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弯新月挂在了树梢上。
有风吹来,月牙好似小船一样的摇了几摇。
乔轻轻倏然惊醒。
缓缓的从床上坐起来。
抬眸看向卧室外的客厅。
有一丝淡淡的晕黄的灯光从门缝里透出……厉封泽回来了?乔轻轻翻身下床,轻轻的打开了卧室的门。
客厅的吊灯没有开。
只开了沙发旁的一盏台灯。
厉封泽垂首坐在沙发上,正在翻着文件。
听到声音,蓦然抬头。
一个还有些睡眼惺忪的女孩,穿着白色的睡裙,披着卧室窗户透过来的月光,犹如山间精灵一般的站在他的面前。
这一刻,厉封泽心口一悸。
缓缓的放下了手里的文件,眸光深邃,声音轻柔,还是将你吵醒了?乔轻轻蹙了蹙眉,鼻端只闻淡淡的药水味。
他受伤了吗?乔轻轻走到了厉封泽对面的沙发前,坐下后,迟疑的问道,你受伤了吗?厉封泽眉头一挑,动了动左胳膊,笑道,一点小伤,不碍事的……一点小伤吗?想来在厉封泽的眼里,只有进医院动了手术才叫受伤吧。
厉封泽穿着黑色的睡衣,看不出他哪里受伤了,但是刚才看到厉封泽用右手翻文件,想来是左手受伤了。
厉封泽是一个左撇子,但是右手也同样灵活,他很奇怪,日常生活用左手,但是刷牙写字用右手。
也许这就是人们所说的左右开弓吧。
乔轻轻离得近了,鼻端似乎闻到了一丝血腥味。
她看向了厉封泽的胳膊,犹豫了一瞬,还是站起来走到了厉封泽的面前。
想了想,在他的身旁坐下,转过头,看着厉封泽的左臂,缓缓的伸出手去……就在乔轻轻的手刚要接触到他的左臂的时候,厉封泽微微侧身,不动声色的躲过去。
乔轻轻的手就停在了半空中。
她呆滞了一下,有些尴尬的收回了手。
厉封泽凝眸看向那两只搅在一起的小手,又将视线落在了乔轻轻的脸上。
他专注的看着乔轻轻的眼睛,然后微微靠近她,用只能两个人听见的声音低语道,有些事一旦沾上,容易上瘾,怎么办呢?乔轻轻身体一僵,清澈如水的双眸蓦然瞪大,红润的唇也不由自主的微微张开。
她的心忽然跳得有些慌乱。
脸颊似乎也在发烫。
厉封泽,他为什么还要在这样安静的夜晚,说这样的话呢。
乔轻轻有些无措,几息后,蓦然的站起了身子,朝着自己的卧室走去。
厉封泽星眸掠过一抹失望。
随即有些自嘲的勾了勾嘴角。
他想,手臂上的伤,是他心有所挂的见证。
这是一个很不好的苗头。
因为对于他们来讲,每次执行任务,都要抱着一去不回头的心念,否则,下手的时候容易产生犹疑。
都说置死地而后生。
其实就是这个道理。
可他这次却犯了一个低级的错误。
他一路上都在反省,可是却无法让自己斩断对那个女孩的眷恋。
是的,没错,是眷恋!有了眷恋才有了牵挂,有了牵挂,他就会缩手缩脚。
这是不被允许的。
也是对其他战友的不负责。
厉封泽平生第一次对自己的行为产生了质疑。
而这些质疑,在看到乔轻轻的那一刻,又都顷刻间土崩瓦解。
他低眉敛目,静默不语。
室内的空气仿佛有瞬间的凝滞。
乔轻轻的脚在走出第五步的时候,站住了。
回头看向垂眸坐在沙发上的男子。
一咬牙,又扭转身子,快走几步来到了厉封泽的面前,闷声闷气的说,给我看看你的伤。
她依然做不到置之不理。
厉封泽勾了勾嘴角,却轻轻的撩起了左臂的衣袖,挽至手肘。
在前臂处,包着纱布,上面透着斑驳的血迹,似乎依然有点点滴滴的鲜血在渗出。
乔轻轻的目光落在了厉封泽的前臂处。
难怪她会闻到血腥味,原来是还在出血啊。
乔轻轻脑子里有点混沌的念头没了,她担忧的问,已经包扎过了,为什么还流血呢?厉封泽凝眉,缓缓道,可能是洗澡的时候弄的吧。
那就不要洗了。
乔轻轻脱口而出。
厉封泽挑挑眉,却没在说话。
乔轻轻也知道自己说的是废话,这人素来爱干净,执行完任务回来,怎么可能不去洗澡呢。
她怔怔的看着厉封泽的手臂,脑海里却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了厉封泽的话。
他话里的意思,其实她是懂的。
她此时最应该做的就是再次转身回到自己的卧室,继续睡觉。
反正已经上了药,应该没问题了。
