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金项链一戴上脖子, Mikey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了。
不知道还以为是嚼哥本嚼。
新手不用玩得这么大吧?他伸手摸了摸冰冷的金属项链,柚子宝,我这个人比较主张……循序渐进。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我就想怼他。
循序渐进?他在逗我吗?你都循多少年了?问题是你进了吗?循序六年, 从一个组织混到另一个组织, 仍没当上干部。
Mikey立刻不吱声了。
我捏了捏他的手背:听话, 你就放心把一切都交给我吧。
好……好的。
刺啦——我撕开纹身贴的包装, Mikey的喉结咕噜动了一下。
他咕噜什么?你别紧张啊。
我说, 又不会疼。
毕竟这是纹身贴,不是纹身。
Mikey紧张地说:我不紧张。
这个是直接用吗?我翻看袋子里的纹身贴, 选哪一个呢?青龙、白虎、蜘蛛, 每个纹身贴的图案看着都挺吓人的。
随便哪个。
Mikey整个人都快变成煮熟的虾子了, ……我都可以的。
行吧, 那我就按照我的喜好自由发挥了。
应、应该的。
哟喂,Mikey这家伙今天还挺客气的。
于是我选了青龙的图案, 撕开覆膜, 贴在了他的手臂上。
别动,一会儿就好了。
哈?Mikey缓缓发出一声疑惑的气音。
我又拿起嚼哥的同款墨镜, 戴在他的头上。
唔,看上去有王者之气了。
我还没欣赏两秒,Mikey突然伸手扯下了遮住他眼睛的布带。
我还没弄好呢, 说了不准偷看的!我很不高兴, 但Mikey显然更不高兴。
他的胳膊都激动的在颤抖了。
这就是你说的惊喜?他指着快递箱里的衬衫和裤子问道。
然后他发现了自己脖子上的大金项链, 都快崩溃了:这又是什么?我澡都洗了,你就给我戴这个?嚷嚷什么, 这是暴走族大干部的标配。
!!!别吵, 我还没给你贴好纹身贴呢。
我又拿起一张蟒蛇的图案, 往Mikey的腹肌上比划,这个贴在这里,盘踞着腰身怎么样?Mikey一把抓扁了我的纹身贴。
威武的大蟒蛇顿时成了一团废纸。
同时,他扯下了脖子上的大金项链,撕下了胳膊上还没贴上的青龙,全部丢回了快递箱里。
是谁告诉你暴走族干部是这样穿的?你——我被呛得不轻,忙活了半天,还没看到他的整体造型。
Mikey发现我另一只手举着手机,随即握住了我的手腕,往面前一带——我根本来不及挡。
糟了,嚼哥的照片被看到了。
他是谁?金发青年的眼神骤然变冷,先前被蒙着眼睛时,脸颊染上的不明红晕也在迅速消退。
在我编造谎言的时间里,他已经将我的手机抢了过去。
不好!不能让他看到我和灰谷兰的聊天记录!傻子也能看出Mikey对嚼哥的装扮很是抵触,要是知道是灰谷兰推荐的,没准会一下子上头,去找灰谷兰算账——我顿时脑补了一出他被灰谷兄弟坑害的画面。
那两人坏得很,可不是省油的灯。
这是我的偶像嚼哥。
说这话的时候,我的心有点痛。
不管嚼哥实力如何,他完全没长在我的审美上。
我偏向于Mikey这样金发黑眸的美少年,但他的言行举止都太不像个暴走族了。
哪个暴走族是叼着棒棒糖,在家还滚来滚去看动画片的?Mikey咬牙切齿道:所以你想把我变成他的样子?……啊嗯。
怎么有种替身文学的感觉。
不,不是。
我连忙否认,只是借鉴一下。
他是你偶像?你崇拜他什么?长得帅?这打扮有品位?Mikey气笑了,他也不高啊。
嚼哥目测一六五,并不比一米六二的Mikey伟岸。
我的崇拜丝毫没有说服力。
人家很厉害的,以前是掌管上野地区的一把手。
现在是掌管上野地区的……二把手。
回忆灰谷兰的介绍时,我也有些郁闷,怎么这个嚼哥还退步了,从一把手干到二把手了。
不管了,无论是一把手还是二把手,都比普通成员优秀多了。
上野的嚼哥?Mikey重复一遍说,很好,我记住这个名字了。
说完他一脚踩在了快递箱上:这些东西可以拿去丢了。
我不丢!我抱住快递箱,气恼地说,你不要,有人会要!Mikey冷冷道:没人敢要我的东西。
——我其实压根不懂不良文化。
我对真一郎先生的崇拜源于他那颗乐于助人的心,而无关他的身份。
现在,我也只是希望Mikey能开心一点。
如果你能当上干部,一定会很高兴,当暴走族的,谁不想往上走……我将被揉成一团的纹身贴展开,我希望Mikey身体健康,也得偿所愿。
