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贵妃咄咄逼人, 也不给皇后面子,静娴公主出来打圆场,娘娘严重了, 皇上身体不大爽利,这种小事就不要惊动他了, 皇后娘娘自会解决。
公主的意思是本宫多管闲事?还不等静娴公主开口,慧贵妃又道:你也知道皇上身体抱恙,你可没少去皇上面前哭诉这个怠慢你、那个轻视你,你的事难道就是大事?圣贤有言:自省吾身、常思己过, 公主, 不是本宫说你, 指责别人时首先要想想自己做了什么?做对了没有?对不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娘娘这话我就听不懂了。
静娴公主脸上的笑瞬间消失,我哪里得罪您了, 让娘娘您这么挤兑我。
慧贵妃冷笑, 你要本宫将你做的事当众说出来不成?她轻飘飘地瞟了一眼, 挤兑你?哼, 本宫没那么闲,只是看不过有人仗着身份做下作的事,公主若是空闲,本宫正好闲来无事,说一说也无妨。
娘娘说笑了。
静娴公主尴尬地笑笑, 没敢再接话。
慧贵妃一向得理不饶人,没惹着她她就是端庄贤淑的贵妃娘娘,惹了她, 她便专挑你痛处,让人无地自容,后宫众多嫔妃没有不怕她的, 皇后对她也要退让三分。
贵妃,严重了。
皇后感到头痛,在心里把慧妃的小人扎了一百遍,姑娘家玩闹,小惩大诫让她们长长记性就行了,何必迁怒于人。
惩谁?若是叶金荷该罚,其他人更该罚,挑拨是非、口不积德,各位夫人是不是也该检讨下自己,若名门贵女都如这般乱嚼舌根,那她未来婆家可要小心了,小心祸从口出。
刚刚被点名的贵女和亲眷都羞愧地低下头,心想今日可不就是祸从口出嘛。
姑娘家吵架,吵翻天也不碍事,但兴师动众地让皇后评理就是大大的不对。
张颜和张母把头埋得低低的,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张夫人只恨自己太莽撞,她万万想不到叶金荷有宫中贵人撑腰。
张夫人感觉自己被架在了火上烤,再看那些夫人不善的眼神,脸更是一阵红一阵白。
若不是女儿不懂事,也不会将事情闹这么大,张夫人伏地叩首,贵妃娘娘说的是,叶姑娘没有错,是臣妇教女无方。
她转了个身,将头转向金荷再次叩头,还请姑娘大人有大量不要与我这不争气的女儿计较,千错万错都是她的错。
金荷哪里敢承她的跪,赶忙往旁边挪,她从进帐开始就一直跪着,皇后就没让她起来,这么长时间腿都麻了,避开张夫人,她偷偷揉揉腿。
皇后瞥她一眼,好了,既然事情已经清楚了,都退下吧,本宫累了。
张夫人再次以头叩地,颜儿身体不舒服,臣妇想带她回府。
出了这等事,哪里还有脸继续待下去。
皇后摆摆手:去吧。
还有几位夫人也带着女儿灰溜溜地走了。
等出了帐子,金荷腿脚酸麻,站都快站不稳了,幸好春巧搀住她,小丫头应该是刚刚哭过,眼睛鼻子都是红的。
姑娘,你可算出来了,可急死我了。
没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金荷拍拍她,安抚小丫头。
金荷在外面等了一会儿,等到慧贵妃也出了帐篷,她上前深深行了一礼,多谢贵妃娘娘,金荷感激不尽!慧贵妃笑道:不必见外,我那儿媳特地叮嘱本宫注意小人作祟,还真让那丫头说对了,本宫最见不得这个,若再有人不长眼尽管来本宫的帐子,自有本宫为你做主,回去歇着吧。
葛夫人走过来拉起金荷,大公子没那么快回来,若不愿与她们待在一处,便出来转转,这周围有御林军守卫,也有宫女太监行走,不用担心。
谢谢夫人!金荷给葛云蕾的母亲行一礼。
拜别了慧贵妃金荷由春巧扶着慢慢往帐篷走去。
边走她边在心中感叹,以为自己有理便不怕别人的脏水,可今日若不是慧贵妃及时赶到,她这个占理的也要受到惩罚。
有时候占不占理并不重要,有人就是能黑白颠倒,端看谁的权势大。
慧贵妃望着离去的身影笑道:蕾蕾说她性子软和、好欺负,一个人把一群姑娘气得冒烟,这叫好欺负?葛夫人: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她在锦贤书院做先生,嘴皮子定是不差的,好不好欺负得看对谁,不过这姑娘也是个护短的,沈大公子也不亏。
