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照音顺着江之配的眼神看去, 顿时会意:那毒镖上的毒,和她杀害段盛用的毒是一样的。
而这种毒,天下少有。
可她若是招认毒药为恭王所有, 恭王不会放过她, 赵知弘也会以为她与恭王串通、亦不会放过她。
江之配回答道,那毒镖的样式……乃是御林军所有。
廖氏震惊道, 御林军?这绝不可能, 御林军为陛下效忠,而陛下对王爷一向是仁爱有加。
王爷德行高洁、又身负大才,深得陛下喜爱。
御林军怎会加害王爷?姜照音越想越乱:在书中,男主杜七爷富甲天下,身为太傅和长公主的儿子。
而且,长公主和当今陛下一母所出。
男主的一生,一直是顺风顺水,因为太傅与太子交好, 男主与太子也是好友。
在原书中, 恭王绝对是个大反派,屡次与男主作对。
而赵知弘,因为爱慕女主谢晚吟,故而与男主杜千迫暗自较量, 不满男主和其父杜太傅。
姜照音觉得此事与恭王脱不了干系,毕竟在她的印象中, 毕竟太子、恭王和越安王赵知弘从来都不是兄友弟恭。
这件事定不是御林军所为,若真是御林军所为, 为何会用御林军特用的飞镖?……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掩饰。
姜照音道,留下的毒镖是御林军所有, 也不代表是陛下想杀掉越安王殿下。
其一,我相信并非所有御林军都始终忠诚于陛下,或许有人受御林军某将官之命,前来刺杀越安王。
廖氏颔首道,那其二呢?其二,凶手将矛头指向陛下,意图挑拨王爷和陛下的父子之情,为的就是渔翁得利。
在凶手眼中,除掉越安王自是好事;若是杀不了,就让越安王与陛下心生罅隙。
我觉得,凶手极有可能是某位皇子,而当今朝中……江之配连忙呵斥住姜照音,姜姑娘!皇家之事,岂可轻易言论?廖氏也点头附和道,是啊!事情尚未查明,一切都有可能,莫要妄自下断论。
还有……这些话切莫同旁人说起,搞不好是杀头的罪过。
姜照音默默垂下头,她的确觉得此事是恭王所为,但自己是存了私心的。
她想让赵知弘与恭王早日为敌,让赵知弘无暇后宅之事。
姜照音与江之配告别廖氏后,姜之配这才说道,姜姑娘,此前你言之有理,而我却打断了你,真是抱歉。
没事的,江公子,你也是为我好。
姜照音轻轻咬着自己的嘴唇,欲言又止,最后鼓足勇气说,如果……你得到廖氏所中之毒,你能配制出解药吗?只听江之配答道,确有七八成把握。
姜照音悬着的心总算放下,她看见不远处的燕飞阁,心中有了谋划,对了,江公子请随我前来。
姜照音进入自己的卧房后,找出自己当日给段盛下的毒药,也是越安王乳母廖氏所中之毒。
她闭上眼睛,手指不停地颤动着,将小瓶子中的粉末倒一些在手帕上。
她捏紧手帕,将手帕交给江之佩,江公子,这是廖氏所中之毒,如今我将此物交给公子,愿公子能救治好廖氏。
江之配接过姜照音递来的手帕,打开一 看,里面是一些粉末。
我还有一事相求,请江公子一定要保密此事。
毕竟,我有此毒药,免不得遭受别人嫌疑猜忌。
我迟迟不肯说出毒药来源,我也有自己的苦衷。
但我姜照音对天发誓,绝没有干过其他伤天害理之事。
希望江公子能保密。
姜姑娘,你为何这么信任江某?为何信任?因为看完全书的姜照音,知道江之配的人格秉性。
这样的理由,算吗?姜照音叹了口气,因为江公子是王爷之友,想必定会尽心救治廖氏。
我不愿再为一己之私,耽误救治廖氏的时间。
我认识廖氏时间不长,但我觉得,廖氏心善,我希望她能活着……姜姑娘放心,我江某定不会辜负你的信任。
姜姑娘既然相信我,我也断不会做背信弃义之人。
姜照音慢悠悠地走回燕飞阁,不出意外的话,江之配得到毒药后,有能力救治廖氏。
她低声呢喃,我自己的命运容不得他人做主,我不想被人当成一个棋子。
如今,是时候离开王府了,哪怕是隐居山野,我也一定不要遇见赵知弘,置身洛城的腥风血雨中。
**赵知弘走出书房,见廊上挂着的鹦鹉,听见鹦鹉叽喳道,弱质女流,弱质女流。
他嘴角微沉,双眸幽深,取来一支竹签,向笼中鹦鹉猛然一戳。
此时,一暗卫上前,低声禀报,回禀王爷,姜氏已将毒药交置江公子。
他深知,若是江之配得到廖氏所中之毒,江之配便会多几分把握救治廖氏。
但他在得到毒药后,直接交给姜照音。
令他没想到的是,不过两月,姜照音主动将毒药交给江之配。
于姜照音而言,全天下人的命定是没有自己的命重要。
全天下人的利益也没有自己的得失重要。
可她为何拼命保护谢晚吟、回姜府救小如、主动看望廖氏并将毒药交给江之配?看来,姜照音深知收买人心的重要性,如同他一样,深谙伪装之道。
看来,他小瞧姜照音了。
人不负我,我不负人;人若负我,尸骨无存。
赵知弘慢慢握拳,手提一坛酒,踱步入卧房。
一会儿过去,已入深夜,他熄灭房中的灯火,辗转反侧多时后才沉沉睡去。
月凉如水,在月光的照映下,一个黑色的人影缓缓移动,悄然靠近赵知弘的卧房。
只见那人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颤颤巍巍地走进赵知弘的卧房。
多年成败,在此一举。
房屋内一片漆黑,只见姜照音一步一步靠近睡在床榻上的赵知弘,她的目光如炬,神色坚定,俨然是一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姿态……今晚,无论如今,她必定要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