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 云念醒来的时候,宋时清已经不在房间了。
才九点钟。
平时假期云念是不可能起这么早的,但想着自己现在还是客人, 所以今天表现得积极了些,也没赖床。
她下楼的时候看见冉奶奶正在院子里打太极拳, 老人家穿着套轻便的运动装, 动作灵活。
云念看了眼自己, 还裹着厚厚的羽绒服, 被屋外的冷气冻得瑟瑟发抖。
果然,现在老年人的身体素质都比她好。
冉奶奶看见云念,停下动作,冲她喊:念念起来啦,怎么不多睡会儿。
时清出去了, 给你留了早餐, 就在厨房, 快去吃。
说完, 她又开始跟着收音机里的音乐练了起来。
早餐有云念喜欢的油条、灌汤包,还有一碟洗干净的水果。
一看就是宋时清做的。
不过他给她留得有点多, 她吃不了。
云念正愁着,就见宋时清回来了。
他手里提了好些东西,都是些要送人的年货和礼物。
见她单手撑着脑袋, 秀眉紧蹙, 一脸苦恼的模样,宋时清洗了手后,在她旁边坐下。
吃不下就放着。
他贴心说着,又给她倒了杯热水。
云念瞥了他一眼,继续往嘴里塞灌汤包, 咀嚼吞咽后,又嗔怪的盯着他,你知道我食量的,怎么给我留这么多啊……言下之意是:都怪你。
宋时清眉头微动,不紧不慢的解释:我出门早,是奶奶给你留的。
闻言,云念重重叹了口气,既然是奶奶特意给我留的,那我得吃完啊。
剩下这么多很不礼貌的。
她眼神无辜,神情可怜,双手托着腮无力叹息。
听见她这样说,宋时清眼底划过一丝无奈,修长手指将她脸颊的碎发别至耳后。
嗓音温润:剩下的我帮你吃,嗯?云念脸上展露出笑容,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就等着你这句话呢。
加油!宋时清当然知道她是在装可怜。
但没办法,知道是陷阱,他也甘愿往里跳。
等宋时清吃东西的间隙,云念打开了微信看消息。
昨天晚上,家族微信群里几个哥哥都发了红包,她没领,今天一个个点进去收了,这感觉还挺爽。
肖唯一的微信适时发了过来:【宝,约好了,明天见面。
你明天能回来吗?】云念回复:【应该可以】回了微信,她起身去找正在洗碗的宋时清,靠在门边,打了个呵欠:我明天有点事,恐怕不能陪你去见你那个朋友了。
要不改天?宋时清擦干了手,衬衫袖子卷至小臂处,肌肉线条分明,青筋蜿蜒而下,禁欲性感。
片刻后,他递给她一颗剥好了的橘子,语气很淡:正好,我明天也有点事。
云念不客气地吃着橘子,腮帮子鼓鼓的点头,口齿不清道:那就好。
两人正说着话,就见冉奶奶锻炼完进来了。
老人家拿了个保温杯喝水,又对宋时清说:时清,你马叔和陈婶儿都在家,拿着东西过去吧。
好。
宋时清淡淡应了声,提上几份礼物,准备出门。
云念嚷着要和他一起去,说是想到处转转。
冉奶奶口中的那位马叔叔家,离宋时清家不远,穿过一条巷子就到了。
小镇的街巷,逢年过节都是挺热闹的。
家家户户门口挂着灯笼,门上贴着红色的对联。
也有顽皮的小孩儿在门口放鞭炮。
小小一个鞭炮,用火点燃引线后,扔出去,很快就听见嘣的一声,声音很大,吓得云念小心肝儿一颤。
她吓得赶紧捂住耳朵,躲在宋时清身后。
紧张兮兮的东瞅瞅西看看,生怕不小心就踩到被点燃的鞭炮。
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宋时清停下脚步,让她走小路内侧。
有他在外侧,云念安心了许多,她下意识的挽住他的手,离得近,男人身上的清冽淡香隐隐扑鼻,很好闻。
很快,就到了那位马叔叔家。
马叔家的房子很旧,一楼有个小门面,是专门卖农药化肥的。
最近过年,也没生意。
二楼入口是老式的铁门,上面的铁皮漆都要掉光了。
楼上除了客厅和厨房,就两个小房间,堪堪能放下一张床。
见到宋时清和云念,马叔和陈婶儿忙前忙后,给两人切水果倒水……你每次来看我们都带这么多东西,下回可别买了。
平时家里就我们两个人,也吃不完用不了。
陈婶儿摘下身上的围裙,坐在两人对面,盯着云念瞧,乐呵呵道:小姑娘长得真好看,咱们时清的眼光就是好。
云念被夸得不好意思,红着脸笑了。
马叔忙活完,快步走过来:老婆子,你也别傻呆着了,快去做饭。
多做几个菜,把我那泡好的桑葚酒拿出来,今天时清来了,怎么也得多喝几杯。
宋时清起身,淡声拒绝:不用麻烦了,奶奶还在家等我们。
马叔和陈婶儿了解他的性子,也没强留。
走的时候,陈婶儿硬塞给云念一个红包,还抓了一把糖放进云念兜里。
