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有女朋友了

2025-04-02 01:03:01

他看着她,黑眸沉沉,面庞没什么表情:房子我暂时是不会换的。

她手机里传来游戏结束的声音,裴歌一把扔掉手机,抬头望着他,皱眉:为什么不换?没等他开口,裴歌便嘲道:江雁声,你不会真的很缺钱吧。

在裴歌的认知里,他可能不富裕,但绝对不缺钱。

养活自己,让自己的生活质量提高一点那是完全没问题的。

但男人却反问她:我为什么要换房子?裴歌往沙发靠背上倚去,美眸环顾了两圈这个地方,目光照旧带着打量,后面眉心的褶皱慢慢加深,她啧啧道:我待不惯这种地方。

那正好,请你以后不要再来了。

他淡淡道。

闻言,裴歌眉头挑起,她从沙发里跳起来,走到他面前,微微歪着脑袋:哦,那不行呢。

冬天的夜晚来的快,天色黑的早,这会儿外头已经漆黑一片了。

老旧小区不太隔音,能听到各种厨房炒菜声、小孩打闹声和狗吠声,倒是挺有烟火气息。

江雁声身体站得笔挺,低头睨着她的脸,垂在身侧的手慢慢地攥成拳头。

而裴歌丝毫不在意他脸上的态度。

只听男人冷冷地问她:我就想知道,裴小姐到底想做什么?裴歌眨了眨眼,她笑道:你问我,我也不知道。

她转身,对着因为玩游戏而冰冷僵硬的手指吹了吹气,轻描淡写地问:顾风眠跟你什么关系?就是你想得那种关系。

他抿唇。

我想的?嗯。

闻言,裴歌好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东西一样,她笑道:我就只以为你们是狼狈为奸。

她看见他眉头拧了下,裴歌继续说:她叫你雁声……哥,既然喜欢你,为什么要叫哥?是觉得这样更刺激一点么?如果是床上,叫他哥的话……裴歌想了想,还是觉得算了。

她得叫他弟弟才行。

江雁声懒得理她,转身回房间拿了自己的外套出来,他说:不早了,我送裴小姐回家吧。

裴歌眸色一暗,有些不高兴:我今晚要在这里睡。

江雁声说:这里没多的地方给你睡觉。

说着,她笑:没事啊,有张床就够了。

男子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表情倨傲地望着她,一言不发。

那架势,那目光恨不得变成一支利箭,将她整个人刺穿。

裴歌现在不怕他了。

能够肆无忌惮地和他对视着,但不能太久。

她又说:你和我一起睡,我不嫌弃你,但是你洗澡的时候要把自己洗干净点,否则我怕摸起来没有手感,更怕脏……裴歌。

江雁声冷冷地打断她的话。

裴歌望着他,表情慵懒又漫不经心,嗯?你恶不恶心?他狠狠地道。

恶心?裴歌啧了声,长睫眨了眨,说:可能是有点吧,这种事情拿在嘴上说的确是有些恶心,但真的做起来就不会这么觉得了。

江雁声望着她:你让我觉得裴大小姐你很廉价。

就算他这么说裴歌也不生气,她毫不在意:哦,可是我很贵诶。

她慢慢地迈着步子两步走到他跟前,手指往上抬,在她的指尖忽地要触碰到他刚毅的下颌线时,江雁声往后一退。

裴歌成功地扑了个空。

但是没关系,她没摸到他的下颌但她揪住了他的衬衫纽扣。

她想起方才他穿着这衣服在厨房里做饭的场景,兴许是习惯了,切菜炒菜时也没有围围裙,只将两手的袖子挽了起来。

但就这样,他身上也并没有弄脏,除了有一股油烟味。

穿着衬衣做饭的男人,一定程度上比穿着家居服戴着围裙做饭的男人要更加迷人。

毕竟前者的归属应该是高档气派的会议桌而不是厨房。

裴歌忽地想到了在多伦多,静安的公寓里,那个围着围裙在厨房做饭的男人。

果然人年轻的时候都是有滤镜的,现在多年过去,裴歌心里的滤镜破了。

原来曾经疯狂想要得到的男人,就算一直没得到,经年过去再回想,也不过如此。

她食指和大拇指扣着他的衬衫纽扣,因着他比她高出一大截,而此刻裴歌又穿的是他的棉拖鞋,两人身高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但裴歌微微踮起脚尖,薄薄的气息均匀地吐在他锁骨的地方,她说:乡巴佬,不是人人都能得到我的关注。

