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白马过隙,在炭笔一只又一只用完之后,陆斐也迎来了全国数学竞赛。
最后的结果不出人意料,分别斩获了单人组的金奖和团体赛的金奖。
陆斐这边几乎是一帆风顺的情况之下,骆佳容也迎来了她这边的第一道难关。
如果说要去参加艺考,平时抽空去张奈那里参加那一会子的培训根本就不顶事。
如果说只是考普通的学校,她已经是很稳了。
过硬的专业加上越来越好的成绩,是没有问题的。
A大的美院又实在是专业里的翘楚,要求要比普通的高上许多,所以更需要进行集训。
而且,别说是考A大的美院了,连平常的艺考生要考次一等学校的,都要在高二这一年进行一个学期的集中培训,等到高三了再回来继续突击文化课的。
如果说你想冲A大美术学院的话,我建议你还是回去跟你家里人说一下。
进行一下培训,更稳一点。
张奈好心提醒她道。
她还没有来得及说话,陆斐的声音就已经在身后响起了。
这段时间里,一个女孩子太晚了来回不安全,,都是陆斐接送她晚上从美术馆回来。
好,我们会好好考虑的。
少年的声音一如既往清冷。
回家的路上一路无话。
送她到了门口,她还没有开门,骆川衡就从里面扑了出来,撞了她个满怀。
小孩子声音软糯:姐姐,你回来啦。
陆哥哥好。
骆川衡穿着一身背带裤,煞有介事地穿着衬衫,配着小领结。
他人小鬼大,还是很有礼貌地朝陆斐问好。
嗯。
陆斐点头。
还是想想怎么说通,你这段时间付出的努力和汗水都是有成效的,或许让她看到成效就会松口了。
陆斐建议道。
以前陆南杉和何茗莉也对他学数学表示过不满。
于是他就用实际行动来证明,大大小小国内外的奖都拿了许多。
这二人就发现还是有用的,为国争光或者为地区争光都能够让他们的企业品牌效应更好。
当然,有一个能够对国家级奥数赛事有贡献的儿子,政策方面也会得到优待。
或许在宛卿卿看到她的成效之后,也会像陆南杉和何茗莉一样松口也说不定。
好。
骆佳容点头,拉着骆川衡的小手走进家门。
陆斐看着门关上,这才往家的方向走去。
-骆佳容进门之后才发现家里热闹非常。
哦,对了。
最近忙得差点忘了时候了。
明天就是骆川衡的生日了。
不仅骆奕和宛卿卿在,骆家老爷子和骆老太太也都在,还有骆家这边的堂叔堂婶,堂弟堂妹也在。
她一进门,所有人都把目光投了过来。
二婶柳程未语先笑,道:噢哟,佳容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美丽了。
骆佳容此时没有了在陆斐那里的灵动,只是矜持地笑笑。
骆家这边的叔叔婶婶,哪个不都是扒皮就要吃肉的狠角色,她可不想太吸引这群人的目光。
明天才是我的生日,为什么今天叔叔婶婶们就带着爷爷奶奶过来了呀。
骆川衡仰着头,小声对姐姐道。
骆佳容不知道,但是下意识心里就觉得绝对没有好事。
、她也没有说什么,坐了一下就上楼去洗澡了。
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第二天因为是骆川衡生日的原因,骆佳容也要陪着一起做妆造。
晚上骆家趁着小孙子生日的由头,宴请宾客,联系故交。
生意场上嘛,有的是由头拉上关系增加感情的。
本来陆斐也是跟着车要一起过去的,陆家作为骆家的世交,也在宴请范围之内。
但是临出教室,陆斐又被席宋叫走了,骆佳容只好和骆川衡先去做造型。
陆斐进办公室的时候席宋正打算要走,看到陆斐来了朝他点点头,拿上公文包:走,一边走一边说。
陆斐就跟着他,听着他说。
怎么样?你有什么想法?我觉得这是对你的最优解。
席宋果然就是一边走一边说,说完之后看着旁边脸色苍白的清臞少年,询问他的意见。
陆斐若有所思。
刚才席宋告诉他,他参加这次的数学竞赛,A大那边的教授看上他了,要让他提前直接保送。
但是怎么说呢,保送是需要名头的,年底有一个全球性的竞赛,只要陆斐能够拿到名次,无论好坏,这个名额就是稳了的。
毕竟他这么多年以来斩获的奖项实在已经是不少了。
席宋觉得这个机会很好。
一是因为陆斐的确有这个资质,二是在学术上,越早接触学习越好,无一例外的。
席宋扯扯领口,说实话,他觉得这个学生真是有实力,又足够有运气的。
出声要他的这个教授,算是A大,不,就算是华-国都出了名的学术泰斗级人物。
很少收学生。
以前带的都是博士生,很少有说愿意带一个本科生的。
这次的全国竞赛再次让陆斐崭露头角。
他在笔试的环节里面思考速度惊人,解题思路清晰明确,另辟蹊径。
甚至要比组委会给出的最优的标准答案还要更加简洁优秀。
团体赛的时候有个辩论兴致的环节,他的思维跳跃,举一反三,带领自己学校的组员走向绝对的胜利。
连赛事胶着都不让大家看到,只有单方面的碾压。
所有人的眼里都只有那个穿着白衬衫的少年。
少年站在面对千人评委台上,他的对手势来自五湖四海最为优秀的学生。
