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时候唐禺煮了些面条,西红柿牛腩面,牛腩他提前用了秘制的调料腌制过,吃的时候肉里带一股浓浓的香味儿,与番茄的酸甜口味配在一起,好吃的不得了。
吃过饭后,顾知南躺在床上玩手机,唐禺则是在一旁处理一些与工作有关的事。
顾知南玩了片刻,突然就有些恹恹欲睡,她打了个哈欠,趴在床上,不知不觉的就睡了过去。
她这一觉睡得很沉,中途迷迷糊糊的醒了一次,隐约间觉得有谁躺在了她的身边,似乎还搂住了她的腰,可她实在是太困了,甚至都没睁眼,就又昏睡了过去。
等再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天都已经黑了,她打了个哈欠,翻身,刚好就撞进了唐禺的怀里。
他似乎是还没睡醒,闭着眼睛,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漂亮的眉宇微微拧着。
只是一瞬间,顾知南就发觉了唐禺的不对劲。
他的体温好高,是那种不正常的高。
唐禺。
顾知南心一悬,有些慌张的喊了声他的名字。
她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被手掌下滚烫的温度吓了一跳。
唐禺缓缓睁开,用殷红的双眸温弱的看着顾知南,薄唇轻启,低沉的嗓音沙哑的一塌糊涂,南宝。
我在。
顾知南说着,用遥控器打开卧室里的灯,随即便打算起身去拿手机给苏木打电话。
可还不等她下床,她的手腕却猝不及防的被唐禺用力抓住。
你别走,留下来,留在我身边。
他半眯着眼睛,眼眶因为发烧而轻微发红,发丝沾染了汗水,有些湿润,看起来像极了一只被人遗弃的小猫。
顾知南心口一软,摸了摸他的脸颊,柔声说道,我不走,我只是去给苏木打个电话,让他过来给你看病,唐禺,你在发烧呢。
唐禺怔愣的失神了片刻,像是在反应顾知南这段话是什么意思一样。
须臾,他握住她手腕的手一个用力,猛地将她拽进自己的怀中,鼻子抵着鼻子,恹恹的说,我头好疼,身子也疼,南宝,你抱抱我,好不好?唐禺祈求般的话惹得顾知南一阵心疼。
她抱住唐禺,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温声说道,乖,闭着眼睛睡一会,睡醒了就不难受了。
唐禺用鼻腔嗯了一声,低头,用鼻尖蹭了蹭顾知南的鼻尖,不过片刻就又昏睡了过去。
见唐禺睡着了,顾知南轻手轻脚的坐了起来,拿过唐禺的手机,刚一打开屏幕,却因为屏幕上的照片而短暂的失神了片刻。
从锁屏到桌面,全都是唐禺不知何时偷拍的她。
就像唐禺说的那样,他远比她想象的,要更爱她。
他甚至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偷偷的爱了她很久。
顾知南鼻尖一酸,眼前蓦地就蒙上了一层水雾,她吸了吸气,强忍心中的酸涩,打开唐禺的通讯录,找到了苏木的电话,拨了过去。
半个小时后,苏木带着医疗设备赶了过来,他刚一进房间,就直接惊呼出声,嚯,脸烧的这么红?看起来跟快煮熟了一样。
顾知南看着唐禺病恹恹的样子,担忧的不行,皱着眉头说道,我不知道家里的体温计放在哪里,所以一直也没给他测过体温。
苏木见顾知南惴惴不安的模样,笑着宽慰道,放心好了,他身子骨是比平常人差一些,有点事就会发烧,习惯就好。
他说着,将医疗箱放到床头柜上,打开,拿出额温枪在唐禺的额头上测了一下。
三十九度七,算高烧了,得输液才可以。
苏木说罢,迅速地将输液的设备找了出来,不过片刻便将输液瓶吊了起来。
唐禺躺在床上,冷白色的皮肤在纯黑色床单的映衬下显得更加苍白,他放在身侧的手臂青筋顿起,青色的血管在冷色的皮肤下分外明显。
顾知南站在床边,想起苏木刚才的话,问他,唐禺以前也总是生病吗?苏木点点头,目光在输液瓶与唐禺的手之间来回游走,轻声说道,唐禺小时候有几次生病医治的不够及时,从那个时候起他的底子就已经毁了,成年之后虽然比小时候要好些,但还是很容易生病,像是这种换季的时候,或者是阴雨天,他都会不太舒服。
