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阮娇的疑问,陈家父母也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陈父叹了一口气,缓缓开了口:当时你妈妈说你爸和家里闹掰了,对方算是离家出走的。
反正日子是他们俩过的,也不用在意其他的。
我当时想着你妈妈说的也对,就真的没在意。
阮娇点点头,也没再多说什么。
她基本已经从陈家父母的口中得知了原主的亲生父母的情况:妈妈生下她之后不久就失踪了。
爸爸没过多久也不见踪影。
这倒是和《真千金她回来了》的剧情有些不太一样。
原著小说中有提到过阮娇的父母就是陈家父母,后来两位老人家似乎因为意外去世了,而陈曜也被讨债的打断了一条腿。
小说中写到陈曜是染上了赌瘾,欠了几百万的高利贷无法偿还。
但——阮娇忍不住又仔细看了两眼陈曜的面相。
陈曜的长相是属于帅气那一挂的,青年的面孔轮廓逐渐深刻,浓眉大眼,鼻梁高挺,完全就是个正直人的面相。
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染上赌瘾的。
阮娇将兴趣从原主亲生父母的身上转移到了陈曜的身上,颇为好奇的问:哥你现在应该已经大学毕业了吧?在做什么工作?陈曜觉得阮娇挺自来熟的。
电视剧里的家人相认双方都该是有些局促紧张的模样,可在他们陈家这儿,局促紧张的只有他父母。
甚至因为阮娇的自来熟,他父母现在也淡定得很。
和阮娇就好像老早认识了一般,此刻不过是吃顿家宴而已。
陈曜还没有开口,他爸妈就乐呵呵地拿出和家里亲戚唠嗑的语气道:你哥现在弄了个小公司,自己当老板了!陈曜眼皮微微一跳,在父母话不断之前果断打断他们,自己主动交代:一个游戏公司,和大学同学一起搞的。
你喜欢玩游戏吗?我们最近弄了个小游戏,很有意思。
是那种解密探险的,你要是喜欢的话,也正好给我们一点反馈。
阮娇眼睛都亮了:没问题!吃过一顿饭,又聊了一阵,结束的时候才一点左右。
陈家父母让陈曜将阮娇送回家,阮娇原先是拒绝的,但见陈曜似乎有话要说的样子,便没再多说。
给陈家父母叫了车回家,陈曜便陪在阮娇身边慢悠悠地往锦棠小区而去。
走了大半的路,过来的路上正巧有许多的小店,各类小吃蛋糕都有。
陈曜迟疑了一阵,最终还是走进去给阮娇买了很多。
迎上阮娇意外的目光,青年的脸上露出淡淡笑容:我以前上学的时候我们班的女生都很喜欢吃蛋糕和糖葫芦,希望你也会喜欢。
陈曜是真心喜欢阮娇的。
虽然他和阮娇今天也不过只是第一次见面。
但阮娇带给他的印象却非常好,她有礼貌、自然、对待他父母更是没有半点不耐。
连阮菲这个从小和他一起长大,在父母的庇护下生活了二十年的孩子都嫌弃父母的身份,但阮娇没有。
我拿到你的联系方式时就很纠结,不知道该不该打扰你。
陈曜轻声道,但现在看来,似乎做了个正确的选择。
谢谢你,我爸妈今天很开心。
这么客气做什么,你不是我哥吗?阮娇摆摆手,你爸妈也是我舅舅舅妈。
原主很在意亲情,当初为了阮家父母什么都可以不要。
要是知道还有人想着她,疼爱她,估计也会很开心的。
将阮娇送到小区门口,阮娇正要问陈曜要不要上去坐坐时,眼角的余光却扫到了对门住着的向泉。
今天是周六,向泉不用去上班,他就站在小区门口的保安室和大爷唠嗑。
注意到阮娇的视线,和善地笑着和她打招呼。
阮小姐中午好啊。
向先生中午好。
阮娇站在陈曜的身旁,也没有向向泉介绍陈曜的意思,只是笑着问:向先生怎么站在这里?吃过饭了吗?还没,我在等我女朋友。
保安大爷闻言也忍不住笑了笑,向先生女朋友可是个音乐老师,长得可漂亮啦。
听说你们今年过年就要办婚礼了是不是?到时候可千万不要忘记给我们发喜糖啊。
阮娇笑眯眯地应和:那我申请要一份,不过分吧?笑着和向泉还要保安大爷聊了一会儿,向泉的女朋友还没来,阮娇便率先提出了先走一步。
陈曜正打算离开,却被阮娇一把拽住了胳膊。
顺着少女的视线看去,从远处转角口走来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对方看上去二十七八岁的模样,穿着一身浅红色的旗袍,长发被挽起,露出一张鹅蛋脸来。
对方是个美人,还是个姿态优雅、气质斐然的美人。
但陈曜只是看了对方一眼,便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了阮娇的身上。
他看到阮娇握着自己胳膊的手指纤细,指关节似乎因为用力而泛白。
这是怎么了?他去看阮娇的脸,少女抿着唇,看似表情严肃,但那双眼中却藏着显而易见的欣喜。
