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眼神骤然一亮,心满意足的支票揣进了上衣口袋里,笑着说道,你真是干得漂亮啊,我喜欢。
他说着,一边收拾医药箱,一边无比狗腿的说道,唐总霸气,欢迎唐总下次生病的时候再联系我,我将二十四小时竭诚为您服务!回见。
说罢,苏木提起医药箱,头也不回的就向门口的方向走去。
刚一走出门,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回身,挑眉笑了笑,说,那个,友情提示啊,你身体还没恢复,不建议纵欲过度,一会儿记得稍微控制一点。
说完,他蹭一下的就跑了出去,头也不回,丝毫不给唐禺回话的余地。
见苏木走了,顾知南端起一旁的还冒着热气的粥,舀起一勺,放在唇边吹了吹,喂给了唐禺。
唐禺靠在床头,张嘴含住勺子喝粥,可眼神却一直都紧紧地钉在顾知南的身上。
半碗粥进肚,顾知南见唐禺食欲不佳的样子,也没再逼着他多吃点,她把碗放到一边,用纸巾为他擦了擦唇角,问他,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唐禺摇摇头,握住她的手,低沉的嗓音略带沙哑,吓到你了吗?顾知南撇撇嘴,说,何止是吓到,你吓坏我了,你都不知道我刚发现你发烧的时候有多害怕,你都烧糊涂了,连自己说什么都不知道了。
唐禺浅浅一笑,我知道。
什么?我知道我在说什么。
唐禺抬眸,用指腹温柔的划过顾知南的脸颊,最后缓缓地落在她白皙的脖子上,轻声说道,我和你说让你别走,留下来陪着我,对吗?顾知南微微一愣,你还记得你说过了什么?唐禺唇角一勾,伸手搂住顾知南的腰,将她扣在自己的怀里,低声说道,我记得,我只是控制不了而已,我当时……当时太难受了,所以除了想让你留下来陪着我,抱着我,其余的,什么都不想了。
顾知南抿了抿唇,被唐禺低沉的嗓音惹得心底一阵酸痛。
她躺在他的胸口,双手搭在他的肩上,问他,唐禺,你以前,也总是会生病吗?唐禺缄默片刻,不答反问,是苏木和你说了什么?顾知南点点头,也没瞒着他,苏木告诉我,你身体一直都不是特别的好,小时候生过几次病,治疗的不及时,底子都毁掉了。
她说着,抬头看向唐禺,问他,唐禺,你小时候,为什么会有好几次生病治疗的都不及时啊?话音未落,她又急忙加了一句,如果你不愿意说的话,不说也没关系,别让自己为难。
尽管顾知南很好奇,可直到这个时候,她还是尊重唐禺的意愿,若是他愿意讲,那她就听,但如果他不愿意,她也不会追问。
唐禺垂眸,静静地凝视了顾知南片刻,须臾,他轻声说道,因为我的母亲,不允许医生为我医治。
顾知南怔愣的看着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唐禺缓缓坐起身子,伸手,打开床头柜上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老旧的照片。
照片里,一名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女人怀抱着一个婴儿站在一颗盛开的樱花树下。
朱红色的樱花开的艳丽且茂密,女人乌黑的长发随风飘起,异常昳丽的面容上没有一丝表情,像是一个没有魂魄的提线木偶。
顾知南细细的看了眼照片,抬起眸,问唐禺,这是,你的母亲?唐禺垂眸,嗯了一声,说,我的生母,解琬。
顾知南将目光重新落到照片上,又问,她为什么不允许医生为你医治?唐禺勾了勾唇,将照片放到一边,搂住顾知南的腰,往怀里带了带,南宝,这天底下不是所有的母亲都爱自己的孩子的,我的母亲,对我并不亲近,相反,她很讨厌我。
顾知南不语,却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唐禺情绪越来越低落,连带着身子都有些紧绷。