顾知南闻言,眉头瞬间皱起了一起,医治不够及时?为什么会医治不及时?苏木顿了顿,半晌,他勾唇浅笑,低声说道,事关唐禺的隐私,还是等他睡醒了,你单独和他聊吧。
苏木说着,抬起眸子,看向顾知南的眼神带着些许认真,连唇角的笑意都不似刚才那般轻佻,知南,虽然这些话不该由我来说,但是……唐禺能活到现在,确实不容易,要不是因为心里惦记着你,恐怕早在六年前,他就已经死了。
六年前,两个人初遇的那年。
顾知南垂眸,瞳孔不由得轻颤了一下。
倏然,一阵突兀的铃声响起,顾知南拿出手机,看到屏幕上二哥两个字,才猛地想起她上午的时候答应过顾羡西今天要回家的事儿。
她接通电话,还没说话,就听顾羡西沉声问道,人呢?走路走回来也该到了吧。
顾知南扶额,小声说道,二哥,唐禺发高烧了,我今天,不能回去了。
顾羡西沉默了片刻,然后暴躁如雷的说,你又不是医生,他发烧你在那有什么用啊?顾知南张了张嘴,刚想回答,就又听顾羡西问道,发烧多少度?叫医生了吗?用不用我让顾家的私人医生过去?三十九度七,已经叫医生了,正在输液呢。
嗯,知道了,今天你就先陪着他吧,下不为例。
说罢,顾羡西干脆利落的挂断了电话,都不给顾知南说再见的机会。
顾知南看了眼手机,无奈的笑了下,怎么办,她二哥嘴硬心软的毛病看来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改不掉了。
苏木见她挂了电话,笑着问道,家里人给你打电话催你回去了?顾知南点点头,将手机放到一边。
也是,从唐禺受伤到现在都多久了,也是该着急了。
苏木说着,双手挽在胸口,笑着看向顾知南,问她,不过,知南,你是不是一直都以为我当初让你来唐禺家住只是为了助攻一下你俩,单纯地让你们同居而已?顾知南愣了愣,没说话,但眼神显然是在说,不然呢?苏木叹了口气,无比心痛的捂住心脏,可怜兮兮的说,我就知道,像我这么善良的人,一定会被误会的,不过算了,谁让我是出了名的善人呢。
顾知南见苏木戏精上身的模样,额角抽了抽,忍不住的问他,所以,到底是因为什么?苏木瞬间恢复成正常人的模样,睨了眼床上的唐禺,笑道,是因为我怕他死在家里都没人知道。
第78章 腹黑的唐禺:我活着,只为了和她在一起苏木半垂着眼眸,低声说道,唐禺这人,独来独往惯了,遇事儿又总是喜欢自己扛着,自从他从唐家本家搬出来后,有好几次都发高烧烧到不省人事,要不是我联系不上他了,去他住的地方找他,他早就烧死了,上次他手受了伤,我本来还以为他一定会大病一场,但可能是因为你在吧,他竟然没出什么大事,所以上次让你来他家陪他,助攻是小,照看着他才是大,我是真怕这人哪天病死在家里都没人知道。
顾知南闻言,眉头下意识的就紧蹙在了一起。
她以前从来都不知道唐禺的身体原来这么差。
他这么爱生病,如果她真的搬出去了,是不是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哪怕真的生病了,也只会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独自忍受?顾知南怔愣的看着唐禺,只觉得脑海里已经浮现出唐禺因为生病而气息奄奄的模样。
她抿了抿唇,连带着垂落在身侧的手都不由自主的攥在了一起,丝毫没有察觉到站在她对面的额苏木,唇角勾勒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吊瓶一共打了两个小时,这期间唐禺一直都没醒,直到最后一瓶输液瓶打完,苏木给他拔针的时候,他才悠悠的醒来。
顾知南见他醒了,阔步上前,俯身摸了摸他的额头,轻声问道,唐禺,你醒了?你现在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唐禺摇摇头,单手支撑着身子坐了起来,靠在床头上,抬起手,顺势就将顾知南覆在他额头上的手握在了手里。
他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哑声问道,几点了?顾知南看了眼时间,答道,十一点多了。
唐禺眉头一皱,十一点多了?你二哥是不是催你很多次了?你等我一下,我换身衣服,送你回家。
他说着,作势就要起床。