喜欢她的男人可多了去了,个个都有钱,但她拒绝的人也有一大堆。

江雁声一把攥住她的手,沉下脸来:所以你想说这是我的荣幸么?嗯哼。

她挣了挣,没挣脱掉。

又过了接近一分钟,手腕有些痛,她怒瞪着他:江雁声,你放肆!他一把撤掉手上的力道,眸色冰冷,语气亦是:这份荣幸裴小姐还是给别人吧。

裴歌冷笑:我偏不,看你能拿我怎么样。

刚开始他是她甩不掉的狗皮膏药,而如今么……这客厅实在是冷,裴歌坐不住,她捡起手机去他的卧室了。

江雁声还真的拿她没办法。

后来她要去洗澡,就那么大喇喇的,浴室门都没关紧。

江雁声知道她是故意的。

他本来不想理,装作没看见,但后来还是忍不住大步走近,长手一伸将门给扯了过来。

房门嘭地一声合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浴室里响起女人不满的抱怨声:乡巴佬,你们家浴室的热水器冷死了,妈的!快速洗完,裴歌照旧穿着他的衬衫。

这次她没有心思再到他面前周旋,因为冷的。

要不是她赶去多伦多又匆匆忙忙地回来,回家的话她爸肯定会担心地问个不停,否则她也不会在这里将就着。

不过这个理由不太能说服人,裴歌觉得自己要是不敢回家大可以去住酒店。

所以到底是什么原因呢,她虽然知道但就是不点明。

她钻进被窝里,眼神愈发的幽怨。

这地方她再多住几天真的会被熬死。

她一个人睡,就一床被子,半夜被冷醒。

开灯出来找水喝,客厅里的灯没开,她借着卧室的灯光摸黑到餐桌边倒水。

寒冬腊月,大晚上的,他家里连个热水壶都没有。

一口喝进嘴里,流过喉管,冷的她牙齿都在打颤。

妈的,她怎么知道这男人都是怎么过来的?勉强喝了两口,裴歌往回走。

路过沙发,隐隐约约看到上头躺着一个人。

江雁声长手长脚,那张沙发和他的体型完全不匹配,腿支出来了一半,姿势看起来不是很舒服。

她瞥过,咬着牙抱着手臂回床上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忍着受这份罪。

后来迷迷糊糊间有什么滚烫的玩意儿塞到她怀中,裴歌被惊醒,睁开眼。

面前黑漆漆的有个人影,她眨了眨眼睛,察觉到是江雁声,又重新闭上眼睛。

被他塞进来一个热水袋,被窝里瞬间暖和了不少,裴歌眉头舒展开,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第二天她醒的早,才七点,外面天色刚亮。

她裹着衣服出去,刚好遇到开门进来的他。

两人四目相对,他身上穿着短袖运动服,额头布着一层薄汗,眼神漆黑,手里还拎着早餐。

裴歌见他这样,更加裹紧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她问:你干什么去了?问完就反应过来了,她都已经看到他身上的衣服了。

他也不看她,将早餐放到餐桌上,裴歌走过去拉开袋子一看,皱眉:你怎么就只买了一份?江雁声从浴室里出来,听到她这么问,他漠漠道:我以为你不会醒。

嗯,本来是不会的,但你那床真的太冷了。

她说。

说着,裴歌指尖点点桌面,既然只有一份早餐,要么你就再下去买一份,要么你就饿肚子吧。

她转身进了浴室。

没过几分钟,浴室里传来裴歌抓狂般的尖叫,她大声喊着他的名字:江雁声!男人眸色闪了闪,抿着唇走进浴室。

只见裴歌红着眼睛盯着他,一副委屈得不行的样子,她脸色看起来有些崩溃,语气咬牙切齿:你这个破地方的热水器真的绝了,不是要冷死我就是要烫死我!水龙头还开着,江雁声侧眸看去,已经盛了半缸的水冒着热气,不一会儿,本来就不大的浴室一阵氤氲。

