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可太秀了!.墨言现在感觉自己已经有些坐不住了。
如坐针毡,莫过于此!鸿钧的话听在耳朵里面犹如什么滔天巨鼓重锤连连,每一下都带着穿云裂石,摧枯拉朽的气势。
此时此刻不等鸿钧在开口说些什么,墨言的脑子里面隐约已经有了一个答案。
甚至于比想象中的还要清晰,清晰得过了头。
这已经不是什么直觉如何了,这分明是半遮半掩,显露无疑。
让墨言感觉堵得慌,像是胸膛上压了一片巨石,半点缝隙都不给她留。
鸿钧能够提及这种事情,显然就已经不一般了,更不要说还有前面的那句话。
如今天道不显,演算天机一事简直就是不可能的!鸿钧怎么能知道?鸿钧怎么会知道?他凭什么知道?!如果真的像是她当年所设想的那样,关于当年的事情,即便是有什么蛛丝马迹,如今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剩下什么了。
难不成当初那人未死,难不成还能够时隔这么多年后四处嚷嚷?道出了一个大秘密?以至于让鸿钧如此郑重地跟她提及这种事情,就像是早早地就知道了,他不曾说过这些?!这种可能性已经不是微乎其微了,这分明就是异想天开!鸿钧没有理由去查,没有理由去浪费时间,更没有理由知道有关于他的事情。
除非——鸿钧本就是那件事的其中之一!她是有怀疑的念头不假,她是很需要吃下一颗定心丸,但是不代表就真的能够相信那所谓的怀疑,那不过就是她忍不住的多心罢了,而现在???她还没问,鸿钧劈头盖脸问了下来,一套操作下来,直接打的她头昏脑涨,心中的猜测如今向着坐实一路狂奔。
思及自己之前那些甚至于觉得怀疑都是有问题的自己,墨言就眼前一黑。
墨言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那难以言喻的心情,并且试图把念头从这个方向转移,虽然鸿钧明里暗里的暗示,是因为他的缘故所以隐匿起来寻她的,在暗示着他的不一般,但是鸿钧其实并没有坐实什么,更是没有指名道姓的说躲着的那个人就是她家花瓶,也有可能是旁人!这件事情并非没有一点转机。
至于他的事情,说不得只不过是偶然碰上了这件事,这里面藏着什么不妥之处,来好心跟她说说呢?只是墨言这最后的一点可能性,下一秒被鸿钧打破得干干净净。
你的道场受损,乃是由于他的自导自演,不得不说,其实他那场戏做得已经很是不错了,我差点也要被他骗过去,也不知道交手的时候,到底是怎么一身两用,左右互搏的。
周遭传来极为低沉的刮声,细微又持续不断,鸿钧对此仿佛没有任何反应,面色不改继续道,至于那一身伤势,乃是他多年征战留下来的,而我也帮他添过一道,而且是最致命的那一道。
我当年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是在寻他。
鸿钧说着,仿佛在说什么再平常的话一般,只是若是仔细去看,却是能够隐隐发现鸿钧此刻并没有那么平静。
他也并非是什么灵根化形。
话音落下,鸿钧目光看向墨言,倒是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反而是静静地等着墨言的反应。
只见墨言的脸上那俨然已经是黑的要滴墨了,周身气势仿佛都要吞人一般,看起来极为骇人,鸿钧却是不着急,甚至是挪开了目光,给墨言一些时间。
足足半响,墨言抿紧了有些干燥的嘴唇,一手不由得紧紧的扣着石桌的边缘,目光紧紧地盯着鸿钧,你到底想问我什么?我想知道罗睺到底在你这里算计着什么,而你之前所躲着的人是谁?咔嚓。
手指直接如同钢钎在石桌上的边缘留下了五个窟窿,碎石跌在地上迸溅开来,拳头一收紧,那在掌心握着的一部分,伴随着墨言的收手,直接被墨言掰了下来,圆润的石桌硬生生开了个一掌大的缺口。
抱歉。
声音生硬至极,并非是冲着鸿钧去的,但是此刻已经压制不下来了。
鸿钧看了眼那被墨言硬生生掰掉一块的桌沿,无妨,换一个就好。
暂时不必了。
墨言压抑不住心中的思绪,面色铁青道,你怎么确定我会知道这件事?不确定,但是在你知道之后,总会确定些什么。
说着,鸿钧若有所指道,比如说现在。
之前为何不提?我是想跟你说,但是罗睺来得太快,而且握着我的把柄,那个时候就算是我想说也要压着。
现在呢?不在乎了,显露也是无妨。
鸿钧定睛看向墨言道,就算是并不知道,给罗睺添点麻烦也好,而且,我觉得你不会说出去的。
闻言,墨言不说话了,她的确不可能说出去,尤其是如今这种情况。
随即墨言想起了之前鸿钧过来跟她一同行走的时候,鸿钧怕是打的就是这个主意,此时此刻,墨言的确并未因为这等事而生多大气,虽然她和鸿钧交好,但是要说这里面交情多深,倒是也不至于,反倒是那位——她费劲心力一点点粘补好,或者说她自以为一点点粘补好的花瓶,才让她整个人更烦躁。