这样即使二十天后魔法注定消失,我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我们两人都平静了下来。
……得偿所愿。
Mikey发出一声很轻的叹息,然后他蹲下身体,摸了摸我的头,柚子宝,我现在已经是总长了。
——他说的是我们两人成立的东京万次郎会。
一个又土人又少的二人组。
我们两个人的那个不算。
我赶忙摆手,你可千万别告诉三途君和九井君,防止他们笑你。
为什么不算?Mikey反问道。
……能成为柚子宝的总长,我很开心。
他眉眼一弯,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是真的开心。
他补充说道。
……不像是装的。
没有什么比让他放松心情缓解压力更重要了。
能成为Mikey的副总长,我不得以的进行了商业互吹,我也很开心。
为了表达我的开心,我抱了Mikey一下,他没拒绝,很自然地靠了过来。
我们两人在地板上拥抱,Mikey身上很凉快,我嫌快递箱碍事,果断地将它一脚踢开了。
回头一看,他竟然朝着箱子偷偷比出了一个耶的胜利手势。
……又幼稚又可爱。
Mikey中规中矩地扣好了睡衣扣子,看着他的动作,我突然回过味来。
你是不是以为我刚才要对你做一些……成年人的行为。
不问还好,一问他的表情又变得相当难看,甚至还阴阴地磨着牙。
我哼了一声:我们才认识多久,你这个小流氓。
我流氓?Mikey对这个称呼很不服气,那我流到什么了?流到一个嚼哥吗?他皱着鼻子,委屈巴巴的样子特别可爱。
哈哈哈哈——我很不厚道地笑了起来,他很快也笑了起来。
这场因为嚼哥的装扮而引发的矛盾,就这样不到十分钟就和解了。
我重新找出了Mikey的体检报告,一张一张地铺在他面前:你要好好吃饭,在这些数值正常之前,我以后每天早上都会早起——早起给我准备早餐吗?柚子宝你是个好人。
Mikey感动地握住我的手,开始胡乱发起好人卡,可以点餐吗?我想吃全熟的煎蛋和开花肠,还有——现在是白天,请不要做梦。
我及时制止了他的梦话,我想说的是,我每天早上都会早起监督你做早餐。
Mikey脸上的感动顿时烟消云散,连嘴角都耷了下去:坏柚子。
逗你的啦,以后我会请专业的厨师每天送餐,尽量符合你的口味,但肯定是营养优先。
这家伙身上的毛病都是不好好吃饭和不好好休息,日积月累导致的,不可能一下子治好,得先从吃饭开始慢慢改。
今天开始你也得好好睡觉,我已经让人去准备音乐枕,加湿器和薰衣草精油了。
樱庭管家说过,浅蓝色的床单有助眠的功效……突然觉得照顾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很有成就感,毕竟我从小到大,完全没有照顾别人的机会。
Mikey难得有耐心听我说这些,竟然没有嫌我啰嗦,等我全部说完,他问我:明天你有空吗?有啊,我正在放暑假。
我解释道,我还可以陪你玩二十天。
那明天我带你去爬山。
Mikey顿了顿,说,把今天欠你的份补上。
好耶!我过于兴奋,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还不忘假客气,我们之间谁跟谁啊,还说什么欠不欠的。
Mikey顶着印了口红印的脸,去照了照镜子说:柚子宝,你的嘴好像比我的嘴要大。
胡说八道!我不甘示弱:我个子还比你高呢,我一米六三。
Mikey瞪圆了眼睛:不可能。
我踮起脚尖,镜子里的我马上比Mikey高出一小截。
你作弊!Mikey也踮起了脚尖,镜子里的他又比我高了。
我更加不服气,干脆蹦了起来:我就是比你高。
Mikey眯起眼睛:你真要跟我比这个?你怕了?我像超级马里奥那样连环蹦跶着,自从我昨天脚伤完全好了之后,我整个人都支棱了。
是你自找的。
Mikey轻轻一跳,立刻比我高出一大截。
他伸出手,在弹跳的瞬间,手指甚至触碰到了天花板。
我的胜负欲一下子就上来了。
……我很少有什么胜负欲。
从泉心转到冰帝之后,我不再是第一名,但也没有想要去赶超第一名。
将棋输给了赤司,我说重在参与,雪丸不让我骑,我说它老眼昏花,歌牌输给红叶,我说大的要让着小的……只在这一刻,我体会到了胜负欲带来的快乐。
就像小时候不愿意在辩论上输给父亲,宁愿离家出走来捍卫自己的信念那样。
——以上的所有想法,在我蹦到两腿一软,抽筋般地往洗手池的台子上栽去时,全部烟消云散。
