别介意,我们这种人身边危险多,须得谨慎点儿,万不可叫身边的人叛了变。
林洛离顿了往外走的步子,回身行礼道:我明白。
呵呵,林夫郎果然深明大义,难怪阿衍看重你。
赵静看着对面垂眼状似温婉的男子,蓦然道,这次回京阿衍就要娶亲了,母皇会亲自赐婚,兵部尚书家的小公子。
林夫郎与阿衍关系这么好,若是有空也可来京喝杯喜酒,讨个彩。
她的婚宴若是想请我去观礼自然要由她亲口和我说,五皇女这般越俎代庖怕是不妥吧。
林洛离抬起的双眼不悲不喜,深深望了眼对面的赵静,夜已深,小人告辞。
稳步离去的男子未见一分卑亢,也未回头再看一眼,反显得赵静小气。
不过是个江湖野夫,林洛离有什么身份跟他叫嚣。
等人走得没了影儿,面含笑意的赵静才气得坐在霍衍床边,愤然把她头上的巾帕给扔了,换了块新的再贴上。
他竟然会输给林洛离。
赵静突然觉出一丝悲凉,刚才那个男人的底气全来自霍衍对他的纵容和喜欢,因此可以把他伤得体无完肤,连回怼一句的力量都没有。
跟了霍衍那么多年,他一直以为他在霍衍心中是特别的,因为不敢不能才止步于此。
见到她真正放在心尖上的男子之后,他才发现原来都是他自欺欺人,霍衍这种人怎么会不敢。
便是喜欢上仙子,她也能爬上九天揽下明月。
赵静在霍衍身边陪了后半宿。
霍衍走了没几天他也开始启程来晋阳,路上顺道在各地私访,并没着急,只待霍衍成事之时来助她一臂之力。
昨日手下传信来霍衍重伤他才快马加鞭一路狂奔而来。
舟车劳顿,他也辛苦,撑额在床边小憩。
床上睡得不安稳的人又抓住了他的手,低唤了声窈窈。
锥心泣血。
沉睡了一晚的霍衍第二天早上终于清醒了过来,睁眼往床边一看赶紧丢开了手,往后退的时候扯了伤疼得龇牙,无情质问道:怎么是你?赵静也是刚醒,没休息好正头疼,听她这么问没好气道:除了我还能有谁?又想到昨天气他的那个姓林的,故意道:你以为是谁?昨晚你可是握了我的手一夜,让我别走,你都忘了?霍衍失望不已,又不能当着赵静的面表现出来扎他的心。
毕竟人还照顾了她一晚上,霍衍很真诚地道了句:多谢。
我昨夜昏得厉害,认错了人,你多见谅。
我真没轻薄你的意思。
赵静皱眉半晌,没答她的话直接跑门外洗漱休整去了,霍衍咂摸着也觉得挺不是滋味。
等在外面得一众手下得知霍衍醒了也纷纷涌进来看望看望她们命比猫还多的小将军。
霍衍还是不死心地问了一圈,她们这院儿里连男人都没几个,陌生男人更是进不来。
再说来个漂亮男人哪儿能躲了她们的眼睛,于是一致摇头,揶揄得认为是霍衍睡迷糊思春了。
李二呢?霍衍又问。
昨晚上她还回来了一趟,现在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将军你到底给她安排的什么活儿啊,我看她红光满面的,比姐儿几个滋润多了!去去去。
别烦我了,头疼。
霍衍自知道了她受伤之后林洛离没来过,连李二都没怎么来关心,心里拔凉拔凉的,心情差到了极点,脑子本就热再一发涨又晕乎了两天。
她那群手下吓了一跳,自觉地散了老远,再不敢一起围过来找她不痛快。
刘太医也见天儿被这群无赖压在霍衍床边,自家医馆也没办法开门,简直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唯独盼着霍衍这阎王早日醒过来制约住她手底下那些小鬼。
雅竹小院里林洛离自去看过之后放了心,再没过问霍衍那里的事。
中途李二被赵静叫回去过一次,回来身上就多了几处外看不明显的伤。
她只说是自己磕的,叫俞虹心疼得要命。
林洛离只道这个赵静手伸得还挺长,连霍衍的亲信都能随意处置,其间还有些道不明的跟他示威的情绪。
那天赵静眼里嫉妒的火星子他身为男人轻易便能觉察出来,可霍衍那里烂摊子一大堆凭什么要他来收拾。
说不定哪天她和兵部尚书家小公子的请帖就送到他手上来了。
林洛离冷哼一声,叫管家把晋阳山庄这个月的账本给收了下去,又开始计算这些年来他自己攒下的产业,若是将来和离,这些定然也是要连同他的嫁妆全部带走的。
还是早日算清楚得好,免得到时孩子大了,他还得费心跟陌渊扯皮。
一看凝神,黑了天。
最近已经开始入秋,未到傍晚天就开始发暗。
甜腻的桂花香四处飘散,钻进他的鼻尖,祥和安静。
最近俞虹都围着李二转,林洛离便自己点了灯,照明了一室,身体里还有另外一个生命他也不会寂寥。
推开窗,想多进些香味,散散屋子里沉闷的湿气,不期然看见个捂着胸口从刘太医眼下偷溜出来的女人,正靠在他的窗边不知等了多久。
霍衍见到他先是欣喜,接着才委屈道:我伤得这么重,你怎么都不来看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