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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萍萍之死

2025-04-02 01:02:00

姜娆正在屋子里看书,突然被门外急促的脚步声打断,看过去。

倚春跑着进了院子,没到门口便出声:公主,萍萍出事了!姜娆放下手里的书卷:她怎么了?倚春进门,飞快行了个礼:赤风说,萍萍今早往竹苑探头探脑,后来稍不注意,不知怎么溜了进去,竟、竟还试图摘下侯爷的面具……姜娆愣了愣:萍萍会这么蠢?倚春着急,扶着姜娆起身,要往竹苑去,姜娆却走得慢:是侯爷叫我过去?是。

倚春忙点头,又加快了步子,慌乱间未看见姜娆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

侯爷,奴婢冤枉啊!奴婢做的一切都是明华公主指使的!倚春和姜娆到竹苑门口的时候正听见里头传出萍萍的声音。

倚春步子一顿,她是听赤风说了几句萍萍的事,也是赤风传侯爷的令叫明华公主过来,可刚刚萍萍的话……倚春忍不住看了姜娆一眼,情不自禁想起了迎夏说的话。

倚春怀疑的目光姜娆恍若未觉,她十分淡定,不疾不徐提步迈过门槛,进了院子。

齐曕不在院子里。

姜娆目光一扫,见萍萍是盯着主屋的方向哭诉,就晓得齐曕在屋里。

她往主屋走,快进门的时候萍萍终于看到了她,声音骤然尖厉:是你!公主是你指使我的,是你要我害——话没说完,主屋中骤然飞出一抹快影,直直地朝着萍萍口中飞过去。

她说不出话了,剩下的半截话永远说不出了。

萍萍满口鲜血,疼痛让她高呼,却只能发出嘶哑的嚎叫。

姜娆的步子在门口停下。

方才飞出去的快影,锋利地割断了她一缕发丝。

若是她的步子再快半步,就会割破她的脖颈,让她血溅当场。

齐曕是无意,还是有意警告?定了定神,姜娆步子如常进了门去。

倚春没有跟上,姜娆是自己进去的。

里屋,齐曕坐在桌边,桌上摆着三五样小食,显然原本是在用早饭。

侯爷。

姜娆上前,很自觉就坐下了,也不说别的话。

她来竹苑勾引,是得到了公主的允准?齐曕把玩着酒壶的壶盖,瓷器拨碰的声响清脆而冰冷。

这里是清河侯府,她和萍萍说过的话会被齐曕知道,一点也不奇怪。

姜娆淡道:不是勾引,只是伺候。

她算个什么东西,也配伺候本侯?齐曕慢悠悠道,倾身往前,逼近了姜娆几寸。

他望着她姣好的容颜,沉默了片刻,然后,轻佻地挑了挑眉梢,同样是玩意儿,却比不得尊贵的上殷公主在臣身下婉转求欢来得舒快。

姜娆未及说话,他又撤回身子,神色微冷:这招欲擒故纵,是公主不满上次投怀送抱被臣所拒,想出的新招数么。

姜娆这才抬眸看他,略偏了偏头,妩媚的眼睛勾出几分狡黠的灵动:事实证明,很有效不是吗?娆娆不主动找侯爷,侯爷才会主动想起娆娆。

齐曕弯了弯唇,笑得阴鸷。

他起身,往外走:公主想看看算计本侯的下场么。

停下步子,他回头朝姜娆伸出手。

嘶哑的呜声在寂静的清晨显得突兀又诡异,姜娆将手搭上去,能感觉到自己心跳得很快。

齐曕牵着她到了门口,手并未松开。

他吩咐:取断骨鞭来。

院子里本就浅薄的寂静很快彻底的荡然无存,墨云挥舞着断骨鞭,一下接着一下地狠狠抽打在萍萍的身上。

先是衣衫抽烂,很快血肉横飞。

断骨鞭顾名思义,和一般的鞭子不一样,尤其在墨云这种习武之人的手中,更能将它断骨的坚韧发挥得淋漓尽致。

断了舌头的人无法发出哀嚎,嘶哑的喊叫堵塞在喉间,很快混着腥重的血气一齐喷出。

姜娆很想偏过头去,却强迫自己忍住。

断骨鞭一声一声落下,萍萍很快被活生生抽打成了一滩肉泥,而姜娆身上已经冷汗涔涔。

忽然手心被捏了捏,姜娆转头看过去。

齐曕低头噙着抹笑:瞧瞧,公主的指甲又将臣抓伤了。

——又?什么叫又?姜娆这才发觉自己的手不知不觉中死死抓住了齐曕。

她连忙抽走,齐曕看她一眼,任由她的手抽离,转身,往屋里走。

进了屋,齐曕在桌边坐下,仿佛方才的血腥场面司空见惯了般,神色淡淡,叫她陪他用饭。

桌上美味珍馐,一应俱全,姜娆却只觉得恶心。

时辰不早了,公主该用饭了。

齐曕夹了一筷子烧肉送到姜娆碗中。

姜娆拿起筷子,夹向碗里的肉,脑子里却忍不住地不断闪回萍萍被打得断骨成泥的景象。

忍了又忍,到底忍不住。

姜娆扔下筷子,起身冲到墙边,一口呕了出来。

有这么恶心么。

齐曕轻笑了声,笑意有些冷。

说完,他才起身,缓步踱到墙边,给姜娆递了方帕子:公主擦擦吧。

