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所有人或多或少也都在偷笑,原本挺严肃的场合,一下子又拉回轻松愉快的气氛。
几位被说太瘦的大人你看看我看看你最终还是蔫巴的坐下了。
皇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们要是再执着那不就是真连一个女子都不如了?皇上赞赏地看了陆欢宜再看看景王一家子,真是怎么看都觉得满意,这个配合默契谁看了不得说一句有点东西。
在场的所有人见到皇上这么明显对于陆欢宜的赞赏纷纷心里有了小算盘,皇上年过三十正值壮年,莫非……一个个老狐狸面上不露声色可是心里都觉得皇上太宠陆家了,后宫现在无后将来若是陆家做了国丈那就风头更盛了。
宁七净在身后由衷感叹道,师兄,这陆姑娘真的是细水长流把人呛啊,跟你还挺像,你是直白派,她是隐晦派。
周初白……陆欢宜本来也没打算出这个风头,她只是单纯觉得那几位御史台的老头子说话太毒了。
一个将军为国家力挽狂澜这些年,刚回朝就这么迫不及待要将他赶回边境,都活这把年纪了,脸说不要就不要了。
陆欢宜想到前世自己死得那么憋屈,到死了都不知道有几个人真的认识她,与他的处境比起来她有什么资格同情别人呢。
她端起琉璃盏的酒杯一口闷。
京城东边的宅子内,司马元手执白棋正在跟侍卫乔仁对弈。
乔仁手里捏着黑棋双眉皱起,盯了棋盘许久,最终把黑子放回盒内,他起身行礼道,太子殿下,我又输了。
司马元不以为然地笑笑,总有一天你会赢的。
太子殿下深谋远虑,都说人生如棋,我自认达不到太子殿下的境界。
乔仁拱手笑道。
太子殿下小小年纪就精通四书五经,更是被君主当储君培养的后人。
他跟在太子殿下这些年,每次下棋的结局无疑都是输的,他都习惯了。
司马元打量着棋盘随意道,都说人生如棋,一步走错满盘皆输,可在我看来人生还不如棋呢,不可能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他看着棋盘可又在说着自己的人生。
太子殿下……乔仁神情有些担忧。
司马元仔细地将棋子一颗颗收回才缓缓起身,无事,今日是元宵节,陪我去看看这大黎的元宵吧。
京城繁华街上,元宵灯会把整条长廊大街还有水廊装饰的灯火通明。
湖中间还有几艘巨大的船,有女子在上面翩翩起舞,婀娜多姿,远远望去就像是仙子般。
商贾云集,百姓三三两两喝酒相聚,孩童推搡嬉闹,男媚目娇羞,还有商户在猜灯谜,热闹非凡。
仿佛在这个灯火通明的夜晚大家都是平等的人,司马元在街上悠然逛着,看着百姓安居乐业他不由感叹大黎朝的发展跟治国。
若是戈东国也能这般君仁民善就好了。
太……公子你快看那。
乔仁兴奋地指着河中的巨轮。
戈东国除了除夕中元,并没有元宵这个季节,他到了大黎之后觉得哪里都稀奇。
司马元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船上都是年轻男女,船边挂着各色灯笼,灯笼旁还有写着字的字条,似乎是灯谜。
他心情也难得的顺畅,脚步不由得往那挪去。
嗝……粉儿啊,我怎么觉得这大殿在晃呢?陆欢宜眯着眼睛想努力看清情况。
姑娘,你是不是喝酒了?粉儿盯着她桌上的空杯问道,一旁的陆念卿已经跑到其他桌去跟别人打招呼了,景王也跟皇上在喝酒,反观她这边,没人搭理。
陆云才懒得跟她说场面话,她早早就走到江柳的桌子上去了。
嗯——她声音奶声奶气地嗯了一声又道,粉儿我想吐。
粉儿赶紧拉着她出了殿外,陆欢宜提起裙子快步跑到一个角落,弯腰呕吐着。
粉儿拍拍手给她顺着背,姑娘,你居然偷喝酒,你不厚道!要喝回了府一起喝嘛,拉上念星余安一块儿多好。
陆欢宜把胃里的东西吐完后才发现自己吐在花上了,完蛋!粉儿你快去那池塘里捞点水把这冲冲。
她刚刚一路狂奔很多宫女太监都看到了,万一刚好吐的就是哪位娘娘那心头爱花呢,现在在京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万一拖累到父亲跟哥哥。
那姑娘,你别乱跑啊,在原地等我。
她得赶紧去,自家姑娘酒量就这么一点,万一迷迷糊糊的又在哪个犄角旮旯睡着了,这皇宫可不是她一个人说翻找就能翻找的。
她急促地往池塘去,白天来的时候有见到就在这附近有个小池塘,近日没有下雪,池塘也没有冻住,刚好可以取水。
陆欢宜用袖子擦了擦嘴角,在一棵大树下坐着,手托着下巴,努力地不让眼睛合上。
她今日又想到前世死得冤屈了心里有些闷,喝多了两杯,说到底她还是高估了自己的酒量。
就在眼皮困得不能再打架的时候,有人碰了下她的肩膀,低沉爽朗的男子声音在耳畔响起,陆姑娘,你没事吧?江辞早些时候就出来这后花园透风了,临走前要走的时候就看到树下蜷缩着一个小人儿。
他好奇走进去看就见到她困得脑袋都要扶不住了。
嗯……粉儿,我困——陆欢宜吸了吸鼻子,缩着身体。
刚刚出来的急暖炉也没拿,现在入了夜气温有些低。
江辞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给她披上,然后又站在她身前,他背过身去。
粉儿舀水回来就看到一个长身肃立的影子,月光昏暗,她没看清那人的脸庞,她咦了一声咦……我也没喝酒啊,姑娘怎么变高了。
江辞显然是听到这话了,他抽了抽嘴角,小丫头还是赶紧把你家姑娘扶进去吧,这儿风冷。
说完他眸子又在陆欢宜身上的披风停留了一会儿,却什么都没说抬腿走了。
姑娘,你怎么样啊?都怪我刚刚忘记给你拿暖炉了。
陆欢宜睡得昏昏沉沉的听到粉儿的声音才清醒了一点,又一阵风吹过她的脸颊,她拉紧身上的披风才觉得暖和了些。
她摸着披风抬起头问粉儿。
哪来的?刚刚有位公子在这,应该是他的,但是我没看清他长什么模样。