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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2025-04-02 01:10:51

工作三年,几乎每天下班都是霓虹送行,这天喻池第一次见到工作日的夕阳。

彤阳焰云,辉映天穹,仿佛他们高考前一天那个傍晚。

但很快也看不到了,汽车从写字楼地库开向商厦的车库。

喻池下车顺势将右手伸过来,与她十指相扣,嘴上跟她随意聊着,上了两层扶梯手势一直没变。

甚至祖荷手背不小心感觉到他裤兜手机震动,提醒他,他竟用左手伸过右口袋,别扭地掏出来。

我看下消息。

祖荷两只手扣住他手心和手背,好像竖抱一根球棒,低头一笑,额头便磕上他的肩头。

喻池第一次解锁这个部位的触碰,另一边肩膀同步一颤,握手机的手僵了。

他侧头问:困了?祖荷停步,踮脚换下巴搁上来,笑嘻嘻盯着他:对啊,你要陪我睡觉吗?……喻池直接扭开头继续翻信息。

祖荷笑声的颤意从肩膀递来,她甚至恶意地往他耳垂轻吹一口,气息又拂热了耳廓。

喻池无奈一笑,把没什么要紧事的手机收回左边口袋。

还没到周五下班高峰,商场人不算多,祖荷忽地凑近,旁若无人亲了下他下颌。

……先吃饭。

喻池不得不笑着投降。

祖荷嫣然撒开一边手,牵着他去找好吃的。

两个人恋爱第一次一起谈,饭可不知道一起吃了多少回,喜好与忌口一清二楚,没有同席的尴尬与谨慎,倒是确认关系后,有人可以肆无忌惮不规矩了。

好凉爽!祖荷盯着他没头没尾地说。

喻池往桌底看了眼,果然她又把脚踝贴在他的假肢踝关节上,刚才他能感觉到有意的挨蹭。

他松开握冰水杯子的手,往纸巾上印去水珠,伸向她:手给我。

祖荷逸出一个模糊的音节,不明所以放进他掌心,一下子被凉意锁住。

够凉了吗?祖荷咔咔笑着,挑了下下巴:我最热的地方不是手。

……她左手随意戳了下胸口,然后托起脸颊,笑吟吟道:这里。

……服务员端上点单,适时救了他。

喻池松开她,正儿八经得好像他才是服务生,说:开饭了。

祖荷挺喜欢捉弄他的小乐趣,以前是暧昧,现在是明白无误的亲密。

但为了消化着想,还是暂且中场休息。

饭后逛了一圈,祖荷没其他购物欲,准备下一楼超市买点零食再回家看电影。

水果、酸奶、零食,塞了半辆购物车,祖荷打预防针道:我要在你家待很久哦。

喻池说:冬眠也可以。

转到收银台附近,祖荷嘀咕一声拿个东西,指尖隔空往货架的彩色盒子上点兵点将,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收手,扭头望着发现她小动作的喻池。

