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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真假

2025-04-02 01:02:00

齐曕记在齐老夫人名下这件事,除了墨云赤风,以及不被防备从赤风那里套了话的拂冬,再无人知道齐老夫人压根不是齐曕的生母。

是以,当姜娆提出要去菊苑看齐老夫人的时候,倚春反而深觉姜娆善良心软。

两人去了菊苑,院门外有几个守卫看守,他们不敢随意放人进去,直到姜娆搬出自己当家夫人的身份,守卫这才让行。

不过夫人,齐老夫人已经疯了,您待会儿进去可千万小心。

守卫嘱咐了几句,姜娆进了院子。

到了齐老夫人的屋子,大门关着,门上挂着锁,显然人已经被囚禁了,连院子也不准出。

姜娆带着倚春上了台阶,站在门外朝里头唤了一声:齐老夫人?门里没人回答。

姜娆正欲再靠近些,突然门上透出一道黑影,紧接着嘭一声,整扇门竟是巨响一声,猛地晃荡。

放我出去!贱人,放我出去!苍老嘶哑的声音从门里传出来,并着撞门的那声巨响,吓了门外的两人一跳。

倚春护着姜娆后退了好几步,还是姜娆安抚了她一句,说门锁着,不要紧,倚春这才停下。

两人的说话声也传到了门里,门后妇人的尖厉喊声停了一下,随即厉声质问:你们是谁?是谁在外头!倚春不安地看着被拍得摇晃的门扉,姜娆拍了拍她的肩,叫她去院子里等,她单独和齐老夫人说几句话。

倚春起初不依,姜娆道齐老夫人一把年纪,就算冲出来也不能将她怎样,又说鸣婵就在附近,倚春这才应下。

一个时辰后,两人离开了菊苑。

姜娆离开后,径直往妙安院去了,因冯大夫为人有些孤僻,姜娆是一个人去见的。

见了面,姜娆直接问起:冯大夫,侯爷的脸可是您治好的?冯大夫点头:这府里就老夫一个大夫,不然还能是谁。

冯大夫的医术果然高超。

姜娆夸了句,又问,不过,我听说侯爷身上原本有一处胎记,如今已看不到了,可是因为用药治了脸的缘故?齐老夫人并非完全疯癫,至少她说的话,很多都是有条理的事实。

从齐老夫人口中,姜娆得知齐曕腰后有一快红色胎记,可两人同浴同睡这么久,无论摘下面具之前还是之后,她却从未在齐曕身上看到过,反而各种各样的刀伤箭伤倒是不少。

冯大夫并未答姜娆的话,只看着她,反问:听说?夫人从何处听说?姜娆对上冯大夫的眼睛,淡道:齐老夫人患了疯症,我去探望,听她提了一句,有些好奇罢了。

冯大夫并未深究此事,只肯定道:老夫所配制的药,能治好侯爷先天畸形的脸,长久用药,也的确可能让人身上的胎记消失,这并不奇怪。

姜娆惊讶了一瞬,笑道:听说侯爷之前左脸萎缩严重,眼睛一大一小,就连鼻子和嘴巴也都是畸形,鼻子粗大,嘴巴极小,如此症状冯大夫都能治好,那胎记会消失,也的确不足为奇了。

