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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2025-04-02 01:09:38

一阵不喝酒, 两杯就能倒。

谨慎小酌后,清粤手脚一瘫,涣散地放空意识。

夜色抚上眼皮, 闭去天光。

冰凉的地面告诉她,她在家,正躺在熟悉的蛋壳里。

清缈问过她, 你为什么会找周乃言?因为帅?温清粤酒后发飘,用词张扬:哈哈, 就是王八碰上绿豆,巧了, 正好想结婚, 他好死不死撞枪口,我呢, 顺便就收了他。

清缈轻笑,换别人呢, 凌浩如何?温清粤不假思索, 摇头说不行,人的心动很有限,两人摆一块, 我的心只往周乃言那个方向泵血。

就算知道温泽有意把凌浩介绍与她, 知道周乃言冷冰冰, 且刚与Alle分道扬镳,她仍是迈出超出自己性格的一步。

即便是在酒精的催动下, 那一举仍属疯狂。

若是稍作思考与权衡,她一定能意识到, 野营时勾搭周乃言是不妥的, 毕竟凌浩人还在身边喘气呢。

但她偏就这么勇往直前了。

是幸运的, 辗转反侧声泪俱下,她也混到了一个婚姻舒适感的上升期。

沾沾自喜中,一段被忽略的对话后知后觉,浮上脑海——诊室里,温清粤讨好地一笔带过当年微妙的错误,凌浩为不让她负担,坦明其实本来他是清缈的相亲对象,是温泽非插一脚,说清粤合适,清粤更好更乖。

他无所谓,见见就见见。

清粤闻言大笑,要不是有温泽这出主意,她还不定能认识周乃言呢。

谁也不会把周乃言和她联想到一块。

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凌浩被清粤摆一道后,回城后按原计划见了趟清缈。

有温清粤打击在前,他自卑自己驾驭不住——温顺娇俏的小女儿都这么有个性,黏上周乃言这种炮/弹选手,遑论一记眼波就能摄人心魄的姐姐。

最近凌浩家里再次安排清缈相亲,他说实在是巧,兜兜绕绕的,好像又回了原点。

温清粤不知有这个后续,默默收声。

凌浩和清缈再次配对,这不奇怪。

本地生意人太多,年轻人选门当户对的空间比较大,挑头过眼的金猪种猪,配对生辰,转眼就能过日子下猪崽。

那些年纪大些的,猪品就明显下降。

凌浩是好,但有选择的情况下,还是找个头婚的吧。

她不想清缈捡现成的后妈做,不想她下半辈子也做夹心饼干。

瓣蕊分离的影绰间,清粤漆黑的眼皮上晃动出五彩的光芒。

按理应该泄出山洪,奋力投入,但她却像是一只如何也蒸煮不熟的禽类,无论身后人如何煽风点火,加柴加碳,热火朝天,汗湿淋漓,最后这厮嗓子哑成封箱,呼哧带喘,她也无动于衷,始终蜷缩姿势,默默装醉。

周乃言杵着作罢,又有股浊气没出,于是用心险恶,掏手机播放片段——我饿你饿你的囫囵话飘出......王八蛋!温清粤想也没想,一口咬过去,破功地闷在起伏之上吁叹:我......今天电量不足。

