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8章 切磋

2025-04-02 01:04:49

小钱氏将坛子封好,照这样的天气,封个十天左右就差不多能吃了,要是天热,可以少封两天。

想起她以前封的李子酒会有残渣,便道:公主们要是紧着喝,那喝的时候可以过一遍布筛,要是不够甜,再调配些糖就是了;要是不急着喝,回去封在凉快的地窖里可以存很久,等想要喝的时候取出来,不要摇动,打开后,残渣应该会沉在下面,只取上面的清酒来喝。

只是听着,长豫就忍不住咽口水了。

她指使宫女来抱酒,宫女便请示要抱多少。

长豫看看满宝三人,又看了看地上的五个坛子,忍痛道:抱两个好了,一人一坛。

满宝三个也不推辞,直接就一人抱了一坛要拿回房间里放。

小钱氏连忙拦住他们,笑道:不用放房里,既然是留家里的,那就放在厨房好了。

放在厨房里,温度更高些,酒发酵得会更快。

长豫就迟疑起来,我们这两坛也要放在厨房里?小钱氏便迟疑起来,放在哪儿都可以的,只是我想着厨房总是烧火,发酵会快点儿。

长豫当即道:那我们的也放厨房。

她回头对抱着酒的宫女们道:记得,拿到行宫后放厨房里,我们回宫的时候别忘了带。

宫女们应下。

拿了酒,明达便抬头看了一下太阳的位置,有些怅然的道:我们得去行宫了,不然太晚了到,太子哥哥会担心的。

满宝便把他们送出去,还问,明天要不要我去行宫找你们玩呀?明达笑道:你们要是有空来自然是好的,不过我估摸着你们也不用去行宫,直接去白云观就好,我和太子哥哥说一声,让守卫们放你们上山。

白云观在距离他们行宫不远的地方,在同一片山区里,不过他们这儿离白云观还要更近一些。

满宝他们都没去过白云观,三人商量了一下便点头应约,五人商量好明天在白云观见面。

将俩人送上马车,目送禁卫军们护送她们启程,满宝便摇了摇手,都不等他们走远便转身回去了。

明天就能见着了,他们一点儿也不留恋。

白云观可比玄都观大多了,在崇山峻岭之上,不过马可以沿着山路到半山腰,山门就设在半山腰处,从那里进去,绵延上山,一路上都有白云观的大殿和侧殿。

而上到山顶,向北遥望的那一座比它还要高的山峰上就是雍州行宫。

只不过,皇室只是把那一座山给圈了下来,并没有将宫殿修建到山顶,现在的雍州行宫还是前朝末帝修建的。

虽然是前朝末帝修建的,但宫殿却还保存得不错,保养得也很不错,山中不仅有温汤,另一边还有冷泉,不管是避暑还是过冬,都是上好的选择。

可惜,皇帝很少能到雍州行宫来,倒是底下的皇子公主们时不时的过来住一段时间避暑。

皇帝太忙了,他要出京避暑,那整个行台都要搬到这里来,虽然这里距离京城只有半日的路程,但依旧无端的增加了许多行政成本,所以自他登基后,他来雍州行宫的次数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

倒是太子和恭王常来,熟得就跟京城的皇宫一样,一到地方就各自散开,你玩你的,我玩我的。

但第二天满宝在白云观里看到恭王时便发觉他走路的姿势不太对,似乎伤到了腰,作为太医,尤其恭王还是她的病患,满宝忍不住多关注了些。

明达看到了,就叹息一声道:我们昨天回到行宫时才知道,太子哥哥拉着三哥要切磋,三哥推却不过,最后被拉到演武场里摔跤,三哥摔得不轻。

满宝:……东宫的属官没拦住?东宫的属官才到行宫就下去安排住宿事宜了,就离开了那么一会儿,等收到消息赶到时,前后不到一刻钟,太子哥哥就和三哥切磋了八场了。

满宝:……太丢人了,恭王殿下这一年来白习武了。

一刻钟就输了八场,这是相当于太子殿下一招一扔啊。

到底是自己的亲哥,明达还是心疼他的,于是道:一会儿你帮他看看吧。

满宝并没有拒绝,今天不看,回到宫里她还是得看,还不如早治早了。

满宝问:既然受伤了,他怎么还来?我们来雍州就是要给皇祖母祈福的,自然要来的。

不然,京里要是知道恭王没上白云观祈福,不仅恭王,就是同行的太子、明达和长豫也都会被问罪,到时候一个只思玩乐,毫无仁孝之心的罪名是跑不了了。

而其中,必定以恭王的罪名最大,其次就是拉着恭王要切磋,以及为他们这一行人之首的太子了。

满宝没想到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这么多,愣了好一会儿才道:好吧,我一会儿就去给恭王看伤。