冯大夫点头:夫人说的是。

老夫行医多年,见过的疑难杂症不少,但侯爷原先的情况,的确是老夫见过最棘手的。

万幸侯爷吉人自有天相,老夫亦不负所托,治好了侯爷的脸。

正是如此。

姜娆笑应。

又问过冯大夫姜琸腿上的伤势后,姜娆便离开了妙安院。

雪掩风骤,墙上一道虚影掠过。

傍晚,齐曕回府。

墨云到门口迎了人,走到齐曕身侧低声禀话:主子,公主白日去了菊苑。

守卫不敢阻拦,放人进去后特意找属下禀报了此事,说是公主和齐老夫人密谈了许久。

步子顿了顿,齐曕问:她去找过冯邑了?墨云点头:不过属下已经先一步去了妙安院,同冯邑交代过。

公主果然问了胎记一事,冯邑已经将这件事圆过去了。

齐曕点点头,步履如常回了竹苑。

进了院子,齐曕一眼看见墙下多了个半人高的雪人,堆得很是漂亮。

院子里,春夏秋冬几个都在,正在打雪仗,姜娆也在,穿了一身石榴红的斗篷,夕阳金色的余晖洒落满身,缀在一院子的雪白中,格外鲜活明亮。

这个冬天似乎不如往常冷,连竹苑都填满了欢声笑语。

齐曕在门下默然站了片刻,抱秋先发现了人,连忙咳了好几声提醒,几人迅速地规规矩矩站好。

姜娆站在四人的前头,将手往身后一背,朝齐曕笑开:侯爷回来啦,侯爷回来的正是时候,我们几个刚开始玩呢。

齐曕随意嗯了声,朝姜娆走过去,春夏秋冬四个各自低头往边上退,很快离开了院子。

孤零零的姜娆一个人站着,齐曕走到她身侧,探手,捉了她背在身后的一只手出来。

几人先是堆雪人,后是打雪仗,其实已经玩了大半日了。

齐曕握着手心里的一捧冰凉,慢悠悠道:做贼心虚,欲盖弥彰。

姜娆无言。

半晌,在齐曕的注视下,她将另一只藏在身后的冻得通红的小手主动拿出来,放进齐曕手心。

齐曕攥紧,牵着人进屋。

迎夏没一会儿送了治冻伤的药来,齐曕给姜娆上药。

屋中烧着暖炉,十分暖和,姜娆在外头闹腾了许久,猛然回到屋子里,斗篷也没脱下来,一会儿就觉得有些热了。

她扭了扭身子,齐曕朝她看过来。

有点热……姜娆小声道。

齐曕挑了下眉,探首朝姜娆靠过去,她连忙往后仰了仰身子。

躲什么。

齐曕狭长的眸子眯了眯,臣又没手空着。

姜娆还没明白过来,齐曕薄唇已探至她脖颈,他张开嘴,咬住斗篷的系带,轻轻一扯,斗篷就被解开,高挺的鼻梁蹭着斗篷略扬了扬,斗篷就顺着她脊背滑落下去。

好了。

齐曕低声说,撤回身子,继续给她擦药。

姜娆的脸红了红,她转移话题,有些不自然地说道:侯爷今日回来得很早呢……齐曕嗯了声:明日小皇帝应当不会再召臣入宫。

唔……为何?齐曕瞥姜娆一眼,收回目光道:晋国和漳国的战事结束了。

结束了?齐曕没答。

已擦完了药,他将一应东西全收起来,起身去桌边放好,回身时,去了新摆置的榻椅上坐下,朝姜娆招手。

姜娆从榻上起身,走到他身侧坐下。

榻椅离暖炉更近,齐曕捉着她的手腕,引着她的手伸过去取暖:因军中疫症,漳国败了,连失三城,玄武军大胜而归。

玄武军是孟崇游的军队。

姜娆的脸色沉了沉,伸着取暖的手也慢慢耷垂下去,声音很轻地问:那孟崇游打了胜仗,是不是很快要回来,还要升官?嗯。

齐曕淡应了声,递过去一截小臂,将姜娆的手搭到上头,不甚在意地续道,他返京的消息等走到了半路才往宫里传,算脚程,抵京就在这几日了。

姜娆沉默着,没说话。

一个孟辞舟搅局已经很麻烦了,再加上孟崇游,只怕另外半卷兵防图她不用想了。

入夜。

齐曕灭了烛灯,仰躺到榻上,刚要揽臂抱过身侧的人,姜娆却主动靠了过来。

他诧异了一瞬,任由她抬起他手臂,将小小的身子倚到他胸口。

公主这是想叫臣伺候了?齐曕低低地问,嗓音有些沉暗,掩于黑夜中的神色却是戏谑的。

怀里人的身子僵了僵,他用长指作梳,慢条斯理地梳她的发,耐心等她回答。

片刻后,姜娆又如小心翼翼钻进齐曕怀里一样,默默地钻了出去。

她睡到里侧,和男人隔出一段距离,很快没了声响,像是睡熟了。

姜娆当然没睡。

她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中睁着眼,努力思考之后的事该如何。

可念头却是混沌的。

离开菊苑又见过冯邑后,她回来时整个人看不出端倪,其实心里乱得很,脑海里总是想起齐老夫人和冯邑说过的话。

身侧这个清河侯,是假的。

白日去妙安院,她刻意提起了齐曕之前的模样,实则是试探冯邑。

他圆过去了胎记一事,可是,却对她故意所说的鼻子粗大,嘴巴极小这个错误说法,毫无反应。

真正的齐曕,分明应该是鼻子极小,嘴巴很大,若冯邑真的见过畸形的齐曕的脸,应当不会毫无察觉她说错了。

现在的这个清河侯,是假的,那他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呢?一个假的齐曕,他冒充清河侯的目的是什么?姜娆无端地想起了男人胸口的箭伤,曾经一闪而过的某个联想,在这一刻又蹦了出来。

思绪杂乱无章,孟崇游又快回来,眼下,她竟也没时间去细究这个齐曕的身份,毕竟不管他是真是假,他是唯一能庇护她和姜琸的人。

姜娆无声地偏过头,看了身侧的男人一眼。

黑暗中,她只看得到一个极模糊的轮廓,他整个人像一团巨大的迷雾,扑朔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