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Mikey狠狠地揍了一顿。
边揍边骂。
你不知道要给人面子的吗?就算是活结你也不要直接说出来啊!Mikey头上被打了一串大包, 嘴也被我拽成了鸭子嘴的形状,看上去委屈巴巴的,但他一反常态地没有生气撒泼:对不起,是我的错。
我捡起半个铜锣烧要丢他:除了对不起, 你能不能有点别的词?抱歉, 是我不对。
半个铜锣烧扔到了他脸上, 他才知道改口:……我以后都会听柚子宝的话。
哼哼, 这还差不多。
不跑了?嗯, 不跑。
不逃了?嗯,不逃。
看着Mikey一副乖宝宝的样子, 我却存心要整他:晚了, 我们已经分手了, 我要去找新的男朋友。
他立刻抬头:你敢!我当然敢!我趾高气昂地说, 迹部景吾赤司征十郎灰谷兄弟我全都要——Mikey抱住了我。
说不过我的时候,他更喜欢用肢体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情感。
他拍了拍我的后背。
力道很轻, 哄小孩似的。
他说出的话也像小孩一样充满占有欲:柚子宝是我的东西, 不准去找别人。
这些天与Mikey分开后总是担惊受怕的委屈和疲惫,在这个拥抱里得到了告慰。
我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你要是再敢离开一次, 我就再也不找你了!有找你的这功夫,我早就找到好几个男朋友了!Mikey吻了吻我的眼角:不找别人,我在这里。
有什么比失而复得更让人喜悦的呢?对我如此。
对Mikey亦是如此。
Mikey, 你看那里——我指了指摆放遗像的地方, 相框里的我的照片, 已经被换成了Mikey的照片。
照片上的金发青年表情木然,眼神冰冷, 旁若无人。
那是三天之战里与寺野南对决时, 开启了黑色冲动的Mikey。
Mikey不懂我的意思, 歪了一下头。
我在帮你办一个追悼会,Mikey。
……别误会,这不是恶作剧。
我解释道,我是想让你和这个自己好好告别,从此往后的每一天,不受他的困扰,只顺应自己的内心快乐地活下去。
顿了顿,我补了一句:所以Mikey,请你送自己出殡吧。
单听这句话可能非常讨打,但这样的意境里,其实是我最真挚的祝福。
……笨蛋。
Mikey轻轻哼了一声。
一滴液体滴落在了我的手背上,温温热热的,我赶忙去看Mikey的脸:你是不是哭了?没有。
Mikey慌慌张张地将脸转了过去,不让我看。
我不依不饶:你绝对哭了,爱哭鬼Mikey!Mikey伸手捂住了我的眼睛,倔强地说:我没哭。
嘁,你的眼泪水都滴到我的手上了。
那是鼻涕。
他吸了吸鼻子说,我最近有点小感冒。
……鼻涕。
是鼻涕!呕!我生气地将手背在Mikey的衣服上擦了擦,你这个脏人!柚子宝。
他将脸埋在我的肩膀上,小声咕哝道,你抱抱我。
肩膀处传来潮潮的湿意,我很确定是这家伙的眼泪。
但这一次我没有固执地揭穿他。
我抱紧了他,学着他拍我的样子拍了拍他。
柚子宝。
……嗯?你摸摸我。
撒娇的要求还越来越多了。
我摸了摸他的头发,又摸了摸了他的后颈,最后色心大发,摸了一下他的屁股。
我们已经有半个多月没有如此亲近的行为了。
万次郎。
我很少叫Mikey的本名,一如他很少叫我的本名芙柚子。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庄严的殡仪馆里响起。
我在此对神明起誓,无论前方是美好的天堂还是可怕的地狱,我都会一直陪着你,不会再让你一个人。
Mikey终于抬起头,扬了扬嘴角,扯出一抹笑容,笑容里有些释然,又有些伤感,但毫无疑问,这一页是揭过去了。
走出殡仪馆,那些雇来的宾客早已散去,樱庭和竹幸也离开了。
我的小绵羊鹰丸停在门口的车棚里,我把它开出来,拍了拍后座:过来吧,Mikey。
Mikey很听话地坐了上来,并帮我戴好了头盔。
去你家还是我家?他问我。
晚点去你家,先让樱庭去打扫了。
我一拧车钥匙,现在先去寺野南家。
哈?Mikey不解地问,去他家做什么?听得出来不太情愿。
倒也正常。
好不容易和好,他大概更想和我两个人待在一起。
等你到了就知道了。
寺野南如今住在我离家出走时住的公寓里,Mikey在发现后,表情更古怪了。
到了门口,从里面传来了一阵悦耳的钢琴声。
琴声轻快灵动,仿佛漫天花雨在风中恣意挥洒。
Mikey吐槽道:他还听钢琴曲啊。