你家里有吗?喻池望她一眼,像在说可能吗;祖荷笑着,说我给你拿两盒。

多年过去,超市摆出的还是只有那三大牌子,型号大致只有两种超薄和紧型,她每个牌子拿了一盒,跟准备横向对比出体验报告似的,嗖地丢购物车。

我还以为你玩玩具会用上,祖荷说,你、想买的吧?后面一个问题,喻池好像怎么回答也不太妥当,索性转到前一个:没玩过玩具。

祖荷了然道:那就是手动的。

喻池刚想如实说也不经常,但好像又暗示什么似的,又改口:还要买什么吗?想起来了,你在这等我一会。

祖荷丢下一句,转瞬没了人影。

喻池捡起购物车的一个盒子看了一眼,没有标大小,应该是均码,跟当年蒋良平给他的好像一个牌子。

时隔多年,蒋良平那句提醒犹在耳边——你最好先自己试用一下,适应适应,免得关键时刻掉链子,破坏气氛。

也许他刚才应该回答不。

喻池刚把盒子丢回去,祖荷的声音重新回到身边,好了。

一盒一次性内裤刚巧落在盒子旁,她说一会你借我一件睡衣就好。

*回程路上并不拥堵,可这四十分钟的路程仍显漫长,聊着寻常话题,心口不一,更显滞涩,仿佛又走过一个分别的七年。

刚一下车,眼神便把他们拉进彼此怀抱,车库闷热,像那年的暑假,眼角潮湿,也一如那年的分别,可此时如胶似漆,又似乎未曾分开。

这个拥吻让他们一下子跳过熬人的磨合期,不再需要小心翼翼试探,他所渴望的,已久久徘徊在她心里。

空气的窒热蔓延到身上,祖荷不舍地松开他,又碰了碰他的鼻尖:出汗了,先洗个澡。

喻池右手提上购物袋,左手拉着她走向电梯,心里仍然惦记冲凉之后的事。

他按下1时,她也同时按下2——矛盾的选择把视线拉到一起,她又歪了下脑袋,比起问为什么,更像在问为什么不。

她依然盯着他,眼神却跟之前不一样了,虔诚中裹着燃烧的渴望。

一路都是她主动,这一刻的安静带上征询的意味。

喻池无奈看了眼购物袋:先放东西。

也是,祖荷皱了皱鼻子,从里翻出她的一次性内裤,我自己上去咯?睡衣在柜子,随便拿。

祖荷第一次进喻池的卧室,跟他本人衣着一样,简约大气,清一色冷系色中,一块暖色调的东西很容易闯入眼帘。

她嗤声一笑,走过去捡起床上那只菠萝抱枕,喻池煞有介事跟她夺枕那一幕仿佛昨日,但抱枕已然非常显旧。

她下意识回头,喻池当然还在楼下,没上来夺枕。

她轻拍几下,送回原处。

喻池从一楼上来,恰好踩在她出浴的点上,然后发现……两人对睡衣定义迥然不同。

他以为的睡衣是上下一套,还担心裤头对她太宽,是不是得找东西别着;而祖荷口中的一件睡衣真的精准到一件上衣——他的一件深蓝开襟睡衣变成了她的超短连衣裙,睡衣领口宽,在她身上更显低垂。