你第一次来,讨个吉利。
云念实在拒绝不了,只能收下。
回去的路上,她有些好奇地问宋时清:马叔他们家和你们家是亲戚吗?宋时清拉着她冰冷的手,放进自己的大衣口袋里,嗓音温和:不是。
我父亲生病去世的那年,家里没钱,穷得揭不开锅。
是马叔拿了袋米和一筐蔬菜给我们。
后来,我奶奶在镇上开店的钱,也是找他们借的。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侧眸看向身旁的云念:原本我们家在这镇上的风评就不太好。
我父亲生病欠下了一大笔钱,后来我又生病,镇上的很多人自然想方设法躲着我和奶奶。
最困难的时候,只有马叔朝我们伸出了援手……云念握紧了他的手,打断他的话: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明白。
她不想让他再想起以前那些糟糕的经历。
但我好像,来得有点晚。
她该早点出现在他生命中的,那样的话,或许还能帮到他,能陪着他走过一段苦难的日子也好。
听见她这样说,宋时清低声轻笑,眼神深情而偏执。
不晚。
刚刚好。
第二天,云念和宋时清回了北城。
她和肖公主约的时间是下午三点,肖唯一让她稍微打扮一下,说是她爸安排了几个约会活动。
吃过午饭,宋时清在浇花,云念懒洋洋的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刷微博,对那些花早就不闻不问了。
宋时清浇完花,回房间换了套衣服。
手工定制的黑色西装,剪裁得体挺括,里有是同色系的马甲和白色衬衫,系着银色黑色条纹领带,别了个领带夹。
在黑色西装裤的勾勒下,显得男人的双腿越发修长笔直。
脚上一双黑色皮鞋,长袜包裹下的脚踝骨形线条流畅,筋骨分明。
云念彻底看呆了。
手机没拿住,啪的一声掉在沙发上。
她早没心思去管了。
靠!这男人也太帅了吧!救命。
禁欲型男一旦认真起来真的能要人命。
云念强忍着要扑倒他的冲动,不禁吞了吞喉管:你见个朋友,要穿得这么帅吗?宋时清朝她走近,站在她面前,像是不太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俊眉微蹙:帅?他又看了看自己,我觉得还好。
沈顾让他穿正式点,毕竟是相亲。
而且……宋时清看向云念,目光炙热—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她也会去。
你喜欢?他嗓音低沉的问。
云念觉得眼前这人太可恶了。
明知故问,非要点破。
她又羞又恼,也不再刻意压抑自己,从沙发上站起来,与他对视,对他勾了勾手指头,傲娇道:你再过来一点我就告诉你。
宋时清眸光沉了沉,长腿一迈,往前走去。
云念忽的抱住他的脖子,跳起来,双腿圈住他的腰,紧紧抱着他,在他怀里蹭。
呜呜呜……喜欢。
宋时清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主动,愣了一下。
稳住身形后,他单手托着她,防止她摔下去,另一只手抬高她的下颌,目光灼灼,嗓音暗哑:有多喜欢?云念他唇上亲了一下,脸不红心不跳道:超级喜欢。
宋时清眸色渐暗,纤长手指捏住她的下颌,什么也没说,狠狠的吻住了她的唇。
她刚才吃过橘子,唇齿间还有橘子的清香,甜甜的味道,似乎和本人一样。
让人舍不得放开。
大约半小时后,宋时清坐在沙发上,姿态慵懒,西装外套扣子解开,领带微松,露出锋利性感的喉结。
云念坐在他腿上,晃着脚丫子,她没穿袜子,圆润的脚趾涂着红色的指甲油,漂亮可爱。
她茶棕色的长卷发有点乱。
宋时清伸手,漫不经心地帮她整理好头发。
看着她那张水润微肿的唇,男人眸光暗了暗,喉结滑动。
云念看了会儿微博热搜,见时间好像差不多了,这才放下手机,问他:对了,你几点出门?什么时候回来?宋时清看着她,薄唇轻启:三点。
真巧,我和我朋友约的也是三点。
咱们还可以一起出门。
云念环住他脖子,在他的颈窝蹭了蹭,一双好看的桃花眼迷离还带着未消散的水雾,直勾勾的,不带遮掩的望着他:那你记得早点回来。
撒娇似的说:我还没亲够。
云念这姑娘,很多时候,她想要什么,就会直接说出来,也不扭捏。
大约是家庭环境造成的。
从小到大要什么有什么。
所以来得直接。
如今对待宋时清也是,她知道宋时清会像家里人一样宠着她顺着她。
所以愈发肆无忌惮。
宋时清对双她的双眸,眼底充斥着欲色:那就再亲会儿。
