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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同往(番外)

2025-04-02 01:02:00

宫中。

皇后发现姜娆不见,起初以为她只是溜出益安宫偷玩,可命人在满皇宫里找了一圈没找见人,这才发觉问题的严重性,当即命人去请了皇帝过来,又叫人传了红叶面见。

皇帝和皇后坐在益安宫的正厅里,红叶进了门,手中还捧着一沓东西。

她行了礼,皇后先被她手里的东西吸引了视线,问了一句:你手里是什么?红叶答:是公主依照陛下和皇后娘娘的命令抄写的佛经。

这里有八卷佛经,余下的十二卷,公主说……说等她回来了,一定老老实实抄完。

回来?皇后坐不住了,站起身,她去哪儿了?红叶低下头,声音乍听起来镇定,但其实细细分辨,就能发觉她的声气儿其实有些细微的颤抖,毕竟这是她第一回 陪公主闯这么大的祸。

她吞吞吐吐地说:……公主出了宫,往安都省的方向……去追贺督使一行了。

什么?!皇后一惊,皇帝也微微蹙眉。

皇后紧跟着追问一句:她一个人去的?红叶点点头:是。

她多久前出发的?已经一个多时辰了。

怎么去的?……骑马。

听到骑马这话,皇帝讶然了一瞬,随即目光慢慢转向皇后:阿娆什么时候学会骑马了?皇后也正惊讶,闻言细长的柳眉往下微微垂了垂,两道眉压成了两条平直的线,显出些许不悦。

她嗔看皇帝一眼:我可没教她骑马。

帝后感情极好,皇后在皇帝面前一向自称我,皇帝私下也不会朕啊朕的同她说话。

这会儿人已经不见,再追究姜娆从哪里学的骑马已经无用,皇后见皇帝没说话,催问他:那现在要派人去追吗?不等皇帝答,她话音顿了顿,自己又续说道,不过若贺三郎见到阿娆,应当会派人将她送回宫吧。

皇帝这时开口,语调很慢:贺泠……未必是阿娆的对手,恐怕轻易将她送不回来。

那……还是派人去追吧。

不管那头会不会将人送回来,派人去追总归是最稳妥的,等挑了几个禁卫军里的好手去办这差事了,皇后又想起一事。

她看了地上跪着的红叶一眼,道:你先起来吧。

红叶起身,皇后将神色显得略严厉几分:公主私自出宫,你既知道却不早些禀报,实在该罚。

这回,先罚你半年例银,自己去领二十个手板,若还有下回,就不会这么轻巧揭过去了。

是。

红叶脸上并无多少畏惧,但尚且算得温驯。

她不害怕,实在是因为公主自小顽皮,这样同流合污的事她已经做过多回,每回皇后都是这般警告她,但其实并狠不下心重罚。

等红叶退出去自己去领罚去了,皇后又将正厅里伺候的人全都遣了出去,等厅内只剩下她和皇帝两个人,她皱着眉一脸忧虑地开口道:阿娆虽然贪玩,却不是个任性胡闹的,你说这回她怎么这么大胆子,竟一个人往安都去了,她该不会……是为了贺家三郎吧?皇后越说越觉得可能,眉头锁得更紧:再过几年她就可以议亲了,如今这个年纪会有些心思也不奇怪,可这样不管不顾地追出去,人家贺三郎会怎么看她?这、这也太不矜持了……若是这件事传开,指不定到时候别人会怎么议论她。

皇帝听到这里,起身牵过皇后的手,将人重新按回了椅子里坐下,安抚皇后道:贺泠是个重规矩的好孩子,你不必担心他们会有什么逾礼之事,至于议论,有我在,不怕。

*远去几重山的溪岸长道上,一驾马车徐徐而行。

一刻钟前。

贺泠哥哥,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你必会允我。

姜娆的话十分笃定,贺泠不言,静默看着她。

她压低了一点声音:之前我说过,晋国暗中屯兵练武,必然图谋不轨,太子哥哥虽已经派人去探查,但我们在晋国的眼线一直都没发现他们的异动,可见晋国行事隐蔽,太子哥哥的人就算查到端倪,消息传回来,恐怕也要好几个月以后。