距离我的脚伤痊愈,仅仅才过了一天。
砰通。
预想之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看着下方Mikey的眼睛,我意识到在最后一刻,青年灵活又绅士地主动给我当了人肉垫子。
Mikey好像并不疼,勾了勾唇角:还比吗?事实证明,和他比谁跳得高我绝对是吃亏的。
比啊。
我不愿服输,在Mikey略微讶异的目光中,缓缓低下头。
浴室里橘色的灯光映在我们的周身,像是铺洒在白瓷上的流金。
他有一张俊美的面容,眼睛时常因为陷入沉思而失去高光,嘴唇却润泽得像接过吻一样。
不比身高了,我的视线无法再从他的嘴唇上移开,但我的嘴才没有你的嘴大。
Mikey眨眼,连带着睫毛也轻轻颤动:我不信,除非你证明给我看。
要怎么证明呢?我低头,吻上了他的嘴唇。
这是我们之间第一个正儿八经的吻。
在意识到自己吻了Mikey之后,羞耻心开始作怪,我赶紧移开了嘴。
亲嘴和亲脸的意义不同,后者可以亲很多人,但前者只能亲一个。
咳咳,你现在知道了吧。
我尴尬地咳了两声。
我不知道。
Mikey坦诚地说,最好是再比一下。
啊?下一秒,他扣住了我的后脑勺,主动吻了过来。
这是一个草莓味的吻,又甜又软。
Mikey喜欢吃甜食,他在洗澡时恐怕都吃了一颗草莓糖。
等到这个漫长的接近法式热吻的亲吻结束,我的脸已经跟火烧一样了。
唔,我承认先前误判了。
Mikey抿了抿嘴唇,你的嘴确实比我的小。
我的心情十分复杂:你到底是和谁学的?哪里像没谈过恋爱的样子,分明是经历过很多任女朋友才磨炼出的吻技。
这看天赋,不看经历。
不说实话。
我不想理不诚实的人,同时也需要时间整理自己乱七八糟的心跳,不跟你玩了。
刚一起身,我的右脚腕又传来了熟悉的刺痛感。
不会吧——我痛苦嘶了一声,Mikey见状按住了我的腿。
估计刚才蹦的时候扭到了脚踝了。
他检查了一下后说,不过没伤到骨头,用绷带绑一下吧。
噢。
我就没见过你脚好的样子。
Mikey吐槽,这是第三次了,笨蛋柚子。
我反唇相讥:我还想说认识你之后,我的脚就没好过呢!你还开始怪我了?Mikey很气,是你自己先蹦的吧?太塑料了!刚刚还抱在一起亲得难舍难分的两人,现在就吵成一团了。
你不非跟我比,我自己会蹦那么多次吗?而且是你先栽赃我嘴比你大的。
我气呼呼地说,你别忘了,谁先吵架就是谁的错。
这是我们之间的约定,也是死命令——为了防止因为吵架而导致事态严重化。
Mikey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
那你明天在家休息吧,我们打游戏?他的话还没说完,我就在地板上左滚右滚了。
你干什么?脚还没好——他赶紧捉住了我,制止了我的行为。
我本来都可以去爬山了,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的脚,为什么不是手?这种攀比根本毫无意义吧= =可是我真的好想爬山啊。
我叹气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日本的最后一次爬山之行了。
山又不会跑,以后机会多的是,我再带你去好了。
我不吭声了,一直到Mikey帮我绑好绷带,我都没说一句话。
他叫我打游戏,我摇头,他喊我看动画片,我摇头,他切了一只西瓜,要一人一半用勺子挖着吃,我依然摇头。
最后Mikey没办法了,扔下勺子说:别气了,明天我带你去爬山。
我抬起头看他。
他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艰难地说道:如果你实在很想去,那我背你上去……当然你最好还是等脚恢复再自己爬,那样才能体会到爬山的乐趣。
我想去!我的坚决把Mikey哽住了:可是背着人爬山很耗体力的……我想和Mikey留下一次关于山川的记忆。
我看着他黑曜石般的眼睛,轻声说道,是很多年很多年以后,每到夏天的风迎面吹来的时候,都会想起你的那种回忆。
作者有话说:麦:嘴快一时爽,背人爬山火葬场。
嚼哥肯定会挨打: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罪魁祸首兰哥还在每天跟柚子聊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