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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赘婿

2025-04-02 01:03:44

沈熙带着铁柱还没进宋家村, 就见村子里走来一男一女。

男的温文尔雅,女的娇小玲珑,俱都低着头, 只顾着自己的脚下, 不晓得抬头看人。

宋大哥!沈熙出声招呼。

三公子,你怎么来了?宋牧亭又惊又喜,他是真没想到三公子竟然找到了此处来。

我母亲的庄子离这儿不远,正好过来看看, 这位是?宋牧亭的脸刷地一下子红了起来,这,这是。

一旁的女子偏头朝他看了一眼,又看了眼马上的沈熙, 垂下头去,冲她行了个礼, 声音清脆地道,我叫赵红英, 是宋大哥的未婚妻,见过公子!沈熙打量着赵红英, 一身素蓝布袄裙, 裙下两点粉红,柳眉杏眼桃腮,体态丰盈, 腰肢纤细, 她脸上的笑淡了几分。

原来是赵小姐, 久仰!宋牧亭见赵红英开口, 朝她看了过去,两人目光交汇, 随即又各自转开,脸上却都不约而同地红了起来。

沈熙突然觉得有些寡然无味。

她笑了笑,陈掌柜让我替大伙儿问一声,什么时候喝大哥的喜酒,要是日子定了,提前让人捎个口信,大伙儿也好过来凑凑热闹!多谢公子,日子还没定,等定了,定然邀请诸位前来捧场。

沈熙双手轻轻一击,那就这么说定了,天色不早了,我还得赶路,就先告辞了!她冲宋牧亭拱了拱手,不等他回答,立刻掉转马头,疾驰而去。

她在乡道上飞奔,风在耳边呼呼而过,心中最后那点沉闷似乎也随风四散开来,只闻得到泥草香,只听得见马蹄声。

铁柱看着前头越跑越远的沈熙,心中焦急,狠狠地甩了一下鞭子,坐下的马嘶鸣了一声,加快了步子,可没跑上一里地,又渐渐慢了下来。

老白虽是匹老马,可跑了半天的路依旧不见疲态,他这匹却明显不行,正要再去挥鞭,再抬头,哪里还有沈熙的影子!沈熙朝着渐渐西沉的金乌恣意打马,随着马蹄声不时落下一声高亢的长啸。

她转头冲着身后的人喊道,铁柱,今日咱们便也做一回夸父!身后紧跟的人却不是铁柱,她心中一紧,随即勒紧缰绳,停了下来。

顾潜冲到她身边,双唇紧抿,眼神冰冷,一把握住她手里的缰绳,他有什么值得你这般!他刚出宫门就听到她出城的消息,一路找来,果然在大兴!那呆子都成亲了她还念念不忘!沈熙看着他那张黑脸,莫地想起头一回见他,那时的他端坐着在马上,如云端的天神,眼里的冷傲让人退避三舍,哪里是如今这幅气急败坏的模样。

她不由得嘴角上扬,眉毛高高挑起,那,侯爷又是为了什么对在下紧追不舍呢?顾潜满腔的怒气还没喷出去,就又朝着自己砸过来。

是啊,他这又是因为什么对她情根深种呢?他想不明白,更说不清楚,只知道这人入了眼,便在他的心里扎了根,再没法拔出,真要连根而起,那心也便跟着支离破碎。

他苦笑一声,像是问自己,又像是问她,我到底哪里不如他?沈熙正等着他再说什么肌肤之亲或者携手寻仇的话来,没想到竟来了这么一句,也是一愣,抬眼朝他看了过去。

他身上还是玄色暗纹织锦将服,袖口的银色滚边也依旧在,端坐在马背上,两腿颀长,腰背挺直,更显得狼腰猿臂,浓黑平直的眉依旧冷硬,眼眸低垂,落下一片扇影,似有千般无奈,薄唇紧抿,下颌紧绷,含着万分不甘。

她默了一默,收起那份嘲弄,轻声道,多谢侯爷抬爱,在下生于贫贱,长于市井,此生最大心愿便是如同山野小民般得至亲家人相伴,有至爱凡人相守,似侯爷这般人中龙凤,在下从未想过,更不敢奢望,还请见谅。

那书生就是你的至爱?顾潜的声音低沉沙哑,听不出喜怒。

她笑了笑,那倒不是,至爱之人难寻,找个老实听话的上门女婿却还是容易的。

顾潜听她否认,心里顿时生了希望,再听她上门女婿,又皱起眉来看她。

你一个女子,上有祖父母父母,下有姐妹兄弟,哪里能招上门女婿了?再说,那等屈尊乞活的男子又有几个好的?沈熙似笑非笑地看着,那就不用侯爷操心,好与不好,总归是我与他说了才算。