实在没有心情......他垂眸看了她一眼,好,允许你告假。

又问,要再来点酒吗?两杯够吗?我不喝了。

我才不会再给你留下这种视频。

她恨恨地伸出指尖,暂停视频。

画面停在她歪倒月泊的侧脸,还挺好看。

清粤截了个图,让他等会发她。

真不喝吗?又问她,要......进来泡泡里呆一会吗?温清粤想也没想,钻进周乃言怀里,随呼吸起伏放空神思,可等了会,却没有笼罩的漂浮之感。

抬头望天,原是一弯缺月。

幻想在圆月时才容易泛滥。

缺月是独属于中国人的缺憾。

温泽来完电话,清缈就打了来,说明天要回去见妈妈。

清粤问,要不要她一起去,清缈说不用,她和王之涣一起。

她愣了,啊?清缈似乎料到,在那头不停地笑,要不要恭喜我们啊?闪婚哎,不浪漫吗,和你一样。

不,她不恭喜。

温清粤懵得牙关打颤。

这个爱情故事在她读来更像恐怖故事。

下午和于蝶说的那些娱乐八卦算什么,她自己就生活在真实八点档里。

她告诉周乃言,清缈要结婚了,惊讶吗?他作为外人,需得装傻,于是问:什么?她哀嚎,清缈居然和王之涣在一起了......要命了......那提前恭喜你。

他揶揄。

这不是温二小姐一直想撮合的一对佳偶么。

他捏捏她的脸蛋儿,又皱眉,还是要恭喜我自己?暂时逃过了太太爬墙的绿帽威胁?你真不是在讽刺我?清粤竖起脑袋,你明明都听到了电话。

周乃言说:只要我思想不加工,听到又如何。

温清粤想了想,可是我这儿已经加工,还发酵了,怎么办?他斩钉截铁:倒掉。

陈年腐乳,都馊了。

她咬住他:臣妾办不到!他摸摸她毛绒绒的发丝,皇后别自降身份啊,臣妾都是嫔妃的自称。

话音一落,脖颈束上一双威胁的手,你就是气我!他问:听她要结婚,你不开心吗?你看我表情像开心吗?那就出去玩一圈。

他理所当然。

啊?去哪儿?周乃言双手双脚捆住她,脚掌一抻,温清粤的世界随即地转天旋,天花板与白地板高速切换,雪山崩溃一般恐怖。

清粤疾呼,你干吗?我们现在在太空,处于失重状态,不要思考这种俗事。

神经。

她咬牙憋笑,使劲忍着介于舒服与不适之间的滚挫感,唔......一圈之后,周乃言反身又是一圈,这次冲击力很大,骨节格楞格楞滚过地面,撞到落地玻璃为止。

清粤身体失去控制,眼皮就这么毫无准备地贴上了玻璃,那一眼极为震撼,仿佛凌空站在城市之上。

她刚一个吸气,未及反应,又被碾了回去。

她忽然想,那事儿是不是也是这样,又疼又爱,于是问出了口。

周乃言脖颈后仰,装聋作哑:我是外人,别让我听到高贵的温家事。

你生气了?她咯咯笑,因为温泽那话生气了?有必要?他纯粹懒得听,一堆烂事。

周乃言摸摸她冰凉的手臂,问她冷吗,清粤摇头。

他说,不冷就行,太空零下几百度,还以为你穿裙子会冷。

温清粤哭笑不得,抓着他要答案,对清缈要结婚没有看法吗?这不可怕吗?周乃言答非所问:温清粤你知道吗?你不是爱我爱得累,你是活在那套规矩里活得累。

说罢起身。

显然他对温清粤苦恼的事情处于低电状态,疲于正面应对。

根本不用温泽提醒,他不稀得听,也不稀得说。

周乃言......他闻声回头,一团不明黑影扎进怀里,较劲儿地气道:你知道!你知道!不然为什么会在我问疼不疼的时候,你说这是温家事!嗯。

周乃言知道一点儿。

好吧,他脑子也就此事发过酵。

点串成线,是他的工作思路。

他告诉温清粤,他知道温泽和清缈在一起过,具体什么时候知道的,忘了,反正知道这么回事儿。

温清粤眼睛巴巴望着,然后呢?有次去找他,撞见过满地蜡油。

温清粤捂住嘴巴,他指了指茶几上那堆家伙,而我的太太,是不喜欢浓郁香味的人,除了洗衣香味,不会主动喷香点香。