她还一叉腰,把空荡的腰身收紧了,爽朗道:还挺舒服!喻池忍俊不禁,撇开眼:这人是真不见外,他大概升级成内人了。

等喻池也洗好换一身宽松衣服出来,地下室影院的温度恰到好处。

祖荷还是选了《末路狂花》,说要把当年中途落下的补上,这一回,她明明白白躺进他怀里,枕肩环腰。

熟悉的画面出现,屋子里只有幕布的光源,喻池揽在她上臂,下巴偶尔垫一下她的发顶。

祖荷随意支起膝盖,超短裙滑下一截,裙消失了,露出好一角白色。

那个怀抱明显僵了一下,祖荷拉过他的手,担着他手肘,忽然轻咬一下他虎口。

这一下,喻池更加不得不低头看她,那一角白色也如她所愿侵入视界。

害羞了?……祖荷按着他的肩膀,很轻松将他变成马鞍,那边还想说什么,她没读出不情愿,便嘘了一声,狡黠笑着,拇指封住他的唇。

他左手下意识扶着她胳膊,怕后仰摔了。

但祖荷明显更想往他的方向摔。

不看电影了吗?你比较好看。

喻池右手还握着遥控器,本想暂停,慌乱碰上电源键,地下室陷于一片漆黑。

昏暗为屏,蒙蔽他的羞怯,喻池拥住她,含着帮她扯衣摆时的小心翼翼;睡衣质地熟悉,底下却是一种陌生的弹性。

她轻声一笑,更是将这份试探推到如履薄冰的层面。

他钉在那里不动。

自始至终,他一直是被动而处于下风那一个。

她说:你还记得高三时候我做过阑尾炎手术吗?和她每一分每一秒几乎不曾忘记,当时他觉得位置尴尬,不想为妙,现在更加。

纹身?嗯,你想看我的小鱼吗?祖荷的熟稔化解他的青涩,问号化作一枚吻落下。

壁灯调开两盏,舒冷白光里,祖荷也不解扣子,揪着衣摆直接将睡衣从头掀开,撕烂两侧裤缝线,欠身抽开,就从人类文明的束缚中解放,迎接原始的自己。

她随意顺了下松爽的长发,整个人性感又自在,成就了他眼里的完美。

那一大一小两条鱼仿佛受到这股魔力的驱使,游向神秘之所。

这里。

她默默拉过他的手,盖住小鱼。

对照之下,喻池心里那股深藏的卑怯涌出来,尤其当她好巧不巧坐到他的接受腔。

祖荷也感觉到特别,反手定了一下——这一小动作深深刺痛了他的神经,赤裎的冲动浇灭大半,转而变成一种不求回馈的奉献。

他直起腰调换两人位置,祖荷正要表达抗议,喻池退潮般离开,只听得一声脆响,金属敲在木地板上,也像一颗钉子敲进心里,钉牢她。

她不再反抗,环抱他的脑袋,直至印上小鱼,又继续下降。

祖荷拉走他的上衣,亲自检验他的健身成果,那仿佛是世上最美妙的弹力感。

她自然而然盘住他的脖颈,一遍又一遍揉着他的头发,俯视他的脊骨,用特别的方式与他碰嘴。

她把信徒牵至母神之眼,引领他感受神圣与奇妙,他无疑比信徒更为虔诚。

喻池曾说过假肢不方便起蹲,祖荷不知道他坐踝骨多久,汐临之时,她不得不连推带踢,但还是慢了一瞬。

眼泪漂弹至上他的脸颊,更多的沁入沙发边缘。

他蜡在地板上,一边胳膊还挂在她的足面,抬头发懵望着她,又看看刚才的眼睛。

Sorry,祖荷嘴上抱歉,语气和表情却是另一样:我、偶尔是会这个样子。

些许泪花凝在下巴,眼看滑落,他也不去管,讷然道:那么快的吗?我都好久没来了。

……虽然是事实,但对于一个从未有过经历的人,还是很难没听出炫耀。

喻池正尴尬着,祖荷朝他张臂,说过来。

她赤条条黏进他怀里,一点也不矜持地亲他,甚至舐去下巴的水渍。

他像接受腔一样僵实了,替她撩起一缕遮眼碎发:你要洗一下吗?一会好吗?她按住他。

……他躲开眼神那一瞬,她的邀请如发丝遇火,蜷缩了。

那你抱我去。

喻池多此一举地捡回睡衣给她盖上,弯腰抄起她的膝弯,将她打横抱起。

祖荷搂紧他的脖颈,竟然感觉不到卡壳,咯咯声藏不住餍足。

下盘还挺稳当的。

喻池耳廓发烫,已经分不清是卑怯还是激动,本来还有些忐忑,一句逗笑也散去大半,挺认真回答:我一直有健身。

我发现了。

……进电梯,上楼,他把她径直放到床上,一条腿本就相对不稳当,被她缠着不放,整个人失控跌到她身上。

祖荷还不死心,喂一声:真的不来吗?喻池起身问:另外给你拿一件睡衣?……最后他找出一件拆洗没穿过的丝质浴袍,一上身,刚好盖过她的膝盖,祖荷在全身镜前转了半圈,琢磨着:看来身高差15厘米还是有点差距,这要在喻池身上,那估计刚能遮住他的残肢末端,光想想那副前所未有的风景,祖荷很快释怀他刚才的退缩。

这一晚,电影还是没看成,祖荷自然也不再睡客卧。

咦,你洗完澡还要穿着的吗?喻池重新从浴室出来,浴袍之下还穿戴假肢,微妙感跟一身睡衣还穿运动鞋一样。

一会睡觉再说。

祖荷想起乡下那个夏夜,喻池也这般戴着假肢躺平不知道什么时候,这种执拗真是随着岁数根深蒂固。

窗帘遮光良好,祖荷没看到他身影,只听一阵窸窣,喻池最后也躺在身旁,她便利索滚上去。

前一次拥抱,她在有意无意蹭到假肢,这一会完完全全没有了,可他的身体也前所未有的僵固,这种本能的拒绝渗透进每一个细节里,轻易打碎她的热情。

祖荷翻回原来的地方,不咸不淡道晚安:不逗你了。

不多久,祖荷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喻池不知道她睡着了,还是仅仅平息失望,最后一句听在他耳朵里像不要你了似的。

