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你有秦以枝的微信?你没有?陆屿慢条斯理地反问。
林墨:……嗯,他没有。
沉默了几秒,林墨听到那边传来一声极轻的嗤笑声。
呵。
林墨脸有些火辣辣的烧,当初离开时有多信誓旦旦,现在连基本的联系方式都没要到,嗯,就很废。
林墨:这不是刚来吗?过几天就能拿到手了……他说完,自己都有点不信。
其实他能感觉得到,秦以枝看着温和,其实刻意在和他保持距离。
吃饭的过程中,都是林墨叽叽喳喳地挑起话题,秦以枝很耐心地倾听,浅笑不语。
看似温柔,实则不好接近。
这样一想,秦以枝和陆屿倒是有点像,不过是陆屿的疏离直接摆在了表面。
林墨想到这些年在陆屿身边的情形,深深叹了口气,二十多年的艰辛……难不成自己还要再等二十多年?陆屿放下手机,想了想,起身走到休息室。
一打开门,脚下就贴过来了一只雪白可爱的猫咪。
喵~陆屿低着头,沉默了几秒,忽然问:你是不是想和你主人打电话?雪团听不懂他说什么,蹲在地上,歪着脖子软软地叫了一声:喵~秦以枝接到陆屿的视频通话请求时,刚准备躺床上休息,手机突然跳出视频窗口,让她险些从床上掉下去。
视频电话?秦以枝心脏忽然砰砰跳动起来,带着点不知名的紧张。
这么晚了,为什么打视频电话啊?铃声响了好一会儿,她深吸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神,靠坐在床上,才点了接听。
屏幕里,陆屿穿着黑色衬衣,领口一丝不苟地包裹住锁骨,头顶的灯光洒下,在他的眼底晕开一圈浅浅的墨色。
这人好像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这么完美的样子。
秦以枝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小窗口,自己也没化妆,自己头发也有些乱,她不自在地拨了下鬓角的碎发。
晚上好。
秦以枝抬眸看向陆屿,说,是雪团又不舒服了吗?陆屿:没有,它很好。
顿了顿,在女生困惑的眼睛里,忽然调换摄像头:就是想让你看看雪团。
秦以枝看着视频里那团雪白漂亮的猫猫,眼里多了点亮色,这么久没看到它,其实也挺想它的。
虽然每天陆屿都会给她发几张雪团的照片,但是终究是和亲眼看见它有区别。
雪团。
秦以枝柔声喊了它一声。
雪团听到熟悉的声音,瞬间睁大了圆圆的眼睛,四处张望起来。
看镜头呀!雪团,我在这里!秦以枝喊它。
陆屿听着这软糯的声音,眼眸不自觉暗了暗。
秦以枝说话的样子,好像忘记了另一边还有陆屿在,浑然忘我地逗弄猫咪,带着点他从没见过的青春活泼。
陆屿配合地手机放在雪团面前,雪团终于看到了秦以枝,兴奋地用爪子去扒拉手机。
喵喵喵……陆屿一个没拿稳,手机被它打落在地。
秦以枝只感觉屏幕一黑,下一瞬,视线天旋地转,陆屿的脸出现在视野中。
秦以枝脸上的笑意微滞,脸颊上渐渐弥漫开云霞,神色也带着点不自然。
自己刚刚太忘我了,还以为是在家里。
她想到自己刚刚稍显矫揉造作的声音,眼神都开始飘忽不定起来。
这也太丢脸了……陆屿右手举着手机,左手修长的手指捏着雪团柔软的后颈,按耐住躁动兴奋的猫,端坐在椅子里。
一人一猫同时入镜。
陆屿察觉到了秦以枝的沉默,挑了下眉,淡淡道:你继续,当我不存在就好。
仔细看,秦以枝看到陆屿眼尾浮现点点笑意,状似不带恶意的揶揄,显然也是觉得她刚刚的行为有些好笑。
秦以枝:……她无论如何也不想二次社死。
秦以枝觉得有些尴尬,抿了下唇,转移话题:那个……今天我见到了林先生。