她并不是心甘情愿嫁给我父亲的,自然,也不是心甘情愿生下我的,我的存在,只是在不断的提醒她二十三年前的那个夜晚有多么荒唐,她的人生又是怎么被毁掉的,所以她很讨厌我,甚至恨不得我死掉才好。
唐禺。
顾知南轻唤他的名字,想抬头看看他,却被他宽厚的手掌扣住后脑,动弹不得。
我母亲年轻的时候长的很漂亮,特别的漂亮,同时,她智商也非常的高,二十二岁那年,她就已经加入了中南计算科学研究中心,成为了科研团队里的主力军,正是因为她过于优秀,所以才会在一次技术交流会上,一眼就被我父亲看中了。
唐禺低头,把下巴搁在她肩上,我父亲看中了她的面容,也看中了她的智商,他需要一个极其优秀的人来为他生下最优秀的后代,所以他强抢了她,甚至,强暴了她,他毁了我母亲的人生,将我母亲囚禁在了唐家大宅里,至此,我母亲恨透了他,同时也恨透了我。
他侧首,轻轻地蹭了蹭顾知南的耳鬓,像极了一只在寻求安抚的小猫,我小时候一直都是在她身边长大的,她不允许别人碰我,也不允许别人管我,不过,她做这些不是因为爱我,而是因为害怕我过得太好,她觉得,像我这种被强暴而生下来的孽种,没有资格好好活着,更不配被人爱,所以,尽管我生病了,她却从来都不允许别人为我医治,除了折磨我,看我痛苦,也是她的乐趣。
顾知南喉咙一紧,声音艰涩紧绷的问他,她都怎么折磨你?很多,比如在凛凛寒冬把我扔到冰冷的湖水里,又或者在炎炎夏日把我绑起来扔到一个毫无遮蔽的地方,她会用鞭子抽打我,会用绳子狠狠地勒住我的脖子,在我即将窒息的时候,再松开绳子,周而复始,直到她累了为止。
唐禺语气很轻,语调没有明显的起伏,就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一样。
顾知南只是听他描述,心脏就已经抽痛到的无以复加,她抿着唇,想说话,却觉得嗓子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酸涩的厉害。
倏然,她听到耳畔传来唐禺低沉的嗓音,南宝,你知道她平时对我说的最多的是什么吗?什么?去死吧唐禺,没有人会爱你,我不会,任何人都不会。
第80章 坚定的选择:这个世界上我最喜欢你她放屁!顾知南噌的一下就坐了起来,她双眸殷红的看着唐禺,伸手捧住他的脸颊,字字认真的说,去他妈的没人会爱你,唐禺,你不要听她的鬼话,这个世界上,就算所有的人都不喜欢你,但是我不会,无论未来会发生什么,我会永远的爱你,永远。
唐禺勾了勾唇角,抬手,握住顾知南覆盖在自己脸上的手,偏着头用脸颊蹭了蹭她的掌心,低声说道,南宝,你知道为什么六年前我会那么坚定的选择你吗?顾知南垂眸,目光温柔的看着唐禺,问,为什么?因为,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用温柔却又坚定的语气对我说,这个世界上,你最喜欢我。
唐禺闭上眼睛,恍惚间仿佛又听到了海浪与风的声音。
在那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顾知南就是像今天这样,板着一张小脸,用坚定却又温柔的语气和他说,唐禺,这个世界上,就算所有的人都不喜欢你,但是我不会,这个世界上,我最最最最最喜欢你。
向来不被需要,也从不被接受的人,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听到了拯救他的话。
就此,唐禺如铁铸的心脏塌了一角,而顾知南稳稳地站在那个缺口上,别人走进不去,她也走不出来。
顾知南没有六年前和唐禺初遇时的记忆,可现在她听唐禺去描述,也能想象得出当时的她是多么认真又坚定的选择了他,一如现在。
顾知南唇角牵起一抹浅浅的笑意,伸手,环住唐禺的头,将他的头轻轻的抵在自己肩窝得到位置,头稍稍的偏着,枕在他的头上,轻声说道,唐禺,我们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但是我们可以决定自己的命运,不管曾经的你是怎样,都不会影响未来的我去爱你。