走吧,继续打牌,想来也没人再敢招惹她。
回到帐篷,金荷坐一边,其余姑娘扎堆在另一边,不大的帐篷里泾渭分明地分成了两拨。
虽然没人敢再招惹,可对面个个心怀怨气。
若是眼神能化做刀子,金荷早就成筛子了。
看她们不爽又拿她没办法的样子,金荷顿觉心情舒畅,终于舒了一口郁气。
姑娘,刚刚您去皇后的帐子可把我吓坏了,我本来要去找赵大哥想办法,可是有个姐姐拦住我说用不着,让我在外面安心等着你。
一群人把她家姑娘拉走,春巧被人挤得靠不上前,可把她吓坏了。
六神无主时突然想起来赵鸿宝说过有事找他,小丫头抹着泪就要往营地外围去,那里都是各家仆役和车夫歇息的地方。
兴许是哪个好心的宫女吧。
那位姑娘应该也是贵妃娘娘的人,过来坐,吃点东西。
既然都撕破脸了,金荷觉得也没必要装什么闺秀,反正无论她如何作为,她们都当她是乡野村姑。
不了,姑娘,我站着就好。
对面各家婢女都规规矩矩站在自家小姐身后,她若坐下会坏了规矩,虽然叶府没那么多规矩,姑娘有好吃的都有她一份,可春巧不想在外面给金荷丢人。
我让你坐就坐。
金荷将她拉到身边坐下,将桌上的点心瓜果推到她面前,垫垫肚子,午膳还早呢。
最终春巧没有敌得过美味糕点的诱惑,高高兴兴地吃起来,有宫女重新换了茶水。
于是对面的一群姑娘看着这主仆俩旁若无人地吃吃喝喝,不服气也只能小声嘀咕一句:没规矩。
吃饱喝足,不想跟这群人大眼瞪小眼的主仆俩走出帐篷,打算出去转转。
此时秋收刚刚结束,天气并不冷,山间的野花还开着。
姑娘,姑爷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呀?春巧手里拿了两个果子,准备等会儿口渴了与姑娘一人一个。
狩猎时间规定为三个时辰,太阳西斜就该有结果了,进山的人都要在那之前回来。
那我们去那边,那里有好多花,可好看了。
两人紧挨着在山脚下的一块大石头旁坐下,春巧凑过来嗅了嗅,姑娘,您可真香,甜甜的!金荷笑道:还不是你非把香膏往衣服上抹,香膏里面有花蜜,可不是甜的嘛。
嘿嘿,因为香啊!春巧递给金荷一个果子,不远处有御林军巡逻,两人也不怕。
再说山中狩猎的沈时舟,与薛魁和丁兆三人不急不忙跟在众人身后,有送上门的猎物就猎一下。
公子,要不我前头去打个大的?薛魁看着手里的兔子非常不甘心。
大的有什么好,还得自己扛回去,兔子多轻省。
沈时舟把弓往路过的树上一磕,惊飞了草丛里的一只野鸡。
皇上有赏赐啊,万一皇上高兴再给您赏个官呢。
薛魁很会为主子分忧,我力气大,扛只熊都没问题。
丁兆用胳膊肘捅他,咱们就来走个过场,猎多猎少无所谓,打两只兔子意思一下就成了。
那么多世家公子、皇子在,若让沈时舟拔得头筹,谁的脸都不好看。
行吧。
薛魁不明白此举何意,不过他自觉脑子不够好也不多问,公子叫干什么就干什么。
前面已经被人猎过一茬,留给他们的也就只有兔子野鸡了,沈时舟还在草堆里捡到一个巴掌大的白兔子。
薛魁嚷嚷道:幼崽、母兽不杀,谁这么缺德,可怜的小东西。
沈时舟把小白兔捧起来,小东西大概被吓到了,身体不停地颤抖,带回去吧,留下也活不了。
金荷喜欢这些小东西,小猫和小鸟她养得很好,再给她添只兔子吧。
好嘞。
薛魁将小兔子揣到怀里,让它在衣襟处露出小脑袋。
小兔子已经被吓傻了,呆呆的,怎么摆弄它都不挣扎。
去那边。
沈时舟指指东边,他记得那儿有块平地,秋天会开一片紫色的小花,沈公子打算摘一把花,再揣个兔子回去给金荷一个惊喜。
走了大约一刻钟,公子,前面好像是太子殿下。
丁兆指着远处那片开着野花的平地道。
嗯。
沈时舟打算过去与太子打声招呼,摘几朵花便回走。
太子周煜也看见他了,他将弓箭往随从身上一扔,大步走过来。
走到空地中间时,太子突然惊恐地瞪大双眼,因为他看见沈时舟突然举起弓箭瞄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