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还不够熏陶我的,你那个也给我。
陆斐对骆佳容道。
骆佳容答应得爽快:行啊。
给你,这有什么的。
那我再给你弄个画框,俩。
怎么样,够义气吧,保准儿够够的,都不落下。
川一凑个头过来,笑眯眯的。
谢谢了。
陆神仙破天荒笑了一下。
川一恍惚一下,我的天,美貌攻击。
差点想再给他送一车画框。
张奈:这是我的馆子啊喂……-就这样,陆斐算是跟着去玩儿的,最后还顺了三张画,三个相框回去。
为什么是三个呢,因为张奈作为东道主,也送了一张给他。
至于川一么,觉得自己火候还差点,没好意思送。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她可不想到时候人陆斐家里头滋溜一排四张画,就她那张最差劲。
不过她把三个画框都安排得妥妥当当就是了。
到了下午闭馆的时间,本来傅东然还安排了一起吃晚饭的,可惜他自己就接到了电话,系里有事儿等着他,还得回去一趟。
傅东然问骆佳容:要不要送你……们。
他看了一眼小竹叶青。
算了,你先去忙吧,我们家里离这里不算远。
慢慢走就行了。
骆佳容不喜欢给人添麻烦,婉言拒绝了。
那行,回头再找你。
傅东然也没有矫情,他那头还等着他去救火。
他长腿跨上车,车门一关,在里头跟几个人挥挥手,一脚油门走了。
骆佳容和陆斐二人也朝川一和张奈告别:那我们两个也回去了,晚上还要赶作业。
张奈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在夕阳的拉扯下映成两个长长的影子。
这两人真有意思。
一个把对对方的所有心思都放在面儿上,一个把对对方的所有心思都藏在心里。
张奈小声感叹。
川一凑过来:啥,你藏了啥。
没啥,我是说,下午也是咱俩吃晚饭,走吧。
张奈笑道。
那还是你请客。
川一理所应当。
张奈无奈道:行行行。
-刚才门口挂的那个创意画是你润色的?陆斐问道。
本来因为张奈对于《自在》这幅画的满意程度,几乎是在上午润色完,中午就会进行展出的。
但是由于颜料和加了布料点缀的特殊性,进行了处理和用特制的画框保存才能展出。
下午闭馆的时候刚好弄完,已经有工作人员在布展了。
陆斐刚好看到,张奈还在他旁边解释道:佳容进行了润色,否则达不到展出标准。
她在艺术上是天才。
可惜了,这样的人不走专业。
我还以为是钱的问题,还想着我这里是有艺考辅导班的。
没想到居然是家里居然不同意,你说好笑不好笑。
天才。
这个词陆斐几乎是从小听到大的。
他也不是完全不知道骆佳容对于画画很有天赋,但没想到在专业人员的眼里,她都是属于天才的那一类。
不过他想到下午看到她认真画画时候的样子。
她在画画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发光。
也许也是因为这个,自己下午才会忍不住对着她发了一会子的呆吧。
他给自己找着借口。
是啊,大部分是奈和小傅爷的构架,他们昨天晚上忙了一晚上。
我也就是帮着查漏补缺了一下。
骆佳容没有居功至伟,说得平常。
你有没有想过走艺考这一条路?陆斐沉吟一下,说道。
骆佳容一瞬间有些茫然:没有。
为什么不去,你有天赋,张奈对你赞不绝口。
陆斐问道。
我觉得我不行。
骆佳容道。
从小到大她只敢把这个当成一个爱好。
她很害怕自己像宛卿卿所说的,会玷污了温平生的名声。
、其实就算她比陆斐要大上两岁,她也不过是个还没有满十八岁的孩子罢了。
从五岁起就被宛卿卿疯癫打压,无尽羞辱式教育。
她有时候会想,是我真的这么糟糕吗,可是为什么除了我自己的妈妈这样子说我,大家都夸我画得好呢。