他拧着眉伸手将水龙头关了。

裴歌脸上还有水珠,睫毛上挂着晶莹剔透的透明珠子,也不知道是水还是眼泪。

她抿了抿唇,见他关水,鼻头一酸,问:你干什么?江雁声说:裴小姐这么开着,浪费水。

裴歌气着气着都要被气笑了。

这男人真的绝了。

她湿漉漉的眼睛瞪着他,瞥见嘴角那抹弧度,裴歌随手不知道抓起身边的什么东西就朝他扔过去。

我真他妈是傻逼了才会在你这里住,什么破地方什么破男人,江雁声,你配吗?她有些绝望。

他低头看着她,神色如常,甚至是有些冷漠,他说:嗯,我不配,所以裴小姐现在要离开这里吗?裴歌冷冷地看他一眼,一把推开他,又不偏不倚,一脚踩在他鞋子上,还用力碾了两下。

随后利落地出了浴室。

没几分钟,江雁声走出浴室,只来得及捕捉到那个匆匆摔门而去的身影。

他盯着门的方向愣了一会儿,这才继续去浴室洗漱,冲了个凉,回房间换衣服,然后慢慢地坐下吃早餐。

裴歌一气之下顶着清晨的寒风拦了一辆出租回家。

到家才也才七点半过。

还是莫姨来开的门,见她回来,莫姨脸上堆着笑,忙去拉裴歌的手:歌儿,你怎么这个时间点回来?裴歌看了她一眼,想笑一下,但实在是有些笑不出来。

她跟莫姨说:莫姨,你忙你的吧,我没睡好,现在上去睡一觉。

好,先去休息吧,有什么事等你醒了再说。

路过餐厅,被正在里面吃早餐的裴其华叫住。

裴歌这时饶是脸色再难看也只能收起来,她掐了掐手心,转身慢吞吞地走进餐厅。

裴其华喝了一口粥抬起头,脸上的表情如常,不咸不淡的,他看了她一眼:舍得回来了?哦。

她低头,抠着手指。

裴其华放下勺子,看着她略显狼狈的一身,尤其是头发还凌乱着,他眉头紧锁,问:你这是怎么回事?出了一趟门回来就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裴歌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肯定没眼看,于是低着头,没说话。

几点的飞机回来的?她大概算了算两地的时差,然后才说:昨天下午的飞机。

裴其华朝她身后看了眼,又问:你的行李呢?裴歌一愣,想起自己的行李还在那乡巴佬的车子里,她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一茬给忘记了。

于是她说:莫姨给我拿去放了。

莫婷!裴其华高声喊着莫姨的名字。

莫姨听见声音走进来,她笑着看着裴其华:先生,您叫我。

裴其华问她:她行李你给她放哪儿了?这么快的时间里,他压根没有给裴歌贿赂人心的机会。

莫姨愣住,跟着就说:歌儿没带行李回来啊。

裴歌闭上眼睛,手指攥了攥。

裴其华摆摆手,示意莫姨出去。

只剩下他们两人,裴其华看向她,那表情高深莫测,好似在说看看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裴歌看他一眼,还没死心,她狡辩着:我就过去几天,没带什么东西。