陆屿对她称呼林墨的称呼很满意,唇角勾了下:嗯,我知道,我看了你的朋友圈。
秦以枝才想起来,刚刚她也发了朋友圈。
她还以为陆屿从来不玩朋友圈呢。
毕竟加他微信的时候,她好奇地点进去过他的朋友圈,空荡荡的,比白纸还干净。
秦以枝长睫微颤,那他应该也看到程霏霏了。
她想到程霏霏,一时之间,不知不觉便走了神。
秦以枝心想,她不应该和陆屿走得太近的,没有边界的关系容易让大家都不舒服。
于是秦以枝浅浅吐了口气,找了个借口就挂了电话。
陆屿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眸色微深是错觉吗?总感觉秦以枝刚刚的态度有点冷淡。
他凝神回忆了一下,自己似乎没有哪里做得不对的地方,刚刚秦以枝和雪团相处得也很愉快。
这样一想,那就只能是秦以枝的确有事了。
……察觉到陆屿和程霏霏的关系后,秦以枝便开始刻意与陆屿保持距离。
拍戏中场休息时,她收到了陆屿发来的消息。
雪团打了几天针,又吃了药,把猫粮也换成了它常吃的品牌后,它的身体很快也恢复了。
陆屿简短地发了条雪团病好了的消息。
秦以枝拿着手机,纠结了一会儿,决定不回复。
秦以枝觉得,按照陆屿骄傲的性子,肯定做不出质问她为什么不回消息的举动。
自然而然,两人关系就能淡下来。
然而,等秦以枝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酒店,躺在床上的时候,手机突然响起来。
她倦意正浓,慢吞吞地摸到手机,看也没看,直接摁了接听。
秦以枝。
很低沉的声音。
秦以枝困意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她看了一眼联系人,陆屿。
是我。
她想起中午时分没有回复的消息,无端心虚。
果然,对方扑头盖脸,开口就是质问。
为什么不回我消息?他声线很淡,听不出来是否生气了,但他不会这样,一字一句喊她秦以枝。
秦以枝舔了下胭脂色的唇瓣,我一直在拍戏,没看到消息……陆屿戳穿她的谎言:给你发消息的时候是中午一点,那个时间点,正好是整个剧组午休的时间,并且每个下午都有中场休息。
所以,根本不存在拍戏没看见消息的情况。
秦以枝:……你在躲我?陆屿突然问道。
秦以枝的手僵住,唇线抿直。
……没有。
声音有些无力,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呵。
陆屿笑了一下。
莫名其妙的。
秦以枝心紧了紧,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在嘲讽她,接下来一句话,却让她脑海里一片空白。
没关系,我可以亲自验证。
陆屿的嗓音慢悠悠的,带着点意味深长。
验证什么?验证她有没有说谎?还是……有没有躲他?我在江城机场,要不秦小姐,暂时做一回东道主,来接我一下?……六月,江城刚入夏季,南方天气变幻莫测,白天还是晴空万里,夜里就渐渐下起了雨,潮湿的空气让人的心情不免低落,冰凉的雨水浸湿了夜。
秦以枝偏了偏头,看着雨滴砸在车窗上,逐渐氤氲成模糊的雾,外面灯光明灭,有点像是星河落在人间。
下了雨的夜晚温度比白天低了许多,秦以枝出了门,才发觉手臂有些凉。
小姑娘,这么晚还要出门啊?去机场接男朋友吗?司机问道。
秦以枝本想否认,但又想到电视上经常出现的一些社会新闻,默认了下来。
嗯。
司机笑了一下,又瞄了几眼后视镜,惊奇道:我感觉你看着有些眼熟,声音听着也很耳熟啊。
秦以枝面不改色,压了压声线,让自己轻软的声线变得微沉:我长相稍微比较大众,很多人都跟我说过这句话。