今日奇了,点了堆蜡烛,弄得跟灵堂似的。

几个关键信息一串,周乃言就知道她遇见什么事。

温清粤,你好单纯。

你直接说我傻吧。

她望向那堆摇曳的烛火,我只是没想到,认识快三十年,我一点都不了解她。

连带着这件事,她也不了解妈妈,大伯母,以及知情却不转述的人。

这么多年,她在那件事里,也是外人。

xp是隐私。

他没告诉温清粤,她喜欢啃脚呢。

说出来她肯定也受不了。

你姐了解你吗?我不知道。

她走到蜡烛前,我也不了解我自己,要不我们试试吧。

他摇头:我不会。

你还有不会的事?温清粤心中大爽,那我来教你!温清粤看了一些奇怪的东西,自以为懂,但这事要突破心理障碍,偏偏她的障碍特别多。

她不怕疼但怕烫,还怕火。

说要拿周乃言的手臂先试,但给别人滴也不行,照样吓得半死。

周乃言平静地说:这就是油拉拉的温水,形式大于内容。

饶是如此,清粤手还是哆嗦,失手泼了一地,画面很美,泼蜡艺术一样,只是睡前花一小时打扫卫生让她疲惫。

凌晨,清粤将蜡烛扔掉,很快放弃。

就像放弃劝清缈想清楚再结婚一样迅速。

她管不了任何人的人生。

不按标准择偶也挺好的,至少结婚四年她还可以说,如果回到当初,我还是会选他。

那是清粤最好的选择。

此刻想来,万一也是清缈的呢。

王之涣正式拜会家里,是第二个月。

这两人速度快如坐火箭。

温清粤躲不过去,死死拽住深陷时差的周乃言赴宴。

她说,这就是夫妻,要共患难。

平时你要几回都应你,现在是你回报我的时候。

周乃言正用手醒脸,试图清醒,听她一说,脸埋在掌心,彻底笑开了。

再看到大伯母,清粤多了份心眼,忽而洞悉一切。

过往错漏的细节一点点顺逻辑串起——大伯母看向清缈的眼神当真有些异样,而武逐月如释重负的高兴漾在每一缕舞动的银色发丝之间。

过去两人相处的碎片机锋今日终于勘破。

清粤五味杂陈。

清粤紧紧握住周乃言的手,低声说:今天温泽没来呢。

她非常惧怕面对这一场面,过去不了解,傻乎乎吃完饭就走了,现在明白了,想想都要窒息。

?我终于知道我妈为什么一定要清缈入族谱了。

之前的难过,心酸,联想,哀叹,此刻想来是如此多余。

族谱虚无缥缈,却可以让他们彻底死了这条心。

事情很简单,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周乃言:是,如果你奶奶在世,可能也不会像当年那样反对。

每个人的家事掏出来都是史诗级别的故事。

她攥紧周乃言的手,我有点羡慕你了,可以直接说出口,然后挨一顿打。

说着,她问起了圆圆那事儿的后续,送去学校了吗?环境如何?我最近在看一些国外的机构。

他说,不送过去了。

清粤惊讶,这么好?我告诉他,如果他送走,我就自己带过来养,当父债子偿。

温清粤心头一惊。

她对直接捡便宜当妈是抵触的。

她畏惧不纯粹的亲情。

做母亲这件事,在她心里有隆重的仪式感。

周乃言见她吓着,逗她是不是怕了?是不是想离婚?温清粤觑他,追问然后呢?然后我们做了交易,我答应了周石檐,说我生。

谁都知道智障养护需要耗费巨大精力,这苦多少是要落在清粤身上的。

周石檐也怕温家笑话。

这是周乃言第一次松口说生孩子,有离婚风波在前,周石檐也觉得有个孩子稳定。

他立刻把孕妻诉求靠后,先想孙子。

爹当了好几次,爷爷还没当过。

清粤眼睛一亮,真的吗?周乃言靠近她,故意慢速,假的。

见她脸耷拉,他挠挠她下巴,好笑道:温清粤,你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我说生就生?拖个十年八年,于蝶就适应媛媛了。