他低头吻着她的唇,亲昵吮吸,白皙的手抚着她的后颈,强势而霸道。
良久,才缓缓放开她。
眼里还有未褪去的情|欲,声音低沉沙哑,接着回答她刚才的问题:什么时候回来,得看你。
云念:嗯?什么意思?等等,他的那个朋友不会就是肖唯一的相亲对象吧?第36章 念念不忘 念念想要,我随时都可以……肖唯一的相亲对象就是沈顾, 沈家大少爷,GS科技集团的老板。
肖公主的老爸给两人安排了一条龙的相亲约会项目,还特意安排了人盯着, 决不允许他们敷衍。
从下午三点开始,喝咖啡聊天儿, 初步认识;然后吃饭, 更深入的了解接触;之后再去看电影;看完电影后让他俩自由安排, 散步或者唱歌什么的……肖唯一和沈顾都是踩点到的。
沈顾是拒绝这场相亲的。
肖家小公主肖唯一, 在圈里是出了名的娇生惯养,一身公主病。
谁娶了谁不得被折腾死。
肖唯一也没怎么打扮,一件茶绿色的小香风的羊毛外套,搭白色半身裙,里面是蕾丝边的衬衫, 戴了顶贝雷帽。
她打量着坐在自己面前的沈顾。
一个大男人, 打扮得花枝招展的, 头发染成了浅灰色, 还抹了发胶,画了眉毛。
虽然长得还行, 但确实不是她的菜。
咖啡店里早早就被包场了。
放着悠扬婉转的音乐,里头只有他们两人。
服务生把咖啡端上来。
肖唯一喝了口,眉头紧蹙, 很是不满的把人叫回来:我听说你们店在北城也开了好几年了, 这咖啡怎么这么难喝?买的速溶?几十块钱一大盒的那种?服务生被她的态度吓到了,低头说:我们店里的咖啡都是现磨的,您喝的瑰夏已经是店里最好的咖啡之一了。
肖公主是出了名的挑剔,听了服务生的解释后也没消停,板着脸摆手道:给我重新换一杯。
沈顾喝了口自己面前的咖啡, 挑了下眉,肖小姐的要求还挺高。
虽然这咖啡不怎么样,但算不上难喝。
他今天算是见识到了传说中的公主病。
真够挑剔的。
肖唯一哪里听不出这男人话里的讽刺。
她双手环胸,靠在椅背上,掀开眼皮白了他一眼:人生短短数十载,咱们也过了三分之一了。
后面三分之二估摸也就只能享受一半了。
既然有资本有条件,那咱们就得好好生活,不能将就随便。
闻言,沈顾双手放在桌上,手指交叉,中指和食指上的尾戒闪着细弱的光。
我很赞成肖小姐的最后一句话。
人生绝不将就随便,结婚也是。
肖唯一冷哼,那咱们可想到一块儿去了。
宋时清和云念来的时候,见这俩人面对面坐着,大眼瞪小眼,虽然没说话,但两人间剑拔弩张的那种气氛真的很明显。
肖公主看见云念,唰的起身,冲她挥手:念念,这儿呢。
云念然后快步走到肖唯一旁边坐下。
宋时清也跟着走了过去。
简单介绍过后,沈顾很狗腿地帮宋时清拉开椅子,松了口气道:你终于来了。
肖唯一虽然没见过宋时清,但看过他照片,所以一眼就认出来了。
她往云念身边靠了靠,压低了声音问:你们家宋医生是这自恋狂的朋友?云念点头。
沈顾让宋时清过来陪他相亲,以防尴尬无聊。
和肖公主的目的一样。
肖唯一小声嘀咕道:宋医生怎么会有这样的朋友啊,真是造了孽了。
这边两人说着悄悄话,对面的两个大男人也在小声交谈。
沈顾问宋时清:这姑娘就是……你喜欢的那个谁?他一直都知道,宋时清心里藏着个人,但也是最近才知道他谈恋爱了。
宋时清还说要让他见个人,估计就是这姑娘吧。
云家的大小姐,云念。
以前在宴会上见过一两次。
宋时清淡淡应了声。
听见他的回答,沈顾叹了口气,随意拨了两下头发,我听说云妹子和这个公主病是好闺蜜,这可难办了,不好撕破脸。
宋时清慵懒地靠在椅背上,语气很淡道:没关系,对方似乎也不看好你。
沈顾被他这句话激起了好胜心,双腿|交叠,傲娇道:她不过是没发现小爷我的人格魅力而已,就凭我这长相……就凭你这长相怎么样?肖唯一打断他的话,扬着下巴反问。
说自大话吹牛也不知道避着点儿当事人,不仅自恋还自大。
沈顾尴尬的摸了下鼻子,清了清嗓门儿,转移话题,问云念:云妹子要不要尝尝这儿的甜点?云念倒是不挑,甜甜笑着,眉眼弯弯:我都可以。
沈顾不禁感叹,这就是人和人的差距啊,同样是千金大小姐,性子差得也太多了。
看见她冲沈顾露出笑容,宋时清眸光暗了暗,神色不悦。
沈顾没有任何察觉,把服务生招来,正殷勤地点东西,却被宋时清阻止了。
男人俊逸的眉头微蹙,神情清冷疏离:她最近牙疼,吃不了甜。
沈顾还没说出口的话就卡在了嗓子眼,他瞅了眼宋时清,尴尬地笑了笑。
这家伙怎么回事,占有欲这么强,点个甜品都不准?不对吧。
云念:……她什么时候牙疼了?她没好气的踢了他一脚。
男人黑色西装裤脚上留下道浅浅的鞋印,他却不以为意,神色淡定从容,没说话。
