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老鼠?可以是可以, 但要是褐耳也要出来捉老鼠呢?明酥哪见过黑翅如此犹豫不定过,见她似乎不是很满意,出计道:你就说我大爹指定了要你去逮老鼠。
黑翅瞥禾苗一眼, 否定说:不行的, 我跟你大爹都没打过交道。
就不能这几天打交道了?这几天褐耳又没跟你在一起,发生了啥事不还是由你自己编。
但……那该怎么编?黑翅诚心求问。
随便编啊,比如说是你捕鼠的时候被我大爹看到了,他喊住你找了我,让我传话找你帮忙去他家地里捉鼠。
再或者是你傍晚的时候遇到我大爹提了老鼠药去田里, 怕老鼠吃了药乱窜再被你们或是大小黄爪吃了,你主动提出要帮村里人捕鼠。
第二个理由倒是可以,但也不是非我不可啊。
你撒娇啊, 大不了威胁他。
明酥摇头叹气,不知道是她哄人哄鹰哄惯了, 还是黑翅太正直了,我还是未婚鹰哎,竟然还要我来指点你?详细说说。
黑翅做不出撒娇卖痴的举动,又不想跟褐耳吵架, 现在任由禾苗随便嘲,只要她肯出主意。
明酥眼珠子骨碌转, 琢磨了两番, 坏坏地说:你拿大壮来说事,你之前差点跟大壮成事了…瞎说,没影的事。
明酥瞪她, 还要不要听了?……你继续。
褐耳有点小心眼, 而且还不受激,你回去了之后装作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语气悠悠地说又遇到大壮带鹰仔出来玩了,好羡慕细眼好福气。
明酥清了清嗓子,示意黑翅记住她的语调:我好羡慕细眼,她生蛋后有大壮帮忙孵蛋,之后更是大壮养育幼鹰,还负责教两只鹰捕鼠。
我白比她多活了几年,眼光……明酥骤然停嘴,看黑翅还没回过神,拍了她一下,皱眉继续指点:说到这里及时闭嘴,别再说了。
之后再委婉一点要求褐耳能不能像大壮学习,给你在细眼面前挣一挣面子。
没,没了?还想怎么样?要不你把褐耳提过来我来替你撒娇?明酥没好气。
黑翅瞪她,又匆匆挪开视线,小声嘀咕:小流氓。
你说啥?没啥。
还有话没?要是没了我就要出去偶遇大壮了。
明酥愕然,这么不开窍?她没有真让她去偶遇大壮带仔啊!不是,大壮又不常出来,你难道还要找到北山去?有何不可。
愚鹰!她懒得教了。
黑翅没接话,看明酥没有要说的了,她转身扑棱翅膀离开。
噢,你是打白工,我大妈大爹不给你买牛肉吃的。
明酥跑出门喊。
抠门。
黑翅飞到后山转而又拐回村前面的田里,确保褐耳不会听到她的话,站在树杈子上反复琢磨待会儿要说的话,却发现怎么都学不会禾苗那有气无力里又含着隐隐后悔的语气。
两岁的小鸺鹠跟谁学了这么些弯弯道道?黑翅暗想这次似乎是她赚了,就凭禾苗那灵活的心思,哪用得着要自己出谋划策给她追伴侣。
你咋了?褐耳看还没到深夜,黑翅就无精打采地回来了,是谁惹你了还是身体不舒服?他急切地问。
我又遇到大壮带大黄爪小黄爪出来玩了。
黑翅秃噜出第一句。
他打你了?褐耳暴躁,一副她点头他就要起身去拼架的架势。
好好的,大壮打她干啥?脑子天天在想啥?黑翅憋气,气他不按计划来。
没有,我就是羡慕。
是羡慕吧?被他一打岔,黑翅有点忘了演练的话。
嗯?我听说大小黄爪还是蛋的时候,多数时间都是大壮在孵,出壳后也主要是他在养,还负责教他们捕鼠捕蛇,细眼、细眼好幸福,我觉得我白长她几岁,眼光……黑翅目光灼灼地盯着褐耳,等着他的反应。
眼光怎么了?褐耳冷声问。
又不按计划来?黑翅记得禾苗嘱咐的在这之后不能再说,所以她不接话,硬生生的扭转话茬:你能不能多像大壮学习,不然我在细眼面前没面子。
褐耳打量她别扭的样子,又回想她从站定开始说的话,有点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是不想孵蛋了。
他语气肯定地戳破她。
黑翅浑身一激灵,好不容易装出来的有气无力霎时没了踪影。
胡说,我生的蛋我咋会不想孵?就是禾苗大爹托我捉鼠。