她不是没有试过反抗。
十岁的她已经认识陆斐一段时间了,这个人就好像是她遮天蔽日的迷茫生活中的一道曙光。
这道曙光也让她第一次敢质问宛卿卿这个问题。
为什么连阿斐都说我画得好,而你要这样子对我?十岁的小骆佳容满脸是泪。
宛卿卿那时候看到画笔又犯病了,根本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宛卿卿冷笑:阿斐?陆家的小子也轮得上你这种灾星?你就是因为他先在越来越不乖了是吧。
他们说你画得好都是敷衍你。
你以为你真得画得好?本来以为你当个爱好就算了,以后不要再在我面前拿起画笔,不然不要怪我不留情面。
画成这样子,还想走专业,别让人笑话你爸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废物。
从那里以后,宛卿卿连带看到她跟陆斐在一起玩儿都会发作。
久而久之,好像连她自己内心也认同了这样的观点。
不能走专业,如果,如果我真的是走上了专业才发现和别人的差距。
那是不是会给爸爸抹黑。
连妈妈也会更加讨厌自己。
她的心里复杂的想法过了一遍又一遍,陆斐是不知道的,只是看着她脸上的失落,他不由得把声音放轻了。
是因为骆夫人?少年的声音出奇地带了些温柔。
她还没有回答,不过答案太过于显而易见了,他不用猜都知道。
他边走边接着说道:我父母也不喜欢我学理科。
准确得说,他们希望我只浅显地学习一下理科,专门钻研商科是最好的。
可是我不想,因为我很喜欢数学。
你呢,你喜欢美术吗。
少年的问题让骆佳容我脚步停了一下。
因为夕阳已经即将西下,这时候的阳光并不会对她的皮肤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所以他没有撑伞。
少年的脊背如同修竹一样挺拔,手里拿着长柄伞,琉璃一样透彻的眼睛仿佛没有波澜的湖水,但是在夕阳的暖光下,意外地泛着暖意。
两个人的脚步停在夕阳的黄光中。
过了一会,女孩儿才对上了他的眸子。
我喜欢美术。
她看着他状似古井无波的眸子,似乎像十岁那年的自己,再次充满力量。
好。
陆斐道。
陆斐接着往前走,骆佳容稍微慢了一步,男孩儿状似不经意的,脚步缓了一瞬。
那就试试。
不试试就说自己不行,不会甘心的。
陆斐接着道。
好!女孩儿心里出奇充满斗志。
或许她证明一下,妈妈发现她可以了,就不会这么讨厌她了。
陆斐是不知道她的想法的,还在给她出谋划策,让她避开宛卿卿的眼睛。
这样吧,你以后下课了可以去张奈那里补习艺考的考点,其余时间我帮我补习理科的所有课程。
他道,如果骆家那边问起来,我帮你圆过去。
骆佳容摸出两颗水果糖,塞一颗进陆斐嘴里,自己也吃一颗。
她笑得比水果糖还要甜蜜,她很喜欢看着陆斐一本正经给自己规划的样子。
好!她答应得清脆。
嗯,喜欢就去做。
我帮你。
陆斐道,A大的美术系不错。
A大的数学系也是最好的。
骆佳容道。
嗯。
陆斐回应。
我们还有一年多的时间,我们一起去A大,好不好。
女孩子的眼睛亮晶晶的,充满期待。
嗯。
陆斐道。
夕阳渐落,慢慢滑到地平线之下,只剩下最后一抹残黄,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纠缠在一起。
-晚上骆家这边也是骆佳容一个人吃晚饭,所以她干脆没有回家,而是跟陆斐一起在陆公馆吃的晚饭。
胡姨看着骆佳容来,也开心,一边收拾一边笑道:你以后多来吃饭啊,小容。
我们家小斐跟你在一起胃口都好了不少。
骆佳容正在做题目,闻言抬头答应:好嘞,我一定监督他多吃饭,养得白白胖胖的。
好好做题。
这里错了。
陆斐扫了一眼她的演算过程,指着一处说道。
噢!好吧。