无数的东西涌入脑中,思及那隐隐约约的对立,如今来看,哪里是什么隐约?!在得出结果的时候,再看过程,那罗睺的行为——那可太绝了!不仅仅特别绝,还特别秀畩澕獨傢,全洪荒都没有一个人能够秀过他的那种。
哦,也不对,那个时候鸿钧好像也……墨言赶忙打住自己这即将发散的念头,她不想再打开新世界大门了。
鸿钧坐在一旁,也大抵能够猜到墨言在想什么,如今倒是也没有反驳些什么,甚至道,罗睺当时防得太厉害,与我无关。
闻言,墨言看了眼鸿钧,缓了半响道,关于罗睺的算盘……我的确不知道,我把他带回来,只不过是一个偶然,至于另一个问题,倒是简单,除了他还能有谁?……鸿钧,罗睺?墨言没有否认,鸿钧皱紧了眉头,目光看着墨言尽是怪异。
墨言顶着鸿钧的视线,面色也是极差,就这种东西,别说鸿钧看着感觉怪,她现在看着这件事情也是一肚子的火气。
还有什么比眼前这个来的更加难以描述的吗?我的一生之敌,躲来躲去,结果在我旁边?还是被我自己捡回来的???就算是那一次坐实了他的身份时候,她带着他一起离开,是为了理他远点?这种感觉简直让人窒息,更不要说鸿钧所说的话,现在把她头涨得一个头两个大。
一想到她曾经和他所说关于罗睺的那些话,墨言就不由得像是各种调料瓶都混杂在一处,俨然熬成了一锅汤,堪称五味杂陈。
之前再没办法放在一起对比,如今也必须放在一块比了,两个截然不同的形象重合在一处,她所见的,真的是她肉眼看见的那些吗?好像,也不见得吧?这里面说不得藏着什么东西呢。
说不得都是假的,说不得只是算计。
手指不由得攥紧,残留的碎石渣滓被碾成齑粉,遗落而下,一道风过来,荡然无存。
山巅之上,高风袭来。
是不是早在当初你过去看到他的时候,他境界就已经恢复了?墨言出声问道。
差不多。
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墨言深些一口气,拍了拍手中剩余的灰烬,直接站起身来,仿佛欲要离开,鸿钧看向远处的远山连云,缓缓道,我倒是以为你会让我拿出证据。
闻声,墨言回过头,冷声道,你能拿出证据吗?鸿钧笑了,他本身就是最好的证据。
至于你,现在已经相信我了不是吗?鸿钧定定地看向墨言道,至少你没那么相信他。
……墨言。
我并非不是不相信他,只不过是互相尊重罢了。
嗯……这感觉更让人憋屈了。
四目相对,墨言这话现在已经不想说出口了,她现在不想解释,也不想多说什么,此时此刻,她的心境已经糟心得一塌糊涂,一股火压在胸膛,杀人的心都有了。
甚至于隐约已经明白鸿钧为什么把地方弄到这里来了,怕是防着她把罗睺带来,所以会有这么一遭。
平心而论,如果鸿钧没做这一出,她会不会说?她还真的会。
这么想想,墨言感觉更上头了。
也不知道是在气她自己还是在气罗睺,这个命中大敌,这个被堪称自家花瓶兼室友的人。
胸膛气涌如山,堵得人甚至有一种直接和罗睺同归于尽的冲动。
墨言倒吸了一口凉气,试图平复情绪,奈何半点用处都没有,不过好在理智率先拉住了墨言,要冷静,不能怒火被冲昏头。
不管什么时候都是。
伴随着理智终于占了上风,强压着情绪道,关于这件事情,我不会去提,希望你也别说出去。
这是自然。
鸿钧定声道,声音之中带着毋庸置疑,他虽然来询问墨言,不代表就是把墨言拖下水,反而这个其实对于墨言还是有点益处的。
这个道理墨言也是懂的,相比较蒙在鼓里,的确挑明要来的更好,别管是为了什么,如今听着鸿钧这话,当即道了一声,多谢。
此话一出,反倒是鸿钧看着墨言如此,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各取所需罢了。
眼下,你打算怎么办?墨言没直接回话,只是回过头看了眼鸿钧,你觉得应该怎么办?话中不带着什么质问,也并非是什么明明白白地说你要怎么算计,只是单纯的询问,只是基于墨言现在的状态,着实看起来不太好。
鸿钧倒是有想法,只是目光看向如今眉头紧蹙,脸色极差的墨言,好像打他从认识墨言开始,就没见过墨言这个样子,话到嘴边最终却是改了口,墨言,你之前不是说有东西想要问我的吗?…………现在没了。
她面无表情道。
她现在就是后悔,特别的后悔。
:)不知道什么时候云雾散尽,天际湛蓝一片。
墨言实在没心思和鸿钧告别了,当即起身就走。
鸿钧看了眼那个方向,那显然不是回穹谷的方向。
许久后,穹谷之中。
罗睺半倚在树旁,指尖捏着墨言当初带回来的凡花,目之所及更是开的正盛,算算时间墨言已经出去大半个月了,她还要多久才会回来?【作话】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车已经翻了。
————【小剧场】从某种角度讲,自爆会比从敌人口里掉马更好,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你的敌人会如何抹黑你。
——by罗睺。
墨言: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