还要争辩是吧?裴其华手指在餐桌上扣了扣,他沉下脸,陈述:多伦多这一周的飞机都停航了,你是去哪里坐的飞机?……裴歌整个人顿时泄下气来。

她走到餐桌前坐下,跟裴其华解释:爸,我是去加拿大找静安了,只不过我在那边待了一天不到就回来了。

我知道。

裴其华点头。

她撇撇嘴,低头看着手指,小声咕哝着:知道您还这么诈我。

为什么不回家?他问。

这不是怕您担心么,问这问那的。

所以现在这样爸爸就不问这问那吗?他摇摇头。

裴其华叹了一口气,所以为什么过去待了一天不到就回来了?你跟静安闹矛盾了?她摇摇头:没有。

那是……跟叶轻臣还没和好?他试探性地问。

她又摇摇头:也不是。

裴其华笑道:那是为什么?裴歌叹了一口气,她无奈地跟裴其华说:好吧爸,那我摊牌吧,静安她谈恋爱了,我不方便去打扰。

你们是好闺蜜,她不至于这点时间都没有。

裴其华表示不太信。

而裴歌点头认可他的说法,只是她说:跟她没关系,是我自己觉得不好,加上那边太冷了,一直在下雪,我趁着天气还可以就提前回来了。

裴其华盯着她脸上的表情,稍倾,他眉头微锁,就这么简单?嗯。

过了会儿,裴其华又试探性地问:歌儿,你老实告诉爸爸,是不是过去找轻臣那小子的?裴歌抿唇,不说话。

裴其华眉头挑起,他问她:现在是不是还喜欢他?这次她倒是没有什么犹豫,立马就否认:没有。

但她这行为看在裴其华的眼里,跟打断骨头连着筋没什么区别。

他思忖片刻,说:我听说,最迟明年,轻臣要回临川发展了。

嗯,听他说过。

裴歌点头。

歌儿,你现在要是还喜欢他那爸爸不会干预你……爸——裴歌看着他。

她有些不高兴:爸,咱们裴家也不差,当年他妈那么不喜欢我,怎么如今您还将我和他凑一对……您是不是真的担心以后裴氏找不到人继承啊……裴其华笑笑,忙否认,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不要再说了。