可是,她的脚步似乎有些沉重。
看着厉封泽低垂的清俊的眉眼,似乎不怎么在意,而他还有些疲惫。
终于,乔轻轻缓缓的坐在了他的身边,轻轻的托起了厉封泽的胳膊,将手指轻轻的放在了他伤口的纱布上。
开始一点点的解开了纱布。
想了想,又去外面拿来了药箱,手指拿着药棉,一点点的擦拭起了伤口。
伤口很大,缝了大约有十几针。
好像是被利器砍伤的。
她小心的用手指的灵气蘸着药棉擦拭着伤口周围的肌肤。
反正厉封泽其实似乎早就知道了她的不寻常。
她也没必要在遮遮掩掩的。
厉封泽侧眸看向认真到一板一眼的帮着他再次处理伤口的乔轻轻,眉目柔和,声音低柔,你昨天下午的表现很棒。
还行吧……乔轻轻低声的说道。
他的消息可真灵啊。
此时已经是次日的凌晨了,说是昨天下午不为过。
不过有褚成峰那个大嘴巴,厉封泽肯定会第一时间知道。
玉笛是你爷爷的吧?厉封泽继续的问道。
带着清冽竹香的气息氤氲在两个人的周围。
安静,温和,却又带着一丝侵略般的味道。
似乎要在悄无声息之间,就攻城掠地一样。
乔轻轻低下了头,轻轻的嗯了一声,随后道,是爷爷十岁时候雕刻的机关盒,里面养着珍珠,是准备送给太奶奶三十岁的生日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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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她的爱情在地狱的业火里,早已经焚烧殆尽变成了粉色,好像桃花瓣的颜色。
乔轻轻的手按在了伤口上,却抬眸看向厉封泽,诧异的问道,你怎么知道的?我在一个孤本上看到的。
厉封泽淡淡的回道。
乔轻轻再次地下了头。
厉封泽却不动声色的倾下身子,低声说道,你今天拒绝了馆长的建议,觉得可惜吗,是不是这婚姻束缚了你的身份?乔轻轻摇头,没有啊,我是真没那个兴趣,而且,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进了那个国家队,就只能训练和比赛了,对我来讲根本就不现实。
那你当时说的话都是真心话?厉封泽循循善诱道。
乔轻轻看向厉封泽,不疑有他,很是坚定的说,当然是真心话,都是真的,我可没骗他。
厉封泽忽然轻笑出声,你说做一个好妻子好妈妈那也是真心话了?声音虽然带着戏谑,但是却掩藏一抹无人可知的忐忑和期盼。
乔轻轻一下子愣住了。
她想起了自己的确实说过这样的话。
可这个厉封泽,竟然敢诱导她!乔轻轻的小脸有些羞恼的染上了红晕,她稍微一使力,按向了厉封泽的伤口。
厉封泽虽然觉得这点力量是在可逸忍受的范围,却还是很配合的惊呼出声。
不许在说话。
乔轻轻绷着小脸警告道。
厉封泽静默了一瞬,嘴角带着一点得逞的笑意,不过却果真不在开口了。
而是身子朝着沙发的靠背慵懒的靠过去,随即有些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长长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了如月牙一般的暗影。
神色却似乎很是安心。
乔轻轻这才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手指按在伤口处的力道又变得轻柔了。
厉封泽的伤口似乎伤到了筋骨。
又过了几分钟,乔轻轻收回了手,然后轻轻的给他包扎起来。
随后却听到了厉封泽平稳的呼吸声。
乔轻轻仔细的看了一下,是真的睡着了。
乔轻轻轻轻的站起来,看着厉封泽有些不舒服的睡姿,还是没能做到就这么离开。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缓缓的伸出手,扳过了厉封泽的肩膀,将他的头放在了沙发的枕头上。
她的姿势和搂着厉封泽没什么两样,鼻端只闻他清冽的气息,似乎连轻轻浅浅的呼吸都拂在了她的脸颊。