太子已经和观主见过,捐了香油钱,由他们为太后祈福。

祈福活动包括但不限于念经,免费为雍州城附近的百姓做法事,免费发放福米,消暑药,以及福袋……太子代表皇帝给出去一大笔钱,并勉励了一番白云观为天下安定所作出的贡献,然后就念经去了,他会念经到中午,吃过午饭就会下山回行宫那边狩猎。

至于明达几人,自然是集体活动之后各自行动了。

明达和长豫商量了一下后道:你们想不想去行宫看一看?我们可以去冷泉那里玩,那里现在可凉爽了,明天我们再去雍州城里玩一玩,今晚你们就留宿在行宫吧。

满宝便和白善白二郎商量了一下,然后应了下来,让大吉挑出一个护卫来先回家去报信。

至于恭王,他咬牙切齿的道:本王要在白云观里为皇祖母祈福。

太子觉得他是在作秀,因此冷哼了一声,但也没有拦着人。

满宝在白云观后面的客房里给恭王看伤,这种皮肉伤把脉是看不出什么来的,所以满宝让他把衣裳脱了看。

恭王本来已经解开衣带了,扭头看到满宝长得都快他耳朵了,一时就动不了手了。

这人怎么一下长这么高了?满宝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疑惑的问,怎么了?------------第1879章 辣手摧胖子(给书友包二丫的打赏加更一)恭王便慢悠悠的伸开手臂让内侍来宽衣解带,看着周满道:周太医,男女有别,你现今这么大了,再看本王的身子,是想要嫁给本王吗?满宝瞥了他一眼,没在他眼中看到淫邪,只看到针锋相对,便毫不客气的道:我看的男人那可多了,我能都娶了吗?而且这关年纪什么事儿?我年纪大了,难道就不记得小时候看过的男人了吗?我记性好得很,就是过了一年,给陛下扎针时看到的龙体也都还记着呢,我是不是也要对陛下负责?内侍听得冷汗淋淋,吓得手都抖起来了。

满宝道:照殿下这么说,我回头去找找魏大人,老唐大人,李尚书他们,我全给他们看看身子,扎扎针什么的,你猜猜,我要不要对他们也负责?周满虽未明说,但恭王还是听懂了她的暗喻,内侍自然也听懂了,所以才更抖。

恭王手指发抖的指着周满,你,你,你不要脸。

满宝便啪的一下合上了自己的药箱,扭头和一旁低头候着的内侍道:我只想到公主们体弱,有可能会生病,所以带了常用的药,却没带药酒,白云观里应该有药酒,你去和师父们要一瓶专治跌打损伤的药酒来。

内侍倒没怀疑周满的说辞,只是看了恭王一眼,得了恭王的点头后才出去。

而另一个内侍已经给恭王脱了衣裳,满宝看到他前胸后背,包括手臂上全是青紫,一块一块的,尤其是后背,侧后腰那里都紫得淤血了,一看就是摔得不轻。

满宝便扬了扬下巴道:把裤子也脱了,躺下。

内侍:……若是往常,他一定不会想歪,可周太医才说了那些话。

恭王也忍不住脸一黑,但还是把长裤给脱了,只穿了一条纨裤躺在了榻上。

另一个内侍很快就拿了一瓶药酒回来,他道:观主说,这是白云观里最好的药酒了。

满宝接过,打开闻了一下,还倒出来在手心里辨了辨,觉得没问题,就问科科,没问题吧?科科扫描过成分,将其报告单给她看。

满宝意识扫了一眼,放心了,搓了搓手上前,将正要退下的两个内侍留下,一会儿需要端茶送水什么的,也好吩咐,而且恭王才担心我对他图谋不轨呢,你们留下比较好。

恭王咬牙切齿的道:你能对本王图谋不轨?满宝就伸手去按他的腰,问道:难道是恭王相对臣图谋不轨?恭王疼的叫了一声。

满宝将他的伤都检查了一遍,发现太子下手果然很知轻重,都是挫伤,完全没伤到骨头。

于是满宝放心的将药酒倒在手心化开,她慢悠悠的和恭王道:殿下,您身上的伤您看不到,但您的内侍应该看得到,这是淤血了,需要化开,您放心,我一定给您化开,用这白云观里最好的药酒。

哼,白云观的药酒再好,那能有太医院的好吗?再怎么样也改变不了白云观里的道长们五大三粗,不拘小节,泡的药酒自然也是烈得很。

烈酒起效快嘛,感觉自然也特别刺激。

不像宫里泡的是给细皮嫩肉的皇亲国戚们用的,不仅效果好,后劲也绵柔……满宝一手按下,就按照一定的手法慢慢的一按一推起来,恭王忍不住嗷的一声惊叫出声,声音之大吓得内侍们一个激灵,纷纷抬头看过来……满宝却手都不带抖一下,继续往下按和推。