他悄悄贴过去抱住她,贴着她的耳朵,很轻很轻:对不起……祖荷模模糊糊一笑,他的胸腔也跟着共振发麻。

她反手抚摸他的脖颈和脸颊:等你什么时候准备好了,再暗示一下我。

喻池将胳膊垫进她后颈,抱她更紧,埋进她的肩窝,鼻息似乎还有些潮。

*次日喻池依旧按生物钟醒来,身旁人还在熟睡。

祖荷以前说自己睡觉不规矩,看来一点也不自谦,昨晚他给踢了几次,最后变成她的人形抱枕,让她绞稳了,两厢才睡得踏实。

他轻手轻脚起床,换上运动脚板趁天光没亮出门跑步。

临走前往她那边台灯罩贴了便笺,知会一声。

按照她以往习惯,他跑完她估计还没醒。

清风稍稍冷却热恋的激狂,他一个人反刍昨日的种种,等了太久,这一天一并跃上几个台阶,似乎没有任何真实感,尤其当一个人孤独地跑着,总像回到单身的日子。

这日家里有人,他没往远处的公园跑,只在周围转了5公里,便匆匆赶回家。

玄关处的女鞋失了踪影,把那份不真实感推向顶峰。

喻池直奔二楼卧室,被子凌乱掀开一角,祖荷已然消失。

他走神片刻,来到她那边台灯,便笺下面接了一句话:忘记说要出差了,callme!他回自己那边找来手机,上面果然有一通他的未接电话,应该是刚起床找不到他打的。

他立刻回拨。

我在机场了!祖荷的声音透过来,昨天去公司找你就是为了说出差,结果——嘿嘿,色令智昏——看我,雯姐教的成语我还没忘。

喻池一腔暂别的滞涩都给她涤荡干净,垂眼轻笑着:下次,提前告诉我,我给你安排飞机,行吗?祖荷好一阵哈哈笑,好像跟朋友相处时没什么区别,可她下一句话跟迷魂药一样,喻池知道从此真真切切有所不同了。

好呀,差点忘记我男朋友有私人飞机。

喻池捋了一下汗湿的刘海,汗粒子飙出来,又懵懂用毛巾擦了擦。

色令智昏,他也差不多了。

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你。

*极锋互动IPO提上议程,接下来半年工作压力可想而知,而且开始一段新感情——喻池罕见熄火后没有立即下车,放空坐了好一会。

以前他最多允许发呆一根烟的时间,现在不抽了,似乎还能掐准时间。

空调关闭,车内空气发闷,喻池便下车出来。

虽然不再住公司附近,喻池依然避开早高峰第一个到公司,晚上若不是跑步,经常十点多十一点走人。

这可让职场新人的曲无宗怂坏了,生生把上班时间前调一个小时,怕他的17哥哥嫌他摸鱼。

喻池观察几天发现端倪后,开解道:不用把我当时间表,不然第一个倒下的会是你。

听听这口气,先宽抚再激将,双面夹攻,果然是当CEO的人。

曲无宗哼哼唧唧不服气,不但没倒下,几乎天天赶在喻池前头打卡,全公司出勤最积极分子。

这天也是,曲无宗来公司输出一份流行游戏的体验报告,伸着懒腰,准备去休闲区玩一局跳舞机。

没想喻池也来了,曲无宗当即热情招呼:姐夫,你怎么来楼下了?喻池在那个称呼里恍了下神,果然色令智昏,差点忘记周五的起哄群众——不,眼前这位还是领头羊。

头衔有点陌生,但感觉还不赖。

他朝他招手,走到桌面足球旁,说:陪我玩几局。

好咧,姐夫。

曲无宗欢蹦着过来。

喻池稍稍弯腰握杆,做好准备,抬眼望了眼对面的人:你姐承认你了?那是,曲无宗煞有介事往掌心吹两口气,又互相搓搓手,才握住球杆,我以后就是小舅子了,姐夫,你有压力不?……喻池首局开球。