片刻后,云念的手机响了,宋时清给她发来了微信:【外面的甜品不健康,回家给你做。
】他竟然还会做甜品蛋糕之类的东西?云念觉得自己真是捡到宝了。
刚才那点郁闷瞬间消失不见,回了个乖巧点头的表情包。
几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当然沈顾和肖唯一说得最多,你来我去,阴阳怪气。
这时,一个西装革履戴着眼镜儿的小哥过来,鞠了个躬,小姐,沈总,肖总给你们安排了晚餐,几位现在可以过去了。
云念属实是被这么人性化的相亲模式给震惊到了。
她不由得感叹道:肖叔叔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吃饭的地方在一家高档西餐厅。
云念早饿了,所以光顾着吃,也没怎么说话。
见她吃得这么香,宋时清将切好的牛排放进她盘子里,嗓音温润宠溺:慢点吃。
云念抬头冲他咧嘴笑,又继续埋头吃东西。
沈顾拿着杯酒轻晃,视线在两人身上打转。
他原先以为,宋时清没有七情六欲,对谁都是冷冰冰的,不会动凡心。
却没想到,谈起恋爱来是这样的。
看来,他是真喜欢这姑娘。
不对,念念不忘了这么多年,该说是深爱了。
肖唯一有些挑食,吃了几口后又开始挑毛病:我爸的口味是越来越差了,这里的东西一点都不好吃。
沈顾拿出个随身小镜子照了照,毫不给面子的嘲讽:肖小姐果然和传闻一模一样。
呵。
肖唯一冷哼,沈大少爷也差不多。
两人又稀里糊涂的怼了起来。
云念和宋时清没搭话,一个积极干饭,另一个只专注于眼前的人。
吃过晚饭,就是看电影。
片子是肖公主选的,是部惊悚悬疑片。
云念胆小,人菜瘾大,越怕越想看。
宋时清坐在她身旁,身体侧倾,淡定从容地帮她分析剧情。
云念见他一点都不害怕,扯了扯他的西装外套,宋时清侧身低头,就听她问:这世上是不是没有你害怕的东西?男人不禁莞尔,薄唇勾起一抹浅淡的笑。
当然有。
他磁沉的嗓音在耳旁响起,云念的注意力不由得被吸引,眼睛睁得大大的,神色好奇:是什么?宋时清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提醒她:专心看电影,剧情到关键点了。
云念哦了声,也没执着,转身坐好继续看大屏幕。
宋时清握住她微凉的手,眼睛情绪不明。
肖唯一和沈顾就坐在他们前面那排。
包场了,偌大的放映厅里就他们四人。
剧情进入到高潮恐怖的地方,四周伴随着氛围感极强的音乐,只听轰的一声,屏幕上出现个惊悚的画面—沈顾被吓得叫了声,啊!,全然失了神,下意识的抱住了身旁的肖唯一,整个人身体都在抖。
肖唯一没被电影吓到,倒是被沈顾给惊到了。
她个子小,腰被他紧紧抱住,动弹不得。
肖公主捏紧了拳头,往他背上捶,沈顾,你这个自恋狂胆小鬼,放开我。
她声音娇且细,这么一吼,将沈顾从惊吓中唤醒,他茫然失措,赶紧松手放开,从肖唯一怀里退出来。
此时也还不忘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和头发,正襟危坐,假咳了声:不、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肖唯一睨着他,眼神嘲讽鄙视:啧啧,哎哟,没想到沈公子不仅自恋到离谱而且还是个胆小鬼。
就一悬疑片而已,你个大男人竟然吓成这样,说出去都丢人。
你!沈顾心虚,什么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他别过脸,早没心思看电影了。
心里只想着一会儿得把脸面争回来,不能让这个公主病小瞧了自己。
云念在背后纵观全过程,乐得呵呵笑了起来,在昏暗的放映厅里,她眉眼弯弯,漂亮的桃花眼中,如缀星光。
她看向宋时清,手指在他手心轻轻勾动,语气愉悦:他俩好像还挺有意思的。
宋时清转眸,对上她的视线,喉结轻轻滑动,漫不经心的应了声。
看着她含笑的眉眼,男人眸光暗沉,俯身,吻上了她的唇。
男人修长手指轻抬她的脸颊,吻得克制。
他的唇柔软滚烫,又极具侵略性,周围是清冽的淡香,一点点的,勾着人沦陷。
云念早就沦陷了。
此刻的她,脑子里就剩下个色字。
昏暗的空间里,周遭都是独属于他的男性气息,她全身血液仿若顷刻间倒流,指尖发麻。
电影结束,出了放映厅。
肖唯一拉着云念走在前头,气呼呼地向她抱怨吐槽:沈顾那个自恋狂,胆子竟然那么小。
一个电影画面就能把他吓成那样。