恭王鬼哭狼嚎起来,叫道:周满你公报私仇!满宝道:殿下,我这是为您的身体好,这伤得推开……手不带停顿的继续往下。

恭王眼泪飙出,叫道:本王不推了,本王不推了,你快停手。

满宝继续,那不行,不推开,明天和后天,您连路都要走不了了,您还怎么回京?嗷——殿下再忍忍,很快就好了。

周满,本王砍了你!殿下,你以贤仁著名,怎么能因为我给您看病就砍我呢……嗷——停手,停手,我不上药了,我不上药了……殿下,您不能讳疾忌医啊。

啊啊啊——正拿了马鞭打算下山的太子听到这叫声差点从台阶上摔了下去,他回头看向后院,蹙眉问:这是老三的叫声?吴公公显然也吓了一跳,连忙道:似乎是。

太子转身便快步往白云观的客院去,沉声道:问一问禁卫军,之前山上可清干净了吗?等他赶到客院时,就见明达长豫和白善白诚一起坐在树下的石桌边上喝茶,只是时不时的扭头看着一旁的客房,脸上有些担忧。

太子就顿了顿,恰好屋里又传出嗷的一声大叫,他忍不住也看了一眼客房,然后才提着马鞭进去,老三怪叫什么?四人起身和太子行礼,长豫白善和白诚不敢说,明达却没什么顾忌,她皱着眉头不太赞同的看着太子道:太子哥哥,你对三哥下手太狠了,满宝正在给三哥上药呢。

知道自己轻重的太子立刻否认,不可能,孤连他骨头都没伤到,重什么?那三哥怎么会叫成这样?太子沉着脸道:孤怎么知道?他不愿意背这个锅,转身便往客房去,都不等人通禀,直接推开门,一眼看见榻上躺着的白花花的人,便回身将门给踢上了,没叫门外的明达和长豫看见。

屋里伺候的内侍连忙跪下行礼,太子挥了挥手,上前去看哭得满脸是泪的恭王。

满宝站在榻边,手上都是药酒,听到开门和关门声便扭头看了一眼,然后和内侍们一起行礼,太子一挥手她就站起来继续干了。

哭得认真的恭王没听到开门和关门的声音,也没发现有人进屋了,他就觉得疼,全身上下哪儿哪儿都疼。

满宝一边按,一边听着恭王的嚎哭声和太子解释,您别看我又推又按的,其实我用的力气不大。

太子看着恭王后背上那青青紫紫的一片皱眉,这是孤打出来的?满宝肯定的点头。

太子眉头更紧了,然后怪恭王,你也太不中用了,不就是摔几下吗,孤还没用力呢。

------------第1880章 骂(给书友包二丫的打赏加更二)恭王这才看到太子,他不意太子看见他这模样,双手一撑就要起来,结果手才一撑,就感觉到双臂酸疼无力,竟是撑不起来。

太子眉头皱得更紧了,就要用马鞭戳他,想起这不是下人,而是弟弟,便该用手去戳,见他身上的肉软绵绵的,便一脸嫌弃,不是说跟着武师傅习武吗,怎么身上竟一点力气也没有?才摔几下就成这样了?恭王咬紧了牙关不肯再痛叫,满宝一边按一边道:太子殿下,三殿下现在已经很好了,不过三殿下,您还可以更好一点儿,回去以后再接再厉呀。

太子瞥了周满一眼,你好好说话。

恭王痛得额头上全是汗,忍不住闷哼出声,就是不叫了,所以就算猜到周满说的话不会好听也没有力气说话阻拦。

满宝道:书上说了,对于逆境之中的人我们要鼓励,恭王进度是比别人慢一点儿,但一年多的时间能减下五十斤已经很不错了。

她比划道:要知道,一开始三殿下可是走路都会喘的,低头都看不到自己的脚尖。

满宝想起了什么,嘿嘿一笑,压低了声音道:要是一年半以前,便是太子殿下在神勇,怕是也摔不动三殿下吧?明明是打击太子的话,但太子竟然没感觉到冒犯,反倒是躺着的恭王从牙齿缝里蹦出一句话来,周!满!满宝继续给他揉搓,不,是推拿……恭王一时没闭紧嘴巴,惨叫出声。