你!顾潜气得七窍生烟,却想不出半个字来反驳。

想到自己对上她,就从来没在嘴皮子上占过上风,他干脆闭了嘴,手下用力,将马又朝自己拉近了几分,似乎这样便能扳回一局。

沈熙拽了拽,见他手中的缰绳纹丝不动,她冷笑一声,从怀中抽出匕首,就朝着绳子划去。

顾潜连忙松开手,真让她割了缰绳,这荒郊野地的,她又上哪儿重新弄一根来!她见他松了手,立刻将匕首收回,调拨马头,隔开了几步远,这才冲他拱手。

天色已晚,在下就不打扰侯爷夜游的雅兴了,告辞!顾潜见自己又上了她的当,不由得又是一闷。

沈熙一口气跑出去几里地,回过头来,发现那人没跟上来,这才缓缓吐出口气。

她没想顾潜竟真对她有了几分心思,想到顾潜那张俊美无双的黑脸,心情大好。

他顾潜若甘为赘婿,她沈三也不介意带他远走天涯。

前方远远地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抬头看去,却是铁柱与顾潜身边的那个墨棋。

两厢碰了面,墨棋冲她抱拳施礼,敢问三公子,不知是否见到了我家侯爷?沈熙瞥了他一眼,指了指身后的岔道,冷着脸道,要去快去,晚了可别怪小爷没提醒!墨棋一听,顾不上细问,立刻顺着她指的方向追了过去。

她转头看向铁柱,又动手了?铁柱摇头,没有,都急着赶路,没顾得上。

她脸色这才有了一丝笑意,那走吧!再晚就赶不上进城了!铁柱点头,看了她一眼,瓮声翁气地道,那宋牧亭配不上公子!沈熙倏地拉住缰绳,转头看去,见铁柱也跟着停下,脸上依旧是那副老实呆模样,眼神却不闪不避,清澈见底。

半晌,她无奈叹口气,什么时候发现的。

铁柱低头,那回去黑市,便怀疑上了,再后来,留心了公子的手,便肯定了。

习武之人手指关节本就比一般人粗大,沈熙的手茧子虽多,却纤细柔软,再加上永安侯那不合常理的举动,他还那里猜不出来。

她轻笑出声,本以为自己瞒得好,没想到这世上聪明人多得是。

为什么到现在才说。

您是我的主子,跟您是男是女无关。

铁柱答非所问,沈熙却明白了他的意思,她转头朝他看了过去,日后,我若被赶出府,你有什么打算?铁柱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问,一团乱糟糟的眉毛顿时纠在一起,肯定地道,侯爷不是那样的人。

沈熙挑了挑眉,扬起马鞭,打马而去。

城门就要闭合时,沈熙和铁柱总算赶到了城下,她回头看了一眼。

落日余晖下,只寥寥数人,却没有那两人的影子。

一回到院子,她就被满院子的东西给镇住了,院子里摆得假山花草,廊下是桌椅几架,屋里则是大小不一的锦盒。

她打开手边一个锦盒,里头是一对青玉石雕摆件,再打开另外一个,发现是一卷古画。

她也有些疑惑,难不成又是璞玉?那天虽拿话激了他,可他那反复无常的性子,再送一回东西也不是不可能。

可等她听说来人将东西扔下便跑了,连句话都没留下,她又觉得不对。

金戈提心吊胆了地守了半日的门,如今见沈熙回来,总算将心放回了肚子里,公子,这些该怎么办?院子本就不大,东西都堆在了外面,转个身都难。

先归拢一下,明日让牛二去打听打听。

牛二送进来的消息却让沈熙抚起了额。

这顾潜又是哪根弦不对,竟也跟着凑起了这热闹!顾潜带着一身狼狈的墨棋回到府里,已是华灯初上,听说余掌柜已经将东西送到了对面,立刻后了悔。

他就不该听那老虔婆说的话,说什么投其所好!她沈熙若真同普通女子一般被金银玉石晃花眼,也就不会三番五次地拒绝他。

一想到沈熙说的上门女婿,他就浑身寒栗,自己堂堂八尺须眉,岂能弯腰伺女夫?他抬脚朝着内室走去,瞥见桌上素锦包面书册,皱了皱眉,拿起来翻了开来,一眼瞄过去,脸立刻红了起来。

画册上男子威猛,女子娇柔,皆是不着寸缕,各种姿势相互交缠,画风奢靡,人物精细,看得他面红耳赤,心绪翻涌,再翻过来,才发现竟是前朝有名的素女图册。

他啪地一声合上书册,将它抛出门外。

青羽还没进门,迎面就飞来一物,立刻闪身,等看清楚,忙上前去接,到底没接住,啪嗒一声,书掉在了地上。

他连忙将书捡起,看也不敢看内室一眼,低头弯腰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