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歌一个浅尝辄止的吻让江雁声失控。
他拦腰将裴歌抱到自己身上。
裴歌后背抵着桌子,仰着白皙修长的脖颈。
手指插入她浓密的长发,低头加深这个吻。
她说他是身经百战的老狐狸,刀枪不入、老奸巨猾。
江雁声低头轻笑,视线盯着她的脖颈。
唇贴上去。
某个瞬间,他能感受到她皮肤下静静流淌的血液。
令他着迷,也令他心脏颤抖。
这场情事发生在书房柔软的地毯上。
窗外斜阳正好,微风吹动窗幔,室内气息暧昧。
裴歌听着他咚咚吵闹的心跳声,看着他身上痕迹满布的旧伤,感受着他的呼吸和温度。
她有些难过又有些感动,更多的是心疼他。
正是中场休息的时候,裴歌被他圈在怀中,安静的室内只剩下两人尚未平复的呼吸声。
江雁声短促地笑了一声,闭了闭眼。
裴歌侧头望着他滚动的喉结和起伏的胸膛,眼神有些闪烁,很快,她翻身坐起来。
两团火重新撞在一起,天雷炸开,噼里啪啦一般烧得越来越旺。
江雁声倏然睁开眼睛,盯着她纤细的腰。
刚刚归于平静的眸子重新燃起谷欠色。
裴歌湿漉漉的眼睛盯着他,眼睫眨了眨,嫣色的唇抿开笑意。
在他幽深的眸色中,她低头亲在他的伤疤上。
像是羽毛刮过耳骨。
又像是有人在耳边吹气。
她笑得肆意,耀武扬威。
可男人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去掌握主动权。
他想起身,可裴歌不让。
她笑得张狂,宛如女妖精。
红唇翕动,说出让他沸腾的话:我来。
身体里的血液极速地流窜着。
哪怕很难耐,他也不说话了。
只用幽深的眸子盯着她。
视线在她脸上各处逡巡着,像个饥渴的偷窥者。
但他明明那么光明正大。
裴歌生来就是自信的,她能撑起场子,哪怕是这种境况之下。
当江雁声完全地放开手,他才明白过来,其实他早该放手让她这样。
这一天,这一刻,他沉溺在这种让人不能自拔的毒药里。
清醒地看着自己沉沦。
但这么多年隐忍和痛苦,他知道这只是自己给内心开的一个洞,洞外是他需要去追寻得到的结果,洞内才是他内心最想要的。
但那个洞很小,它不能成长起来吞噬洞外的一切。
所以当一切归于静寂,他还是那个江雁声。
这个下午,他搂着裴歌窝在书房那张窄小的沙发上,两人贴的紧,几乎没有一丝缝隙。
他在下,裴歌趴在他身上,她身上还盖着一床毯子,露出半个圆润的肩头。
落地窗外天幕是一片深蓝色,天边还剩下一抹绛紫。
江雁声在陪着她等待夜幕降临,看一场日落。
裴歌眯着眼睛昏昏欲睡,任由他粗粝的手指抚过身体的每一处,温热的气息落在她耳廓里。
男人嗓音如同浸润了夜色,带着沉沉的哑意:别住学校,搬回来住?她打着呵欠,脑袋磕在他胸膛上,摇了摇头。
过了会儿,她懒懒地说:我要好好学习的。
江雁声掐着她腰,狠狠摸了两把还是觉得没什么肉,眉头轻微地拧了下,说:但这样分开不好,我工作很忙,你知道的,管理裴氏很辛苦,我不可能天天都来找你。
那就一周见一次?你能忍吗?他问她。
裴歌眸子眨了眨,瞪着他。
江雁声想了想说,不如这样,你不住校,搬到学校旁边的淮海路,我也搬去那儿住,这样离学校近,也不会耽误你,怎么样?淮海路的紫金苑公寓是当年裴其华给她买的房子,她那时候跟江雁声打赌,在学校里勉强住了一个月,后来实在是住不习惯,便住进了紫金苑。