唐禺微凉的薄唇似有若无的亲吻了一下顾知南的锁骨,他伸手,用力的环住顾知南的腰,低声说道,南宝,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好不好?好。
顾知南点头,漂亮的桃花眼覆上一层薄薄的水雾。
唐禺唇角一扬,低低的笑了声,又说,南宝,我们一起变老,一起死去,死后也埋在一起,好不好?顾知南也跟着笑了,不假思索的说,好。
唐禺稍稍起身,与顾知南分开一些距离,抬头,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漆黑的眸子温柔的像是要溢出来水一样,南宝,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吧,你住主卧,我住次卧,让这个房子,真的变成我们的家,好吗?顾知南低头迎着唐禺温柔的目光,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化成了一滩春水,她点头,声音很轻,吐字却分外清晰,好。
唐禺瞳孔明显的缩了一下,他抬手,一把扣住顾知南的后脑勺,想也不想的吻上她的唇,吻的温柔却又缠绵。
顾知南跪在床上,双手从搭在唐禺的肩膀上变成环住他的脖子。
唐禺扣住顾知南的后脑勺手顺着她的脖子缓缓落下,一路轻抚至她的腰间,他搂住她纤细的腰,扣着她的身子不断地贴近自己的胸膛。
当她胸前的柔软抵住他的胸膛的时候,那原本温柔的吻瞬间变得炙热且急切。
唐禺狭长的眸子半眯着,眼底暗藏着一抹汹涌的欲望。
他扣在她腰间的手一个用力,直接将面前的女孩按倒在床,压在了身下。
明明几个小时前还因为高烧而虚弱到面无血色的男人,这一刻却是力气比谁都大,连苍白的皮肤都透着淡淡的粉色。
唐禺俯身,单手撑在她的头顶,另一只手则是霸道的钳住她的下颚,不给她一丝躲避的机会。
冷白色的光由上而下,两人在黑色的床上形成一道暗色的圈子。
顾知南下巴稍稍扬起,细细的感受着唐禺的吻落在她的鬓角,耳廓,脸颊,下巴。
倏然,他猛地停了下来,用力的将顾知南锁在怀中,把额头抵在她的锁骨上,呼吸沉重而紊乱。
唐禺。
顾知南嗓音软软糯糯的,细听,还带着几分沙哑。
嘘。
唐禺伸手,捂住她的唇,呼吸仍旧是乱的一塌糊涂。
她没再说话,细细的感受着唐禺灼热的呼吸铺洒在自己的肌肤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唐禺呼吸终于平缓下来。
他抬头,看向顾知南的眼睛仍旧带着几分猩红,勾了勾唇,嗓音喑哑到有些破碎,傻南宝,快点长大好不好?顾知南浅浅的笑了下,搭在唐禺腰间的手情不自禁的攥住他身侧的衣服,问他,多大算大?唐禺翻身,侧躺在了顾知南的身侧,握住她的手放在脸旁轻轻的蹭了下,能嫁给我那天,就长大了。
顾知南想了下,她明年五月份就过二十岁生日了,到时候她就可以和唐禺登记了,她在心里默默地算了下,十一月,十二月,一月……好像,也没多久了。
她抬起眸,笑着看向唐禺,打趣道,没想到,我们唐先生竟然还是一位不主张婚前性行为的男士。
不是不主张,只是因为对方是你。
唐禺垂眸,唇角勾勒出一抹很好看的笑意,三书六礼,十里红妆,凤冠霞帔,明媒正娶,我的南宝,是这世界上最珍贵的存在,不该受一点点的委屈,别人有的,我们南宝也得有。
男人低沉的话语惹得顾知南心跳不可控的就漏了一拍。
她向前挪了挪,将自己的身子藏在唐禺的怀中,阖上眼睛,笑着说道,听起来有点复杂,你要抓紧时间准备才可以。
唐禺低头,轻轻地在顾知南的发顶落下一吻,嗓音轻柔的说,已经准备很久了。
什么?唐禺浅笑,搂住顾知南的手臂紧了紧,低低地说,没什么。
他没告诉她,早在他初遇她那天起,他就已经在为迎娶她做准备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娶她这件事,他时刻严阵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