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文华上门拜访,众人一愣,白大郎便领着三个小的出去迎接,连庄先生和刘老夫人都出来见了见他。
这一堆人,除了刘老夫人外,仔细一论,傅文华竟然全都见过。
庄先生不必说,他在罗江县的文人内勉强算有些名气,偶尔县学举行比较大的活动时,他会跟着站在下面听傅县令讲话。
傅文华没少被他爹拎着去熏陶一下文气,因此见过,虽然不熟。
白大郎和白二郎则是被白老爷带去傅县令家里拜访过,特别是过年的时候,罗江县的乡绅们一起请傅县令吃饭喝酒,偶尔会把自家的孩子给带上,大家吹嘘一个自家的孩子。
白老爷惯常拿出来吹嘘的就是白大郎。
在白善没出名前,白大郎算是罗江县里数一数二的少年才俊,毕竟年纪小小就能考到绵州府学,也是不容易的。
而通常傅县令表示他的儿子不堪造就时,白老爷就会把他的二儿子拎出来,表示他小儿子也顽劣得很。
白老爷通过这种同病相怜的手段取得过傅县令不少的好感。
所以这会儿,两方见上面,傅文华的目光从白大郎身上滑到白善周满身上后便定在了白二郎身上,于是他伸手去握住白二郎的手,道:白二公子,许久不见了。
白二郎刚被他哥扎完心,也泪汪汪的握住傅文华的手,傅公子,许久不见了啊。
一旁的三人:……庄先生和刘老夫人心中好笑,问了傅文华几句话,知道傅县令他们也快要到京城了,便笑眯眯的让白大郎他们好好招呼客人,他们便把空间留给他们了。
一群小的便移步到小园子里,把晚食摆在那里。
傅文华左右看了看后道:你们家这宅子比我二姐的还大些。
白善道:租的。
傅文华听过徐管家分析,知道他们这样的家境租房子比买房子要好,因此哼了一声道:那也比我二姐家好。
下人给上了饭菜,几人一边吃饭一边说话,满宝问他,你父母会替傅二姐姐做主吗?肯定会的,傅文华想也不想的道:徐管家说了,等我们租好了房子就去把我二姐抢出来,对了,我还想请你帮忙呢。
他道:我二姐才生产,身子肯定不好,我们抢人,会不会伤到她?满宝想了想后道:那天我们去的时候发现岳家的下人也不是很多,你多雇几个人,把下人拦住,然后你把傅二姐姐背出来就行,最好是中午的时候去,那会儿阳气足,把马车里垫好,人一背出来,孩子再一抱就可以走了。
她道:你们要是不放心,我可以在车上等着,你们人一上车,我便可以照料。
傅文华眼睛大亮,那就这么说定了,你知道京城哪儿雇人比较靠谱吗?他道:以后我二姐还要回去的,所以雇的人可以凶,但不得残暴,不能打人,不能损坏东西,要听从号令……满宝便看向白善。
白善沉吟道:外面的苦力手脚不知轻重,也很难听雇主号令,怕是有些难,我认识几个朋友,明天介绍你们认识认识,到时候与他们借几个下人,你要是怕男子手重,可以和他们借几个壮硕的婆子。
不过,白善抬头看向他,周五哥没告诉你们吗,我们家现在有点儿麻烦,我们去找你们没什么,但你们来与我们走得这样近……傅文华不在意的道:徐管家没说有事。
白二郎:……你这么相信你家管家啊?傅文华好奇的看他,我不信我家管家,难道还信你家的吗?这话没什么毛病,但貌似不是他问题的答案啊。
白大郎轻咳一声,打断他们的话,快吃饭吧,二郎,你作业还没写完呢。
白二郎理直气壮的道:明儿休沐,不用上学。
所以作业可以慢慢写。
满宝道:明天不是要带傅文华去见殷或吗?要出门呢,你不得写作业?没错,白善打算介绍给傅文华的朋友就是殷或,虽然他没说出口,但在京城里,他们比较熟,家里会出人给他们打架的也就殷或了。
封宗平祖父是刑部尚书,他是不可能做这种知法犯法的事儿,刘焕嘛,倒是会帮忙,不过他家里的下人估计不会听他的。