她说有些累,准备起身走了。

哪知道裴其华又叫住她,裴歌转过身望着他,就听裴其华问:你回来这两天在哪里过的?指甲盖抵着手心,她说:在江雁声那儿。

闻言,裴其华眉头拧紧,他认真地看着裴歌:为什么去雁声那里?裴歌想了想说:那天下飞机是凌晨四点多,就叫他来接的,然后怕您担心,所以就去他家了。

说着,她又补充了句:您放心吧,没出什么事。

裴其华摆摆手,你出去吧。

这天下午,江雁声开车将她的行李送过来。

她当时在二楼的露台上,看着底下院子,他从后备箱里拿出自己的箱子,然后递给露丝,露丝对他点点头,拎着箱子往回走。

江雁声像是有感应似得转头朝露台的位置看来,裴歌一脸冷漠地将脑袋收了回来。

不多时,那辆车子径直驶出别墅大门,最后蜿蜒地消失在法国梧桐树影里。

……直到已经开学一个月,裴歌都没再找过江雁声。

只在某天,她跟林清一起去逛商场,她看上了一块手表,但导购有些烦,在耳边不厌其烦地吵她。

裴歌觉得有些不耐,抬头朝对面看去,恰好就看到了对面正陪着女人挑选项链的江雁声。

对面也是一家奢侈品店,里面的东西价格并不比这家表店便宜。

裴歌恍惚想起有一天上课时听到顾风眠说,江雁声现在有女朋友了。

75.对面的金店,江雁声正抬手往那女人脖子上戴着项链,看起来细细的链子,泛着光泽,底下一个坠子,看不清是什么。

他侧身对着外面,露出倨傲的下颌线和峻拔的鼻。

眸子垂着,看不清里面的表情,但那嘴角似乎抿出微微的弧度。

裴歌瞧着那画面,眼睛眯了眯。

导购恰好在在旁边说:裴小姐,这块小绿表可太衬您的气质了,我看全场的其他颜色都不符合,就这块表,跟您的气质更搭。

裴歌现在听不得绿这个字。

她回头冷淡地看了那导购一眼,视线掠过盒子里的表,眼底一片阴翳,她说:这绿油油的表怎么就最适合了?导购愣住,见她脸色好像有些不对,忙解释道:您皮肤白,这款显气质。

什么气质?她又问,颇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

连一旁站着的林清都觉得有些奇怪,她皱眉看着裴歌。

导购脸上的笑容快要挂不住了,但架不住她是金主,是上帝,只好硬着头皮说:高贵的气质。

她手指点了点旁边的某款,偏头问林清:阿清觉得这个好看吗?林清低头瞅了眼她说的那款银色的,给予了肯定的眼神。

裴歌半阖眸,红唇翕动:行,那就这款了。

她付完款,将袋子递给林清。

林清看着她:怎么了呢?阿清,这表送给你了。

她刷卡的时候林清可是看了价格的,她忙摆手:我不要,太贵了,不适合我的手戴。

拿着啊,这么久了我还没送过你什么礼物,收着吧啊。

裴歌强行将袋子塞到她手中。

走出店铺,对面的人还在里头。

裴歌站定,抱着手臂,眉头微蹙。

那穿着蓝色紧身包臀裙的女人正对着镜子欣赏脖子上的项链,裴歌看过去,已经不是刚刚她看到的那条了。

而江雁声正站在一旁,他抬手将落在女人锁骨附近的头发给往后拨,让她可以看得更加清楚些。

林清见裴歌不走了,她也顺着裴歌的视线看过去。

然后一眼就看到了江雁声。

不知道为何,她心里咯噔一声,下意识看了眼裴歌的脸色。

林清装作什么都没看到似的笑着对裴歌说:歌儿,你送我这么贵的礼物,那我没有更好的礼物送你,不如我请你喝奶茶吧。

裴歌瞧着那女人水蛇一样的腰,她拒绝:奶茶要发胖。

闻言,林清眨了眨眼,看着她细得仿佛一只手就可以握住的腰线,呼吸窒了窒,道:你是吃什么都不长肉的体质,对奶茶免疫的。

裴歌没再听林清说,她抬头看了眼那家金店的招牌,抬脚走进去:我去选条项链。

林清刚想说什么,然而裴歌已经踩着高跟鞋走了进去。

……季澜涂着甲油的指尖抚摸着锁骨处这条项链,她转头笑靥如花地望着江雁声,问他:我戴着好看吗?男人目光从她脖颈处扫过,扯了下嘴角,点头:好看。

真的吗?嗯,你喜欢就好。

但是季澜有些纠结,她转头看了一圈其他的,取下脖子里这条,对江雁声说:可我还是纠结,再看看别的吧。

她拿不定主意,或许是故意在他面前流露出这种小女人的姿态。

半撒娇地对江雁声说:要不,还是你帮我挑选一条?男人眸底一片漆黑,眉梢眼角的情绪都十分寡淡,但他还是朝柜台看去,修长的手指往其中某条链子指去:这个吧。

导购笑眯眯地将项链小心翼翼地取出来,她看向江雁声:请问还是您给您女朋友戴么?他还未开口说话,季澜就说:雁声,你给我戴吧,你温柔。

他笑着,眼尾带着痞气,随意地拿过导购手里的项链,你转过去。

季澜听话地转过去,就在他那手刚要伸过去时,身后传来女人的声音:那不是我预定的么?裴歌是这里的常客,导购见到是她,脸上连忙堆了笑,赶紧迎上去。

裴小姐,您来了。

她抱着手臂走过去,视线放在他手上的链子里,转头看着导购:那不是我上周预定的么?怎么你们还拿出来卖啊?卖就算了,都不分人的么?季澜转过身来,很是不悦地盯着裴歌。

她见裴歌手一伸就将江雁声手上的项链给抢了去,季澜冷声出口:小姐,这是我们先看上的,请你不要夺人所爱,好吗?夺人所爱?裴歌喜欢这个词。

葱白般细长柔软的手指将那链子拎起来放在眼前看着,她嘲讽似地看着季澜:你们先看上的……你应该先问问这男人舍不舍得给你买这玩意儿。

季澜深觉这人讲话难听,她怒道:你什么意思?裴歌掠过江雁声深沉的眸,没什么意思,顿了顿,她转头看着导购,将那条项链随手放在盒子里,看着导购:这项链上周我订的,你们还没忘吧?这不同寻常的气氛,饶是再没有眼力见的导购也该看出来了。

