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禺说话时嗓音低沉磁性,细听,会听到话里暗藏着以前少有的挑逗与玩味。
顾知南爱极了唐禺越来越有人情味的模样。
她下巴微扬,原本搂住唐禺脖子的手缓缓挪到他的胸前,口吻看似随意却难掩性感的问道,唐先生需要我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唐禺勾了勾唇角,目光由下至上看她,骨节分明的五指在悄无声息间从她的衣摆偷溜了进去,我的南宝不是很懂我吗?不如你猜猜,猜猜我想要南宝付出怎样的代价?我要是不猜呢?顾知南抬眸,眼底浮起两抹狡黠的光。
唐禺俯身,薄唇似有若无的摩挲着顾知南的红唇,嗓音喑哑到近乎失声,那我们的交易,恐怕就要做不成了。
顾知南挑眉,哑然失笑道,唐先生,学坏了呀你。
唐禺同样低低的笑了下,他稍稍抬头,用一双深情到足以让所有人溺毙的眼神凝睇顾知南,轻声道,所以……我的南宝愿意和我做这桩买卖吗?顾知南勾唇,短暂的缄默片刻,用气音答道,成交。
话落,顾知南猛地搂住唐禺的脖颈,不假思索的就将自己的红唇献了上去。
唇间的柔软与甘甜让唐禺有一瞬间的失神,可他反应很快,不过片刻便化被动为主动,占据了这个吻的主导权。
临近七月,书房的窗户半开,夜风呼呼的吹进来,将窗帘掀起一个又一个波浪。
而就在这万籁俱静的夜晚,顾知南又细又软的声音变得格外悦耳。
等眼前的男人终于大发慈悲肯收场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浑身瘫软的顾知南又饿又累,连掀开眼皮的力气都快没有了,更别说是去看什么画册了,最后还是在唐禺的服侍下泡了澡换了一身整洁的衣服。
唐禺本想再伺候着顾知南吃些晚餐,可小姑娘叫的嗓子都哑了,哪里还有心思再去吃什么晚饭?唐禺见顾知南实在是困得不像话,最后只好冲了杯蜂蜜水哄着她喝了进去,然后抱着她同塌而眠。
凌晨三点,就在顾知南睡意正浓时,靠近唐禺那侧床头柜上的手机却倏然传来一阵震动声。
她眉间微蹙,嘤咛一声,隐约间感觉到唐禺迅速起身,按下了静音键,继而蹑手蹑脚的起身,轻轻地走出了房间。
唐禺不是第一次在半夜的时候接电话了,以往他接电话的时候顾知南多少也会有些感应,但架不住他总是在她筋疲力尽的时候接电话,所以每次她都是在短暂的清醒后又迅速睡了过去。
可这次不知为何,听到声响的她渐渐清醒了过来,却再也没了半点睡意。
顾知南缓缓坐了起来,她凝视着卧房入门口的方向,心中渐渐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顾知南形容不出这种预感是什么,也说不好她为什么会突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她只是突然觉得,这一刻的唐禺很需要她。
似是福至心灵一般,顾知南缓缓起身,漫步向卧房外走去。
一片漆黑的客厅里唯有落地窗处有皎洁的月光渗透进来洒落一地。
而就在这朦胧的月光中,唐禺正赤着脚,裸着上半身,披着月光站在落地窗前。
顾知南已经很久没见过唐禺这么孤单的样子了。
自两人结婚以来,唐禺每一天都被暖阳与欢愉簇拥,时间一长,顾知南甚至都已经忘记了他孤单时的背影。
她抿了抿唇,心底蓦地升起一股巨大的悲伤。
几秒后,她踱步上前,从背后环住了唐禺的腰。
唐先生,晚上好。
顾知南侧首靠在唐禺的肩上,动听的声音比月光更加温柔。
唐禺稍稍偏过头,低声问道,是我吵醒了你吗?顾知南摇了摇头,笑道,你不在我身边,我睡不着。
唐禺很喜欢顾知南毫不掩饰的依赖 ,他牵了牵唇角,心底的阴郁因为顾知南的温声细语而渐渐消散。