陈曜:?此刻的阮娇简直兴奋得想上蹿下跳。
什么叫做得来全不费工夫,眼下不就是了嘛!迎面走来的这个女人在别人眼中或许漂亮得恨不得供起来,但在阮娇眼中对方就是一个黑漆漆的团子,她浑身都被黑气包裹着,那浓重的黑气完全将她的面容遮挡住。
只一眼阮娇就可以确定对方的手上不知道沾上了多少鲜血。
也可以确定对方绝对是个不好对付的。
她按着陈曜的胳膊,扭头就露出好奇的表情,兴冲冲地问一旁的向泉, 向先生,那个漂亮姐姐不会就是你的女朋友吧?太有气质太漂亮了吧!阮娇完全在睁着眼睛说瞎话。
她看得到个鬼的长相和气质。
向泉被她这激动的模样逗笑了,点点头:是我女朋友。
阮娇又哇了一声:你们俩站在一起真般配!向泉的女朋友走过来时便听到这句话,她踩着高跟鞋,站在阮娇面前比她高出了一个头,她看到少女眼中晶亮的表情,不等开口,阮娇的彩虹屁便迅速砸来:姐姐你好好看,身材也太好啦,这腿长得都够我腰了。
向泉女朋友似乎愣了一下,随即面上露出淡淡的笑容:谢谢夸奖,请你吃糖。
她朝着阮娇伸出手,摊开掌心。
一颗粉色包装的草莓味硬糖被风一吹,轻轻颤了颤,发出包装纸被摩擦的细微声响。
阮娇看上去有点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摸了摸脸,小心翼翼地拿起草莓硬糖,露出灿烂的笑容对对方道谢:谢谢姐姐。
向泉女朋友似乎不太爱说话,只是抿出一个笑容来,便上前挽着向泉的手臂宛如一双璧人,走出了小区。
站在原地的大爷还在感叹两人多么多么般配,阮娇随手将那颗草莓硬糖揣进包包里,用手指揉了揉笑得快僵硬的脸。
陈曜默不作声地看着她一系列变脸的动作,一直随着阮娇走到了三栋入口前,才声音幽幽道:你——阮娇抬起眼睛看他了一眼,摸摸自己的脸:演技怎么样?陈曜眼角抽了抽,如实评价:非常刻意。
看样子退步得很厉害。
阮娇闻言却没有半点要生气的意思,唉声叹气的:是吧,所以我真的不适合继续当演员,还是当个算命抓鬼的比较好。
陈曜在听到‘算命抓鬼’四个字的时候,倏然一怔。
他皱着眉似乎觉得很疑惑,但这份疑惑还没有等到解除,就看到阮娇从包里掏了掏。
刚才忘记了。
这是我给你还有舅舅舅妈的见面礼。
将三个护身符塞到陈曜的手中,阮娇一本正经的胡扯,特地找大师开过光的,保证非常灵,记得随身携带。
陈曜:?陈曜前一秒还觉得阮娇这姑娘好的很,下一秒就发觉自己看不懂她了。
你……怎么回事?四个字带着些许试探的小心翼翼,陈曜毕竟才和阮娇相认,他们俩实打实认识的时间还不到十二小时,轻易插手对方的私生活是大忌。
但陈曜觉得他必须得问问清楚,不然可能会跟不上阮娇的节奏。
阮娇倒是很爽快:改行了。
不当明星当天师了,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随时说,你是我哥,按照亲情价来,放心,保证不占你便宜。
陈曜:???阮娇拍拍陈曜的肩膀,示意他可以回家了,哥你先回去吧,我现在有正事儿要做。
记得一会去就把护身符给舅舅舅妈,好了我上去了。
她朝着陈曜挥挥手,钻进电梯后很快就到了16楼。
果不其然,此刻的十六楼已经被淡淡的黑气包裹,而向泉的家门口这层黑气更加浓重。
这就说得通了。
为什么第一次见向泉时她能从对方敞开的大门里看到黑气。
为什么向泉明明是在做好人好事身上却始终有黑气围绕。
为什么那些和向泉有过接触的女性都出了事情。
敢情遇到了只占有欲极强的恶鬼。
阮娇看着这颗看上去十分诱人的草莓味硬糖,一张符纸贴上,金光闪过的瞬间,硬糖已经变成了黑漆漆的腐肉,恶臭味瞬间扑面而来,呛鼻得令人反胃。
*音乐餐吧是附近有名的情侣餐厅,进进出出虽然情侣不少,但也有不少相约而来的普通朋友。
在悠扬的音乐之中,向泉将准备好的礼物从口袋里拿出来,递到了女友章婷露的面前。
是一个小方盒子,里面装着一条用红宝石镶嵌、形状如银杏叶的项链。
向泉冲女友露出笑容,眼中装得是满满的爱意:最近公司发了奖金,钱不多但正好够买一根项链,你快看看喜不喜欢。
章婷露漂亮的脸上浮现淡淡的笑意,她的声音如湖畔三月的春风,温柔得吹散了一地落叶,瘦长的手指轻轻覆在向泉的手背上,道:你送的礼物,我哪样不喜欢。
你给我带上好不好?向泉自然是应好。
他拿起项链走到章婷露的身后,拨开她的头发才发现对方的脖子上已经有了一根项链。
印象中他似乎没有给章婷露买过项链,也没见章婷露戴过项链。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其实不长,也就半年的时间。