我按响了门铃,门很快开了,是一个戴着眼镜长发飘飘的美艳女人。
她与樱庭的长相有七八分相似,但后者的美是内敛的,而她是张扬的。
她是樱庭的姐姐凌美,她时常会从美国寄包裹回来。
凌美叼着一根棒棒糖,朝我们抬了抬下巴:进来吧,南在弹钢琴,正好来一起欣赏。
寺野南会弹钢琴是我万万没想到的,我以为他只会打架和骂人。
亲眼所见,更是令人震撼。
那么大只的寺野南,像大象一样乖巧地坐在钢琴前,十指跃动,全身心投入。
他甚至连我们进来了都不知道。
不得不承认,寺野南弹得还不错,虽然算不上优秀,但这是一首完整的曲子。
曲子的名字叫《寄给夏日的信》,很多年前的小众曲子。
最后一个音落下,我带头鼓起了掌:太好听了!似乎是我的表扬过于浮夸,寺野南眉角跳了跳:没让你评价。
而后他看向了我旁边的Mikey。
佐野万次郎,你还真出现了,果然是个妻管严啊哈哈。
绝了,妻管严这个词都被他学会了,看来寺野南这阵子没少上网冲浪。
面对寺野南的挑衅,Mikey轻描淡写一句:是啊,毕竟我和你这种光棍不同。
寺野南纠正道:我可是黄金单身汉!黄金?Mikey嘲讽道,你还欠着柚子宝钱呢。
你想打架吗?你还没挨打够吗?两人呛了起来,凌美从袖子里抽出一把纸扇子,在两人的头上各敲了一下:都安静点。
死老太婆,说了多少遍了,不要敲我的头!寺野南对头部被敲十分不满,居然直呼凌美为死老太婆。
你太没礼貌了。
我提醒道,凌美姐还很年轻。
寺野南撇嘴:年轻个屁,孩子都有了。
是是是,我是老太婆了。
凌美没生气,只是微笑,那艾兰蒂斯今天也要麻烦你照顾了,南。
麻烦死了,我又不是保姆。
艾兰蒂斯是凌美的儿子,今年五岁,是凌美在国外生活时生下的,至于她的丈夫,连樱庭都没见过。
凌美从来不谈及自己的过去,她是我为Mikey找的心理医生。
咳咳,之所以她会出现在寺野南这里,是因为先前我想试试她的水平专不专业,毕竟寺野南也有劳什子的黑色冲动。
凌美姐是从美国回来的心理医生,你和她聊聊吧。
我推了呆愣的Mikey一把, 那么凌美姐,Mikey就拜托你了。
OK。
凌美笑眯眯地说,点心想吃些什么呢,Mikey君?铜、铜锣烧。
我也喜欢铜锣烧,那我们边吃边聊吧。
这里的主卧被改成了心理咨询室,房间的门被关上,我缓缓松了一口气。
——Mikey没抗拒。
——他开始愿意直面自己的双重人格了,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话说你是怎么让佐野出来的?寺野南对此很感兴趣。
看着他八卦的表情,我开口说道:你胖了。
寺野南:……看来凌美姐的厨艺很好,你都胖了。
樱庭是全能,他的姐姐想必也是全能。
呸!寺野南气呼呼地说,都是我做饭,那个老太婆根本什么都不会!你赶紧把她弄走,老子好得很,不需要看脑子!你居然还会做饭?能吃吗?你是想挨揍吗?寺野南刚握起拳头,小房间里传来了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南,出大事了!——是凌美的儿子艾兰蒂斯。
寺野南顾不上理我,三两步朝小房间走去:又出什么大事了?我好奇地跟了过去。
一头卷发模样可爱的小男孩,哭丧着一张脸。
他一看到我,立刻精神了:怎么还有女生?女生不要进来!这里是男生领域!他妈的。
寺野南额头爆出了一个十字,你又尿床了?!!!小男孩窘迫地对手指:我保证下次一定……你保证过多少个下次了!你都五岁了!寺野南一把将他拎了起来,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寺野南五岁时,已经开枪杀人了。
但这话他说不出口。
面对小孩子圆溜溜的童真的眼睛,他一点也说不出口。
嗐,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不尿床了。
……真想把他这句话录下来。
哇!艾兰蒂斯顿时崇拜地说,南你好厉害!寺野南嗤笑:我当然厉害,你和你妈都要对我尊敬点。
明天幼儿园的亲子日,我妈咪没时间去,南可以替她去吗?我没空。
我可以给你钱~看着一大一小讨价还价,我猜凌美是故意把艾兰蒂斯带来的。
为了让寺野南想起五岁时的自己,体验另一种童年。
作者有话说:Mikey的黑冲还是会出现的。
柚子爸下章回来了,一帮人要倒霉,武小道讨伐Mikey的二代东万也组好了,内忧外患,加油吧Mike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