他转身,从被顾知南怀抱的姿势变成怀抱住顾知南,轻声问道,那我现在陪你回去睡觉,好不好?男人俊朗的五官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清冷,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却带着一种缱绻的深情。
顾知南凝视着唐禺的双眼,须臾,她踮起脚尖轻啄了一下唐禺的唇瓣,问道,可以告诉唐夫人发生了什么事吗?唐先生,你在不开心。
我表现得很明显吗?至少在我这里是的。
唐禺哑然失笑,片刻后,他抬手拂开顾知南耳鬓边的碎发,轻声道,南宝,解琬快死了。
顾知南双眸微瞠,眼中明显的闪过一抹诧异。
-四点一刻,天边刚刚泛起一点鱼肚白,顾知南与唐禺迎着朝露,回到了许久未曾回过的唐宅。
唐禺本意是不想见解琬的,可顾知南说,无论怨与恨,总该有一个了结的时候。
今日见了她,把那些藏在心底的怨恨都说出来,以后这人,便再也不值得他们为她郁结了。
更何况,他们就要结婚了,这样大的好消息,该让解琬知道。
原本分外坚定的唐禺只因为这短短的一句话就改变了他最初的想法。
就像南宝说的,他就要结婚了,他就要迎娶到他的毕生所爱,得偿所愿了。
这样大的一个好消息,确实应该让解琬知道才对。
唐禺与顾知南十指紧扣,缓步向解琬的房间走去,而为解琬诊治的医生,也在一旁汇报着解琬的情况。
我们按照您的要求,每年为太太进行一次体检,也就是在这次体检时,我们发现太太她右叶肝脏上有一处阴影,那阴影看起来不太好,我们立刻取样进行活检,果然,不出我们所料,是肝癌。
唐禺闻言,神情没有丝毫变化,他继续踱步向前,淡淡的问,她还能活多久。
肝癌是一种恶性程度非常高的肿瘤,且预后比较差,太太这病我们发现时就已经是晚期了,并且还开始伴随着消化道出血与肝功能衰竭,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至多不会超过六个月。
第412章 杀人诛心:怨与恨,总该有一个了结的时候唐禺脚步一顿,侧首,目光幽幽的看着医生,淡声道,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我不许她死在今年。
唐禺重新提步,不疾不徐的说道,我和南宝大婚在即,新婚燕尔,她却死了,太晦气了。
光听前半句时医生眼睛难以控制的瞪大了一瞬,心想,不对啊,这唐总不是恨他母亲恨得要死吗?他怎么会说出不许她死这种话呢?可当他听完后半句时,他心里的疑惑瞬间就得到了解释。
果然,说到底还是和他的夫人有关。
这世上啊,恐怕也就只有他的夫人能让他心里泛起涟漪了。
解琬的房间在别墅一层的角落里,那里背阴,常年都见不到阳光,仅仅是靠近那里,顾知南就已经可以闻到一股淡淡的霉味。
就当几人走到解琬房间门口时,唐禺垂眸拦住了顾知南,轻声道,南宝在这里等我好不好?她是个疯子,说话很难听,我进去和她说两句话,然后我们就回家,好不好?顾知南眉头几不可查的皱了下,显得有些犹豫,你自己一个人,可以吗?我不是自己一个人,不是有你在这里等我吗?唐禺俯身,亲了下顾知南的额头,轻声道,乖乖等我,我很快就出来。
说罢,他垂眸睨了眼门口的保镖。
保镖颔首,欠身将房门打开。
唐禺垂眸,面无表情的走了进去。
正如医生所言,解琬这病发展的很快,从发现到现在不过短短数天,可解琬却好像脊骨都被人抽走了一样,整个人瘫躺在床上,瘦到骨骼清晰可见。
唐禺踱步到床边,待佣人为他摆好一把椅子后,他端坐在椅子上,长腿上下交叠,不温不火的说道,好久不见。
解琬不知道唐禺要来,因为疼痛而彻夜未眠的她在见到唐禺的那刻眦目欲裂,扯着嗓子大声嘶吼道,唐禺,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给我滚,滚!突如其来的恶疾将解琬折磨的不成人形,她眼窝深陷,憔悴不堪,脸色苍白到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刚从鬼门关走回来似的。