太子都吓了一跳,然后低头看着恭王,看着他只是一个人就躺满了整个木榻,明明都练了一年,胳膊腿还是白嫩嫩的没多少劲儿,因为痛,他哭得眼泪鼻涕都快要混在一起了。

太子沉思,前面五年中,他就是被这么一个东西弄得狼狈不堪的?太子眉头紧紧皱起来,目光冰冷的盯着恭王,父皇总是骂他不知好歹,烂泥扶不上墙,只会怪老三,说他从没想过让老三代替他的位置,而老三也从没想过与他争皇位……当然,事实证明,他爹说的话只对了半句,他是没想过让老三代替他,但老三却是一定想过和他争皇位,还下手干了呢。

那前面那一句里,是不是也对了半句?他烂泥扶不上墙?以前他不管怎么努力都生不出孩子来,他觉得朝臣怎么都看他不顺眼,而他一生了孩子,那些为难和诘难似乎一下就变了,虽然他每天还是能收到不少弹劾。

但弹劾的内容,还有折子上的遣词造句却是大变样。

太子想到了什么,一下绷紧了脸,盯着还在哭嚎的恭王,有些烦躁的骂了一句,废物!恭王大怒,骂回去,你也只会逞匹夫之勇!太子冷笑,孤上马能领兵,下马能打你,我大晋的江山是打出来的,你说这是匹夫之勇,是在说父皇吗?恭王道:父皇都说了,现在国泰民安,需要的是文治,你武功再厉害有什么用?为君者难道还需要御驾亲征吗?朝中的武将又不是吃干饭的。

太子道:父皇前几年才说要御驾亲征。

恭王:……太子目光越发冷寒,扭头和周满道:这药酒太冲,孤让人去行宫另外给你娶一瓶来。

然后又对着恭王说了一句:蠢货!恭王怒不可遏,太子却已经摔门走了,他的怒火便一下冲着满宝和屋里的内侍去了,周满再压不住他,他一下从床上蹦起来,也顾不得自己还光着身子和浑身酸疼,跳下木榻,伸脚便踹翻了屋中的桌子……桌子是翻了,但他也躺下了,顺便还抱着小腿惨嚎。

两个内侍吓得扑腾一声跪在了地上,浑身都在发抖。

满宝看着坐倒在地上的恭王,脑海里只有一道声音:完了——满宝连忙要去扶恭王,两个内侍也从地上爬过来要扶,结果出离了愤怒的恭王挥手将他们都推开,眼睛发红的大吼道:滚开,本王用你们假惺惺的,我,我要砍了你们,我要都砍了你们。

屋外的明达等人察觉不对,连忙奔来,伸手就要开门,被听到动静的满宝上前按住门,她道:不要紧,你们在外面等一等,恭王殿下就是心情不太好。

门外的明达便一顿,有些迟疑。

白善皱了皱眉,劝俩人,那我们就在院子里再等一等吧,药酒刺激,一按一推肯定更疼,就是五大三粗的武人有时候都忍不住痛,更别说恭王了。

明达皱眉,直觉不对,先前三哥也叫得厉害,可没这样大的动静,主要是太子哥哥刚气冲冲的走了,怎么三哥也气起来了?白善当然也知道不对,但满宝既然不愿意让他们进去,那就说明他们进去了,情况只会更坏,所以他自然要帮她拦住人。

明达最后还是被说服了,拉着担忧好奇的长豫回到院子里继续坐着等。

白二郎心里有许多的话想说,但当着她们的面他也不好和白善说悄悄话,只能用力的憋着。

按住门的满宝静静地等着坐在地上的恭王砸完手边的东西,两个内侍已经吓得跪趴在地上,满宝上前,站在恭王身侧,心里其实是有很多不解的,但她依旧一脸平淡深沉的道:王爷,您气什么呢?太子殿下那句又不是只骂您。

恭王眼睛通红,恨恨的看向周满,你说什么?太子殿下也是在骂他自己呀。

虽然满宝不理解太子为什么要骂他自己,但以她半挂子心理医生的水平来看,刚才太子之所以那么愤怒,表现那么异常的骂一句蠢货,那是一词双用,不仅是在骂恭王,也是在骂自己。

恭王一脸不相信的瞪着周满。

满宝肯定的点头,您都这么惨了,还躺在榻上动不了,太子殿下就是骂您也不至于把自己给气得脸色发青,最后还转身就走吧?恭王略微冷静了一些。

满宝道:很显然,太子殿下也是在骂自己,就是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缘由给气成了那样。

恭王就疑惑的道:难道他终于认识到自己是个蠢货了?满宝:……太子蠢不蠢她不太确定,但恭王一定不比太子聪明就是了。

一旁跪着的两个内侍瑟瑟发抖,头死死地埋着,不敢抬起一丝来。

满宝幽幽地问道:三殿下,您要不要看一下腿?恭王这才觉得小腿很痛,痛得他仰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