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嬷嬷端着午膳来书房的时候就见到他嘴角的笑,她心里不由得发起酸楚。
原以为王爷从战场下来后,人就变得沉默寡言的,也不爱笑了,可是好像从听到他跟陆姑娘有了交集后,话就多了,笑容也变多了。
看来王爷是真的动心了,打小看着他长大的,早就将他当成自己的孩子了。
心里又是高兴,又是酸楚,还好有陆姑娘,还好她还能见到王爷有朝一日能成家立业。
看来不光是赶制披风,嫁衣跟宫装也得抓紧了说不定明年就该赶制做小孩子的衣服了呢。
想到这,姚嬷嬷的欣慰冲撞掉了那股酸楚之意。
柳絮在墙角扬着,树下有几个仆人在扫,南郡王就坐在院中,看着这棵种了十多年的树。
这是他进京的途中,无意中捡到的种子,那时候刚封了府邸,无聊的时候,随手种了下去,可没想到这树,生命力跟求生欲是那么的强。
那时候是冬日,明明都快干枯得死掉的树在经过小孩子玩乐时不小心泼到了水,隔天就能生机勃勃的。
种了几颗种子,却只有它活了下来。
那个时候初次接触到权力的他,心里那颗蠢蠢欲动的心仿佛看到了希望。
如春日的野草肆意生长,眼看着自己手机的权越来越大。
那颗心也越来越不满足。
他一把年纪的人还要对自己的侄子跪地行礼。
想想这些,心也不由的越来越偏,他要坐上那个位置。
这个想法无形之中推动着他。
父王……长命郡主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眸中的野心一闪而过。
望着这个自己自以为傲的女儿,嘴角噙起微笑。
长命来了,坐。
他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她坐下。
长宁看了一眼柳絮树,问道。
今年的柳絮好像格外的多。
往年的柳絮最多飘在郡王府周围的几条街,可是这几日出门的时候,总能见到柳絮纷飞,倒是别有一番风景。
南郡王意有所指的点头。
是啊,今年的柳絮格外的茂盛呢,总要有出头之日的。
长命听的云里雾里的,不是很明白,看着那棵陪伴了这么多年的树,还是有几分感情的。
你弟弟去哪了,怎么这几日都不见他影子?南郡王转了话题问道。
噢,最近天气变化大,受了点风寒。
想到今日一早就出门的弟弟,长命也有些无奈。
他受伤的事父亲肯定不知道,要是知道定是少不了一顿骂。
是吗?他扬眉声音淡淡道,听说昨日晋王也来了?是,应该是知道陆大姑娘在这才来的。
这么说来,这陆大姑娘很得他的倾心了。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南郡王这番话并没错,如果不是对她真的有心,昨日那番又如何解释呢。
她声音中带着沮丧道,可能是吧。
我也不知道。
从小就喜欢他,可是因为后来他随着皇上到处奔波两人没了往来,直到后来朝廷稳固了。
可是再见面的时候,两人已经不再相识了,表哥也不如小时候般温文尔雅了,虽说以前也是不近生人,可是对她还算是见面会打声招呼的。
南郡王到底是父亲,一眼就瞧出来女儿的心思。
他收起慈爱,一脸严肃地望着她。
记住你的身份,你将来的夫君,定是国之栋梁之才,收起不该有的心思。
长宁身子一僵,对上父亲那严肃的脸色,她垂头应道。
女儿从不奢望什么,可是父亲,女儿真的不想远嫁他国,父亲您能跟皇上说说吗?长这么大,第一次顶撞父亲,是为了争取自己的幸福,就算真的嫁不了晋王,她也不要远嫁异国,向来所有联姻的女子,都没有好下场,不管是谁。
南郡王的眼神越发的凌厉,望着一眼请求的女儿,他心却没有半分的软弱。
你的婚事,只有皇上能做主,你是周家最优秀的女子,就算是嫁到他国,也是身份尊贵的人,这是你的福分。
可是,宫里不是还有个公主 吗?都是周家的女儿,难道凤宁的身份不才是最尊贵的吗?为什么就是她,她 不甘心。
皇上膝下就只有一个公主,将来是要做女皇的人,你以为是随便就能指婚的吗?女皇?长宁一时愣住了,是了,所有人都在等后宫生出来一个皇子,可是这么多年了,没有一个娘娘的肚子有动静,可是这将来的江山总是要有人继承的。
可不是还有个晋王吗?女子登基多荒唐的事,那朝中的那些官员能同意吗?南郡王知道此事也就是去年的时候,那时候皇帝曾经透露过这个意思,但是他自己也还没想好该如何劝动那些大臣。
这事也就是随口一说的。