不过好在感情好,马上就要结婚了。
将这些突然涌起的想法全部放到一边,向泉替章婷露解开了原先的项链。
从旗袍内将项链抽出来,向泉随意地扫了一眼,那项链是爱心形状的,看着倒是没什么出彩的。
他便顺口问了一句:这是你什么时候买的吗?章婷露将项链握在掌心里嗯了一声,温声细语道:咱们在一起之后没多久。
不过现在有更好的项链了。
向泉笑着替她戴上项链。
手指不经意触碰上章婷露后颈的皮肤,冰冰凉凉的。
现在正是夏季,但章婷露的身体一直不太好,加上此刻的音乐餐厅内的空调温度开的低,章婷露身上的温度似乎更低了。
向泉皱着眉双手合拢将对方的手掌包裹在其中,有些的无奈地皱着眉:过两天咱们去找中医看看能不能把身体调理好。
好。
章婷露应了一声,手指拨弄着胸口的项链,对向泉眉眼弯弯,我去一趟洗手间。
一路摇曳风姿,章婷露能轻易察觉到周围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她脸上温柔的笑容始终不散,直至走进了洗手间。
双手撑在洗手台上,她的目光直直落在镜子中的自己身上。
胸口顺着她的动作自然垂落的项链晃出来,银杏叶不停地打转。
她的手指拂过自己的脸,随后又将手中一直紧扣的爱心项链扔进了垃圾桶。
正要往外走时,迎面走来两个年轻的女孩,面上嬉笑着正在说话。
116桌上那个男的长得还挺帅的,等会儿去要个联系方式怎么样?你没看对面位置上有餐具啊,估计是有女朋友的。
反正去问问嘛,又不会掉块肉。
短发女生闻言只能说了句好。
两人从章婷露的身侧擦肩而过,短发女生鼻尖耸动了一下,紧接着怪异的目光便顺着身着旗袍的漂亮女人看去。
她抬手碰了碰好友,在对方疑惑的目光下压低了声音问:你刚才有没有闻到一股臭味?臭味?长发女生摸了下鼻子,不由得觉得有点好笑:这里是厕所诶,有臭味不是很正常的吗?不过刚才那个穿旗袍的姐姐走过的时候身上好香啊。
也不知道她用的什么香水,太好闻了。
短发女生:……是她的嗅觉出问题了吗?她怎么觉得那臭味就是从旗袍姐姐身上传来的。
而且也不是卫生间的臭味,就好像是那种被丢弃在路边,腐烂了的动物尸体的味道。
她下意识揉了揉鼻子,皱紧了眉心:那可能是我闻错了吧。
算了,咱们上厕所呗。
两人各走一边,短发女生很快便从隔间走了出来。
她的手指控制不住地揉着自己的鼻子,心想平时比狗鼻子还灵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刚在隔间她竟然又闻到那股浓重的腐烂臭味。
心下有点无奈,她赶紧擦了手将纸巾扔到一旁的纸篓里。
但低头的一刹那,她却看到纸篓的最上面竟然有一串带着爱心模样的项链。
她愣了两秒,心想这是哪个有钱人竟然就把项链扔到垃圾桶里。
但她也没多在意,又扯了张纸巾擦擦唇角的口红,将沾上口红痕迹的纸巾再度扔到垃圾桶里时,女生的表情蓦地僵硬了。
原先放着项链的地方此刻已经被另外的东西取代了,一眼看去像是一团黑漆漆的东西,而那项链却完全的不知所踪。
短发女生一时失语,忍不住上前凑近了几分,但随着这动作而起,一股浓郁的恶臭味忽的扑面而来。
这味儿难闻又刺鼻,刺激得女生当场捂住嘴干呕了出来。
她赶紧往边上走了几步,走出去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才再度返回洗手间。
站在一侧,她抱怨似的和还在隔间内的好友抱怨:外面这垃圾桶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臭的要命。
而且我的眼睛好像有点花,刚刚还看到垃圾桶里有一串项链,结果又没了——嘶,我不会眼睛鼻子一起出问题了吧!话音落下,卫生间内并没有传出其他声音。
等了十来秒,同样安静得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短发女生的心头忽然涌起了一种怪异的感觉。
她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往前走了两步。
印象中好友就是走进的这个隔间,轻轻敲了两下门,她忍不住询问:你干嘛呢 ?掉进去啦?怎么都不开口说话?话还没说完,眼角的余光却不经意间瞥到了脚尖。
浓稠的血液从隔间大门的底下门缝缓缓流淌出来,覆盖女生的脚底,她像是被这血封印在了原地,直到浓郁的血腥味取代那股诡异的腥臭味。
啊——!撕心裂肺的尖叫在卫生间内响起,惊翻了正在用餐的客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