他有着超越了自身年纪的沉稳,一张精雕玉琢的脸上清冷无双,将自己的思路在台上一一叙述。
他用智慧制服他的对手,让人为他臣服。
这次比赛,所有人都记住了这个来自于北城北高高二三班的少年。
他叫陆斐。
何教授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他非常欣赏陆斐。
何教授的年纪也大了,一透露出想要收陆斐为关门弟子的意思,马上就已经有人牵线搭桥,联系上了陆斐的数学老师。
于是席宋就来当这个牵线人了。
他几乎是没有预想过会从陆斐的嘴里听到拒绝这个选项的。
、我想参加高考。
陆斐是这么回答的。
席宋犹豫是不是自己没有把事情说清楚,于是,他又重复了一遍,何教授是谁,A大那边是可以直接去的,只要参赛,无论名额。
这些条件都又重复了一遍。
我还是想要参加高考。
我想,慢一点。
陆斐道。
校园里的金桂树在秋日里挂满星星点点,少年的脸冷峻苍白,唇角抿出一个倔强的弧度。
席宋这才确定,他明白的,也知道自己选择的是什么。
席宋一向奉行自由教育,尊重学生的选择,他长眉一条,细长的眼睛含笑:是因为她吗。
陆斐了然席宋嘴里说的她是谁,要是在一个月以前,他或许会嗤之以鼻。
但是现在,面对这个问题,他犹豫了。
他想起他最近做的那些光怪陆离的梦,想起他教她做作业时她耳垂的弧度,想起她在面对原生家庭时和自己同样的无奈。
不过他也只是犹豫,以沉默回应。
他并不敢去承认自己的内心,在他长久以来的认知里面,爱情从来不是什么好的字眼。
它象征着针锋相对,象征着支离破碎。
少年的想法还非常幼稚,他倔强地一边想要慢慢和一个人经历剩下来不长不短的一年多,又一边坚定要去否认我喜欢她这个想法。
男孩儿不出所料的沉默,席宋轻笑一声,成年男人的笑声充满磁性,好吧,我们不说这个了。
你等会儿也要去骆家吧,我们一起过去吧。
一个圈子里的人,席宋也在受邀的范围之内。
骆公馆灯火通明,外景也找了专人负责布置,席宋开车过来,就已经有人过来接车钥匙帮忙泊车。
席宋把车钥匙给了过来泊车的人,两人下车,跟着侍者指引进入后院。
陆斐刚进门,就看到陆南杉和何茗莉站在一起,正跟人在举杯交谈。
虽然两人站在一块儿,其实大家都是知道这两人的感情和在外头的事儿的,不过当着人面儿呢,也不会有人会说就是了。
这两人倒是不觉得有什么,看到陆斐来了,何茗莉还挂上了笑容,小斐,过来,这里。
陆斐飞快扫了一眼,骆佳容还没见出来。
他垂眼,向何茗莉那里走去。
这是小斐吧,长得太好了。
以后有没有兴趣往娱乐圈发展啊,阿姨大把资源都能给你推。
何茗莉的朋友是个妆容精致的女人,似乎开了一间娱乐经纪公司。
他只懂学习,什么全国金奖呀,全球金奖,随便拿的。
除了这个,这小子对别的可没什么兴致。
何茗莉笑着嗔怪。
脑子聪明,像老陆。
女人笑着连带把旁边的陆南杉也夸了。
陆南杉朝她举杯,二人碰了一下。
令公子长得像陆太太,真是好看。
陆太太看起来跟二十几岁的女孩子一样,不说绝对看不出来已经如此事业有成了。
女人带着一个长得不错,身材挺好的男人,看样子应该是她公司旗下的模特。
模特恭维的话并不算得上特别高明,甚至有些俗套,不过胜在他年纪不大,一张年轻的面容,口吻真诚,惹得何茗莉十分受用,娇笑连连。
他老板也给他使眼色:还不快点给何总一张名片,以后有什么代言也能想着你一点。
给你口汤喝。
模特从善如流,掏出名片恭敬递给何茗莉:何总,我叫做王森然,您可以叫我小王就行。
以后就请何总多多提携啦。
不敢当不敢当,互惠互利罢了。
三人笑着碰杯。
陆斐在一边听这些场面话,意兴阑珊,昏昏欲睡。
他悄悄走开,找了个地方,刚刚坐下,就发现四周的目光突然都聚集到了他这边。
他有些疑惑,一回头就看到了她。
骆佳容身穿挂脖的黑色长裙,头发顺滑挂在耳后,露出一张美艳动人的脸和线条美好的肩颈弧度,天鹅颈小香肩。
脸上薄薄施了粉黛,远山眉,桃花眼,黑裙红唇,美得动人心魄。
一颦一笑,活色生香。
陆斐看到周围差不多年龄的男孩子几乎眼睛都直了,他眉头轻蹙:你冷不冷。
你冷。
他自问自答。
北高的校服遮上了少女的肩头,严严实实。
骆佳容:……这样不好看吗。
小姑娘伢子有点失落,声音里带着懊恼。
刚才做完妆造她自己还臭美了好一会,想着等会的舞会,一定惊艳一下阿斐,让他约自己跳个舞。
好看。
陆斐叹口气,他在心里举手投降。
一直都很好看。
得到正面的回答,她马上笑了出来,美得摄人心魄。
他不自觉挪开眼,耳朵飘上绯红:今天你欠我一个人情,你的第一支舞,跟我跳。
他说的是放弃保送的事情。
其实他也没有这么觉得,这只是他自己的选择而已。
但是还是这么说了。
少年心事,总喜欢找个借口。
作者有话要说:陆斐:只能我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