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今日竟回来得这么早?狰游弋在地下,一路跟着主人疾行回了无来客栈。
已经好久没回托天城了,以往每次回来,主人起码还要去三十三重天多巡视几圈,再去逗一下人族和妖族的那些小家伙,毕竟邪魔的领地意识可是很强的。
滚。
沈涧烦躁地踢了一脚桌子。
狰很有眼色地游到了地下,自己玩自己脚趾,该不出现的时候,就不要出现。
这才是狰能在这位杀神手下存活多年的秘诀。
沈涧像是有什么心事似的,咬着牙踱了两圈,接着深深闭眼——登时间,高大的男人如烟云般散去,桌下跳起一只耳朵短短,身子也小小的,毛茸茸小狼崽。
还没到换毛期,身上土褐色的绒毛活像一只土狗。
沈涧嫌弃地打量了一番自己爪爪上的毛,一下子就后悔了。
可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一个纵身,空间破开,它跃了过去,跳到了隔壁的房间里。
嘎嘎?隔壁房间里的桌案上,搁着一只漂亮的竹篮子,竹篮子里蹲了一只戴着小绵帽的独脚鸟,它额间一颗白点,脖子上系了根红绸。
沈涧登时感到这根红绸异常刺眼,傻-逼。
小土狗模样的沈涧非常高傲,理也不理它,几个灵活的跳跃,跳到了床上。
高贵的爪爪,踩了踩床上那人的胳膊,凉得惊人。
那人睡在床上,冷汗涔涔,相貌正在发生着变化,五官位移、眼歪嘴斜,正是这将变未变的时候,最是畸形丑陋。
她浑身打着哆嗦,肌肉扭曲,骨骼重塑。
整个人陷入了彻底的昏迷之中,冷,好冷,好冷好冷……沈涧一个蔑视过去:傻-逼+1。
明明被子就在旁边的,都不知道盖了再睡。
他告诉自己,只是不忍心被秀智商下限,所以高贵的爪爪一提被子,朝季寻真身上盖了上去。
替她盖上被子的时候,忍不住看了眼她的脸——真是太丑了,随即又倔强地撇过头去。
丑死了。
他又埋怨了一句,接着膝盖一弯,匍匐在床上,守在她身边。
冷……冷……好冷啊……女人缩紧了被子,还是冻得发抖。
怎么还冷啊?沈涧靠过去点点。
冷……冷……他又听到冷,又靠过去了一点。
绒绒的毛发弄得季寻真很舒服,她只觉有什么暖暖的东西,在往她身上贴。
于是她一把把那团团揽了过来,抱在了怀里。
小狼崽浑身一哆嗦,难以置信地瞪……瞪大了眼睛。
这个女人竟敢……季寻真嫌弃隔了一床被子不舒服,干脆将那毛团团揣进了被子里,贴在自己腹部上。
小狼崽浑身僵直,直吞口水,大脑停止了运转……老半天,他才倔强地别过脑袋,你……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对我做这种事……没有隔着任何布料,温柔的触感令他脸热……男女授受不清,她都不明白,这么做意味着什么吗?幸亏小天道听不到狼崽子的心声,否则肯定要翻白眼的,这不都怪他自己变成了一头狼崽吗?她以为自己抱的是头幼狼崽子啊,谁知道是个少年男人啊!!当然小天道属于比较单纯的那种幼崽,它此时只觉得狼崽子怪贴心怪可爱的,可惜它没有实体手手,不然铁定要薅一薅这暖绒绒的毛毛。
【狼崽崽,我们一起守着阿真好不好?】小天道悄悄贴了贴毛团团。
沈涧觉得一点也不好,它正在一点一点感受着季寻真身体的变化,季寻真甚至把它的头搁在了自己腹部以上的位置…你……欲言又止。
可怕,竟对一头狼做出这样的事情。
此时此刻,一头狼……鼻孔流出了鲜血……止都止不住那种……女人的身体,也很暖和,他渐渐地眼皮打颤。
他很少睡觉,在万魔窟的时候不敢睡,那只怪物养蛊一样地饲养他,每天都在角斗场厮杀,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后来逃了出来,他也不敢睡,太多人恨他想杀了他了……可她的怀抱,如此灼热,如此安全,他安心地睡了过去……一个无梦的觉,真的好舒服。
梦的尽头,他听到了她的声音,他四只爪爪着地,拔足朝着那道光跑去……谈……谈……你到底是谁……她喃喃地喊。
天快亮了,她已经彻底变成了一个漂亮少女的模样,英气勃勃的脸上露出了哀伤的神色,不停地在念叨一个名字。
它站起了身,抖抖身上的毛毛,一眼也不敢置在她的身上。
又……忍不住想看。
喂,你是在叫我的名字吗?小狼崽心中怀有一丝不该有的期待。
他凑了上去,想要听听,只听她启唇,悲伤地唤着一个模糊不清的名字。
他没听清,但那绝对不是他的名字。
小狼崽黑着脸退了回来。
没良心的女人,死没良心的女人,良心都被狼叼了狗吃了!他内心有滔天的怒火,恶狠狠地龇牙,跳上去想要咬她的脖子,牙齿触到的那一刻,又不忍心下来。