裴歌是他们这里的大金主,这位长相气质看起来还可以的先生却空有一副皮囊,孰轻孰重,她们还是分得清的。

导购忙不迭地点头,又抱歉地看着江雁声:不好意思啊这位先生,是我记错了,这项链原是这位裴小姐早就订好了的,麻烦您再看看别的吧。

江雁声看着她,面庞上表情不多。

雁声,她们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么?雁声。

裴歌凉幽幽的眼神看向她。

穿着蓝色修身的裙子,胸比较大,腰也细,身材勉强,那张脸虽然年轻但不太好看,裴歌在心里想。

江雁声安慰季澜:没事,咱们再看别的吧。

但是季澜不甘心,她瞪了一眼裴歌,又望着江雁声,可那是你给我选的呢。

男人勾了勾唇,语气平淡:没事,再选就是。

裴歌站一旁看着,心情愈加不好。

后来她又眼看着江雁声重新拿了一条项链,他嘴角勾着笑,旁若无人地问季澜:这条怎么样?季澜沉溺在他的笑容里一时迷了方向,她点点头:那你还是给我戴上试试。

他点点头。

那画面十分刺眼。

裴歌看着就看不下去了,她看不惯自己养的狗突然不认识主人,这让她心里感觉到很不舒服。

可她也只是看着。

看着江雁声如何将那条链子戴在那女人的脖子上,再看他眼神盯着那女人,目光虽然不温柔,但专注力至少在。

偏偏季澜还刻意在他跟前扭扭捏捏,搔首弄姿。

裴歌拉着林清走了。

她踩着高跟鞋径直离开他的视线,江雁声收回目光,眸色再度恢复冰冷。

这时季澜又看了一个冰种手镯,她拿起来放在灯下,问江雁声,这个好看吗?江雁声看过去,点头:还行。

季澜冲他眨着眼睛,那你都给我买了?他单手插在兜里,定定地看着季澜,随即扯了扯唇:项链和镯子,只能选一样。

你都给我买嘛。

季澜撒娇。

江雁声眼底全是冰棱,他抬手摸了摸季澜锁骨处的坠子,燥热的指尖又刮过季澜的耳垂,季澜看着他一阵心猿意马。

只听他说:不行澜澜,人不能太贪心,只能选一样。

后来季澜还是选了项链。

这条项链要比刚刚那个手镯子贵几千块钱。

直到季澜手挽着他的臂膀走出金店,天色不早,季澜说去吃饭,江雁声将手不动声色地抽出来,跟她说:晚上我还得赶去公司加班,晚饭就不陪你吃了。

季澜嘟着嘴站在原地,她有些不高兴:我怎么觉得你不是很喜欢我呢?我们才没认识几天,你就这么不想跟我待一块儿啊?江雁声说挑眉,说:那要不然,陪我一起去公司加班?这十来天,两人也断断续续一起出来吃过两次饭,季澜还不知道他在哪里上班,听他这么一说,她立马答应:那好啊,你可得把我介绍给你的同事们认识认识。

男人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好。

他开了车来的,两人还是先去快速地吃了个便饭。

等他付完款,见他步履不疾不徐,季澜还刻意拉着他的手臂让他走快些。

江雁声对此不解,他问:怎么这么着急?季澜说:你不是要回公司加班么,早点去自然能早点走,加上,我迫不及待想见见你的同事们。

他带着半调侃的语气刻意拆穿她:我看你是迫不及待想宣誓主权吧。

你这人真是讨厌。

江雁声的目光重新恢复岑冷,他扯唇:走吧。

离裴氏的距离越来越近,季澜脸上的从容就越淡。

直到隔着长长的车队看到裴氏的大楼,季澜伸手挽着头发装作无所谓一般地问他:你们公司在哪儿啊?这里是临川的CBD,附近都是商场跟写字楼。

有点堵车,江雁声单手扶着方向盘,另外一只空闲的手指着前方那栋带着裴氏logo的大楼,看到了吗?就那栋。

季澜顺着他手指所指的地方看去,分明就是裴氏。

她心里一慌,但脸上仍旧挂着笑,她故意报了一个挨着裴氏大楼的公司名称。

江雁声勾唇一笑:错了,是那栋,裴氏集团。

季澜眼睫快速地眨了眨,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指甲狠狠抵着手心。

他侧头,定定地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稍倾他问:你怎么了?怎么看起来很紧张?闻言,季澜立马挽唇笑着:没有,车子里有点闷,我只是在惊讶,裴氏挺好的。

江雁声松开离合,车子朝前挪动,挑眉:一般般。

车子在公司附近的露天停车场停下,季澜抠着手心问:为什么不去地下停车场?夜色下,路灯的光被树影遮了个七七八八。

他伸手捏了捏她脖子上的坠子,温声说:这个时候底下停车场人很少,我怕吓着你。

听他这么说,季澜一阵感动,她摇摇头说:跟着你,我还怕什么。

江雁声没说话。

到了楼下,他主动伸手要去牵她,这还是他这几日以来做的最主动的一个动作了,要不是地点场合都不对,季澜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回应他。

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这才多久的时间,她就喜欢上了这个男人。

但此刻,她却是拒绝的姿态,季澜往旁边走了一步,很是体贴的样子:这是在你上班的地方,公司人多,这么牵着我对你影响不好。

江雁声看着她,过两秒,他笑:我以为公司人多更好,这样你不是就有足够的余地宣誓主权了么?笑容僵在季澜脸上,她装作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人家那不是体贴你么。