她急:我都快三十了。

那行,就由三十岁的你来告诉我,生孩子的理由是什么?什么理由啊?她不解,生孩子要什么理由。

你不想生才要交待下理由吧,比如是不是什么心理阴影?她语重心长牵起他的手,搭在心口,我们呢,可以去找凌浩。

他拿开她的手,淡淡扫她一眼:身体不行。

温清粤掐他,我不许你丢我的人。

他作恍然状,坏笑地附到她耳边:我怕管不住下半s,也学周石檐到处留孩子,把孩子变成自己。

温清粤脸色眼见耷拉。

他比了个暂停,明白开错玩笑。

尽管这个玩笑,他像是故意开的。

不想要一样东西,很正常,世界上东西太多了。

不生孩子不需要理由,想要生孩子才要想好理由。

你先想好一个除了‘传宗接代’、‘年纪到了该生了’、‘不生就生不出来’这种话之外的理由。

他像布置任务一样,敲敲她的脑袋。

温清粤不理他的迷魂汤,身体一倾,半撒娇半撒气地摇他。

结果得意忘形,忘了这是温宅,武逐月一句清粤不怒自威,吓得她自沙发上猛地起立,怎么了?进来,有话跟你说。

武逐月扫了眼清粤眉眼间未褪的笑意,松了口气。

如果是之前,清粤见武逐月这么高兴,一定会心碎心酸,但今天看妈妈笑,她跟着如释重负。

温泽和清缈,真是想也不敢想的地雷关系,大伯母这么厉害,武逐月又这么爱女......谢天谢地,知道这一切的时候,战火已近平歇。

不然清粤肯定承受不住。

武逐月问她,药在不在喝?清粤没吃,但她说,在喝。

她又问,怎么前阵说又去抓药了,帮谁抓的?清粤说帮周乃言后妈抓的保胎药。

武逐月摇摇头,这家人哦......清缈没事人一样,好像那天的事没有发生,冲清粤淡笑,好奇打听,怀的儿子女儿啊?儿子。

武逐月不耐烦:这可有的烦了。

没事儿,周乃言凶着呢。

清粤也不在乎。

母女三人简单说了几句婚礼场地的挑选,王之涣推门而入。

他率先迎上清粤的目光,冲她笑笑,以示亲切。

不知怎的,清粤咽了好大一口口水。

要是周乃言在旁边,定会横她一眼。

但没办法,有些事想想都能刺激口腹之欲。

......闪婚不奇怪,奇怪的是,没有一个人表示清缈这桩婚事快。

大家像在自我催眠,什么郎才女貌,什么天生一对,什么话都往外扔。

没有人问:小王,你三十六不结婚,图什么。

似是生怕问出个隐疾,这事儿就黄了。

温清粤当年择定周乃言到定下婚期,是经历了重重关卡的。

男人那边负责zheng审和思想考察,女人这边负责人品和情史盘问。

每顿饭吃完,清粤都怕周乃言跑路。

温家人太难搞了。

她都尴尬。

但这系列事没有在清缈身上发生。

清粤捏着筷子,喉头涌起复杂的腥苦。

她对这一切有了切实的感受,与过去完全不同。

大伯温松林被允许喝了两杯,大罗嗓门一开,自然要催育。

温清粤眯起眼睛,装傻反问:是啊?什么时候生孩子啊?不知道啊,刚好面前递来杯不识趣的酒,是以,周乃言半真半假,得先戒酒吧。

夫妻两演了段儿双簧,将话题落回到新人身上。

见他眉头锁着,她轻声问他,在想什么?周乃言沉吟,不知道......她感慨,我忽然懂了。

他问:懂什么了?她想了想,又有些迷茫,不知道......放空间,两人的手不自觉交缠在一起,戒指上下打撞。

好一会,他说:其实......每次吃饭都有点烦,会游离......但游离之外,又有点浅尝辄止的体验。