算来算去,还是殷或最合适。
他是殷家的宝贝疙瘩,虽然以前家里的下人不太爱听他的话,但自他扎自己一刀以后,他祖母和姐姐们都不敢跟他说重话,更别说下人了。
那是他指东绝对不看向西,指北就绝对想不起南,找他借人最简单容易。
殷或的确很爽快,白善一提他就答应了,还问傅文华,只抢人吗?要不要抢嫁妆?傅文华:……还能抢嫁妆?殷或歪着头疑惑道:不抢嫁妆吗?我记得我二姐提到过,宿国公府的姑奶奶闹着要和离的时,程大爷带着家将去陈国公府把嫁妆都抬回来了,两家当街打了一架呢。
满宝的眼睛腾的一下就亮了起来,兴奋的问,还有这样的事?他们为什么要和离?最后和离了没?白善等人也竖起耳朵来听。
殷或笑了笑后道:七八年前的事儿了,我那会儿还小,记得不是很清楚,只隐约听我姐姐们议论,好像是因为陈国公世子流连花楼,在外面喝醉了酒,回来冲撞了夫人,俩人吵了起来,还动了手,世子夫人就哭着回家了,嚷着要和离。
他轻笑道:宿国公只有两个女儿,一个远嫁,一个在眼皮子底下,心疼得很,便让三个儿子逮住姑爷揍了一顿,陈国公世子心中不服,当时出言不逊,世子夫人听了更不愿回去了,咬定了要和离,还要带走孩子,程家干脆就去把孩子和嫁妆都抢了出来,两家的家将在大街上就打起来了,最后闹到了御前。
白善目光闪烁,问道:死人了吗?------------第1174章 抢人二(给书友雪*花的打赏加更)那倒没有,大家手上还有分寸,只是当时闹得挺大的,我姐姐们还在闺中都听得很仔细。
满宝兴奋的问道:那和离成了吗?殷或摇头,陛下做中人,请了宿国公和陈国公入宫谈心,两亲家又和好了,陈国公领着世子去宿国公府赔礼道歉,又把世子夫人接回去了,如今孩子都十二了,再过两三年就该进国子学做我们学弟了。
满宝听了一脸的失望,傅文华也有些失望。
殷或见了好笑,问他道:你想让你姐姐和离?傅文华想了想后摇头,和离对我姐姐来说未必是好事。
满宝道:二姐姐素来有主意,这种事还是该问过她,你想抢她出来,问过她了吗?傅文华眨眼。
满宝道:去问问她吧,她答应了,我们这边人手随时都可以的。
我去见她?满宝便看了一下时间,起身道:算了,我去吧,顺便给她看看病。
不知道昨天岳家有没有为难她?白善起身,我与你同去吧。
白二郎嫌弃得不行,早上你才陪她去过监狱,你又不会看病,就不能让她自己去吗?白善淡然的道:不能。
白二郎:……白善这才扭头对傅文华道:我们去看看,你二姐要是答应,我们出来以后你们就可以动手了。
傅文华惴惴不安,这么快吗?我还不知道徐管家有没有租下房子呢。
白善道:这种事宜早不宜迟,就是要打他们一个出其不意,我觉得以你家管家的能力,今天是一定可以把房子租下来的。
知道了他们得罪益州王和太后这样的事儿还敢放心的让傅文华来找他们相交,这样的管家,不是傻大胆,就是有真胆识。
而以昨天他在岳家的应对来看,他显然不是前者,那就是后者了。
找个宅子而已,牙人都给他介绍好了,傅家又不是要住上一年往上,也就租住一月,没必要那么精挑细选。
这种短租,若是他,小半天就能搞定,有什么难的?殷或眼睛闪闪发亮,笑道:人不难找,你们若定了,我即刻让长寿回去叫人就是。
因为他体弱而姐姐们强势的缘故,他们家能打架的家丁和妇人都不少。
不然他姐姐们也不能总做出拦人车架的事儿。
白二郎一听,立即蹦起来道:那我也与你们同去。
白大郎犹豫起来,想去又不太敢,他偷瞄了一眼后院,小声道:先生要是知道了……白善道:所以要等我和满宝出来了你们再进去,二郎,你们也要远远的躲着,别轻易的露面知道吗?白大郎就小声道:那我也与你们同去吧,正巧,我想去书铺里看看有什么新书没有。