那儿很近,对裴歌来说没什么影响,但江雁声的上下班通勤时间就会相对长一些。
第170章 江雁声满意地点点头,还不错。
她皱眉问他:你可以吗?你觉得呢?之后的一个月时间里,两人就慢慢地搬到淮海路那边的公寓。
条件不如江雁声这房子好,但空间布局都差不多。
彻底搬过去是在裴歌论文通过之后,叶华清出差回来,对她写的东西一阵痛批,指出了甚多错误,甚至连带她的陆晔都受到了牵连。
这也是裴歌第一次直面叶华清,曾经面试匆匆一瞥还不觉得有什么,而相处之后她才发现,难怪很多人对叶华清敬而远之。
课题后来又断断续续地修改了很多次,裴歌拒绝陆晔的帮忙,自己埋头苦干。
那段时间她已经时不时地回淮海路住,江雁声很忙,那一周他就回来过三次,其他时候都住在公司。
而裴歌甚至觉得身上的压力比刚开始写论文的时候还要大。
所以那几天脸上的情绪也不太好,黑眼圈挂在眼睑下,也懒得护肤了,天天灰溜溜地去学校,到点又灰溜溜地回来。
后来还是江雁声发现她的异常。
当时裴歌以为他那天依旧不会回来,一个人坐在地毯上苦思冥想,时而皱眉,时而咬手指,总是看起来十分痛苦。
家里没人,她没关书房门,殊不知江雁声已经站在门口看了她许久。
最后踏步走进来时,吓了她一大跳。
裴歌伸手拍了拍胸脯,望着他,惊魂未定:你怎么不出声啊?江雁声边朝她走来边卷起袖子,答非所问:眉头皱这么紧,怎么了?他这些天很忙,两人通电话的时间都很少。
现在她闭了闭眼,趴在桌子上,闷闷地说:叶华清那个小老头把我写的东西给批的一无是处,搞得我只能重来,好烦。
一无是处?就一点儿亮点都没有?裴歌答:有,然后说到这里就她就更加郁闷了,道:你当时帮我弄的那部分倒是被他表扬了。
江雁声眉头扬了扬,嘴角抿出淡淡的弧度。
他主动将她的笔记本往自己的方向扳了扳,俯身眯眸道:给我看看。
裴歌犹豫了几秒钟,在心里纠结了一起,起身给他让位。
她重新在他身边坐下,样子十分乖巧,江雁声看她这架势没忍住笑,说:你别指望我有什么大用,我没写过这玩意儿。
那你随便看看。
这一晚,江雁声陪着她修改课题内容,几乎是一个部分一个部分全部都重新整合,多余的剔掉,少了的部分就添加。
一步一步,慢慢的,裴歌好像找到感觉了。
中途他去一旁接了两个电话,又处理了几封邮件,重新回来,裴歌已经将最后一个部分给完善了。
她让他看,江雁声满意地点点头,还不错。
毫无疑问,她这次的课题算是通过了。
叶华清鼻梁上架着那个老花镜一页一页地翻着她写的东西,从刚开始的眉头紧锁到后来的连连点头,裴歌悬着的一颗心终究是放了下来。
下午她约了陆晔吃饭,两人并肩朝校门走去。
陆晔有些不好意思,说:其实都没帮过你什么忙,你不用这么客气。
哪里,你帮我的忙可大了。
陆晔笑笑,顿了顿,他问裴歌:我看过你前后写的东西,今天交给叶教授的那版质量上确实要好上很多,怎么突然之间开窍了?裴歌不好说是江雁声的功劳,于是道:可能是被叶教授逼的没办法,被迫打开了任督二脉,激发出来的潜能吧。
这话引得陆晔一阵大笑。
第171章 二十四岁时她是他的太太,她心疼他课题通过之后,她跟江雁声就彻底搬进了淮海路的公寓。
此后的两三年时间里,他们都一直住在那儿。
距离春节放假还有一个月的时候,裴其华回了公司。
不过是以公司大股东的身份出现,召集所有的人一同开了一个会,就他近期的情况跟大家做了一个正式的说明。
而裴氏的执行总裁依旧没有变,照样是江雁声。
裴歌的研一研二的日子其实过得很安稳。