狼崽子跺跺爪爪,气得跳下了床,它再也不想看到这个一边抱着他过夜,还一边想着其他野男人的女人了!刚走到门口的时候,他觑到季寻真门口蹲了个人。
定睛一看,竟是烂醉如泥的越不惊,他手中一团暖光,居然还在施法术为季寻真默默护持。
嘁,你也是个傻子。
狼崽别过头,摇着大尾巴走了,我才不怕输给你,我怕……输给我不知道的人……太阳,从他的身影后升了上来。
月亮却还未降下去,日月凌空。
…………………………………………………………野人兄弟正在吃早饭,他今天起得特别早,毕竟今天就是试炼报名的第一日了,想想都很激动呢。
不一会儿,李淳风下了楼来。
他一下来,野人兄弟就朝他嘿嘿嘿的笑,毕竟两人昨晚去采购了很多见不得人的东西。
这一切,都是为了季兄弟的尊严和幸福啊,野人兄弟感到无比自豪。
李淳风头皮顿时发麻。
越兄呢?野人兄弟没见着越不惊,不由问道。
喝醉了,倒在过道上,刚刚扶回房。
李淳风见野人兄弟不诡异笑了,赶紧回答。
随着李淳风的话语,野人兄弟宴绥仿佛看到了越不惊前往贫民窟,去见那个不得志的老酒鬼。
老酒鬼是个老光棍,也没钱买好衣服,一件衣服穿了一年还不换一次。
见衣着光鲜的越不惊来了,一把抱住小少年不撒手,还往越不惊身上蹭煤灰和鼻涕。
啧啧啧真可怜,好不容易遇到个亲戚竟然是这种货色。
这亲戚,不知道越兄第二日要试炼吗?难道想让越兄跟他一起在托天城卖烧饼?宴绥愤愤不平。
时间倒回到一日前——献天缘身着九天锦绣华服,大手一挥,贤侄无须试炼。
喜欢哪个门派,伯父去知会一声便是。
永夜天狱的少城主,谁人敢不敞开大门欢迎?越不惊波澜不惊地摆摆手,不用不用,我想低调一点。
献天缘没想到越不惊这样诚实,好好的后门不走,要靠真实力。
他越看越不惊这孩子越喜欢,懂的懂的,贤侄我明白你的心思。
他自己没有孩子,就把越不惊看作自己的孩子,听闻越不惊还要回客栈去住,当即堵门不让他离开。
不知……贤侄住哪间客栈?见越不惊执意离开,献天缘准备偷偷捎去一打丫鬟,几个厨子,几个小厮,几台物资……就算托天城的甲等客栈够好也够舔,他也不能让这傻孩子受半点委屈。
无来客栈。
越不惊留下了名字,急急忙忙出了城主府。
无来……献天缘喃喃。
他统领托天城这么久,怎么就没听过这家甲等客栈?…………………………………………很快该下来的人,都纷纷下来了。
先是脸臭得不能再臭的沈涧,他后面跟着澹台灵犀。
紧接着,越不惊也昏昏沉沉下来了,他虽一夜未眠,却依旧保持自己的风范,什么都能乱,衣服和头发不能乱。
野人兄弟盼啊盼啊,他那可怜的季兄弟怎么也不下来。
是不是伤心太过,导致连这样的大日子也起不来了呀……宴绥最害怕的,莫过于季兄弟一个想不开,寻短见,唉……正当他这般思索着,二楼的楼梯处,出现了一道倩影。
野人兄弟本来想打望季兄弟的,却意外看到了她,连自己也没注意,吃饭直接吃到了鼻子里。
那是一名身材瘦弱,略微高挑的女子,并不十分漂亮,却十分吸引人。
她身着一身劲装,黑色内衬,红色裙摆。
竖着马尾,马尾上简单地插了一根木簪,鬓发两边有点短短的刘海,刘海下两只眼睛犹如寒星,鼻子挺翘,双唇润泽。
左眼下,一枚小痣既风情又英气。
宴绥的心顿时如野狗一样狂跳,哪里来的姑娘啊,这么漂亮,这么有气质,这么……令他欲罢不能……宴绥疯狂地……出于本能地……想要接近她。
但他的理智又按捺住了他,不,不行,这时候他不能独享,他要把他异父异母的好兄弟叫来。
你有看到季兄吗?宴绥回过头,询问同样被惊艳到的李淳风。
没……没有……李淳风摇头。
啧,怎么这时候睡死了啊,若郦算什么,他真正的福气还在后头呢!宴绥跺了跺脚,唉,我的季兄啊……嗯?一个声音从后面传了出来。
野人兄弟回过头去,发现那英气少女已经走至他跟前了。
姑……姑娘……有何见教?宴绥端礼,结结巴巴。
你不是在叫我吗?少女笑吟吟端详着他。
野人兄弟:???我们不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吗?少女双手交叉,饶有兴趣地继续道。
宴·野人兄弟·燕国皇子·绥眼皮一翻,一个没撑住,直接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随机20个小红包,大家满意真真的长相嘛!!!!好激动呀~!!!!越不惊:满……满意的。
【害羞。
】沈涧:哼!【偷看。
】野人兄弟:满意满意满意!小天道:【滚啊,有问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