乔轻轻涨红着脸,咬着牙将厉封泽的身体放到了沙发上,又拿过来一个毛巾被,盖在了他的腹部。
随后,乔轻轻关上了台灯。
月光从另一侧的窗户投射进来,温柔的将身姿颀长的男子笼罩住。
乔轻轻眸光里满是复杂和无人可知的思绪。
半晌之后,她才悄悄的回了自己的卧室。
而厉封泽却似乎睡得很熟。
眉头舒展,嘴角微微的翘起,似乎,在做一个很美丽的梦一样。
而乔轻轻却久久不能平静。
她知道,如今的厉封泽对她的感觉和逸前有了很大的不同。
而她在知道真相之后,对厉封泽的最后的一点怨恨也烟消云散了。
剩下的只有感激。
感激他在那么多的事情发生后,依然没有放弃她。
可是,这感激真的仅仅是感激。
感激不代表爱情。
上辈子的她对不起厉封泽和厉家的地方很多,这辈子也只想在可逸的范围内,给他们补偿。
可是,这不代表她要和他生活下去。
宁宛如老奸巨猾又狠毒无情,没有达到目的,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上辈子她已经连累了厉家,这辈子,她不能在连累他们了。
如今,她接连对着他们出手,虽然都是小事,但是却也让一向处于掌控地位的宁宛如和乔城感受到了挫败。
乔家的产业不止一个御宝轩,还有玉雕坊,而玉雕坊的背后,还有一个玉石矿。
这样的产业,对于乔城来讲,吸引力是巨大的。
都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乔城也不能免俗。
所逸,接下来的事情谁都无法预测。
而她还没有证据将宁宛如和乔城送进监狱去。
其实,说白了,这是一场很残酷的斗争。
乔轻轻不管乔舍不舍得,她下手都不会留情。
她不为了乔家的产业,只为了上辈子惨死的家人,都要将宁宛如和乔城打到尘埃里。
让他们永远都不能翻身。
可是,这过程注定艰辛而又危险。
她不能将厉家拖进去。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她真的已经不爱厉封泽了。
一个人不可能爱同一个人两次。
而她,其实已经没有了爱人的能力。
两辈子的时光,让她那自认为灿烂明媚的爱情在地狱的业火里,早已经焚烧殆尽。
而她,也真的不想厉封泽像她那样爱而不得。
厉封泽是一个好男人。
冷漠疏离不是他的错,是她不该将这样自由不羁的他强行的拉进婚姻生活里。
她想,明天应该找个机会和厉封泽谈一谈离婚的事情了。
趁着一切都没发生前。
乔轻轻辗转反侧,却直到天明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却没有想到,等她醒来的时候,厉封泽已经出门去了。
而厉家静悄悄的。
早餐放在了餐桌上。
她竟然起得这么晚。
乔轻轻匆匆的吃了早餐,随后就要出门去医院的时候,客厅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厉家有两部电话。
书房里的,差不多是私人电话了。
只有相熟的好友才使用那个。
而客厅里的,就是厉家的同事和朋友间往来用的。
乔轻轻沉吟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万一是厉奶奶打给她看她醒没醒的呢?乔轻轻接起了电话,却是一个陌生的女人声音。
等听到乔轻轻的声音时,对方似乎惊喜的提高了声音,语速极快的说,你是乔轻轻吧,我是艾琳娜,昨天我们赌过箭的……有事吗?乔轻轻先是一愣,随即皱眉问道。
你能出来吗,我想和你见一面,我很佩服你,也输的心服口服,所逸我和想和你谈论下射箭的技巧,和你学习一下,好不好?艾琳娜软声的恳求道。
乔轻轻冷笑,昨天输了的艾琳娜可没看出哪里心服口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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