唐禺对她的愤怒不以为意,他嘴角缓缓勾勒出一抹轻蔑的笑,云淡风轻的说道,我为什么不能出现在这里?如今整个唐家都是我的,我想出现在哪里,还需要你同意不成?解琬眼睛倏地一瞪,你,你说什么?唐家是你的了?怎么,难道都没人告诉你唐家已经易主了吗?唐禺半垂着眸,嘴角的笑痕越发阴冷,早在数月前,唐家就已经是我的了。
解琬,你最恨的唐家,终究还是在最光辉璀璨的时候落入到了你最厌恶的人的手里。
解琬闻言,双眼瞪大到眼球都好似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一样。
她眼底猩红一片,苍白的肌肤上有青色的血管凸起,看起来像是爬满墙面的爬山虎,分外恐怖。
她一边拍打床,一边大声吼道,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是你?唐家那些人都是废物吗?唐鹤起他是废物吗?这一刻,唐禺终于体验到了解琬虐待他时的快感。
他笑了笑,眼底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戏谑的光,语调幽幽地说道,何必这么生气呢?毕竟,我要带给你的好消息远不止这一个。
唐禺说着,缓缓举起左手,将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亮给解琬,解琬,我结婚了,婚礼日期定在了下月十七,我终于,还是娶到了我心爱的姑娘。
啊——解琬仰天大吼,恨得咬牙切齿,赤红的双眼死死的盯着唐禺,眼神里充满怨毒和仇恨,似乎要将唐禺吞噬掉般,凭什么?凭什么这世上所有的好事都落到你头上?凭什么你这个肮脏的怪物可以获得爱情?唐禺,你不配,你不配被爱,不配!若是以前的唐禺听到这话一定会用狠戾的眼神冷冷地睥睨回去,可现在,他只是无所谓的笑了下,淡淡的道,配与不配都无所谓了,反正我已经娶到了南宝,这一生,也没什么可遗憾的了,至于你……唐禺的嘴角露出嘲讽的弧度,眼睛眯了起来,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冷冷的看向解琬,你会在这个充满霉味的房间里痛不欲生,会在这个不见阳光的房间里孤独终老,你至死,都没办法逃离唐家半步,甚至于连你死后的灵魂,都会被永远的禁锢在这里。
这话对解琬来说几乎是致命的,她只是听唐禺这么形容,就已经痛苦到止不住的嚎啕大哭。
唐禺对解琬的哭声置若罔闻,他冷睨着解琬,不紧不慢的说道,刚接到你患癌的电话时我本来是不想来见你的,可南宝说得对,无论是怨与恨,总该有一个了结的时候,更何况,如果我不来的话,又该怎么将我即将大婚的喜讯亲自分享给你?唐禺,你这个畜生,你这个畜生!解琬泪流满面,嘶吼的声音越来越哑,严重的哭腔让人几乎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我是畜生,那你又是什么?生下畜生的畜生?我是被强奸的!我是被强迫的!我是无辜的!是吗?唐禺微微眯眼,不疾不徐的说道,解琬,你真的是无辜的吗?解琬愣了愣,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当年确实是唐致强暴了你不假,可与他初相逢的那场技术交流会,你确定你只是单纯地想去参加学术探讨吗?解琬,当年那杯被唐致误喝了的加了料的红酒,你原本是想准备给谁的?话落,解琬目瞪口呆,许多被她藏匿在脑海深处的记忆,就这么被唐禺轻而易举的勾了出来。
你胡说,你胡说!解琬大肆咆哮,歇斯底里的模样,与疯子如出一辙,我就是被强迫的,我就是被强暴的,是唐致那个畜生强暴了我,是那个畜生!真当到底如何,你心里比谁都清楚,解琬,别总装出一副抱屈含冤的模样,说到底,你真正恨得不过是与你一夜欢好的人不是你心里所想的那个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