这些多余的关心,给了他一种不属于他,也不可能属于他,但偶尔能捕捉到的,微妙的家庭感。

温清粤不可思议:时差让你这么敏感?照以前,周乃言哪里会说这种人话。

他摸摸鼻子,有点不自在:可能......是要下雨了吧。

用餐到尾声,酒意正酣,谈兴正浓,散场不若平日急切,话题落到周乃言原始股的事儿,几个掰掰也想搭一班快车。

清粤轻蹬他一脚,两手一合,起身到钢琴边,称要为清缈弹一首曲子庆祝。

掌声零落响起。

她往或立或倚或坐的观众群扭头,看了一眼周乃言。

他正在夹筷子吃餐盘上的最后一块牛肉,没有看她。

可隔着七八米远,清粤能感觉到他在关注她的动静。

他们有了一种微妙的默契。

伸展手指时,清粤心跳加速,一跳一热,仿佛黑白琴键那边伸出一双手,与她十指紧扣。

曲子很经典,大部分人都听过,叫《Kiss The Rain》。

弹第一个音的瞬间,清粤就知道这次不一样。

她第一次在清醒状态下,弹得感动自己,流下了眼泪......尾音落下,断续掌声响起。

她喘着气儿,接过手边的纸巾:弹得怎么样。

说着自问自答,我觉得弹得特别好,你们外行人不懂。

周乃言喉结滚动,没说话,就是眼里的血丝有些怖人。

她边擦眼泪边冲他笑:真的下雨了,你感觉真准。

......清粤和凌浩的聊天到了该结束的时候。

他和她的生活靠得越来越近,清粤再有心结也无法与他相诉。

咨询师也不该接熟人咨询。

估计他后来赶鸭子上架,没法拒绝。

清粤说,她已经学会看向周围风景了。

凌浩问她,享受婚姻了吗?温清粤不知道这算不算享受,但她已经很久没再盯着钻石发呆,也不会在周乃言低电或者流露嘴贱本性时伤心。

我感觉得到,就不会频繁发问。

她指的是爱。

不好意思说出口,于是将它省去了。

凌浩说恭喜你开启婚姻里的第二个春天。

温清粤笑盈盈告别,没再约下次时间。

她不会来了。

门合上后,凌浩的笑容还维持着。

他笑了很久,直到目光落在门把,怔了一下,才敛去笑意,转向电脑,开始准备下一位来访者。

爱让人软绵绵地发飘,沉甸甸地落定。

温清粤最兴奋的阶段一定是迷恋周乃言那阵,求而不得让人辗转反侧精神亢奋。

但最幸福的阶段,是现在。

[旋木尾声]清缈结婚旅行,非要带上清粤,清粤掐周乃言的空,拉他一起,他在户外群找了个看萤火虫的地方,几个婚前狗友也说要一起。

温泽的太太刚好小产,听闻此事,撒疯地喊着要出去玩。

清粤见状,赶紧撤退,开始装死备孕,称不能劳累,不去了。

清缈戳穿她,你家里的家伙成箱的,怎么也要在孕前用完吧。

清粤不语,最终还是屈于美人眼波的哀转。

清缈回温宅前,语气中曾流露过恳求,拜托回去后她要陪着她,她怕自己不适应,会尴尬。

当时清粤正在闹离婚,完全把她落下了,不敢想象清缈一个人是怎么扛过回去的日子,面对大伯母,面对温泽,还有那些不知知情与否的笑面虎们。

所以,清粤不能这么不仁义。

这场露营他们自驾前往,中青年凑局时间难挤,计划只住一晚。

清粤在周乃言这个过去的户外达人指点下,就连帐篷睡袋都亲身翻滚撞击试验过,装备可以说是万无一失。

他们起了个大早,在车上睡了个迷糊,下车时气氛隐约有些不对,但看几人面色,又不似有不愉发生。

问了才知道,原来临时报可能有降雨,如果下雨,萤火虫就看不到了。

周乃言抬头盯了会天,半晌开口说,下的话估计也不会太久,没事的,先搭帐篷。