他刚才还抱我了,比我们家狗都胆小。
说着,她又得意的笑了起来:哼,我还以为他有多厉害呢,这下可被我抓到小辫子了,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他。
忽而,她又看向云念,你口红怎么花了?唇还有点肿。
云念想起刚才在电影院里的一幕,宋时清吻得又欲又克制,那张俊美的脸布满欲色,像勾人的妖精。
她耳梢微红,随便扯了个谎囫囵道:刚才电影结尾的时候太感人了,眼泪流到嘴角了,我胡乱擦了下。
男女之事肖公主也不是没经历过,成年大多时候都是看破不说破。
她拍了下云念的肩膀,感叹道:真是羡慕你啊,宋医生那么极品的男人都被你搞定了。
而我,还在和这个自恋狂相亲。
云念劝她:我觉得沈顾挺不错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也不算是缺点。
胆子小,说不定以后就是贴心小棉袄。
肖公主看了眼新做的手指甲,哼唧两声,挑了下眉不说话。
看完电影已经九点半了。
沈顾建议打几圈麻将,咱们刚好四个人,可以凑一桌。
云念好久没打牌了,手痒,期待地转身望着宋时清:咱们去玩会儿吧。
宋时清抬手看了眼腕表,语气很淡:时间很晚了,回家。
很强势的语气。
沈顾了解宋时清,这人作息规律,除了上班以外,几乎不熬夜,和当代年轻人完全不一样。
他撩了下头发,心想今儿这麻将是打不了了。
云念抓着宋时清的手指,眼巴巴的,声音软糯,咱们去打几圈吧,我过年都没打牌。
说完,又拉着他的手晃了晃。
宋时清拿她没办法,最终还是宠溺的点了点头。
沈顾:……爱情使人盲目,让人失去理智。
这话不假。
肖唯一经常打牌,所以牌技不错,沈顾想一雪前耻的计划落空。
他自己逐渐也沦为了小丑。
虽然云念不常打,但手气不错,和牌的频率最多。
不过这也有宋时清部分功劳,她碰的很多牌,都是他打的。
几圈下来,沈顾输得最多。
他喝了口茶,忍不住开始倒苦水:唉……今晚就我一个人输,心里还真是不平衡。
让我胡一把吧。
肖唯一摸了张牌,瘪嘴:别嚎了,自己技不如人怪得了谁?人品不行牌品也不怎么样啊。
沈顾:……这公主病还挺毒舌,怎么见他就怼?他没好气的打了张牌出去。
嘿嘿,和了。
云念喜滋滋笑着,露出可爱洁白的牙齿,搓了搓手掌,向沈顾伸手:给钱。
沈顾看了眼她的牌,清一色,加俩杠。
他幽怨的转头看向宋时清,本来是想诉苦的,却见这男人定定的看着云念,根本没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
行,小爷今儿就当给大家发过年红包了。
肖唯一冷笑着搭话,阴阳怪气调侃:就您这手气和破牌技,要多打几次,您那公司估计都得破产。
沈顾闲散地靠在椅背上,瞅了眼宋时清,不紧不慢道:这我可不怕。
只要公司的大股东宋医生还在,那咱就不可能破产。
股东?云念摸牌的动作一顿,随即,又听沈顾说到:看云妹子这表情……你还不知道吧?老宋是我们GS集团的大股东,从创业初期到现在,一直都是。
要没有他的投资,公司也走不到今天。
GS就是我俩名字的缩写。
云念闻言,虽然惊讶,但早有了心理准备,表现得还算淡定。
她的目光落在宋时清身上,原来他之前说让她见的朋友就是沈顾。
肖公主却是十分震惊,一脸崇拜看着宋时清:宋医生,你也太厉害了吧。
看来某些人是沾了你的光啊。
沈顾:……你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感觉有被内涵到。
不过,宋时清厉害也是真厉害。
没有任何资本和背景,白手起家,能爬到今天这个高度,一般人做不到。
回家后。
对于今天的事,云念也没多问,她洗完澡换了衣服出来喝水,正好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宋时清。
屋内开着暖气,他脱了西装外套,只穿了衬衣和西裤,衬衫领口微敞,戴了副细银边眼镜儿,模样斯文禁欲,面前摆着个牛皮纸袋。
男人冲她勾手,嗓音低沉:念念,过来。
云念将水杯放在旁边的桌上,快步过去,坐在他身边,好奇问:这是什么?宋时清将袋子打开,里面是些合同和房产权证明类的东西,云念见过些世面,愣了愣,问他:这些是你的……资产?她细数了下,宋时清在北城有几套房子,其中有两套别墅。
他不仅是GS的合伙人,还投资了其他公司。
云念咽了口唾沫,既羡慕又嫉妒。
