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睺在干什么?!.空山新雨后,芦苇倾斜滴水,新绿湛湛,涟漪点点。
潭水中,看起来平静至极。
原本被乌云遮掩的太阳,如今尽数显露出来,暖光肆意地打在山涧碧水中,好像每一处抬起手来都可以碰到暖光。
多年来的积攒,一朝爆发,便是如同滔天巨浪一般,带着摧枯拉朽的气势,恨不得把整个洪荒都一起拉进去。
比之曾经的任何一次都要来的歇斯底里,来的更加狂躁。
三族开战,并不是一个秘密,甚至于已经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相比较往常,或许有那么些隐瞒,有那么些谋略,这一次简单的甚至于有些过于直白。
也或许就是因为这么大的动作瞒不住,故而大张旗鼓地壮大声势。
无数的族群,不管是主动还是被迫都砸进了这一场大战之中。
三族动手,牵扯的,从来都不仅仅只有三族自己。
隶属于其麾下,那就是要为三族所用,即便之前根本不放在眼里,但是此刻?想逃也是逃不掉的。
唯一期望的是能赢下来,自己不曾站错队。
无数的飞禽走兽聚集于西方一处本该无名的地方,那是三族多年称霸洪荒的底蕴。
无数双眼睛也聚集在三族之上。
不管是怜悯的、恶意的、仇视的,又或者是纯粹看热闹的,情绪各不相同。
而对于神魔而言,这都不重要。
来了,终于来了。
杨眉喃喃道。
三族覆灭,天地新生,生机气运,结局大改。
这一盘棋,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输赢立定。
他的道,因为将在这里功成。
多年努力尽在今朝。
同样的,他现在不需要有任何的顾虑了。
罗睺说得对,他不会动手,也不会出手,但是现在?这个时候不推,还等什么时候?虽然这是他的道,他也不会放弃,但是这口气,要是不出,以后可就在没机会了!如果真的日后后悔也来不及了!别说什么大家都是混沌神魔,也算得同胞,这都是废话,他自己都不信的东西。
他们自诞生之日起,就没这概念!他能够走到现在这个地步,归根结底,也是因为他的道,他不需要,也不该,仅此而已。
杨眉深吸了一口气,直奔鸿钧所在。
心念一动,手边的法宝浮现,往前一推,意思明显至极。
鸿钧没有主动去接,只是看了眼杨眉。
杨眉不似曾经那副超然于世外的样子,此刻更像是看热闹不嫌弃事大,我日后不需要这等东西了,而且我赌你能赢,算我卖你个好。
鸿钧没接,只是静静的看着杨眉。
这玩意不需要?先天至宝,不需要?你是当我疯了,还是当我傻了?虽然我是没办法亲身经历了,也没必要自找风险,但是吧,罗睺那边,重在参与。
此话一出,鸿钧眼皮一跳,他懂了。
当即收了那些法宝,转身就走。
至于杨眉日后后不后悔,那跟他也没关系了,反正这东西,对于他而言,的确是不小的助力。
别管是当年曾经有约,还是一直藏着的神魔,如今逐渐显露水面。
这局棋即将下完,虽然罗睺占据了上风,但是只要罗睺死了,只要其他人也无了,别管这些年自己做的是多还是少,如今都能够一股脑地弥补回来。
这是唯一的机会,也是最后的机会。
而战场之上新仇旧恨加在一处,以及这周遭的一切,足够冲红眼睛。
成王败寇,死无全尸。
一切都裹挟在里面,卷成一股洪流,稍加触碰,就能够把数不清的命,一起带走。
没有一丝仁慈,也容不得什么仁慈。
当年之事,最初的情谊,早就已经烬灭在多年利益中。
什么也留不下来。
时至如今,那只有一个好念头,那就是让对方死得干净利落些,算不上尊重,更谈不上念着旧时之谊,只是脑子里面只能装着这件事情。
三方胶着在一处,已然分不开了。
但是罗睺还未出现,但是有人已经等不及了。
八位神魔,已然去了其二。
而这两位都是一直躲着,一直躲到了今日,本身实力算不得强悍,只是运气较好,但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显然没有那么大的用处。
能逃得了一次,逃得了第二次,却是逃不掉这第三次直面已对。
再好的运气也没有用武之地。
在这之中,有人冷眼旁观,有人乐此不疲。
总归少一个是一个。
三族极其麾下,如今已经杀疯了眼,不知不觉间,竟是已经血流成河,地面上遍布断臂残肢,而更多的是连一点灰烬都没留下来。
御雨风雷,飞沙走石,刀火交错,庞大的身躯落下,鳞片尽失的不在少数。