他神情专注,腕部青筋凸显,灵活在四根杆子间切换。

曲无宗也不遑多让,小足球在两队球员间横冲直撞,嘣嘣作响,球桌随之轻震。

两个人好像分布烧烤炉子两侧,赶时间抢火候翻动8串肉串。

好一阵后,一球入网,曲无宗发出遗憾叹息。

喻池松松手腕,笑道:有压力的应该是你。

曲无宗:……玩了几局,喻池赢多输少,神经松弛得七七八八,准备打道回府,言洲却先下来找他。

正要找你,原来你在这啊,妹夫。

喻池:……言洲嘿嘿笑:替你珍惜来之不易的头衔。

曲无宗抢话道:洲哥,那你就是大舅子了,我是小舅子。

言洲笑着搭上他肩膀:看荷妹多机智,人虽然出差了,还安□□们两个眼线在这里,让他不敢胡来。

曲无宗也回揽他:就是,我姐就是聪明。

言洲说:他俩能那么快在一起,有我们一份功劳。

我们不但是内线,还是功臣。

以后啊,他想过上好日子,还得靠贿赂我们。

两人一唱一和,默契和谐,仿佛真就是一对同胞兄弟。

喻池望着他俩,无语好一阵,正经敌不过逗趣,败阵淡笑。

行吧,那两位兄弟,以后拜托在你们姐妹那里多说说好话?曲无宗当下应承道:小意思啦,你以后多输我几局游戏就好了,给小舅子一点点点点面子。

言洲继续拍拍他肩头,笑着夸道:你这趁火打劫太聪明了。

喻池收摊准备上楼,临走叫了曲无宗一声球球,言洲灵醒说在上面等他。

姐夫,有什么秘密吩咐?喻池回想周五那天,当众表白依然叫他心跳异常。

周五那个问题,她让你问的?我是代表广大热心群众问的,始作俑者当即否认,可这位老大目光太过坚定和强大,他不久便妥协下来,挠头嘿嘿笑,其实我好奇去问了荷姐,荷姐让我自己问你的。

多亏荷姐给我撑腰,不然我哪有那个狗胆——不是,猴胆。

曲无宗虽然刚出校门,也知道职场不要过多牵涉私人感情,哪怕私下跟喻池他们交往甚笃,工作中他也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游戏策划,不是什么小舅子。

果然如此。

那股被偏爱的感觉烘暖了他,喻池抬手作别,真诚说:谢谢。

……他的17哥哥说谢谢?老大说谢谢?曲无宗不禁飘了,飘得忘记祖宗名字。

他不仅仅是一名游戏策划,他当然还是极锋互动的小舅子。

*异地的一周每天还是照常联系,只不过祖荷多了睡前视频通话和一些直白的表示,哪怕只是一句简简单单的想你了,喻池也听心头发烫,面红耳赤。

跟自己的较劲也没停止,甚至愈演愈烈,冲凉出来不穿衣服,站在镜子前,久久注视里面的自己。

说一点不遗憾那是假的,游戏里面某一处不对称的美术细节都能较真到叫费萤萤翻白眼,何况面对那么明显的残缺。

喻池蹦到床边柜,从抽屉取出祖荷买的其中一盒套套,拆开塑封取出一片,又回到镜子前。

他拉过椅子坐下,残端正冲镜面,疤痕和茧子狰狞如网,折损了整体的美感。

其实男人的第一性征比之更为丑陋,囊皮带褶,青筋毕现,若日久年深还会沉淀出红中带紫的脏色。

可是文化赋予它权力之象征,只要不是极端细弱,任谁都难以抹杀现存地位,它便因权而美。

喻池撕开一片,确认卷膜的正反面,好像戴上一次性手套处理肉类食材。

他对着镜子开始错位想象,一会想着祖荷面对他时可能出现的惊吓、失望甚至厌恶,一会想着穿戴残肢的自己如何动作,幻想可能的快乐;狰狞的残端不时变成焦点,强化了卑怯,他一饰多角,在分裂中释放痛苦。

喻池如同一只残败的木偶,僵在椅子上,残端暗红的疤痕像一种霉斑。

许久,他捞过绷带袜和假肢穿上,心中凝滞终于散去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