她单手托腮,偏着脑袋瞧他:宋先生,我能冒昧问一下你的银行卡余额吗?大约猜到她会这么问,宋时清从钱夹里拿出两张银行卡,推到她面前。
一张是医院的工资卡,另一张是投资赚的钱。
都在这了。
云念诧异的望着他:你给我做什么?这样显得她好像很贪财似的。
宋时清眸色温柔,没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薄唇轻启:密码是xxx。
交给你保管。
云念眨了眨眼,手里捏着两张银行卡,试探性地问:你的意思是,以后家里的财政大权交给我?这、这这不太好吧。
我这个人花钱大手大脚的,而且又容易心软,说不定哪天就全给捐了。
虽然夸张了些,但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宋时清镜片后的那双眼睛划过一抹宠溺的笑,他低头收拾好桌上的东西,面色从容:既然给你了,要怎么用都由你决定。
钱没了可以再赚。
听他风轻云淡地说着这话,云念抿了抿唇。
果然是大佬,把赚钱说得这么轻松。
忽的,她猛然凑近,撅嘴不满道:你还没回答我这里面有多少钱呢。
太多了我可不敢保管。
宋时清低头,视线落在她精致白瓷小脸上,她离得近,在光的照耀下,可见细小的茸毛。
她单脚跪在沙发上,一只脚踩在地上,纤瘦娇小的身子几乎都要扑在他身上。
他怕她摔着,所以伸手环住她的腰,将人抱坐在腿上。
随后,才不紧不慢回答她的问题:具体数额不记得了。
云念咂巴咂巴嘴,也是,他每天那么忙,不可能什么都记得,所以她没再追问下去:那我就暂时帮你收着,不过咱们还是得分清……听见这话,宋时清镜片后的眼睛深邃幽暗,他沉声打断她的话:念念,我的所有都是你的。
不管是人还是物。
云念圈住他的脖子,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他性感的锁骨上,轻咬了下唇:你这是在暗示我什么?宋时清低笑出声,胸膛随之而小幅度震动,低沉的笑声性感撩人。
偏偏还戴着副眼镜,俊美禁欲。
你笑什么?云念红着脸,气恼地捶了下他的胸膛,这人真是……她不要面子的呀。
宋时清抓住她的手,眸光沉了沉:对,我是在暗示。
念念想要,我随时都可以。
他嗓音暗哑,拉着她的手,触碰到腰间的皮带扣。
金属扣传来冰凉的触感,云念吞了吞口水,她定力差,将矜持抛之脑后,低头吻上了他的唇。
第37章 赌上所有 是为了有资格来爱她宋时清没想到她会这么主动, 白皙大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化被动为主动。
另一只手扣住她的腰身,唇齿相依, 呼吸炙热滚烫。
片刻后,云念突然感觉到哪儿有些不对劲, 她猛然推开宋时清……男人脸上划过一丝茫然, 嗓音沙哑, 眼底欲色正浓:怎么了?云念红着脸, 挪了挪唇,我……亲戚好像来了。
说完,她立马从宋时清身上下来,哒哒哒跑进了洗手间。
果然,大姨妈如约而至。
云念坐在马桶上叹息。
好好的机会, 怎么偏偏来大姨妈了呢?啊啊啊!疯了。
宋时清将解开的皮带扣上, 理了理衣服, 起身, 倒了杯凉水。
冰凉的水入喉,驱散了不少身体里的烦躁热意。
见她进去后, 又出来,拿了东西后又迅速跑进去,跟做贼似的。
他不放心, 站在洗手间门口, 敲了敲门,嗓音低沉:需要帮忙吗?刚换完卫生巾的云念:……倒也没那个必要。
她将换下来的小内内放进盆里,边洗边说:不用。
宋时清站在门口没走。
云念洗完出来,一出门,就看见了他, 冷不丁被吓了一大跳。
她一只手拎着刚洗好的小内内,深呼了口气:你站在这儿干什么?宋时清视线落在她手上,刚洗了的衣物,湿哒哒的,没拧干,还滴着水。
男人英俊眉眼微蹙。
注意到他的视线,云念小脸一红,又立马将手藏在身后,结结巴巴道:我、我去晾衣服。
很快,人便跑没了影。
宋时清眉头皱得更紧了。
她为什么这么紧张?他只是想帮她拧一下。
女孩子的心思不好猜,男人无声的叹了口气,转身去了厨房。
云念打开手机日历,这回生理期推迟了一周。
难怪弄得她措手不及。
肚子隐隐做痛,腰有点酸,人也跟着懒了。
她贴了个暖宝宝,开门出去倒热水。
宋时清刚煮好了一杯红糖姜水,放在桌上,杯子里还冒着缕缕白烟,热气腾腾。
见她出来,他缓缓抬眸,一会儿把这个喝了。
哦好。
云念看了眼自己手里的杯子,抿嘴偷笑。
没想到宋医生还挺贤惠。
-医院拍摄正常进行,肿瘤科的医护们每天依旧忙得不可开交。
有了上次的教训,蒋子然工作起来越发沉稳,更努力了。
