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之配听后,不可置信道,王爷?你娶姜姑娘,不是让她当你的女人?而是……当你的女儿来孝敬你?我看姜姑娘快言直语、性情耿直,若是得知事情,怕会终日伤感……赵知弘觉得甚是好笑,反问道, 终日伤感?赵知弘紧蹙的眉头微微舒展开来,将姜照音困于深闺、让她整日以泪洗面,不好吗?赵知弘的眼眸如同漩涡般的星河,璀璨又让人捉摸不透,笑道,本王倒是很期待她嫁入王府。
每当姜照音恼羞成怒时,赵知弘心中都感到酣畅淋漓,觉得大快人心。
余生还长,她会慢慢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对赵知弘而言,让姜照音死,简直轻易而举;他想将她囚禁,让她尝尝什么是暗无天日,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慢慢由失望变成绝望,就如同前世他在大牢中一样,心中的希望一点点湮没……江之配微咳一声,打断赵知弘的思路,恭王已上奏陛下,欲求娶户部尚书许富忠之女许瑟,陛下已经应允。
您碍于情面理应随礼,王爷打算送什么?恭王的确向陛下请旨赐婚,求的却是许瑟。
赵知弘心知恭王必不敢求娶他已聘之女,如今求娶许瑟,想是为获得户部尚书的支持。
如今昭国虽有陛下嫡长子为太子,但恭王为当朝皇后所生,也对皇位虎视眈眈。
和前世一样,恭王会娶许瑟;而他赵知弘,娶姜照音。
前世,姜照音以后会与恭王厮守;而今生,显然他们不会有这个机会!本王和二皇兄一向……不和,从未想过送他什么。
恭王毕竟是皇兄,本王送的物件必定不能廉价,但本王……又不想送他贵重珍品。
江之配一直知晓二人罅隙颇深,怕赵知弘一时冲动、做出出格的事情,故而劝解道,王爷可不能随意,如若太过随意,你让恭王如何看你?让户部尚书许大人怎么看你?这面子功夫,还是应该有的。
赵知弘随意指了屋中的一个白玉瓷瓶,就送它吧。
王爷还是好生想想……我见你面色不佳,最近可还在按时服药?江之配颇懂药理,如若赵知弘遵循医嘱,面色不应这么疲惫。
从未断过,近日本王只是时感困乏,并无大碍。
江之配困惑道,困乏?这好像是最近才开始……**姜照音手拿赵知弘的衣袍,正往小院走,只见李毅和谢晚吟并肩走来。
谢晚吟看见姜照音抱着男子衣服,诧异问道,阿音?你这是……越安王命我洗他的衣服。
此等闲事,交由府内丫鬟则可,为何让你亲自来?谢晚吟凝眉道。
姜照音垂眸笑道,此事说来话长。
庭院中有一棵皂角树,小叶片为卵形、垂下很多颗又大又饱满的皂角。
这棵皂角树很是高大,对于姜照音而言,只有爬上去才能摘下。
姜照音将赵知弘的衣袍递给谢晚吟后,两手抓住树,引体向上,顺着粗大的树干爬了上去。
在树上抖动了很多颗皂角后,她看见地面上落满皂角后,心满意足地准备下树。
姜照音趴在皂角树上,不禁想起自己的幼年。
那时,她家庭院周围有很多枣树、梨树、橘子树……街坊邻居的小弟小妹们不敢爬到树上去,但又垂涎于树上诱人的金灿灿的橘子、青幽幽的大枣……唯独姜照音身手矫健,善于爬树。
这些小孩儿不得不为食物折腰,请姜照音罩着他们几个。
在树荫下,奶奶念着诗词,每当姜照音背完一首诗后,奶奶总会喂她吃几块蜜枣糕、以示奖励。
那枣糕是由自家枣子制成、香软可口。
松松软软的枣糕夹杂清甜的枣香,让人顿时神清气爽。
品尝几块枣糕,再配上一盏浓郁的花茶,简直再好不过。
在姜照音十岁那年,奶奶便永远地离开了。
一晃多年过去,蜜枣糕的味道仿佛还萦绕鼻尖,可惜再也没吃过。
想着想着,姜照音的嘴角逐渐泛红,如今物是人非,逝者已逝。
正当她拭去泪滴时,楼梯向外开始倾斜。
阿音,小心!说时迟那时快,李毅眼疾手快,赶紧扶住□□。
□□很重,在空中狠狠晃了一下,这才回到原来的位置。
姜照音惊魂甫定,小心翼翼地爬下□□。
李毅看向姜照音,她双眼睛灵秀无比、在阳光下耀眼夺目,如同湖水般清澈,眼角微微泛红,姜姑娘没事吧?你哭了?没事,我只是有点想家、想吃蜜枣糕了。
李……李将军,你没事吧?没、没事。
谢晚吟急忙上前,眼睛里隐隐可见晶光,眼底的泪水似要喷涌而出,哽咽着说不出一句话。
姜照音轻拍谢晚吟的肩膀,我这不没事儿吗?别太担心了。
姜照音从地面上捡起皂角,直奔燕飞阁。
她先在院子里随意拿了块石头,把皂角坚硬的外壳砸开。
剥开皮,把里面的种子给抠出来。
紧接着,将皂角放在一个大盆子里,加入清水,产生出大量的泡沫。
姜照音将赵知弘的衣袍放入盆子里,涂上些皂角液后,开始用双手使劲搓洗。
因为赵知弘是个高度洁癖、还喜欢挑三拣四,故而姜照音不得不提起十二万分精神、专注仔细。
姜照音心中自然不满,但奈何上次赵知弘的确在恭王面前、帮自己解了围。
她从来就不喜欢欠别人的,别人一旦对之施恩,她总会想方设法还恩情。
见李毅转身意欲离开,姜照音连忙叫住他,李将军,今日之事真是多亏你。
要不是你,我摔下□□、不死也是半残。
还有此前……多谢你帮我隐瞒前往太傅府之事。
明日午时,愿李将军前来,我备宴相候,以报将军恩情。
举手之劳而已,姜姑娘不必挂怀。
李毅说完急匆匆走出燕飞阁,心中宛如经过惊涛骇浪一般,久久不能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