阿斐,要不我还是考美院吧。
也在A大旁边,对数学分数要求不会那么变态。
骆佳容小声道。
不行。
陆斐也开始做自己的竞赛题目,揉揉眉心。
因为下午没有去竞赛班,晚上他也只好跟着一起做题。
毕竟这次是全国性的赛事,不仅仅是北城这些知根知底的学生。
还有来自全国各地的人才。
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既然他会劝骆佳容不浪费自己的天赋,他也绝对不会轻易松懈。
骆佳容看一眼他的卷子,瞬间觉得自己的习题本上的题目和蔼可亲了不少。
吃力是吃力,好歹在他的帮助辅导下还能够看出来出题人的目的是什么。
不像是陆斐的竞赛卷子。
她只看一眼。
她就觉得出题人的目的是希望她死……-于是,剩下的一天周末也是在炭笔 和水性笔之间度过的。
由于先一天进行了大量的脑力活动,骆佳容似乎是形成了肌肉记忆,连入睡之前都在背着:函数图像单位圆,周期奇偶增减现。
不过这对睡眠的确是实打实没有什么好处的,第二天早上她差点爬不起来。
也好在陆斐早就料到了这一点,一大早就充当她的人形闹钟打来了电话。
叮铃铃。
谁啊。
她从床头摸起手机,眼都没睁,熟练接听。
起床。
十分钟后在门口等你。
陆斐清冷的少年音在耳边响起。
好!骆佳容瞬间清醒,起床洗漱。
经过周末的交谈和相处,不知道怎么的,她下意识感觉到阿斐对她的态度变了些。
就是好了不少。
像是冰山融化了一点儿,虽然还是冷,但是好歹能在缝隙中看到一点阳光了。
两人一起去上学,门口还是郭大明白在值班。
带着值日生在门口抓迟到不穿校服不带校徽的。
现在离上早读还有十几分钟,倒是不急。
两人正要走进去校门,突然看到郭大明白朝两人招了招手,嗳,过来一下。
糟了。
骆佳容突然放慢了脚步,在陆斐身后磨磨蹭蹭。
陆斐也听到了她小声说的话,低头问道:怎么了。
还没上课。
我忘记戴校徽了。
今天要升旗。
她皱着一张小脸,苦巴巴地看着他。
给你。
陆斐单手一捏,自己胸口的校徽就从校服上摘了下来,递给了她,自己戴。
不要,你怎么办。
骆佳容捏在手里,也不敢动作太大,因为郭大明白就在不远处,正看着这边呢。
我没事。
陆斐索性长腿一跨,加快脚步走到郭大明白跟前。
骆佳容咬牙,只好跟上。
谁知道到了郭大明白跟前,郭大明白根本没看到陆斐身上戴没戴校徽。
现在的陆斐在他眼里,就是半个月后参加比赛为校争光的拿奖机器,典型的香饽饽。
郭大明白还是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大马褂,一双黑框眼镜下的小眼睛笑眯眯的,连手上刚才拿着的竹子教鞭都背到了身后,仿佛生怕把柔弱不能自理的陆斐吓倒了一样。
陆斐同学,来得这么早,早饭吃没吃,听你家里人说,你是容易低血糖,可要保养好身体啊,明白了吗。
对了,你周末发烧了几天,好点没有啊,要不要再批假修养好。
郭大明白和蔼可亲地笑问。
阿斐,你发烧了?骆佳容本来正为校徽的事情心虚低着头心不在焉呢,结果模模糊糊听了一耳朵,说是陆斐发烧,还有些着急。
陆斐:……没事,退烧了。
陆斐常年冷白如玉的脸染上了绯红。
真的吗。
骆佳容看着他脸上可疑的红色,狐疑道。
陆斐:嗯。
老师我没事了,快上课了,我们先回-教室了。
郭大明白得知香饽饽没事之后,大手一挥,笑着潇洒放行。
紧接着早读的预备铃一向,他马上变脸,对那些迟到的同学面如寒霜。
陆斐跨着步子走在前面,骆佳容在后头气喘吁吁:阿斐,发烧别跑太快,会眼花……陆斐闻言走得更快了……作者有话要说:陆斐社死现场,人生第一次编理由请病假,还在媳妇儿面前被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