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诊完。
云念暗搓搓地瞥了眼身旁的宋时清,然后从兜里抓了一把糖出来。
喏,只有这么多了。
她站在宋时清面前,将手里的奶糖都递给他,漂亮的桃花眼里含笑,也像是在哄小朋友。
这是侄子小毛豆昨天塞到她包里的。
一共也没几颗。
宋时清微微愣住,抬眸,眼神略带疑惑。
云念:你不是说这是你最喜欢的糖吗?全给你了。
依依向物华 定定住天涯没想到这个清冷禁欲的男人竟然喜欢吃大白兔奶糖,还挺有反差萌。
宋时清盯着她,眸色有几分认真,倏地,薄唇勾起好看的幅度,伸手接过她手中的糖,嗓音暗哑:谢谢。
他不喜欢吃糖。
但她给的不一样。
见宋时清和云念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有八卦的护士问张医生:刚才和宋医生一块儿来的是不是那个纪录片导演?张医生推了推鼻梁上厚重的眼镜儿,点头:应该是。
护士:他俩什么关系啊?我刚才看见宋医生对那姑娘笑了,他们不会是在谈恋爱吧?张医生果断摇头,信誓旦旦:宋医生什么性子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可能会动凡心。
他要是和那姑娘谈恋爱,我就、我就连值一周的班。
第二天中午。
云念接到了江靳北的电话,说是在餐厅订了位置,让她去吃饭。
薛博明来接的人。
路上,薛博明面带愁容地提醒云念:云小姐,江总这两天心情不太好,他要是对你说了什么重话,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云念眉头紧拧:他怎么又心情不好了?大姨夫来了?薛博明不敢再说什么,恢复了往日的刻板严肃,沉默着不说话。
进入餐厅,推开包厢门,云念便看见江靳北坐在椅子上,穿着西装,没系领带,手里拿了支烟,已经燃了大半,猩红的火光忽闪忽灭。
今天怎么想着请我吃饭了?云念坐在他对面的位置,将旁边的菜单拿过来,随意翻了翻。
江靳北盯着她,屈指掸烟灰:不请你过来吃饭,是不是就忘记我这个哥哥了?还是那般慵懒的语调,嗓音有点冷。
云念放下手里的菜单,懒懒掀开眼帘,你吃枪药了?阴阳怪气。
江靳北将手里的烟头碾进烟灰缸,垂着眼帘,轻笑了声:我以为经过陆淮深的事,你能长些教训,呵,看来是我错了。
这两年来,你长的只有年龄,脑子是一点儿不长进。
江靳北,你没事提他干什么?有病啊你。
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让你这么说我?这话云念听得火冒三丈,她忽的起身,由于力气太大,身后的椅子哐当一下,翻倒在地。
白瓷小脸上满是怒气,瞪着眼前的人,桌上的热茶水不小心被打翻,手背被烫红了一大片。
江靳北冷嗤,他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微微眯起,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找云楚阳要人?演什么戏?云念忽的怔在原地,连手背传来的火辣痛楚也无法顾及,紧紧抿着唇,捏起了拳头。
云楚阳这个叛徒。
活该总被老爷子骂。
见她不说话,江靳北移开视线,看向别处:我听说你最近让肖家给医院捐了批药。
还听说,你在找房子。
我名下那些房子你住得不舒服?他眼里愠着怒气,一字一顿道:你要上赶着演戏卖惨,让那个男人收留你,对不对?云小七,任性要有个度。
你是云家的人,没人有那个资格让你厚着脸皮去受委屈。
云念不理解,质问他:什么叫受委屈,女追男怎么了?我难道就不能主动去追求自己喜欢的东西吗?闻言,江靳北冷哼,他勾唇笑了,只是那笑意并未达眼底,你以前为了那个陆淮深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然后呢,结果如你所愿了吗?最后这个问题,字字扎在云念心头上,把那些并不愉快的过往,一点点剖开,血淋淋的展现在她眼前。
云念紧咬着下唇,心里不舒服,并不是因为那个男人。
而是因愚蠢的自己而感到羞愧。
见她眼眶有点红,江靳北放缓了语气,趁现在还没陷进去,你脑子最好给我放清醒一点。
那个宋时清也不简单……江靳北。
云念沉声打断他的话,我说过,我的事不要你管。
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自己心里很清楚,我不傻。
至于宋时清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和你就更没有关系了。
她拿起自己的包,强忍着鼻尖的酸涩,转身就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没回头,语气有点冷,江靳北,你有时候真的很讨人厌。
什么都要管。
砰的一声,门被关上。
江靳北捏了捏鼻梁,烦躁地点了支烟,站在窗前,再不似以往那般懒散肆意,眸色黯淡。
他不想和她吵架的。
但他更不想再看见她因为个男人而受伤。
讨人厌么?或许是吧。
云念饭都没吃就回了医院。
她坐在住院部外的亭子里给肖唯一打电话,语气愤懑地控诉江靳北。
你说他是不是吃错药了,连我怎么谈恋爱都要管。
肖公主正在做头发,语重心长地劝导她:我觉得你哥其实也没什么错,他就是害怕你受伤。
而且你,云家小公举,才貌双全,咱也特别优秀啊。
多少优质男人排着队追你呢,你何苦为了个男人委屈自己呀。
这个不行还有下一个嘛。
还在气头上的云念根本听不进这些话,她擦了擦眼泪,气呼呼地挂了电话。
宋时清本来是要去趟儿科门诊部的,刚从住院部下来,就看见了坐在亭子里的云念。
她低着头在摁手机,蔫耷耷的,情绪不佳的样子。
不由自主的,他提步走了过去。
怎么坐在这里?男人清冽好听的声音传来,磁沉悦耳。
听见宋时清的声音,云念恍然抬头,入目的,便是他这张俊美的脸,以及衬衫领口上方的性感喉结。
她眼眶还是红的,眼睫被泪水打湿,几根黏在了一起,双眼朦胧布满水雾,楚楚可怜。
宋时清的视线又落在她手上。
手背烫伤了。
他心中一紧,伸出手,想要帮她查看伤势,只是指尖微顿,又缓缓收了回去。
出什么事了?他半蹲在她面前,脸上噙满温柔,血液里,却有无数疯狂因子开始叫嚣,压不住的戾气。
看不得她哭。
云念吸了下鼻子,委屈巴拉的:我和我哥吵架了。
忽而,她对上他的双眸,眼神无助,像个被同伴抛弃了的小朋友:所以我现在没住的地方了,宋时清,你可以收留我吗?宋时清看着她,心里某处软得不像话。
随后,他无奈的笑了。
好。
我收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