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叫老善,名字听着善,但其实鸡贼得像是只猴子一样。
胡老六老是这么说他。
老善没什么耐心听胡老六在这说书,你要是没个准信的就把咱们的智囊叫出来问问。
胡老六想了想,也行,找个人,把咱们智囊请出来。
有人自告奋勇。
老善还提醒一句,记得去了先叫人,声音小点,别像上次一样把人吓着了。
那人憨憨一笑,行了,我知道了。
说完他就朝着靠近中间位置看起来最干净的一个帐篷跑了过去。
胡老六还在一边喝酒吃肉。
酒是他们自己酿的,肉也是附近抓的变异兽。
他们对吃的挑剔,也喝不惯那些口味单一的营养剂。
没过一会儿,去的那人喊了一声,人来啦!胡老六扔了块骨头过去,让你小声一点,小声一点!骨头正中那人脑门,轻弹了一下又往旁边飞出去,正好砸在了一件青色的长衫上。
骨头滑落,在长衫上留下了一道碍眼的油渍。
男人抬手捂嘴轻咳了两声,面色又苍白了些许。
老善一掌就拍在了胡老六的肩膀上,小心点。
胡老六也不马虎,直接认错,抱歉,抱歉,我没注意。
被称作智囊的男人看起来二十岁出头的年纪,着长衫,戴玉冠,低垂着眉眼,面色带着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
如古时的大户人家的公子般,芝兰玉树,白瘦儒雅。
与四周的环境格格不入。
公子说话时也是温润平和的,无事。
这让刚才还豪放喝酒满嘴粗话的大老粗们也不好意思了。
胡老六放下了跷着的腿,老善也扔了手里的骨头,其他人赶忙收拾出一块还算是干净的地方请他坐下。
您坐这里。
青衣公子撩袍落座,背脊始终挺直,大概是闻见了烟火味。
他说了声抱歉,然后侧过身拿出了绣着白玉兰的手帕轻捂住了口鼻,这才又咳嗽起来。
连着咳了几声,面色苍白如雪霜般。
胡老六赶忙踢了身边的人,赶紧把火灭了。
那人有些慌乱,拿了一旁的水壶就往下浇。
水遇了木炭,嗞啦一声,火灭了,却冒出了一阵烟雾。
更加呛人了。
那人手足无措。
老善笑着解释,这老大不在,我们这群人粗手粗脚的,您见谅,见谅啊。
他们这群人里,也就鸡贼的老善学这文绉绉的腔调学的最好。
青衣公子摇摇头,面上不见任何不悦,眼中平和包容似寺庙里带发修行的弟子一般,唤我青玉就好。
他说话的节奏不急不徐,待人温和有礼。
青玉和席怀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前者是真君子,性如月清,气如兰雅。
而后者则是伪装绅士,斯文儒雅,却淡漠疏离,从不以真心待人,万事皆含几分算计。
胡老六咳嗽了几声,行,青玉就青玉吧,我们都听您的。
您已经是胡老六能够想出的最礼貌的字了。
我和老善把您请出来的就是想问问您老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