她不愿意江雁声当然就算了。

两人穿过人来人往的大厅,江雁声说:没事,今晚我们部门的人都加班,正好借这个机会把你介绍给大家认识认识,说不定等会儿完事以后还能一起约着出去吃个宵夜。

季澜一点也不如在逛商场或者是吃饭时候的从容。

此刻,她显得有些小心翼翼,眼神也不够专注,到处看着。

进电梯时,高跟鞋还差点让她崴了脚,幸而江雁声及时扶住她。

季澜抓着这只紧实有力的手臂,不太想放,但是不得不放。

她说:你得加多久的班啊?不清楚。

他回。

要是太晚了,我……没事,这附近酒店很多。

他打断她的话。

季澜看着他英俊的面庞,心头一直被抑制住的心思竟又开始骚动起来,她舔了一下红唇,点头:好。

答应完,就把头低了下去。

光滑的镜面反射出季澜娇羞的样子和江雁声冷漠的眉眼。

电梯后来在中间停了一次,从外头走进来两位女性。

她们走进来见到江雁声,脸上纷纷带着一种意料之中的惊讶,跟他打招呼:副总,真是巧,不是说今个不加班么?江雁声轻咳了声,整组都在加班赶进度,我怎么能不来?副总,今年年中会上这劳模奖不颁给你我第一个不同意。

另一位女同事调侃。

她们像是才看到站在一旁的女人,目光里带着询问。

季澜刻意往江雁声身边站了站,江雁声跟两位女同事介绍着:这是澜澜,我目前……应该算是正在追她。

澜澜,这是我们同组的同事。

季澜看了他一眼,对于他这个说法她还是挺满意的。

毕竟这是在裴氏,一个对于她来说危机四伏的地方。

两人对季澜点头微笑,这就算打完招呼了。

就这么静默着。

那两个女同事兀自在抱怨,其中一个说:康明辉也真是的,自己失误犯了事就得把我们全组都拉过来加班。

季澜乍然听到这个名字,瞳孔倏地紧缩,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目光朝不停上升的电梯数字看去。

她这些反应全部都被江雁声收进眼底。

电梯到了。

江雁声礼貌地让两位女同事先出去,他跟季澜随后。

灯光下,他关切地看着季澜: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怎么脸色突然这么苍白?季澜摆摆手,她摇头道:没有,可能是有些吃坏肚子了,雁声,洗手间在哪里?他指了指某个方向,问她:用不用我陪你?季澜连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你先去忙吧,我等会儿过来找你,好吗?真的不用我陪?不用,不用。

远远地走过来一个人,穿着竖条纹的蓝黑衬衫,身形不算高,但那走路姿势季澜熟悉的很。

她微微低着头,借着江雁声的身体挡了挡那人的视线,她说:我等会儿来找你,我先去洗手间。

季澜转身踩着高跟鞋逃也似地离开了。

江雁声盯着她的背影,面色恢复冷漠,眼神平静无波。

转身,康明辉刚好走到跟前,他拧眉望着转角处那抹快速消失的背影,只觉得异常熟悉,他问:你刚才在跟谁说话?江雁声目光朝拐角处一斜,跟康明辉说:一个问路的。

康明辉越想越觉得不太对劲,他沉下脸:赶紧回去忙去,全组都在等你。

好,就去。

江雁声冲他点点头。

康明辉顺着继续朝前走,刚刚走到洗手间门口,刚好碰到从里面出来的季澜。

两人四目相对,眼里皆是一慌。

康明辉看了她一眼,转身往回走,季澜自知避不过,不远不近地跟着他。

直到康明辉刷卡进了安全通道,他一把将季澜拉进去。

眼神颇严厉地瞪着季澜: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不知道这里是我上班的地方吗?要是被人看到了怎么办?他这么说,那肯定就是没有发现自己和江雁声的事。

季澜心里松了一口气,立马软了身子,靠在康明辉怀中,语气软踏踏地跟他说:明辉,人家这不是想你了吗?加上我下午看中了一个手镯子,特意来找你来着。

康明辉受不住季澜吹的几句枕边风,他态度也软下来,摸着她的手:宝贝,等会儿就带你去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