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寂那双蓝色的眼睛很美,像蔚蓝一片的天空。
可也很容易被人看出破绽。
比如他瞳孔在一瞬间的变化。
这证明,含笑说的是对的。
你想杀我,可你发现自己打不过我,在之后的相处中,你又觉得我不像是那样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所以你就想着跟着我,调查真相,对么?荒寂沉默着,抓紧了手中的长剑。
含笑只当没察觉他的变化,抬着头,欣赏夜空,垂着的双腿轻晃着,你想知道,是不是流浪者毁了你的家园,又或是灭了你的星球?她用尽量委婉的语气说出来。
流浪者身上背的黑锅不少。
某种性质上,流浪者有些像是失落之境,是一个被人不停倾倒着垃圾和黑水的地方。
因为自诩高高在上的人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所以不得不找个背锅的。
含笑并不惊讶,她也从来没想过去澄清。
因为没用,也没必要。
荒寂依旧没回答,可握着长剑的手却松开了。
我很高兴,被仇恨冲垮了的你重新捡回了自己的理智。
含笑拍拍手,从石块上跳下来,接下来,你有很多的时间去调查事情的真相。
不远处,刚才还睡得正香的流浪者们已经站了起来。
青玉也在其中。
在看到昏迷的司斐时,他就明白了。
明白了含笑的打算。
从一开始就是她算好的。
荒寂也明白了。
为什么在姑灌山的山洞里,含笑会一直在摆弄自己腕上的手表。
还有那只秃鹫,为什么能这么快的发现他们。
那司斐呢?和含笑擦肩而过的瞬间,荒寂突然开口道:你有没有想过,他醒了会怎么样?含笑停下脚步,没回头,只是道: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你自己的事情?荒寂看着含笑,你说这是你自己的事情?含笑并不避开他的视线。
我们一起经历过生死,一起从黑木林的白雾里逃出来,越过了雪山,走过了沙漠,你最后说,这是你自己的事情?含笑只是看着他,荒寂,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很冷漠的人。
她没想到,荒寂会把她当作朋友。
冷漠么?荒寂觉得好笑,含笑,冷漠的那个人是你。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将所有的感情都排斥在外,永远守在城墙之上,不许任何人的进入。
你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也猜不透那双眼睛之下究竟在藏着什么。
胡老六已经把晕倒的关骆带走了,司斐也是一样。
青玉欲言又止,最终选择了沉默。
荒寂,你不知道的。
她笑起来,还是和他们初见雪山时候的一样温暖,过去的很多时间我都是一个人走过的,一个人面对死亡,一个人接受死亡,一个人经历死亡,我对司斐感情是真的,也真的将你和关骆当作朋友。
可有些事情,我会自己一个人去面对。
是会不是要。
是本该如此,而不是不得已而为之。
从五岁那年她就知道,人总要学会独自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