帐篷是防雨的,干燥时搭,搭完就下雨了。

几人租了把户外遮阳伞,围着个户外大电瓶充电,像群点篝火取暖的夜旅人。

清粤看到温泽和清缈以及双方伴侣坐在一起谈笑风生,她就紧张难受,于是周乃言塞给她本书,那你就躲进书里,给自己搭个帐篷。

初夏雨水落得匆忙,下的时候温清粤正好在林子里方便。

头上淋下雨珠,她还以为是老天浇给她随地大小便的报应。

吓得她又憋了回去。

周乃言问她好了没?她说:需要心理建设,你再等会。

要酒吗?你再提!他憋住笑意,等清粤终于完成,他拉她顶着雨,穿越一片丛林,到了一个荒废的石洞。

这里他之前来过两次,所以熟悉。

就连遮住石洞的一把干枯厚草,都没动过地方。

到石洞没多会,雨骤然变大,砸得清粤直往里缩,脊背结实抵在冰凉的石块上,刺激得喘气。

这里很小,只够两人抱膝而坐,紧紧依偎。

她审问他,是不是在这里干过什么好事?周乃言白她一眼,这里腿都伸不直,多你一个我都嫌挤。

清粤怀里抱了本《少数派报告》,封面淋了个半湿,内页还干燥着。

她看了个序,将目光转向周乃言:你真好看。

他盯着石檐滴落的雨帘,懒洋洋地说:觊觎我很久了吧。

她点头坦白:嗯,想跟你生个孩子。

......为什么一看这种书,就想生孩子?愿不愿意呀?她往他怀里又窝了窝,你就说愿不愿意,又不要你生,也不是现在生,只是问你愿不愿意和我生个孩子。

似乎嫌效果还不够好,意愿是第一,其次才是执行。

他看向她,想也不想:愿意。

目光还挺真诚。

温清粤噗嗤笑了。

我愿意,周乃言轻咳一声,可以吗?怎么突然又愿意了。

她还想找点事儿搞搞呢。

那你是想我愿意还是不愿意?做你自己!说罢,她眨眨眼,那你愿意吗?......周乃言进行了一轮深呼吸,再开口,话题转了,对了,你想过孩子叫什么吗?清粤没想过:我家族谱上很多字都挺好听的,到时候直接抄一个就行了。

那孩子姓什么,我不想它姓周,要么跟你姓?可以啊,她抚了抚手臂,想想又摇头,我也不想姓温。

那就姓王吧,他半真半假,小王怎么样?她哈哈大笑,太幽默了,好啊,小王好听!周乃言牵起唇角,笑了两秒,忽而意识不对劲,不行!姓王不行,姓张吧。

清粤笑得停不下来,完全忘了追问孩子啥时候打样生产。

她想到凌浩的一句,不要怀疑婚姻,还是怀疑人吧。

之前没懂,现在懂了。

特别懂。

远处山包烟波袅袅,白雾中冒出一粒青顶,约是一座庙塔。

雨声在耳边打拍,淌过温柔的下午。

他们抱膝挨坐,捧一本书,看一会歇一会,再喷一喷驱蚊水。

清粤看书没耐性,看着看着,伸手在叮咬的小包上刻十字,周乃言帮她一起压包,没几下,他们比起谁的十字刻得更标准。

如周乃言所说,雨很快就停了。

清粤阅读完第一个故事,忽闻四下安静,书页字隙的亮度提高不少......一抬眼,雨后阳光照在草丛的晶珠上,给每一颗水珠都镀了层金边,闪闪发光,玲珑动人。

清粤走向草丛,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比萤火虫美......周乃言心中发笑,晚上看到萤火虫,肯定又要说萤火虫美:当下的就是最好的。

那天,清粤身上刻满了爱的十字祷告。

-正文完结,番外待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