她把禾苗教她的第二个理由说了,晓之以情道:我们的仔以后肯定也是要跟我们去村里活动的,我怕他们捕了吃药的鼠,我必须现在就去给村里捉鼠,不能让他们用药。
好的,禾苗也从中掺了一脚。
你想啥呢?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褐耳满腹郁气,他伤心地盯着她,低落地说:你跟禾苗合伙骗我。
没有。
你还骗我!你不会撒谎,你要真是羡慕细眼,你会气冲冲地回来揍我一顿,踩着我翅膀单方面决定由我孵蛋。
褐耳气急了也没从巢里离开,只是失望地说:你压根不会拈酸装委屈。
黑翅:对噢,失策了。
黑翅蔫了,不时偷瞄褐耳,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你真不想孵蛋?褐耳平静地问。
也不是真不想,我就是不想日夜蹲在巢里。
黑翅讷讷道:我是不是不是个好雌鹰?你自己觉得呢?我问你呢!黑翅语含威胁。
这会儿褐耳可不怕她,拒绝回答。
想让我孵蛋也不是不行,但你以后不能撒谎骗我,有话你直接对我说。
真的?真的。
那行,我想让你孵蛋,我在外给你带吃的回来,老鼠也行,牛肉也行。
可以。
黑翅窃喜,早知道这么容易,她哪至于兜这么大圈子,还平白揽了个活儿。
那你给我说,你之前那些话是你的心里话还是禾苗教你说的?什么话?黑翅装傻。
羡慕细眼,夸赞大壮,眼光出了差错。
褐耳不怕麻烦地给她总结。
我可没说我眼光出了差错。
黑翅这会儿看他浑身散发着寒气竟然觉得很爷们儿,眼冒星星地娇声说:我也不羡慕细眼,我就看中了你。
褐耳哼了一声,他可没被迷晕了头,前后两句她都否认了,但夸赞大壮她没提,就相当是承认了。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孵蛋、育仔、带仔、教捕猎嘛。
大壮会的他也会,还会比大壮做的更好。
明酥不了解黑翅的性子,但的确是摸透了褐耳的,他的确是小心眼又不受激。
那些话都是禾苗教你的吧?黑翅收紧爪子,刚刚她还答应褐耳不对他撒谎了,但她也做不出出卖禾苗的事,只好一声不吭。
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我待会儿要去禾苗大爹家的大麦地捉鼠,你想不想吃老鼠?我逮到了给你送来。
今晚你孵蛋,我有事离开一会儿。
褐耳直接起身,逼得黑翅不得不赶紧坐下去。
你不能走,你给我说你要去干啥?干啥?找禾苗算账。
算狗屁,你又不是没跟她合伙骗过我。
黑翅厉声道,用翅膀压住他不让他走。
我骗你我挨打了,你也好长一段时间不理禾苗。
我不对禾苗冷暴力,我要热暴力出出气。
不行,你敢找她麻烦我揍死你。
那等我回来你再揍死我。
褐耳不受威胁,轻轻松松地挪开她翅膀,顾不上整理腹羽,直接高飞从树顶跃了出去。
折腾了这么一会已经快到深夜了,褐耳琢磨着禾苗已经睡了,而且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报复回去。
他回头看了眼后山,不管了,潇洒一时是一时,可拘死他了。
娘哎,孵蛋可真不是个好活儿。
早知道黑翅也不情愿孵蛋,当初他该多争取争取,劝黑翅把蛋下鸡窝里让母鸡代孵。
村里的灯已经全熄了,褐耳打算先去堰边用水清理下羽毛,然而还没靠近就听到堰里有什么扑棱的声音——等他靠近,只见水里有个人的手在露在水面上扑水,头已经完全见不到了,而距离一人远的地方还站了个人,手里捏了个竹篓,半身陷在水里,伫立看向还在扑棱的人。
禾苗啊!禾苗!有人掉水里里,快救人呐!尖利瘆人的猫头鹰叫声不仅叫亮了村里的灯,还惊动了水里的人,褐耳转身之前瞟见他拿手里的竹篓朝前够了一下,不知道是想救还是干啥。
禾苗!禾苗!褐耳顾不得堰里的情况,他赶紧往禾苗家飞,边飞边叫:禾苗,有人掉堰里了,快淹死了,你快给人说啊。
作者有话要说:这算是昨天的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