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068

2025-04-02 01:06:00

真不让我跟你一起去?赵林贱兮兮地笑, 打趣说:猫可是我俩救的啊,你这人真霸道,不仅想霸占人还想霸占猫。

你真是烦透了。

甘清许昨天被赵林取笑了一路, 跟同学汇合后他又叭叭叭的把所谓的小青梅的故事喧嚷的人尽可知, 好不容易等他睡着了消停了,今早又开始了。

甘清许实在不明白昨天的事哪里触动了赵林的雷达,以至于他这么感兴趣,唯一跟暧昧沾边的就青梅竹马四个字,可自己已经解释无数遍了, 却还像个苍蝇一样围着他嗡嗡嗡。

甘清许按捺住心底的不耐烦,半真半假地坦白:昨天你明显招惹了人家姑娘不高兴,我怕我跟你一起去会被多要医药费。

嘁, 别说的你像是缺过钱一样。

哪会不缺,上个月新换个镜头就把我榨干净了。

甘清许摊手, 背上书包去跟这边的负责人说了一声,按照今早打听的方向往丘沟镇走。

老赵,你咋跟小少爷走到一起去了?碍人家眼了吧?赵林跟上队伍时,被同学搭住肩膀不怀好意地问。

说的啥屁话, 看把你酸的。

赵林讥讽回去,他可不是阿许那脸皮薄的人, 是不是个人都能嘲两句。

我酸你?你有啥值得我酸的?赵林瞥了他一眼, 懒得搭理这个脑子缺弦,听不懂人话的,他加快脚步走到队伍前面。

甘清许辗转问了好些人, 总算是到了丘沟镇, 今天应该是这边的集市,路边摆了好些小摊卖水果蔬菜, 还有这边的特色衣饰。

大伯,我跟你打听个事,您知不知道自由鹰动物诊所在哪?阿许在中年男人开口的瞬间闭了下眼,完蛋玩意儿,他听不懂这里的方言,抱歉地摆了摆手,继续瞎逛。

心里琢磨着昨天那姑娘咋会确定他懂这边方言的?他明显是个外地腔。

小哥,你听没听说过自由鹰动物诊所?这次他选了个年轻男人问路。

自由鹰动物诊所?对,你知道往哪边走吗?知道,你跟我来,那边有点偏。

普缘看了眼犹豫不前的小伙子,笑露了一口白牙,介绍说:我是警察,你别担心我骗你,明大夫也是我们警局里警犬的专用兽医,她那诊所离警局近,我们有时候受个伤也会去找她治。