司机点了点头,没有深想。
小姑娘大晚上带着口罩和鸭舌帽,把自己的裹得严严实实,只能看出她有一双清澈分明的眼睛。
司机也只是觉得那双眼睛很漂亮,感觉像在哪里看过。
听到小姑娘这样说,司机憨憨的笑了笑:可能长得好看的人都比较像吧。
秦以枝没有吱声,慢慢偏头,望着窗外的街景。
她思绪放空,想到半个小时前。
陆屿的要求并不过分,如果放在昨天,她肯定毫不犹豫就去接机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什么劲,反正就是不太想现在见到陆屿。
陆总,您要下榻的酒店和我并不顺路。
况且,接机这种事情,也轮不到我吧?您一声令下,想必有很多人愿意……秦以枝差点脱口而出:你未婚妻就在江城,你找她不好吗?但她忍住了。
说不定陆屿是想给程霏霏一个惊喜呢?自己这样问,显得自己像是个毫无浪漫细胞的单身狗吗?谁说我们不顺路?陆屿打断她。
顿了顿,他又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今天来得太匆忙,出于私事,一切从简。
秦以枝:……果然,她猜对了。
私事,那就是来见未婚妻了。
几秒之后,她又隐约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还不等她反应。
对面嗓音沉缓,淡淡道:我这个人不喜欢麻烦别人。
秦以枝心说,她难道就不是别人吗?后来反应过来,哦,她不是,陆屿是她债主,她只是个卑微的债务人。
可能是她欠他太多了,在他看来,找她也不算麻烦她。
顶多就是帮些小忙算些利息,这也无伤大雅。
秦以枝沉默。
似是知晓秦以枝的抗拒。
陆屿嗓音里带着些许玩味,道:秦小姐,你不会不敢来吧?……小姑娘,机场到了。
司机提醒道。
秦以枝蓦然回神。
她拿出手机扫码付钱后,拾起手边的雨伞,推门下车。
司机扬长而去。
人情债难还,自己到底还是坐上了去接陆屿的车。
秦以枝心不在焉地想着,目光忽然就定在了某个方向。
男人背影挺直,穿着白衬衫,臂间挂着一件外套,朦胧细雨中,他的身影在冷白路灯下,弥漫着一股清贵出尘的氛围。
高高在上,如处云端。
秦以枝脚步顿住,忽然就有些不敢靠近。
陆屿是什么身份?堂堂陆氏集团的总裁,京市豪门圈子里的金字塔,让人望尘莫及的存在。
怎么可能会孤立无援,就像她说的,只有他瞧不上别人,哪有人甘心放弃为他鞍前马后的机会?陆屿的借口那么拙劣,她不该信。
刚开始被激将法一激,自己头脑一热,就答应了,现在雨丝微凉,浇醒了她不合时宜的热血。
秦以枝突然心生退意,路灯下的男人忽然抬眸,隔着蒙蒙烟雨,撞进他那双深邃的瞳孔里。
他眉眼柔和了下来,眸底少了方才一个人站在那里的清冷疏离。
秦以枝被看见了,也走不了了。
她撑着伞,缓缓靠近,在距离他两米远的地方站定,温声唤他:陆总。
陆屿颔首,视线在她身上多停留了几秒,又淡淡收回目光,只是鼻间很轻地应了声。
秦以枝见他这副模样,又仿佛回到了他们初见时的状态,疏离又客套。
秦以枝抿了抿唇,看了一下他身边,除了人来了,一旁并未有任何行李。
她走上前,将手里的伞递过去:我不知道您没带伞,这把伞就给您用吧。
陆屿看了她一眼,抬腕接过。
黑色伞柄落在那双骨节分明的掌中,衬得双手有玉石般冷质的光晕,秦以枝刚要收回手,细腕在半空中被人握住,腕间多了一抹更加炙热的存在。
我们撑一把伞。
作者有话说:陆屿:慌了,千里追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