顾知南急忙按住他,躺好躺好,你烧刚刚退,别着凉了。
她说着,将凌乱的被子往上拽了拽,盖住了唐禺半个身子,我已经和我二哥说过了,你生病了,我今晚就不回去了。
唐禺抬起眸,咳嗽了一声,有些忧虑的说,可以吗?你二哥会不会生气?顾知南笑了笑,不会的,我二哥虽然嘴毒了点,但是他心很好的。
唐禺听罢,微蹙的眉头仍旧没有舒缓。
这时,一旁的苏木轻声说道,我说唐大少爷,你就听知南的吧,你今天差一点就烧到四十度了,这种时候出门吹冷风,和自杀有什么区别?他说着,将目光流转到顾知南的身上,笑道,对了,你知道他家热水壶在哪吗?他刚发完烧,得喝点热水,我刚才看了一圈,但是没找到。
我去吧,你在这陪他一会。
顾知南说着,提步向卧室外走去。
随着顾知南身影消失的刹那,唐禺眼底得病恹瞬间消失不见,他半垂着眸,额前的头发因为汗水透着几分潮湿,领口微敞,看起来恹戾又野性。
苏木见状,忍不住低声吐槽道,我以前咋没发现,你这人还有两幅面孔呢。
唐禺抬眸,哑声说道,都办好了吗?他眼尾有因为高烧还未褪去的殷红,看起来无端的添了几分病态,可幽深的瞳孔里却透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森冷。
苏木耸耸肩,漫不经心的说,我出手,还有办不成的事儿?我说你也是厉害,为了留住你的宝贝,可真是煞费苦心。
苏木说着,不由的就想起他下午收到的那条来自唐禺的短信,他什么多余的话都没说,只是简单的写了六个字——帮我留住南南。
苏木刚看到这条短信的时候还因为这句没头没尾的话而迷惑不已,可当他晚上接到顾知南的电话的时候,他心里的谜团一下子就解开了。
唐禺能怎么留住顾知南?当然是靠卖惨啊!面对一个发烧烧到将近四十度的男人,就算是普通朋友看到了,估计都不会轻易的撒手而去吧,更何况这人还是自己的心上人。
苏木垂首,好奇的问道,你是怎么办到说发高烧就发高烧的?说来听听,以后我要翘班的时候,我就用你这招。
唐禺敛了敛眸,没回答苏木的问题。
苏木撇撇嘴,也没多问,而是劝说道,唐禺,这招用一次就得了,你身体你自己知道,不说多差,但绝对算不上好,两年前那次肺部感染,差点就要了你半条命,别动不动就拿自己的身体当赌注,要是真有一天……苏木顿了顿,没再说下去,却听唐禺低声说道,我活着,只为了和她在一起。
换句话说,倘若没有顾知南,那他唐禺的这条命,也就没了存在的意义。
苏木瞳孔一缩,不由得为唐禺偏执到几近疯狂的爱情,又一次心惊。
约莫半个小时后,顾知南端着刚烧好的热水走了进来,一同端进来的,还有一碗刚刚煮好的白粥。
顾知南将托盘放到床头柜上,端起热水,小心翼翼的递到了唐禺的手中,说,水稍微有一点点的烫,慢慢喝。
唐禺勾唇浅笑,小口的喝了口水,然后将水杯放到一旁,伸手握住顾知南的手,问她,你煮的粥?顾知南点点头,有些难为情的说,本来想做点复杂的,但是我厨艺有些差,还是白粥比较稳妥。
唐禺握住她的手稍稍用力,将她与自己拉近了些,垂眸,低声说道,下次别再进厨房了,如果烫到该怎么办?顾知南笑了下,刚想说话,却被一旁的苏木出声打断。
够了啊唐大总裁,你家宝贝儿今年是十九岁,不是九岁,哪那么容易被烫到!唐禺抬了抬眸,眼里的温存顿时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漠然与冰冷,薄唇轻启,低沉的嗓音不夹杂一丝个人情感,你怎么还不走?苏木:???靠,过河拆桥是吧?老子大晚上的过来给你治病,病刚一好就赶我走?不做人了啊你!唐禺见苏木不说话也不动弹,又问了一次,等什么呢?苏木额角抽搐两下,咬紧牙根,做个人吧唐禺,老子大晚上特意赶过来给你看病,你说我等什么呢?唐禺眸光微敛,轻咳一声,从床头柜里拿出一叠支票和一支笔,大笔一挥,在支票上写下了一串零,递给了苏木。
苏木怔愣的接过支票,悲痛欲绝的说,唐禺,我和你这么多年的感情,没想到,你竟然会用钱来侮辱我,你……他说着,目光落到了支票上一长串的零上面,还未说完的话瞬间就被堵到了嗓子里。
靠,六个零。
不愧是霸总,随便开一张支票就是他大半年的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