连一向不怎么夸人的主任都说他最近长进了。
成杨这边已经开工两天了。
得骨肉瘤的小姑娘白又西明天要做手术,这孩子表面大大咧咧的,没心没肺,看着也不害怕。
但她父母可担心坏了,紧张得不得了。
白又西坐在床上二刷偶像的新剧,见爸妈情绪都很低落,她终于开了口,语重心长地开导他们:你们别担心,人骨科医生都说了,做的是保肢手术,又不会残废。
如果后期化疗跟上,很快就能康复了。
云念过来的时候,就见白又西的母亲正站在走廊上抹眼泪。
她快步走过去问:怎么了?白母捂着嘴不敢哭出声,眼泪不停往下掉,医生说我们家西西的癌细胞已经发生了肺转移,做完腿上的手术后,还得再做患肺切除,后期治愈的可能很低……她才十六岁啊……孩子只知道自己生病了,不知道具体的严重性。
所以心态很乐观,这是好事。
可大人的情绪总有崩溃的时候,一遇到可以倾诉的人,便泣不成声。
云念将白母带到了休息间,给她递纸巾,尽力安抚她的情绪:我之前问过宋医生,骨肉瘤发生肺转移后,是有治愈的可能的。
虽然治愈率低,但总是有希望的。
小西心态那么好,活泼开朗,恢复起来是很快的。
你别太担心。
白母点点头,将脸上的眼泪擦干净。
她脸色不太好,看着很沧桑。
谢谢你云小姐。
我去洗把脸,一会儿还得给西西送饭。
那些压抑悲痛的情绪被短暂的发泄之后,白母很快收拾好自己,又进入日复一日的常态。
下午的时候,云念和白又西聊天,问她在做手术之前有没有什么小愿望。
毕竟他们的拍摄也要结束了,就当是临走前送她的礼物。
白又西想了想,俏皮回答:当然有啦。
我想见我哥哥,还想和他拥抱拍照。
不过他最近好像要进组了,也不在北城,而且他现在那么红,不可能轻易见到。
所以,姐姐你要是有渠道的话,不如帮我搞张他的签名照。
云念知道白又西嘴里的哥哥是谁,她笑着摇了摇头:你还是亲自问他要签名吧。
明天,我带云珩来见你。
白又西听见这话,瞳孔震惊,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你、你说什么?你要带他来见我?!说得这么轻松,就像是在说明天中午吃什么一样。
云念冲她眨眼,意味深长地笑着,你偶像姓云,我也姓云,我请他来,不是一句话的事吗?白又西懂了。
她兴奋得差点儿从床上跳起来,你、你们是姐弟?云念:嗯哼。
-云老爷子最近身体一直不太好,云珩要进组了,所以找了个时间赶紧飞回来看看老人家。
云珩是云念三伯的儿子,也是云楚阳的亲弟弟。
比云念小两岁,今年23。
那会儿云念的三伯见老四家二胎生了个小公主,着实眼红得不行,以为云家生不出女娃的魔咒就此打破。
所以三伯和三伯母紧张备孕,结果空欢喜一场,二胎依旧是个儿子。
三伯母心心念念想要个闺女,所以从小把云珩当女孩儿养。
云珩生得标志,皮肤白,就因为这样的成长环境,所以云珩从小就想当明星,喜欢唱歌跳舞演戏。
对他的这个理想,云家所有人都持反对态度,除了云念和云乔。
晚上,云念去了趟云家老宅。
老爷子在楼上,医生来了,在给他做检查。
云珩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穿着长款的黑色羽绒服,戴了顶帽子,没化妆,拿着手机正在给经纪人发微信。
看见云念来,他这才收了手机,调侃道:哟,咱们家大忙人回来啦。
云念坐在他旁边,也没那么弯弯绕绕,直接开门见山:你明天有空吗?云珩懒懒往后靠,一只手搭在她身后的沙发上,侧眸看她:想约我吃饭?你想得到美。
不过如果你愿意帮我个忙的话,我可能会考虑请你吃点东西。
云珩在娱乐圈呆好几年了,早从以前的小白兔蜕变成了小狐狸。
几句话,便懂了她话里的意思。
原来是有事求我。
他傲娇地扬着下巴,忽的凑过来,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求人得拿出点求人的态度啊,姐姐。
云念不想陪他演戏,大姨妈来了心情不太好,所以直接送了他一顿炒栗子。
云珩揉了揉被打的脑袋,拖着不满的调,语气弱了很多:你怎么又打我?云小七,我告诉你,我现在从头发丝儿到脚趾都金贵着呢,打坏了你可赔不起。
这番话着实幼稚得不行。
云念扔了个砂糖橘打他:云小八,姐姐打弟弟天经地义,少给我耍贫嘴。
云小八不说话,终于老实了。
云念剥着橘子,继续说:我们拍摄对象里,有个患骨肉瘤的小姑娘,她是你粉丝。
想在做手术前见见你,和你拍个照什么的。
你明天有时间吗?和我去趟医院。
云珩是个傲娇鬼。