姜娆接过来,正要擦,却瞥见帕子上一团刺目的红,吓得连忙将帕子一把扔开。

方帕飘飘落地,齐曕看也不看那帕子,不紧不慢道:上头只是缀了红梅呢,公主怎么了?姜娆呕得厉害,根本无法回答齐曕的问题,最后,竟呕出了两滴眼泪。

齐曕瞧见那两滴泪,心情总算松快了些。

可,还不够。

他慢悠悠走回桌边,等姜娆停了呕吐,又叫她坐回来。

这回,她已经没得吐了,委委屈屈坐在桌边上,也不说话,小声吸着鼻子。

齐曕倒了杯酒,递给姜娆:漱漱口。

姜娆接过酒杯,想也没想,送到嘴边就要喝下去。

啪——!杯子却在一瞬间被打翻在地。

姜娆被吓了一跳,愣愣地看向齐曕。

齐曕黑沉着脸色,声音说不出的冷酷:公主是装,还是真的不知道。

一连串的恐吓捉弄,加上刚刚那一阵狂呕,姜娆再忍不住:侯爷到底想干什么!她委屈得不行,清凌凌的目光毫不退让地对上齐曕的眼睛,明明是质问,却一边四目相对,一边泪如雨下。

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才肯低下头去,声音也软下去:侯爷太欺负人了……许久,齐曕开口:……倚春,送公主回去。

月华如水。

夜色笼罩天地,赤风奉命到兰苑,请姜娆去竹苑。

我已经歇下了,等我收拾收拾。

屋内,姜娆答。

她当然没有睡下,她躺在榻上,闭了闭干涩的眼,心道:她赌赢了。

初初买下萍萍之时,墨云拔刀,那晋国男人和周遭看戏的百姓们都吓了一跳,看起来楚楚可怜的萍萍却毫无反应,她那时候就觉得可疑。

但当下只是觉得奇怪,直到将人带回侯府,发现了萍萍对齐曕的心思。

一个整日被欺凌的小姑娘,到了侯府才没几日,人都没认全,却对男主人产生了情愫,实在太快了。

何况那个男主人,还是臭名昭著的清河侯。

生了怀疑,她便多次试探萍萍,很快发现,她并非上殷人。

百般设计进侯府,自然不会只是为了对付一个亡国公主,萍萍的目标,是齐曕。

她虽不知道萍萍的目的具体是什么,但此人对她接近齐曕有用,是以她将计就计。

从白日齐曕打翻那杯酒的反应来看,萍萍,很可能是要毒杀他。

万幸,她虽果然被怀疑和萍萍一伙,但终归是逃过一劫,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姜娆慢慢走过回廊,踩过石板小径,穿过院子。

月光洒了一地,姜娆仰头望了望月亮。

公主,您怎么了?抱秋小声地问。

她是四人中最温柔聪明的一个,她分明从姜娆的脸上看出了几许哀伤。

唔,没事。

姜娆笑笑,踩碎一地月色,朝竹苑而去。

姜娆进去的时候,竹苑的主屋中并没有齐曕的身影。

夏日的夜,连夜风都蕴着暖意,她穿得单薄,一步一步往寝屋走的步子听起来平稳得有些枯燥。

空无一人的床榻之上,一根长长的红绸随意散在上面。

姜娆的步子这才顿了顿,有些疑惑,有些不安。

一丝冰寒的凉意忽然落在后颈,姜娆身子一颤。

凉意顺着脊背,缓慢下滑:公主来晚了一刻,是有些后悔了?齐曕的声音和他白日里没有两样,冷冰冰的,没有温度,也没有欲望。

这样的声音却让姜娆整个人放松下来,她转回身,仰头看男人的眼睛:沐浴耽搁了片刻,侯爷生气了吗?呵。

齐曕轻笑了声。

——这会儿不知是谁更着急,他有什么好生气的?齐曕走到床榻边,坐下,随手把玩着红绸。

姜娆的目光看看绸缎,又看看齐曕,忽然想到了什么,上前问:侯爷,赤风说的,萍萍想揭侯爷的面具,是真的吗?齐曕望着她,眸中似是探究。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姜娆以为他不会回答,齐曕忽然问:公主也和外头的人一样,想看看臣的脸有多不堪么。

姜娆下意识摇头,片刻,又点头:倒不是不堪,总觉得今晚侯爷还戴着面具,娆娆有些委屈。

在永沐殿臣倒没见公主委屈。

那是侯爷没瞧见……齐曕不说话了。

他心想,其实他瞧见了,瞧得清清楚楚。

小公主委屈得不行,吧嗒吧嗒掉了一晚上的泪珠子呢。

齐曕嘴角慢慢勾起一点弧度,他回过神,晃了晃手里的红绸:娆娆,过来。

直到双手被红绸绑在了床架上,动弹不得,姜娆才知道,永沐殿那晚,她曾抓伤过齐曕。

巫山云雨。

她被耗尽了所有力气,困倦到不行的时候,恍恍惚惚间好像看见,齐曕摘下了面具。

世人都说,清河侯因出生时面容扭曲丑陋,被家族所遗弃,可原来,他不丑呢。

不仅不丑,还像神仙一样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