对了,你是外地人吧?是明大夫的同学?她姓明啊?她全名叫啥?你不认识她?普缘打量他一眼,又看向他那鼓鼓的书包。

我跟她昨天才认识,我救了只野猫,她路上碰见了把猫带走去给治病,末了留了张字条,让我有空了去接猫。

甘清许从书包侧兜掏出那张纸条,末了又问:不知道明大夫全名叫啥?明酥。

普缘扫了眼纸条,没有接过来看,他只是看个样子就知道的确是明酥的东西,他们警局的墙上门上被她贴了好些,说是帮她搞宣传揽生意。

甘清许心下一紧,下意识想大笑,但怕惊着人再要解释,只好咬住下唇。

还真是明酥啊!还真被赵林那小子给说中了。

路越走越窄,甘清许回过神的时候,发现小镇已经被拋在身后,前面甚至出现了枝叶繁茂的巨树。

就在前面了,绕过那几棵榕树就看见了。

普缘说。

甘清许的目光围绕着粗壮的榕树打量,主树干可能要四个成年人合围才能环住,上面的分枝都比他见过的树干还要粗,树冠甚至能盖住半亩地。

走到树下,他惊疑的发现很安静,树上特别安静,没有鸟叫也没虫鸣,显得乍起的女声有些突兀。

明酥送走来接狗的顾客,看到熟悉的人,拍掌笑道:普警官今天不上班?咋来我这里了?给你的顾客领个路。

他指了指身后,问:认识吗?他说你俩昨天见过。

是,麻烦你了啊,改天请你吃饭。

就等你这句话了。

那你算算时间,给我排个单,提前通知我来赴约。

普缘意有所指地笑。

明酥也笑,不接他的话茬,装作没听懂,大大咧咧道:待会儿我去顾大叔饭馆问问他家的啥时候有好菜,有了我给所里敲个电话。

普缘无所谓她的反应,他是有心思,但也明白两人的差距,明酥才22岁却已经研究生毕业一年了,还自己开了个动物诊所,他却只是个小民警。

所以说只是排个单,前面可能有无数个单,甚至还有插队的,全看老板乐不乐意。

行,人给你送到了,我也该去上班了。

男人扬了扬手,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

进来吧,狸花猫被夹的那只腿骨头没事,就是口子深,要好好养段时间,你看你是接走还是放我这里养。

甘清许走在明酥身后,颇为新奇地盯着她,他记得她小时候被明奶奶养的很好,胖乎乎的,现在她的样貌完全看不出小时候的影子,可能就眼睛里的神采没变。

我问你话呢!明酥双手环胸,皱眉盯着这臭不要脸的,看他还不知死活地看着她笑,恼火地斥骂:脑子里装的驴粪?见个女的就挪不开眼了?要不要我拿刀把你眼珠子给挖下来挂女厕所里?啧,脾气可真爆!甘清许被骂了笑得越发肆意,眼见禾苗又要发飙,他开口问:禾苗,你仔细看看,还认识我不?一腔怒骂瞬间被憋了回去,明酥噎的胸口发闷,咳嗽了两声才打量面前的男生,疑惑道:我俩认识?认识。

不可能是大学同学,大学以后她没跳级,同学她都熟悉。

初中高中都跳级了,那时她又时常请假,周末空余时间都用来补课了,跟同学之间实在说不上熟悉,很多人她都忘记了。

不好意思,我实在想不起来你是谁,你可以直接给我说你的名字。

明酥有些尴尬,她跟大学之前的同学都没联系了,还是首次碰到这种情况。

应该是我长相变化太大了,你认不出来也是正常的。

甘清许温和地笑,他这次眼睛没再盯着她,而是看向地面,慢吞吞地说:我是甘清许,你还记得吧?你在你奶家住过两年多,明坡村,还有你弟明溪,那时候我们仨玩得很好。

阿许!是你啊!明酥惊叫,她蹦了两下,惊喜地走近他,仰头说:你变化好大,我真的是一点都没认出来。

她伸手拍了他一下,笑着埋怨:你可真是的,认出我了还让我猜你是谁,我还以为是我初中还是高中的同学呢,死活没往村里想。

甘清许挨了一巴掌反而轻松了,这一巴掌立马拉进了他跟她的关系,像是这些年从未失去过联系。

我俩变化都挺大的,我昨天也没认出你,刚刚那个警官说明大夫叫明酥,再联想到你的动物诊所名字里有鹰,我才确定是你。

甘清许从坐下后脸上的笑就没消失过,他捧着一杯茶,叹道:我记得你小时候说要当动物医生,你这是实现理想了。

对了,褐耳跟黑翅你还有消息吧?还是已经……你还记得褐耳黑翅啊?在外面的大榕树上睡觉,你晚上在这边过夜就能见到,太阳落山了他们就出来了。

明酥理了下头发,问:你怎么也来滇西了?听到褐耳黑翅还活着,甘清许松了口气,这是在跟禾苗重逢后最好的消息了。

我算是来实习的,我大学学的是农学,来这边是来实践的。

甘清许看了禾苗一眼,确定她眼中没有异色,心里不再紧绷着。

他给不少人说他大学专业是农学,他们眼中或多或少都有轻视,说话好听点的说他是承了父业,尖锐点的就轻嘲他花钱去学种地,还不如别上学直接回乡下种地算了。

我记得你小时候就喜欢待你家菜棚里,种的草莓也特别好吃,你这也是从小就有的天赋。

明酥问他在这边要待多久,他爸妈如今在哪里,身体好不好。

五月份之前回去,我爸妈在广州,身体很好,两人现在还亲自下菜棚里除草呢。

你呢,叔婶也在这边还是你一个人在这里?对了,你怎么会在这个小镇上开动物诊所?甘清许一问一长溜子,十多年没见,他有好些想了解的。

我奶跟我住一起,我爸妈还在老家,还在我读初中的学校教书。

我奶跟她新交的老姐妹出门旅游去了,过个三五天会回来,她见到你一定很高兴,等她回来了你可要来家里吃饭啊。

至于为啥在这偏僻地方开动物诊所,肯定是方便鹰警察办案呐,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现在不缺钱,国家给她开的工资高,不缺钱了她就是觉得哪里自在就待哪里了呗。