师姐弟三个便特鄙视的看向白大郎,岳家在外城,他们内城便有书铺好不好?于是一行人一起赶了三辆马车去岳家,到了巷口,白二郎和白大郎便和傅文华殷或凑在一辆马车上,只满宝和白善坐着大吉的马车进去。
岳家的下人脸上有点儿紧绷,看到满宝,虽然不太想接待,但又不敢,只能把人放进去。
这一次,别说岳老太太了,连岳大郎都没有出面。
不知道是因为身上带伤,还是因为昨天在白善周满面前丢了脸,脸面上过不去。
白善和满宝一并到了后院,他不好进屋,也懒得去前厅,就坐在院子里的一张石凳上等着。
傅嬷嬷歉意的给他上了好茶。
满宝给傅文芸把脉后便扎针,她趴在枕头上道:我还以为你今日不来了呢。
毕竟昨天岳家才在她面前丢了大脸,以她的聪慧,应该会留一天的时间给岳家缓一缓,反正她现在的病也不急了。
就知道昨天的事瞒不过她去,满宝笑着扫了屋里一眼,确定傅嬷嬷也不在屋里,便低声道:我是替你弟弟进来问你话的。
什么话?他要抢你出去,你愿不愿意出去?傅文芸就笑,他必想不出来这样的主意,不是你给他出的,就是徐管家想的。
你家管家想的,他还挺厉害的。
傅文芸轻声道:徐管家以前是父亲的书童,从小跟着父亲读书的,家里的庶务多半是交给他打理的,连母亲都要仰仗他许多。
她道:我们傅家以前只是有些钱财的土乡绅,父亲读书花费巨大,谋官时又去了不少钱,我刚出生时还有些拮据,母亲虽不需亲自浆洗,但采买和厨房的事儿都要自己管的。
但等到我五六岁上时,家里已经不缺下人了,只靠我父亲的俸禄是不够的,你也知道,我父亲虽贪小便宜,却不是贪酷之人,家里的钱都是经营而来,基本上都是徐管家在打理,他自然厉害。
满宝问,那你要听他的吗?傅文芸便抬起眼来看向满宝,微微笑道:在我们家,徐管家可代父亲做一半的主,既然是父亲的意思,我这个做女儿的,自然是听从父母之命了。
满宝一听便明白了,忍不住冲她眨了眨左眼,调皮的道:姐姐且放心,傅文华绝对不会让你为难的。
傅文芸微微一笑,压低了声音道:记得把孩子带上。
自然。
满宝想了想问,要不要带嫁妆?傅文芸摇头,笑道:我就是出去做个月子,又不是不回来了,带嫁妆做什么?她意味深长的道:不带才是最好的。
满宝也是这么觉得。
和傅文芸说了些闲话后便道:你睡吧,这针要扎上两刻钟,等好了我自拔去。
傅文芸眼皮便沉重起来,渐渐睡着了。
而就在白善他们在这儿看病的空隙,傅文华已经在殷或的指点下让冯树去找徐管家了。
京城那么大,能上哪儿找?冯树下意识的便先回了一趟他们住的客栈,正巧碰见徐管家刚回来,两方一碰面,徐管家才知道少爷的动作竟然这么快,连忙拉上冯树一起去找少爷。
冯树问,徐管家,少爷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呀?要是能完好无损的把二小姐抢出来那就是对了,反之还用我教你吗?少爷从哪儿找的人?不会是随便从街上找的苦力吧?不是,是白公子和他同窗借的下人,冯树道:人现在都在姑爷家的巷子外等着呢。
徐管家就好奇的问,那人是谁?他在京城的下人很多吗?挺多的吧,那位少爷的父亲听说是一个侯爷,还是一个什么叫京兆尹的大官儿。
徐管家:……他忍不住去拍冯树的脑袋,平日叫你多读书,你偏不听,尽跟着少爷瞎胡闹。
哎呦,徐管家,不是,舅舅,你别打了,我正架着马车呢,一会儿车要翻了。
明天见(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