万一这其间有什么变故,应对不及,一旦打起仗来,只怕上殷会不敌。

贺泠没说话,面色却渐渐凝重起来。

很奇怪,她的话从来没有证据,但他本能就会相信。

姜娆见他对自己的话并不怀疑,喉头一时竟有些发酸。

重生以来,她纵使想了筹资、屯粮、改种……等等法子,但她最担心的,其实是无人信她。

父皇不信鬼神,她不可能用梦魇的说法去证明那些即将发生的事,而她在别人眼中,到底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十岁的公主,若无人信她的话,就算她奔走呼告、呕心沥血,最后除了被认为是胡闹,其余的也什么都改变不了。

太子哥哥信她,是因为贺泠帮她说谎。

她本已经做好了孤军奋战的准备,可这一次,他又无条件地站到了她身边。

公主此去安都,打算怎么做。

贺泠忽然问。

他这么问,就是代表同意了她与他同行。

姜娆忍不住露了一点笑意,但很快压下去:贺泠哥哥打算先去安都省的哪里?贺泠没答,反问:公主已经有打算了?姜娆嗯了声:我想去遵州,遵州宋城。

……马车刚走了小一刻钟,贺泠就发觉身侧的人坐卧不安。

这会儿坐下歇了片刻,她脸上晒出的红晕已经褪去,她肌肤很白,但这会儿白得不太正常。

他瞩了她片刻,探询问:怎么了?没、没事……姜娆答着,屁股往后挪了挪,轻轻倚靠在车壁上。

马车里重新安静下来,只剩下辘辘的车轮碾过地面的声音。

贺泠不期地掀开车帘,忽然唤刑恩,吩咐他:去取一瓶金疮药来,还有纱布。

姜娆猝然抬眼看他。

外头刑恩闻言,急忙问:主子是不是伤口又裂了!?不是。

贺泠放下车帘,声音仍旧传出去,快去拿。

刑恩只好领命去了,贺泠转回脸,就看见姜娆直勾勾地看着他,他一望她,她就眨巴眨巴眼,问:给我拿的?他目光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她的下半身:若公主老实待在宫里禁足,也不会受伤。

既然已经被看出来了,姜娆索性也不再忍着疼了,她如今这副身子实在娇贵,这一世更是从来没骑过马,哪晓得这次一骑就是一个多时辰,结果屁股和大腿内侧又磨伤了。

她将身子侧了侧,朝贺泠笑了一下:其实没事,只是一点小伤。

贺泠深看她一眼。

她的笑不是虚假的伪装,而是真的不大在意,他中箭后她在他面前嚎啕大哭的时候,他想小公主真是一个娇娇小哭包,但这会儿,她又不像金尊玉贵的公主了。

她此刻还算坚强,但他一点也不觉得欣慰,反而心口无端地悸痛了一下。

刑恩拿了金疮药和纱布,从车窗外递进来,贺泠回过神,接过东西递给姜娆。

他一边递过东西,一边起身准备出去,姜娆一看他要走,刚接过东西就忙不迭地拉住他的衣袖。

你去哪儿啊?她仰头,眼巴巴看着他。

小公主的手很小,攥着一瓶金疮药,又捏着纱布,只能用她那短短手指的指头尖儿去抓着他的衣袖,实在左支右绌。

贺泠低头看了一眼,伸手从她掌心将金疮药和纱布拿了出来,放到她身侧:公主上药,臣在这里不妥。

他声音低下去,沉缓的语调莫名显得温柔,又说,不会丢下公主的,公主安心。

她没应声。

他以为她这是默许了,刚要走,衣袖上攀附的小手愈发顽固。

她摇头:不成。

……他半弯着腰身,垂目自上临下看着她,耐心地、郑重地又说了一遍,不会丢下你。

她却攥紧他衣袖,依旧摇头:不成。

贺泠:……两个人僵持了片刻,姜娆咬了咬唇,小小声道:反正你不许出去……她想了想,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要不……你就在车里,然后蒙上眼睛,这样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