我研究生是在这边读的,毕业后顺便就留这里了,气候合宜,自然环境优越,虽然条件不是很便利,但我出行也不受阻,喜欢这里也就留下了。

甘清许想到她昨天骑摩托的架势,会心一笑。

两人一聊就聊到中午,明酥不会做饭,请阿许去小饭馆吃饭一点也没觉得尴尬,还吹捧道:阿许你别看饭馆简陋,但大厨的手艺绝对不差,你才来滇西,对这里不熟悉,我给你说,这边的火腿煲特别美味,尤其是加上鲜嫩的野菌子。

顾大叔,我朋友来了,你这里有啥好菜别藏着掖着啊。

甘清许听她说的是方言,虽然一个字都没听懂,但大概意思是猜到了。

这边的方言你都会说啊?我语言天赋好,来这边的第一年就学会了。

她语气里不乏炫耀。

厉害。

嘴角都笑酸的男生很捧场,给她比了个大拇指,他真的好久没有过如此轻松畅意的时候了。

广州很多人都讲粤语,粤语很好听哎,你在那边读书学会说粤语了没?你是什么时候去广州的?家里拆迁之后就搬过去了?只听得懂,但不会说。

他怕这姑娘兴致来了让他当场表演几句,谦虚地说没学会。

他是高中的时候去的广州,小学毕业的那年村里突然有拆迁的消息,说是要建自然风景区,他家的房子和地都拆了,他爸妈在城里买了套房之后,拿余下的钱开着送菜的小货车南下做生意,他就开始了长达三年的寄宿生活。

初中毕业后他爸妈在广东站住了脚,买了房才又把他转到南方去上学,之后读大学也在南方。

我初中的时候还给你写了好些信,你都没有回复,是没有收到吗?甘清许问出他惦记好多年的问题,他在信里留了他学校的地址,租房的地址,还留了他爸妈的电话号,但都没有回应。

我初中毕业后又给你寄了封信,里面有我现在居住的地址。

他补充说。

我搬家了。

明酥很抱歉地说:我小学毕业后我爸妈也调去中学教书,我们搬了家,初一的时候我又跳级,跳过初二升初三了,那时候时间挺紧张的,我周末暑假寒假都用来补课了,也没再回原来的家,不知道你给我寄信了。

因为那个地址她大爹一家知道,村里也有其他人知道,到后来她小姑也知道了,她小姑去闹过吵过,她爸妈觉得对她影响不好,就跟朱局长商量调到隔壁县的学校去了。

家里拆迁本是发财的大喜事,但却因为钱闹散了一家人。

明奶奶住的老屋是她跟明爷爷的,当时明伯文结婚是给他新建的房子,明仲夏结婚是凑钱在镇上买的房子,明爷爷的后事是明伯文负责,明奶奶的后事该有明仲夏负责。

明爷爷去世后明奶奶要求单独住,老屋是她的,田地也由她种,当时两兄弟都没意见,明伯文还说老娘年纪轻,要弟弟多操心几十年,两个老人的房子和土地他不要,都给弟弟。

拆迁时按田产和房屋面积给拆迁费,落实到户主时才发现屋主是已经去世的明爷爷,就连田地也有一半是明爷爷的。

十年前压根没有啥房屋产权证,就一张由队长写的地契,表明宅基地是谁谁家的。

房屋既然还是老娘的,那就轮不到全给了弟弟,明伯文在大额拆迁费面前跟兄弟撕破了脸,要让明奶奶把老屋平分,还把远嫁的妹子给撺掇了回来。

明奶奶硬气,哪个儿女都没分钱,拿着拆迁款去城里买了两套房,写她自己的名字,人跟了小儿子住,哪怕明酥小姑哭得像是死了娘,她也咬牙没漏出一分钱。

你跟明溪还在联系吗?我在家里拆迁后跟他也没了联系。

明奶奶生大儿子气,明大爹觉得老娘跟小弟住就是要把房子给小弟,他觉得不公平,也生了老娘的气,搬走后也没了联系。

之后她家再次搬家,应该也是没联系她大爹的。

没,他初中不是在镇上读的,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甘清许摇头,他完全没想过禾苗跟小溪两家会闹出这样的变故,甚至会断了联系。

明溪爸以前很喜欢禾苗的,他记得禾苗转学后明溪爸还在村里很骄傲地炫耀他侄女脑袋聪明,他们老明家要出金凤凰了。

作者有话要说:老旧的回忆到此为止,抛下一批情感累赘,恭喜明奶奶成旅游老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