在这等局面之下,罗睺仍旧不曾出现,诡异的氛围让人焦灼不安。
他难不成是不想争了?其中之一的乾坤咬牙道,一别多年,他倒是也有别样的机遇,早已经不似当年,让人不容小觑。
你信吗?不信。
可这都到了最后的关头,罗睺竟是还不来。
他到底想干什么?!难不成是想要我们打得不可开交之时,方才出现,坐收渔翁之利?罗睺是那般人吗?此话一出,刚刚有这般心思的人,顿时沉默了。
罗睺如果是那般人的话,罗睺就不是那个被他们恨得牙痒痒的罗睺了。
但是除了这个之外,还能有什么?远处轰鸣阵阵,频率高得吓人,征伐之下,原本的青山绿水芦苇荡,如今已经化作乌有,战场不断扩大,江河湖泽为之断流,无数的尸体堆在地上,他们可以冷眼旁观,甚至于都不需要看在眼里,但是此刻却是大不相同。
这是他们的棋盘,棋盘即将定胜负,而就在这个时候,占据最大优势的那人,本该第一个站在此处等着他们的人,此刻却是消失不见,让人不由得多加猜测。
鸿钧也在其中,只是全程并未说话。
天上乌云满布,黑压压的,带着迫人的气势,仿佛随时都能够倾轧下来,碾碎地上的一切,把所有的东西都吞噬下去,干干净净,不留半点。
同样的,黑压压的,也不仅仅是天上的黑云,也有那飞禽走兽,或许本体极为庞大,极为艳丽,让人为之夺目。
但是此刻,在如此庞大一眼望不尽的战场之上,也不过就是一点,在他们眼中,渺小至极,和蝼蚁,并没有什么区别。
此间天地,仿佛除了血煞什么都没了。
甚至于好像是重归于混沌。
战场的最中心,祖龙、盘凤、始麒麟也好像只能够看见眼前的杀戮,一切都在促成眼前的一幕,都在把一切推到一个难以言喻的制高点,他们已经被裹挟上去下不来了。
无数的凶煞之气在此地诞生、蔓延、凝聚,好像没有个尽头,也完全停不下来。
同样的,此刻也不会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对。
一切就应该这样,一切就应该如此,血流成河,浮尸万里,狰狞一片。
而在无人问津的山谷之中,罗睺蹲坐在岸边,丝毫不介意潭水沾到自己的衣袖下摆。
因为三族的缘故,天上被遮掩得黯淡无光,显得周围的景色越发差了几分,这里其实也很贫瘠,或者说因为煞气长留的缘故,能植物茂盛才是怪事。
此地,本就是个早日难见,晌午不阳,遮阴蔽日,险峻不平之地,如今就更多了些阴森的感觉。
煞气源源不断的朝着此处而来。
罗睺好像全然没有即将决战的意思,就坐在潭水边上,还有工夫在这个时候拿出来那块琥珀,在潭水中洗了洗,看起来更加透亮了不少,即便是在这种阴暗的地方也泛着些许水光,像是什么最珍贵的宝物,不过就是一块琥珀而已。
晾干之后,罗睺方才把东西挂在自己的脖颈上。
老祖,一切都准备好了。
嗯。
罗睺应声,站起身来,脚步却是没动,只是目光仍旧落在远处的水潭中央,仿佛是那里有什么东西似的。
贪狼下意识地看向那边,却是完全没看见什么异样的东西,心中不由得打鼓,此处,可还遗落了什么?腾蛇寻的地方不错。
?我若是能早来这里就好了。
他看着远处,不,也不对,如果我早来一点,或许情况就大不相同了,也或许不会有今日。
贪狼愣了下,完全不知道老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一切跟腾蛇寻来的地方有什么关系?是指三族大战的地点不放在这里吗?或许,也说不准?谁知道呢。
对了,她那边如何?贪狼反应过来当即道,娘娘那边一如既往,所有可能触及到娘娘那边的,已经都被拦下来了,不会有人打扰到娘娘的。
罗睺点了点头,算是知道了。
你们可以撤了。
老祖,拿着阵图的自吾,包括其中吗?如果你和他有旧怨,你可以不带着他。
罗睺头也不回道。
贪狼顿时不寒而栗,属下不敢!罗睺闻言撇了贪狼一眼,眼底带着若有若无的讽刺,不过却也没说什么,打了个手势贪狼顿时如释重负,悄无声息的离开此地。
外面的声响仍旧在继续,罗睺若无旁人的又在此处站了一会儿,直到一声刺耳的嗡鸣声,穿云裂石,响彻天际。
这是,神魔动手了。
对三族动手。
罗睺伸了个懒腰,拿出墨言一直叮嘱他要煮的药,反正,现在也没事。
都这么有耐心了,耐心更多点,想必也无妨。
【作话】还记得这里吗?这里是言言的诞生之地。
以及这就是罗睺的特殊拉仇恨技巧,你学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