南郡王在得知的时候,心里泛起阵阵的不公,他的侄子站在他头上就算了,现在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也要站到他头上吗?他越发坚定自己做的是为了周氏的江山。
不过是一个小丫头,到时候想个办法把人弄死,还有把周初白处理了,他就是那个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了。
至于女儿的婚事,自然是要为了稳固江山做付出的。
他自有安排,当初跟云国的新帝就是做了交易的,他助他拿到那个皇位,保五年内不起战事。
南郡王替他取周初白的人头。
柳絮飘在长宁的脸上,她忽然灵光一闪,如果公主做不了女皇,那晋王不就是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了吗?想想那个将来站在他身边一起母仪天下的人,她就心里满是不甘于不认输。
为什么陆欢宜就那么好命。
南郡王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着。
看着她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神色,不知道她此时到底是在想什么。
你既然做了我的女儿,就代表着你的婚姻大事就由不得你自己的心意。
南郡王在长宁的心里打了针预防针。
眼下跟云国国事严峻,是不会跟她们有交好的打算,就算是要交好,也是云国递交诚意。
长宁眸中淡淡的冷意,呼出一口气她道。
女儿知道了,父亲说的是,刚刚是女儿考虑的不周全了,还望父亲赎罪,注意身体。
南郡王是老来得子,年轻的时候一颗心就是扑在书上面,从来没想过要成亲的事可。
那时候嘉兴老家的长辈时常嘲笑他不娶妻生子,直到后来,侄子也就是皇上都娶妻了,他都不着急。
可是家中的长辈却是看不下去了,直接逼着他娶了个门当户对的姑娘。
那姑娘进门后一年就给他生下了长宁,后来又在战事中坏了现在的儿子。
当时没休养好,后来他妻子生病去世了,家中就只剩下一子一女,他就更没有心思在她们身上了。
除了偶尔对儿子的几句问候,每天都是忙着政事。
直到后来长宁越长大越表现出自己的过人之处,他才又将心思放一些在她身上。
加上皇上这些年都再无所出,那长宁就是周氏的宗亲里面,除去公主就是最尊贵的人了。
长宁也争气,也许是没了母亲,这孩子早早就学着自己跟那些官眷们打交道。
想到这些年这孩子做的事,他不免脸上放缓。
你是个懂事的孩子,父亲怎么会责罚你呢。
他伸手拿起桌上的桂花糕,来,记得这是你以前最喜欢吃的桂花糕。
望着那块桂花糕,童年的回忆一时都涌入思绪里。
小时候母亲做的桂花糕,可是后来再好吃的桂花糕也没有母亲做的好吃了。
谢谢父亲。
长宁接过桂花糕,面上不露任何神色。
昨日的宴席办的如何?南郡王随口问道。
一切都很顺利,父亲,你给女儿的那些茶到底是什么东西,他们喝了会不会有事?那些茶都是父亲交给她,吩咐要昨日的所有人都喝下去。
包括她自己也要喝。
虽然知道父亲不会害了自己可是。
如果万一那是……放心吧,不过是一些茶而已,不会要人命的,我又不傻,如果那么多人都在府上出事,我难逃其责。
也就是说 那些茶真的是有东西的。
她顿时觉得自己的胃里翻山倒海的,想吐,可是又不敢。
南郡王看着她的脸色有些差,他安慰道。
你不会有事的,只是一些普通的茶,你是我的女儿,我怎么会让你出事呢?长宁见他这样说,心里缓缓松了口气。
陆姑娘跟表哥也喝了。
昨日父亲特意交代要表哥也喝的事。
南郡王淡定的点头。
做的好,我还有事,你先 回去吧。
长宁起身行礼,欲要告退。
管好你弟弟,他那些风流事我只是睁只眼闭着眼。
长宁身子一滞点头就退下了。
这边厢长宁刚出去,就进来了一个人。
王爷……南郡王点头示意他坐下。
你上次吩咐我去查的那个周六堂,什么消息都没有,只知道是一个几年前突起的组织,很多江湖人都跟他们接触不深,但是听说他们的人遍布天下。
连他们的头是谁也查不到。
来人听出了南郡王语气中的不悦,他忙不迭的道。
还在查,只知道最近好像到了京城。
南郡王声音淡淡,看不出来是不是还在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