从小到大傲娇惯了,连荧幕上的形象也是如此。
粉丝很爱,但云念看了就想打他。
我明天飞横店,去不了。
这是实话,他明天约了人,要提前过去聚聚。
云念转身正视他,咧嘴假笑:我让三伯母问了你的助理,你明天没工作。
就算你有约,去医院最多耽误你一个小时。
说到这儿,她开始打感情牌:云小八,做人要讲良心。
当初咱们全家都不同意你去学唱歌跳舞,是谁偷偷拿零花钱帮你请老师给你交学费的?是谁总帮你打掩护为你说好话?云珩摸了下后颈,无奈道:你这话都说好几回了。
能不能换点新鲜的。
云念早知道他会这样油盐不进,冷笑了声。
估摸着时间,老爷子也该检查完了。
她从包里拿了瓶眼药水,往眼睛里滴了两滴。
瞅见老爷子下来,她便突然嚎啕大哭,哭诉道:云小八,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这么点儿小忙都不愿意帮我。
云珩扶额,这个戏精,又来。
老爷子看见云念哭,咚咚咚几步下楼,走到两人面前,抡起手上的拐杖就往云珩身上砸去。
臭小子,又欺负你姐姐,毛长齐了,没人能收拾你了是吧?好在云珩躲得快,没被打着。
老爷子却还在骂:臭小子,帮姐姐的忙你还不乐意?惯得你。
我看你就是欠打了。
骂了一通后,老爷子气喘吁吁,坐在云念对面,温声安慰她:念念不哭啊,他不帮你,爷爷帮。
云念努力再挤出两滴眼泪,摇头,可怜兮兮道:爷爷,这事儿只能他帮。
看见小孙女儿落泪,老爷子心疼得不行,随手拿了把水果刀,指着云珩:臭小子,你帮还是不帮?云珩吓得脸都白了。
害怕他们家老爷子动手。
别说,为了云小七,老爷子还真敢杀人放火。
他苦着脸求饶,爷爷,她这是装的,也就您会相信。
老爷子气呼呼地瞪他,凶巴巴的吼:问你什么就答什么,别净说废话。
云珩认输了。
好,我帮。
上刀山下火海,我云珩万死不辞。
他敢不帮嘛。
如果不帮,他不仅很可能会被云家除名,还可能有生命危险。
宋时清知道云念去了云家老宅。
正好他今天下班也晚,想着一会儿过去接她。
但他刚从医院出来,就接到了个陌生电话。
宋先生,我是陆淮深,关于念念的事,我想和你聊聊。
宋时清拿着手机的手陡然收紧,嗓音淡然冷漠:地址。
陆淮深和他约的地方是家很雅致的中餐厅,周遭环境好,白天打开窗户眺望,就能看见不远处的雪山。
服务员和助理都出去了,此刻的包房里,只有他们两人。
陆淮深双手搭在桌上,漫不经心地转着手指上的银色尾戒。
不知道念念有没有和宋先生提起过我。
宋时清轻抿一口茶,薄唇轻启,语气极淡:提起过。
陆淮深挑眉:所以宋先生应该也知道些我们在一起经历过的事情?宋时清放下手里的茶杯,眼皮子都没抬,眸色清冷:那倒没有。
她只说本来该是已经死了的人,突然诈尸了。
这让她很生气。
陆淮深被这话噎了一下,脸色变得很难看。
约末几秒钟后,他轻笑了声,双手交叉,这倒符合她的性子。
在生意场上混久了,应对这样的场面,怎么可能轻易败下阵来。
陆淮深眸光微闪,念念这个人,看起来没心没肺的,实则心思细腻,心软,还恋旧。
说到恋旧……宋先生难道没发现,其实你我,各方面都挺像的。
没有好的出身,努力拼命,性子清冷孤傲,总是沉默寡言,相似点太多了。
听见这话,宋时清终于抬眸,墨黑的瞳孔闪着冷意,直直看着他。
聪明人从不把话说满,点到为止。
陆淮深相信,宋时清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倏的,宋时清嘴角勾起一抹散漫的笑,那笑意并未达眼底。
他嗓音低沉:陆总是想告诉我,我女朋友恋旧,心里还想着你,只是把我当作你的替身,是吗?听见女朋友三个字,陆淮深脸黑了下去,但还是故作轻松的挑眉,不置可否。
宋时清眸光暗沉,辛苦陆总大老远跑来提醒我。
男人利落起身,俊美的脸上布满阴翳,却还是在笑着,不过,我这个人向来只注重结果。
只要能和她在一起。
替身与否,我无所谓。
说罢,他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又突然停下来,没回头,嗓音冷冽:既然陆总派人调查过我。
那你应该知道,我想让你离开北城,其实也不难。
还有,我和你不一样。
我拼了命爬到现在的位置,赌上所有,是为了有资格来爱她。
陆淮深陡然怔住。
反应过来后,他被气得不轻,眸光阴沉,愤怒地将桌上的茶杯瓷碗扫落。
碗碟碎了一地,渣滓四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