而她的隐婚生活也过得风生水起。
她这两年愈发地成长了,还断断续续地跟着江雁声出去开了一些会,甚至每年在裴氏的年中会上也有露面。
第一年还挺怯场,第二年就开始站在台上讲话。
陈琦事先给她准备的稿子她背了许久,但临到讲话只背出一半就记不住了。
江雁声在台下给她鼓掌,嘴角抿开淡淡的笑意,眉梢眼角尽显温和。
纸上的内容,她好像想起来一些,但肯定是不能完整地说出来。
裴歌挪开目光,看着台下的众人,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属于自己天马行空。
她基于现在裴氏的发展状况,畅享了这个企业未来的一切可能性,其中关于人的部分她做了着重详细的解释。
没有任何一家企业是以人为本的,资本家从来不是慈善家,但裴歌却做了这样的大胆假设。
未来甭管是不是会考虑这样的方向,但在当下,获得了大家的一致好评。
场上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裴歌扶着柒城的手臂提着裙子缓缓走下台阶,直到在江雁声身边坐下,她都还未平复下自己激动乱跳的心脏。
这算是她的首秀,主持人在台上致着过渡词,接下来是某位裴氏的股东上台。
她和江雁声坐在第一排最中间的位置,追光从裴歌脸上缓缓挪开,黑暗中,江雁声缓缓抓住了裴歌的手。
她松下一口气,看着他:陈琦给我的准备的稿子太长了,我背了好久都没背住。
看来不应该让陈秘书给你准备稿子,临场发挥的比陈秘书稿子里的内容要精彩。
他夸赞她。
裴歌冲他眨了眨眼睛,眼里有光:真的?你也这么觉得?他点点头,对。
过了会儿,他悄悄地问她:渴不渴?要不要喝水?裴歌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嘴唇,点了点头。
最后一位轮到江雁声讲话,起身上台前他招呼柒城给裴歌送一杯水。
台下,裴歌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地喝着杯子里的温水,窝在椅子里一面看着台上的江雁声。
他如今越发的成熟稳重了。
照旧喜欢穿黑色的衬衫,这两年来,裴歌给他买过其他颜色的衬衫,但他很少穿,就偏爱黑色。
曾经裴歌一直不理解,在某次和杜颂的聚会中,杜颂看着她食指点点太阳穴的位置,跟她说:黑色可以吸收其他所有的颜色,裴小公主你觉得是为什么?心里隐隐有个答案,但她还是看着杜颂。
杜颂看着她笑了笑,轻描淡写道:你想啊,他之前过的都是打打杀杀的日子,若是身上落了伤,穿黑的那不是就看不出来了?那瞬间裴歌心底更加触动。
十八岁时遇见江雁声,她讨厌他,厌恶他,折腾他,作践他。
二十二岁时和他结婚,她喜欢他,但疏离他,想利用他。
二十四岁时她是他的太太,她心疼他。
台上,男人嗓音愈渐醇厚,带着令人着迷的磁性,他在讲更加深远的东西,台下时不时就爆发一阵掌声。
裴歌不知不觉地入了迷,嘴角柔和。
临近三十的男人,岁月带给他的都是好的,容颜更加深刻,眼神只剩下深邃。
不笑时严肃,微微地笑着时又让你觉得着迷。
连陈琦都忍不住感叹:如今还有谁会想起江总曾经是个连高中都没毕业的呢?越努力越幸运,江总接下来的人生只会更加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